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凤主栖凰(女尊)》 作者:晓镜疏帘 文案: 偶然的机会,我顾采薇找到一本记忆之书,来到栖凰国成为栖凰女皇顾疏帘, 为了解救栖凰国,我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 最终,不但有了皇位和国家,还抱得美男归...... 女尊,男生子,架空,np,女主发奋史。 女主逐渐万能,男主随故事发展增多。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采薇(顾疏帘),龙琳(龙锦琛),柳长卿,沐毓辞,沈玉凝,陆梓鸣,付瑶琴,杜汐颜,珊瑚 ┃ 配角:左扬,吕颂,杜重荣 ┃ 其它:尊,卑,np,穿越,主 ☆、楔子·我本书虫   我算是个书虫。   喜欢看各式的书,小说尤上。呃,特别是推理和历史。推理可以活跃我的思维,历史可以让我YY。   不得不说,这两个加起来,我可以很无敌——   如果,我一不小心穿了!呵呵,我可以去某某皇帝后宫宅着,当一正统宅女。但是,我可以凭借我的历史天赋,把我所穿朝代的人物背景细数一遍,然后一步一步从皇宫蛀虫往上爬。当然,要爬,就需要推理——推理谁会陷害我,谁是绊脚石,谁是小强男主真命天子。   也许,我会穿到唐朝。我希望成为武则天第二。即使我是九品采女,我也可以慢慢爬到五品美人,再到三品婕妤,直至皇后。   又或许,我会穿到清朝。我本是汉家女子,却假装旗籍去参加选秀,和一群小主在后宫来他一段《金枝玉孽2》。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架空!!!   这样会意味着,我,顾采薇,的所有历史书都白看了!   是的,无数次确认后,我不得不承认,我,穿了。   而且,是架空。   甚至,是女尊架空。   还有,我很不幸的成为了皇帝,女皇啊。   我的后宫梦啊,我的宅女梦,我的一步一步踩着其它妃子往上爬的梦啊,我的金枝玉孽梦。   全都化为东流水。   不过,还好,我还有我的武则天梦。   但是,女皇需要具备什么?   头脑,气魄,胆略,爱民之心,还有,花心……   我,有吗?   天哪,顾疏帘你个死女皇,你没事干了把栖凰国的命运交给我一个书虫做什么啊!!   罢了罢了,我,顾采薇,从今天起,正式更名为顾疏帘,宣告我的女皇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新坑,万年长久。希望大家留言支持。   2008,新年快乐。 ☆、第一章 栖凰女皇   简言之,我穿了!一个女尊的架空王朝,栖凰。   关于我怎么穿的,我有话说。   已经说过了,我本书虫。   书虫者,见书即蛀也。于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中,我,顾采薇,发现了一本古老的,呃,孤本的什么书,叫《栖凰秘史》什么的,而在我“不小心”打开后,就被种巨大的力量拖拽住,我,竟然到了书中的世界!!   当然,有些类似于三维电影。一些类似于我国古代的画面开始闪过。呃,这算什么书?可是,那些画面中又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我还没来得及恐惧,就有声音出现——   “姑娘,你是命运选中的人,所以,请你救救栖凰国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激动,也有些恳切。   “为什么选中我?你是谁?栖凰国是哪里?怎么救?”我没有了恐惧,反而有些关心地问。   “我是栖凰国的女皇,我叫顾疏帘。我的国民本来和乐融融地生活着,却因为我某一天的一次错误决策,导致了战争和残杀,所以我的国家灭亡了。我请求我的国师将我的灵魂封印在书里,只要有人发现了这本书,并且是个合适的女子,我会求她成为我,回到我错误决定的那天,重新来一次,不论我的国家是强盛还是衰落,只要不让我的国民死的这样惨,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你就选中了我?”   “不,是这书自己选的。只有具有头脑和胆略的女子,才能进入我的记忆中。没错,你现在看的,就是我的记忆。所以,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国家我的人民吧!”   “可是,女皇,你的国师这么有能力让你的灵魂保留至今,那为什么不干脆让时间倒流回去呢?”   “姑娘,你不懂,时间,是无法倒流的。但是,时间却可以作为一个平面来行走。所以,他只能让你从时间中走回去,而不是让时间倒流。”   “哦——”我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她。   “姑娘,你不用怕穿过去会发生什么。国师他会帮助你的,而且,你可以拥有我原来所有的记忆,自然,还有我所有的子民,还有后宫。所以,请你答应吧。”她的声音越发恳切起来。   “可是,我的生活怎么办?虽然我没有父母,可还有我的公司,我的职员,我打拼下来的一切怎么办?”我有些犹豫。   “姑娘,求你了。选你的时候,这书一定考虑到了,不能放下一切代替我的人,它是不会放她进我的记忆的。所以,求你了。”她略带哭腔。我想,如果我看的见她,她一定是要给我跪下的。   罢罢罢,人家好歹以前也是个女皇,总不能让人家求来求去的吧。仔细想想,我驰骋商场这么些年(其实人家才22岁),什么黑暗没见过,什么手腕没使过?还怕他什么朝廷什么政治么?   人生只有一次,我却能在有生之年体验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而且,如果我真的穿过去了阻止了战争,也算是公德一件吧。   想着,我便说了答应她的话,在她激动得又哭又笑地道谢声中,我眼前一片光明,那个原本频幕一样的东西都涌入我的脑中。这么说,我应该具有了她的记忆了吧。   她说她叫顾疏帘,幸好,姓是一样的,那么,我顾采薇,从今天起就是顾疏帘了,是栖凰过的女皇!   想着,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栖凰之国   再次有了意识,我已经躺在一个明黄色调的床上。明黄的床单,明黄的锦被,明黄的帐幔,总之,一切都是皇权的象征色。   唉,这个顾疏帘,总看这一种颜色不会腻么?   扭过头,望了望窗子外面,恩,现在应该还没到四更天,也就是说我还有时间可以稍稍把顾疏帘的记忆梳理一下。   毕竟,今天是这个国家命运的分歧点。   先说说这个国家吧。   作为书虫的我,自然对这种女尊国的建制设计了如执掌。我说怎么最初在那本书里看到的东西很奇怪,原来是在那些画面里,朝堂上当官的、市场上卖东西的、打仗军队里的,竟然都是女人!!!   虽然作为梦想型宅女,一定了解女尊是什么东东,但突然一下子把它变成三维现实状,还真,真有些不习惯。   这个国家,连同女儿国大陆上的其他两个国家,都是女尊的国度。   不多说,就是把我们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东西男女颠倒一下。   女人主外,男人主内。对男人的贞操等等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而女人却可以花天酒地三夫四侍。   女皇,女官,女兵,女老板,女店小二,总之,抛头露面的是女人,掌握权力的是女人,被压迫的是男人。唉。   当然,理所应当的,这里,是男人生孩子!!!   等等,男人生孩子???   怎么生……   呃……囧。   不过,似乎就是应为男人被当作生小孩的工具,而且生出的女性比例小于男性比例,所以女性才可以获得如此崇高的地位吧。   好了,关于这些就先回忆到这,毕竟这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以后也可以一点点梳理。   重要的是我今天要面对的事。我可不想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我可是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着的重任是多么的艰难。真的不想历史重演。   要说这个命运分歧点,就要说说这个国家的外部环境,也就是国际状况了。   栖凰位于女儿国大陆上。大陆上有三个国家,栖凰在最中间,也算是最强盛的了。其他两个国家是蓝玉国和宝缨国。都不如栖凰强盛,却有着栖凰不可比拟的优势——栖凰是内陆国,不临海!!   不过栖凰作为他们两国的中间国,也算是商、使必经之地。凭这个,栖凰也可以屹立不倒。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两个国家虽然不臣服于栖凰,却一直惟栖凰马首是瞻。但最近一段时间两国都有些异动。   位于东边的蓝玉国突然内乱,蓝玉国皇姨要造反。而与此同时,西边的宝缨国,又在搞什么“军事演习”!   两国军事异动,哼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偏偏前任女皇顾疏帘不知道。   人家蓝玉国皇帝派人来求援兵,她顾疏帘二话不说,特仗义地就借了兵,呵,借的不少啊,20万!   平定一个内乱,还是别的国家的,你派20万!   匆忙召集兵力,匆忙收集粮草,匆忙向东赶到蓝玉国,得,人家有个狗屁内乱!人家蓝玉皇帝和她皇姨把酒言欢,要多哈皮有多哈皮。   栖凰兵傻眼了。而此时坐在皇都龙椅上的顾疏帘也傻眼了——西边的宝缨国借栖凰兵力空虚,乘机而入,攻向皇城。此时,皇城只有一万禁军和两千羽林军。结果可想而知。栖皇被瓜分成两部分,从此,女儿国大陆上,只有两国并立!栖凰国民为奴为婢,惨不忍睹!   唉。希望我今天不要和她犯同一个错误。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帮栖凰度过困境!   正想着,有人渐渐靠近。脚步很轻,是来叫我起床的吧。   “皇上,四更了。”感觉他跪在我床边。   “好。”答应间,也不等他来扶,我边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他也正好走过来。   扭过头。正巧看见他捧了衣服过来。   又是明黄??天哪。算了,也就上朝穿穿,回头我一定把能换色的全换掉!   “皇上,皇上?”见我发愣,他忙唤我。“皇上,请更衣。”他跪在我身边,恭敬的举着衣服。   “哦,好。”我下了床,这才算看清这个宫奴的脸。   天哪,刚才只是觉的他的嗓音很好听,没想到他是个,帅哥!赚了赚了!虽然不能穿到后宫里宅着顺便欣赏小强男主,不过我可一在自己的后宫里欣赏帅哥!当然,前提是每一个人都像眼前这个这么帅。   他认真地帮我打理衣衫,而我很认真地打量他。   怎么说呢,根据我从顾疏帘记忆里看到的东西,以及眼前的这个人这里,我得到了一个结论:还好还好,这里的男人不是想象中的娘娘腔。   他们或许没有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男人那么,呃,高大,应该说他们被缩小了一号,眼前这个,便应该只有170公分吧。但身材很好,看上去也没有现代男人的平板,反而,有些腰身,有些婉约。而且,脸上也精致些。   但是,却没有刻意弱化男性的形象。就像眼前这位吧,眉目棱角很清楚,而且,又有一丝,灵秀。   呵呵,神气的人种。   不过,这样的安排我还是很满意的。   他帮我打理好衣服,就有一排宫奴鱼贯而入,手上拿的是毛巾脸盆茶缸痰盂等。   于是,在一群帅哥的伺候下,我完成了我的洗脸刷牙,啊不,漱口工作。   想了想,眼前的帅哥的名字:“珊瑚,过来帮朕盘髻。”   “是。”他轻轻踱步过来,我早在梳妆镜前等他。   等等,等等,我说,这镜子里是我么??   我,我早年为了消灭小豆豆而在脸上制造的那些小坑坑不见了!而且,什么叫仙肌如雪,我算知道了。靠,这个顾疏帘,怎么保养的啊。   突然想起,有一位英国还是哪国女皇的,喜欢用处女的鲜血洗澡,说可以容颜永驻。这,这位该不会也是这样弄来的吧。想一想身上都发麻。   当然,这些欢呼还是恶寒的表情都是在心理的,要知道,女皇要有端庄淑仪的形象,虽然不否认,我希望在帅哥面前维持我的淑女形象。   要知道,想当年,我在商场上打拼,就是靠“装”打出自己的天下的,还赢得了一个“狐狸淑女”的名号。天知道,我背后啃了多少后宫文啊,就快把对皇帝使的j□j术使在那些政界道貌岸然的老头身上了。欲哭无泪。   转眼间,我的神游结束,珊瑚的髻也挽好了。   突然间,有一种错觉,感觉就这样在这个世界蹉跎了也挺好的。到老了,或许有一个或几个爱人,在身边,一起看云起云落,有一个或几个爱人,为我挽发,恬淡心性,真好。   真好。或许。   但是,貌似,貌似我才刚穿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又貌似,我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没有完成。   我想,或许,不,是一定,我在安全度过了栖凰的这一命运分歧点时,我一定会开始我的寻爱大计。   前世,姑且让我称21世纪为前世吧,前世我受了那么多苦,就让我忘记吧,然后,在这个世界扎根,然后成长,然后幸福。   应该,可以办到吧。应该。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然后,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珊瑚,上朝!”打起精神来!   “是。”他垂首而侍,将一只手抬起。领会了他的意思,我将一只手扶上他臂,然后学起记忆中武则天的样子,端庄大方地迈出了,我走向女皇生涯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国事难决   乘御辇至太和殿(朝堂),又在珊瑚的搀扶下走下御辇,手放在珊瑚的胳膊上,呃,自我感觉良好。   抬头看看,“太和殿”三个字庄重醒目,似乎在提醒我,这是朝堂,是关系天下百姓身家性命的地方,不是玩乐的场所,我不能儿戏。   转过头发现珊瑚眉目低垂,眼睛看着脚下,呃,看样子,是这么多年的奴性教育培养出来的结果。   “珊瑚?”我喊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瞬,我给了他一个微笑。没有目的的微笑,只是想笑。笑给珊瑚,也笑给自己。   看他略微痴呆的表情,我的微笑逐渐绽放开来。   而后,我收了微笑,面朝太和殿正门,深呼吸,“珊瑚,走吧。”   “是。”他答道。   “皇上驾到~~~!”   在朝臣山呼万岁的时候,我走上高台,坐上龙椅。   “众卿平身。”学着记忆里顾疏帘的模样,挥了挥手,做了个“起”的姿势。   “谢皇上。”整齐的回答,整齐地起身。   我对身边的珊瑚点了点头,他上前一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果然,有人很积极地站了出来,“臣有本奏。”一个40来岁的老女人。绛紫色官服。   杜重荣,丞相,不是善主。这次的事,八成是她搞出来的。哼,老狐狸,我还一小狐狸呢,看看最后辣椒是老的辣还是新的辣。   对上记忆后,我开口应道:“丞相请讲。”   “臣统领六部,本应为陛下分忧,故琐碎小事必不敢劳烦陛下。而滋事体大,不得不尽快禀报。”老狐狸,和我绕弯子。   “爱卿请讲。”耐着性子,我就陪你玩玩。   “昨夜兵部收到边关加急文书,说,东边蓝玉国发生内乱,蓝玉国皇姨叛乱,所以蓝玉女皇想向我栖凰借兵20万平定内乱,并允诺说他日必将重谢。”   果然,她一说完,朝堂上就开始议论纷纷。   “咳哼!”我清了清嗓子。很好,安静下来了。呃,我真不容易。   “那爱卿以为如何啊?”顾弄玄虚地问了句。其实,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我都知道。至少,目前来看,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都和我在那本记忆之书里看到的一样。这么说,只有我的决定改变了,才会改变历史啊。   “臣不敢妄言。”切,你早有腹稿才是吧!   “丞相是两朝重臣,但说无妨。”   “臣遵旨。臣愚见,我栖凰国与他蓝玉国百年交好,而我栖凰又是大国,是故蓝玉有难我国理应出手帮助。况且,这也是我国宣扬国威,威、谊并重的最佳方法。”   “这么说丞相是支持出兵?”   “是。”   “出多少?”   “20万”   果然,又开始议论了。我只好重新清嗓子。哎,从小,我就不是当纪律委员的料。   “爱卿,20万,平定内乱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故作不解地问。   “回皇上,我栖凰作为大国,不拿出与之匹配的军队,实在难当大国之名。”   得,她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一群乌鸦苍蝇又开始支支哑哑的附和了。   “好,那么传朕旨意——”   “皇上——”一个略显苍老但任十分有力的声音突然打断我的话。   嘻嘻,老太太,就等您老人家开口啦~   “哦?大将军似有话说。”   果然,一位身着戎装但已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站了出来。步子沉着稳重,果有大将威仪。   “是。皇上,老臣不同意出兵!”一句话,强劲有力,干净利落。   “爱卿有何高见?”天,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没主见的皇帝,就会问这一句。不过,不问这个,我的戏没法子演哪。   “臣以为出兵不妥。一则,内乱乃他国内政,我过不宜过多干涉。二则,求兵20万太过了。三则——”她顿了顿,“三则,西边的宝缨国近日有异动,谨防两件事相互绞结,惟恐有诈!”   “是啊。”“有道理。”“……”得,她身后的一群武官又附和着她了。   我算看出来了。以我为中轴线,我左边站的是文官,多是丞相派。我右边站的是武官,多是大将军派。   有意思,有意思。   文武之争啊,好比水火,如何相融?却又不能分出胜负。   有意思。   “朕看,现在朝上大抵分为两派,一派出兵,一派不出。那么,呃,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决断,不如你们两派来个什么当廷辩论的,谁赢了就照谁的做吧。”懒洋洋地说完,我打了个哈欠。   丞相挺乐,利马答应了。也对,她这边文官多,舌头多,善辞令的也多。这要辩论什么的,自然她有优势。   而大将军么,听了我的话,突然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呃,眼神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不过倒是特郁闷的应了。   再然后,极为壮观的,恐怕是栖凰历史上唯一一次的,连史官都不敢记载在史书上的朝廷大辩论,开始了。   其状况大抵如下:   原本面朝我的一干大臣,此时以自动分成两部分,然后一左一右,面对面,开始了群口辩论。   后来发展为,一对一,实在不行二对二,有的手叉腰,有的摞起袖子,有的唾沫横飞。   估计碍于我这个最终BOSS在,不然早发展为“武斗”了。   反倒是两边的领头人奇了怪了,不但不朝,反而神清气闲地站在一边望着自己的人和对方吵。   得,人家这是强手相遇,用精神打仗就行。   其实,不是我吃饱了撑着,而是,我必须有时间思考,他们争吵的时间,我可以耳听六路,顺便思考和梳理一下这件事情。   这是我的一贯作风,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慢慢梳理,像一个侦探一样,抽丝拨茧,慢慢推理。   于是他们吵着,我想着——   现在的局势,我已经不用判断了,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两国夹击。   要说这栖凰的国力,是大于其他两国,但不见得大于那两国的和。就算是那两国国力加起来和栖凰一样,我也没有100%打赢的把握。   我若把兵派向蓝玉,另一边的宝樱会趁虚而入。而宝樱至少目前没有什么要对我国出兵的动作,我也不能来个什么先发制人去把它灭了再说,一来违背人道主义,二来我对它出兵了蓝玉就更能得着空子来打我。   我不知道他们两国定立了什么样的“友好”盟约,只知道,要是同时从两面动兵,我应付不过来,且不说我不会打仗,就是会,同时分析两面局势也很困难,就算分析的了,那么派哪位将军去?各派多少兵?兵力够不够?   刚才我也把下面的武官都看了一番。没有一个我看的上眼的。也就老太太行些,但她年纪已大,也不能j□j两边。也没时间培养新人了。难道,我要御驾亲征?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古来征战几人回,可是在我耳边飘荡呢。   总之,总结下来,有这么几点:   一:不能向蓝玉借出20万兵。很明显,是圈套。我不是找死的兔子。   二:如果不出兵,蓝玉就明白了我国已看出它的圈套,就会不顾一切直发兵,而我相信,与此同时,宝缨也会发兵。   三:也就是说,我不论借不借这20万兵,我都会遇到腹背受敌的局面。呵,行哪蓝玉王,你一石二鸟啊。   四:要解决难题,度过难关,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两国中的一个放弃它们的盟约,然后另一个不足为惧。很显然,蓝玉国老谋深算,我不能劝动它。那就只有从宝缨这边下手。可是,怎样让它放弃呢?   愁,愁,愁,愁白头。   再看看下面。得,简直一菜市口,啊不,菜市场。什么和什么啊,简直泼妇骂街状。   赶紧地吆喝她们停下。还有人意犹未尽,貌似想抡拳上去。哈里路亚,幸亏我制止的适时,不然我的朝堂真就成了武斗场了。   看着这么一群整天之乎者也的“君子”吵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站在下面,我,真有些不爽。   哼,等我处理完手上这烂摊子事,我一定整顿一下吏治。   这都一群什么官?跟我以前看的后宫文里叽叽咋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还有脸在这个世界“尊”着!   不爽的丢了句:“今日之事,绝非小事,众爱卿今日也‘讨论’无果,那么,朕考虑一晚,明日再议。”   起身,帅帅地(自我感觉)一挥衣袖,便就退了朝。   也是,在没想出完全之策前,我先拖着。但愿我不会拖太久。   突然间好象想到了什么,忙招呼过一个宫侍,交代了两句,便带着珊瑚走了。   《栖凰内宫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蓝玉内战借兵我朝,相以为当借,帅以为有诈,帝不能决。故广开言路,当堂听议,群臣进见,门庭若市。然帝终不能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落梅之馆   掀开御辇的帘子,正好是跟在旁边的珊瑚。   “珊瑚,停辇吧。”   “是。停辇。”   在珊瑚的搀扶下,我下了辇。   “珊瑚,陪朕走走吧。”   “是。”顺从地点点头   于是,我在前面走,珊瑚小步跟在后面。   我第一次在皇宫里转悠,自然有些激动的。要知道,这可和紫禁城不同。紫禁城在我眼里已经弱化了它的庄严了,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个严气肃穆。因为,那个用来观赏和研究历史,而眼前的,则是权力的集结与黎民的命运象征。   走了一会儿,发现眼前景致差不多,也就失去了兴趣。便和珊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我问他答。   “珊瑚,你多大了?”   “回皇上,奴才18了。”   “哦。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记忆里“我”没怎么关心过他,也就放心问了问题,要不,岂不让他看出我是假的。   “回皇上,奴才家里有母亲父亲,还有一个弟弟。”   “哦,在老家么?”   “是。”   “老家在那里?”   “回皇上,西州。”西州?和宝缨国的交界处?   “哦,……”   我又问了很多白痴问题,他也都乖乖答了。   不错,不错,进退有度,回话也不怯懦,是个不错的侍人。不过也是,不懂分寸的又怎能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活下去呢?能送到皇帝身边的,不是绝色,就是绝智,呃,也就是聪明人。   依我看,眼前这位,就是两样占全了的。   不过,记忆里顾疏帘真的不怎么注意他。好象是因为,顾疏帘比较喜欢有地位的人。貌似她有限的后宫里的几位,都是名门望族里的公子闺秀。   唉,谁说人靠衣装,这可是人靠家装啊。   转眼,到了一处挺别致的院落。抬头一看,院墙上是“落梅馆”三个字。呵呵,正要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让落梅馆的侍人通传,让跟随的侍人都候在院子外面,只和珊瑚一个人进了院子。   这地方真的很雅致,四面是爬山虎的围墙,拱行院门,进来后院子里种着些花花草草,还有几株光秃秃的树。得,肯定是梅树,不然怎么不在这时候开花呢。不过这树倒也不算杀风景的,这些遒劲的树干反而有些诗情画意的。   正准备在走向里面一点,却听见了什么声音。   寻声望去,不禁凝神吸气——   蛟龙起舞,翩若惊鸿。俊朗飘逸,长袖飞空。在他手中的树枝,不是树枝,是有生命的,灵剑。那一番连绵俊逸的剑舞,仿佛集天地灵气与精华而呵成,美哉,秀哉,绝哉!   他一番剑舞舞毕,我的掌声也已响起:“飘逸如仙,梅君,好剑法。”   他这才醒悟过来我定是在旁边看了很久的。稍稍看了我三秒钟吧。他的大脑终于提醒他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走近我,而是扔掉手中的数枝,就地跪下:“臣妾陆梓鸣恭迎圣上。不知圣上在此,望皇上恕罪。”   好、疏、远……的感觉。   “卿有何罪?既然无罪,便平身吧。”正待上前去扶,他早已起来。也对,人家武功好嘛。心里为自己苦笑。   “卿不请朕进屋去?”   他一楞,旋即答应:“皇上请。”   进了屋,我便自己寻了上位坐了。我知道,要想等他请我坐,呵呵,这个……   他也跟着进了屋,见我宽坐了,也便像松了口气似的。忙唤了下人奉茶。   “卿也别站着了,坐吧。”   “是。”然后就坐在我左边的椅子上。也不在说话,只垂首坐着。他不看我,也正方便我打量他。他的发用了黑色绸缎束在头顶,此刻有些松,有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好象是因为刚才舞剑的缘故吧。他应该算是长相出类拔萃的了,因为他是习武之人,所以有一种说不出的,呃,英气。呵呵,想必是像足了他祖母的。   我盯他看,他垂首,我俩就这样也不说话,直到奉茶的来了才打破寂静。   看样子,以前顾疏帘真在他心里不咋的。而且,据记忆告诉我,顾疏帘还对他发过一次脾气,呃,不小的脾气。貌似,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落梅馆。具体原因我也没时间回忆。看样子,今天回去后我得好好梳理一下这些细琐的记忆了。   “卿……”我开口想说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转了口,“卿可愿陪朕下盘棋?”   他听言,似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臣妾棋艺恐尚不能出师。”   “卿莫要谦虚了。卿精通兵法和棋艺,朕又怎会不知?莫不是,卿嫌朕棋艺不精,所以。”   “皇上言重,臣妾断然没有此意。”他倔强地看着我的脸。   “有没有不重要,总之,陪朕下一局,若是朕赢了你,你便答应朕一个要求如何?”我有些无赖地问他。   “皇上要求,臣妾岂敢不应。皇上,书房请。”呵呵,梅君啊梅君,陆梓鸣哪陆梓鸣,我可就等你上钩了啊。   两个时辰后。   他紧皱眉头,盯着棋盘。然后不可思议地望了我一眼,丢下手中的几个旗子:“臣妾输了。”语气似有些不情愿哪。看样子,他对自己的棋术还是很自信的,所以输给了,貌似是不会下棋的顾疏帘,才心有不甘吧。可是,我不是顾疏帘。我是顾采薇。   “梅君承让。”   因为知道也许自己一辈子都要在商场行走,好多迷雾陷阱等着我,所以我从小就修习了许多东西,围棋也算是必修的了。不敢说是国手,吓唬人还是行的。而且我用的那是现代人用的招数,他这是古老的招式,不能说不好,只是多数都被记了下了,我在围棋谱上大都见过的。   也算是我投机了吧。   可是,总算赢了。要不,我怕我一会儿开了口,他不答应啊。   “卿看这一步,”我指了指棋盘,“如果朕没有猜错,卿是想引诱朕下这里吧。”然后又指了另一处,“朕若再比你想象得聪明些,许是会用小飞下这里。不论这两步中哪一步会让本已占尽优势的你必胜无疑。可是,朕却用了大飞,虽然我后方空虚,却等于是切断了你的大龙。你已经无法连成一片了,朕也就赢定了。”我略带自豪地说。虽然是现代人的智慧,但赢了一个古代国手,呵呵。那滋味~   “皇上好棋艺。臣妾认输。那么皇上的要求是什么?”这么一个认输都叫他面无表情的说出来了。我是不是赢得有些失败?   不过好歹是开口了。   “卿可不许食言哦。”我邪邪地笑了。然后得意地看着他有些恶寒地点头。   “那么,卿可听好了,朕的要求就是,从今天起,我唤卿‘梓鸣’,卿唤朕‘疏帘’或‘帘儿’可好?毕竟你我也算是3年的夫妻嘛。”   然后,我如愿地看到了他恶寒加上惊恐加上疑惑加上拒绝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求助梅君   他一脸惶恐地对我说:“臣妾岂敢直呼皇上名讳?请皇上收回成命。或者,另提要求。”   “呵呵,”我一脸奸笑,“好吧。朕也就不强迫你了。只是,是不是除了这个,其他的什么卿都会答应?”   他一脸“你是刀俎,我是鱼肉”地看着我,而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终于如释重负地说:“其实,朕刚才是在和卿开玩笑嘛。知道你耿直,不会越过君臣礼数的。恩。其实朕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他打量了我一眼,见我这次不像开玩笑,便也正色道:“皇上尽管吩咐,只怕臣妾愚笨,不能为皇上分忧。”   从进屋就开始绕弯子,是因为我不甚了解他,仅凭记忆里一点模糊的东西也弄不明白他的性格,况且,记忆里除了“他很牛”以外,就没什么更多的东西了。如今我知道这家伙脾气倔但头脑好武功好,是个牛人,我也便直说了。   “卿虽处深宫,宫外形势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近日蓝玉和宝缨国异动,卿可知道?”   他微微点了点头,听得认真。   “卿可知道,蓝玉国王修书给朕,请朕出兵20万帮她平定皇姨叛乱?”   他摇摇头,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中一丝灵光闪过,而后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看样子,他和我想得一样了。   这是陷阱,陷阱。他担忧的眼神这样告诉我。   我对他了然地笑笑,而后问他:“朕知道这事难办,不怕大了说,应该可以算作国难了。所以朕想问问卿有何高见。”   他咬了咬嘴唇,为难地看着我,而后缓缓地说:“皇上曾经教诲过臣妾,后宫,不得干政。”说完,又低头紧紧盯着眼前的棋盘,不再理我。   我晕。敢情以前顾疏帘狠狠训过他一次就是因为这个。我果然应该好好消化一下回忆了。今天没有做好功课是我的错。   “呃,”我有些尴尬,“朕那时是说的气话,梓鸣难道一直气到今天?”   见我不称他“卿”而是叫了他的名字,他缓缓抬头看我。却不做任何表情。只是咬了咬唇。呵呵,我发现了,他做这个动作时,是在犹豫。恩。   “梓鸣,你…….你要知道,这不是朕夸张,国难当头,若不解决,和来朕这个皇帝,没有朕,哪来后宫,哪来什么干不干政呢?朕知道三年前的事是朕冲动了,而朕更知道,这是关系天下黎民的大事,还知道,朕一人之力解决不了。而你,自幼跟随你祖母研习兵书,也可以算是个谋士了。所以,朕想依靠你的头脑,来帮朕。”   他继续咬唇犹豫。天哪,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换作平时,这么一大帅哥,啊,唇红齿白的,啊,在这咬唇而羞的,我早扑过去香一口了。   “朕便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朕才出了下棋这个下策。碰巧赢了卿,卿不也说,除了改变对朕的称呼这事,你什么都答应朕么?”我凑近他的脸,对他使劲眨巴眼睛。果然,看到了他脸上的红晕。   顾疏帘啊顾疏帘,你后宫里有这么个绝色,你,你竟然三年不动他!!你是不是有隐疾啊!!!   果然,我的连哄带骗加激将起了作用,他终于缓缓开口:“臣妾答应就是。只是,臣妾一时之间也难有良计。”   “呵呵,你只要答应出力就行。朕先代我栖凰百姓谢谢梅君了。至于办法嘛,朕已经有了一个。”   他惊奇地看我。天,看样子以前的顾疏帘是真的不怎么样啊。   “真的,朕已有了办法。算不上良策,但估计可以度过这次难关。等会儿啊等你祖母来了,朕便告诉你们。”   “祖母?”他问。   “恩,你们也许久不见了,下了朝朕边叫人唤她来这里。估计早到这了。珊瑚,去请大将君吧。”   梅君陆梓鸣,便是朝堂上那位阻止出兵的老将军的孙子啊。   不由感慨,遗传的力量。牛B的祖母,必有不弱的孙子。可惜了梅君,生作了男儿身,不然,必又是一代良将。想想,若真是那样,有这祖孙俩在,栖凰一定可以度过那次难关,顾疏帘也就不用把我整来了。   偏偏,偏偏,这是个男儿啊。唉。   正感慨着呢,大将君便由珊瑚引进屋了。   “奶奶!”陆梓鸣果然很开心,见老太太进屋,就翩奔过去。倒是老太太很冷静啊,进门先行礼:“老臣参见皇上,见过梅君娘娘。”   他见老太太跪下行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转过身,有些窘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老将军请起。”   老太太起身后,脸上没有了朝堂上的那种锐气,取而代之的是慈祥,见她爱怜地看着陆梓鸣,我又怎能不成人之美?“梓鸣,别傻站着了,快给奶奶行礼吧。你是晚辈,不该以君位自尊。扶老将军坐下吧。”   他见我认可,忙扶老太太坐下,行了一个大礼,老太太开心地忙叫他起身,他便乖巧地站起来,侍立在她身后。   见这祖孙两这么温馨,我也替他俩高兴。我知道,男人一进这后宫,可就再难见家人了。如今我叫他俩见一面,也算小积了一件功德吧。   “老将军,今儿这事急,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朕便直说了。”   她见我谈正事,便也就认真听着,身后梅君也俊脸紧绷,严肃着。   “二位也是聪明人,如今蓝玉国和宝缨国给我栖凰带来了麻烦的两难局面哪。我们给不给蓝玉借兵都会引来战争啊。看样子蓝玉是动了真格的啦。所以蓝玉这边是不得不打了的。”   他们点头。我便继续说:   “朕想了想,蓝玉要同我们打,我们便打。而且是集中几乎所有的兵力去打,放开打。所以,对蓝玉的战争是免不了了。如果不打,我栖凰的国威也难树。至于宝缨么,朕认为它也是受人挑拨,所以,谈和的可能性很高。但是,我栖凰是大国,总不能拉下面子去议和,所以就需要些技巧,实在不行咱再同他再打,但至少这时候议和也把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我们同蓝玉的战争也该完了,我们再集中兵力打宝缨。”   “皇上的意思是,”大将军开口道:“将原本该同时对付两边的战争,变成一先一后,先集中兵力打蓝玉,而此时宝缨靠议和来拖延,打完蓝玉,再扭头对付宝缨。”我看出了,她眼中的赞许。   梅君此时也开了口:“皇上的办法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臣妾认为,有三点需注意。第一,请皇上恕臣妾之罪,臣妾这话必定得说,那就是,朝中,丞相当防!”我和老将军听了这话,相视而笑。我对他说:“梅君放心,朕今日请老将军到这里谈事,正是防着丞相啊。如今这国难自然和那匹妇脱不了干系的。若不是她旁支羽翼太多,朕今日又怎会留她!你尽管继续说吧。”   “是。这第二,蓝玉么,是教唆国,理应教训的,而宝缨,皇上也知道是被教唆的,所以,若能议和自是最好,也可以避免劳民伤财的战争。第三,如果两面都要打,那就需要人。人才。不仅需要有能力的元帅,而且,需要一个人统筹全局。也就是说,两边各需要一个元帅或大将,以及一个军师,而朝中,也需要一个谋士。这些人,皇上心中可有人选?”   老太太听了梅君的话,也点点头,有些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的确,我朝中官员不少,将军不少,但能独当一面的却少之又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如此定计   “朕自然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今天才来找梓鸣帮忙。”我看了陆梓鸣一眼,继续说道,“老将军自然是要上阵的,您就去蓝玉那边,您上阵朕也放心,因为您一个顶俩嘛,这样的话,您那边的军师是可以省去了。您认为呢?”   “老臣必不负皇命!”   “至于宝缨,朕想亲自去。”   “圣上要亲征??万万不可!”祖孙俩异口同声。   “不不不,别误会。”我苦笑,我亲征,我才不要上战场,“朕不是去打仗,而是朕必须出面。想想看,两面打仗就需要两位德高望重的将军才能镇得住局势,也就是必须要在军中有威信才行。现在朝中只有老将军你符合条件,而西边战线如果没有人有很高的威望,恐怕军心涣散。所以,朕只是起到一个凝聚或者振奋军心的作用。况且,朕也知道,朕虽然应该为了百姓不惜献出生命,但毕竟只有朕活着才能保我社稷代代永传。否则,对外战争就不用说了,到时候国中动乱,才是危机啊。”   见他们两脸色稍稍缓和,我便接着说:“所以朕才不得不上战场啊。但朕连朝廷都治理不好,就甭提什么打仗了,朕可是没读过几本军书。所以,朕想把梓鸣带在身边,他可以作为谋士,帮我摆阵退敌。当然,最好的可能性是,由于朕的出现,让宝缨过不仅看到我国议和的诚意更看到我国的威势,这样就可以免去一场不必要的战争了。”   他们听后,细想了想。似乎觉的我说的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我不由得感叹起我自己的智慧啊。呵呵,以前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还都说我爱耍小聪明,谁说我只有小聪明,我可是有大智慧!   特得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样,朕的意思,你们可还有意见?”   “我有意见!”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梅君、老太太都特诧异地看向门口。   是谁,有胆量说对我有意见,还不自称“臣”,更为重要的是,还……是个男……的!   诧异着,他便走了进来,继续在我们的诧异中向我鞠躬行礼,鞠躬啊不是下跪。搞得我一时瞠目结舌。但为了我可爱清纯的女皇形象,我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他看。   “皇上,对臣的样貌可还满意?”他开口惊人哪。   “满意,满意。如果国师能换一种出场方式,朕会更加满意的。”我感觉我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呃,不的不说我真的对他的脸很满意,因为,这个男人的脸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惊艳。记忆告诉我,他就是传说中很有能力的那个国师。似乎还会玄术,不然又怎么能将顾疏帘的灵魂和记忆封印住。“国师,适才卿说对朕的决定有意见,那朕到要问问卿有何高见了。”   果然,我的话音一落,老太太和梅君也都饶有兴味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被称为国师的男人,在历代女皇面前有极高的地位,好比他刚才见了我却没有下跪只是鞠躬行礼一样,可见他地位很高,甚至不畏惧皇权的。但他们却十分神秘,似乎连皇上的肱骨之臣也不能得知他们姓甚名谁,相貌如何,是男是女。呵呵。有意思。   “臣认为皇上前去宝缨国不妥。理由有三。第一,皇上难道就不为我栖凰百姓考虑而一定要弃自己凤体性命不顾么?第二,战场,不适合皇上,谈判场,依旧不适合您。前者会让不懂武功的您失去性命而后者……”他顿了顿,“如果皇上前去和谈,不甚落入敌手,那么您会成为蓝玉和宝缨两国用来威胁我国以及屈辱和谈的最佳手段。第三,皇上一旦脱离朝中,丞相之威胁姑且不论,谁在朝中统筹大局呢?!可见皇上之办法,不甚可行,还应三思!”   他一番话字字珠玑,说得在理,我不能反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我的主意,难道还是不能救栖凰?难道我顾采薇的能力根本不比那个什么顾疏帘么?我舍弃21世纪的生活辛苦到了这里,自认为拥有接近200的智商熟读后宫文和推理文算得上书虫和半个天才,可我竟然还是不能救民于水火么?!   我好恨,好恨自己的自以为是,好恨自己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还是不能有所作为!!   是的,在国师的话语中,我退却了。   我竟然退却了。   在商场那么多年,我一个小女子,凭借那一点遗产,连滚带爬,多辛苦我都咬牙过来了,多少陷阱妖魔的我都没有退却但今天我TMD竟然就怕了。   是的,以前生也好死也好是我顾采薇自己的事,我没有允诺别人什么,也没有背负什么。但如今,我允诺了,背负了,我做的和我努力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当然也不是她顾疏帘的事,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的事。   所以,我就退却了么???   “皇上,皇上?”   缓缓抬头,看见三双关切的眼神。同是关切,却又有不同。   老太太是关切加慈爱,以及坚定和相信。   陆梓鸣是关切加担心,还有一丝疑惑和羞怯。   国师是关切,呃,还有玩味……他会不会知道我不是顾疏帘?   对了,我从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但又总不知道自己疑惑什么。现在我知道了!疑惑就是这个国师!!他不是很厉害么,而且精通玄术,那就应该很能掐算,更应该通古晓今。可顾疏帘在的时候,顾疏帘面对这个国难而作出错误决定的时候,他有没有阻止?如果他像现在阻止我的决定一样阻止了顾疏帘的话,是不是会不一样?但是,为什么他没有?还是,他没有办法阻止?   究竟,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对这个国难,他,了解多少,掐算到了多少?   “皇上,臣是说皇上的主意需要推敲,并不是说完全不可行。只需将皇上之计略加改动,便为可行之计。”国师突然开口道。   我从自责和自嘲里被他的声音叫醒,恍然抬头看着他。   “臣愚见,皇上大可不必出面前去宝缨的。若要有威信之人,有何难,这里有一现成之人。”   “谁?”   “臣。”   的确,国师在这个国家地位极高。他们的高智商高手段高能力自然受人景仰的。所以,他去,应该可以收服军心。而且,他的军事头脑也一定不差。总之,他应该是全能。恩。记忆也这样告诉我。   “爱卿是要替朕前去宝缨?”   “也是,也不是。”   “卿莫要故弄玄虚了。要知道,我们再纠缠下去,JJ上的大人们会扔砖顺便投诉我们的亲妈晓镜疏帘大人拖拖拉拉,行文节奏太太太太慢的。所以,长话短说,尽快把今天发生的事结了。今天才过去一半,我们的亲妈就写了六章了。你说,这怎么成!”我有些愠怒的说。   他见我脸色好转,也就把他的想法都说了。   一番话,听得我们三个人目瞪口呆。   他的主意是这样di:   我,作为女皇,首先不能离京。不管我有没有统筹全局的能力,我都得坐镇指挥。于是,我很光荣地被留在了京师。   老将军,按原定计划,一个人兼做元帅和军师,去打蓝玉国。恩。我大大的放心。   梅君,人家头脑好嘛,所以去宝缨国那边,当作军师。但是,由于他是男子又是我的侍君,不能离宫,何况去打仗。不过么,呵呵,反正没有人知道国师是谁,而梅君久居深宫也没人见过,所以只要他带上面纱,我又对外宣称他就是国师,便没有问题了。至于宫里少一个嫔妃,是没有人会关心的。就算有人发觉,我一个皇帝还摆平不了?   而宝缨那边的将领,国师说只要从“我”的姐妹中挑选一个就行了。会不会打仗无所谓,有梅君这个“国师”出谋划策呢,关键要的是她的王爷爵位,可以在军中获得威信。   而最终在朝廷里统关全局运筹帷幄的,不是我,而是他国师……   很好,很好,我很赞同。   果然,老太太和梅君也很赞同。   于是,一拍四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被调戏了   留下老将军和她的孙子好好叙情,一来也许久不见,二来陆梓鸣一定有好多委屈,我不至于死皮赖脸待着地去听他告我黑状,三来,马上就要分开出征,一定有好多话要交代,很识趣地,我带着珊瑚和……国师离开了。   其实,老将军也许有意先行离开,让我今晚留宿落梅馆,但我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自己有一个庞大后宫的事实,所以,只好落荒而逃。   和这个国师一起走在皇宫里,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想啊,一个男人,惊艳到如此吸引眼球,呃,不仅如此,还如此有头脑,真是……   我真感叹着呢,他倒好,突然走到我前面,然后转身,把我的路挡下。我挥挥手,珊瑚会意地带人退到几十米开外。   “国师可有话说?”   “你不用自卑的。”   “什么?”我抬头看他。靠,他竟然比我高。   “我是说,你不用自卑的。你真的已经很强了。至少你比她厉害很多。”她?应该是指顾疏帘吧。这么说,他都知道了。那么……   见我疑惑的眼神,他了然地笑笑:“她是个听不进去谏言的人。所以,我即便劝了,也劝不住。在她手里,栖凰若是亡了也总不是见奇事。她选你来替她,倒是选对了。她有抱负,也爱这个国家,只是,没有你一样的能力。所以,你的出现,也算了了她的心事。”他这么说,眼中却有了一分,恬静,和淡然,或者,像说自家小娘子一样的幸福。   呃,不排除我理解错了他的眼神的可能性。   我对他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国师。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恩。”   “叫长卿吧。”   “什么?”   “我叫长卿,柳长卿。”   ---------------------------------------------------------------------------   第二天上朝,我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丞相一脸气绝的表情。看样子她果然和蓝玉国有什么私下交易吧。哼,等这事过去,我第一个株杀的就是你!   朝臣倒都是一连震惊的表情,大概没有料到一个蓝玉国内乱借兵的事会弄出这么麻烦的连环套来。我也懒得和他们解释。   随后就叫珊瑚宣了旨。   老将军当仁不让地坚决表示一定在一个月内拿下蓝玉。她身后的武将更是一个个满脸崇拜地看着她。   宝缨那边,我昨晚睡觉的时候把所有的亲王都想了一遍,觉得七王爷顾疏琪挺合适,便封了她做平西大将军。她也一脸感激地应了,并表示了一番。的确,没有什么比建立军功更加能诱惑人了。有了军功,在军中也有地位,在朝中也有威信,况且她去的是危险系数相对小一些的宝缨国,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倒是梅君,冒充国师上廷领旨,还戴了面纱,弄得朝堂上一阵窃窃私语,一来神秘的“国师”首次亮相,二来带了面纱更是叫朝中不少好色官员想入非非。呵呵要是让她们知道她们现在的意淫对象是我后宫的妃嫔,那脸色一定是一染缸。   他们领了旨,我便退了朝。   且不说这主意能不能起到我想要的效果,单想出来它,我已够自豪的了。   心里小小满足了一下。   明天就是大军班师而去的日子。我在心里为他们祈祷,也为我栖凰祈祷。愿栖凰平安度过此劫。   -----------------------------------------------------------------------   和珊瑚继续逛昨天没有逛完的皇宫。   巧的是,在御花园碰到了国师。   “长卿?你怎么在这?”我有些好奇。这个国师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以前的皇帝怎么和他们联系的啊。   “臣在此恭候陛下。”他向我弯腰行礼。见他今天的态度比昨天恭敬好多,对我说话也没有像昨晚离开落梅馆时那般随意。我也便了然,他,一定是接从心地承认了我这个半道子皇帝了。窃喜……   “等朕?卿怎知朕此时一定会来此?”   他笑笑不答。靠。老娘知道你厉害了啦。知道是你算出来的好了吧。   “卿为何在此地等朕?”还是要问一问的。恩。气死你。   “臣住在此地。”   “御花园?”我环顾四周,一片花海,一个人造湖,恩,挺大的确实。几座亭台。他住哪?花瓣里?男版花仙子?一阵恶寒。   “莲池水榭。”他似乎是看出我满眼的疑惑,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莲池水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个很大很大的花园的东侧果然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呃,应该说是相当大的荷花池,池中貌似是有个水榭的样子。“你住那里?那怎么没有人发现过?”貌似国师是很神秘的动物,连宫侍什么的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对了,他昨天,还有今天,这么大摇大摆地在皇宫里走,难道没有人发现他?还是,可以忽略他?   更加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扑哧一下笑了。拜托,你要笑,也不要笑得这么好看,呃,花枝乱颤好不好!“您以为一般人可以瞧见我么?若我不想让您瞧见,此刻就是你我相隔这么近,您也看不见。”说着,他又朝我走近一步。   怎么回事,我的脸,竟然烧烧的?   “哈哈哈哈……”他开始大笑。   靠,我,顾采薇,啊不顾疏帘,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光荣地被一个不是我老公的男人调戏了!调戏了!   我气鼓鼓地双手叉着腰,瞪眼瞧他。   他稍稍笑得缓过劲儿来,就消停了。   “臣失态了,望陛下赎罪!”得,又正经起来了。   “算了算了。”继续气鼓鼓地看着他,“好好解释一下嘛~”   “臣遵旨。其实,您知道,臣通玄术,自然,也会些其他法术。自我栖凰开国以来,就有像我这样的法术师作为国师在暗中保护国家的女皇。但是,为了防止法术外泄,也为了防止别国威胁,所以国师的身份和法术一直都是几乎只有女皇才知道的秘密,在民间也只是作为传说流传着。”   我听得很认真。   他继续说:“其实,我们代代都住在宫里,呃,确切地说,就住在刚才您看见的那个水榭里。”   “那怎么没人发现?”   “用法术,也就是障眼法吧,把它隐蔽起来。一般人看不到的。”   “珊瑚。”向旁边唤了一声。珊瑚应声走了过来。“你看得见莲池里有什么吗?”他一脸迷茫。换个问法,“那你看得见他?”我指着国师问他。   珊瑚一副特疑惑又加委屈的表情看着我。而此时,旁边的国师几欲笑疯。   靠,敢情耍我呢~   想想也是,珊瑚一向都在女皇同别人谈事的时候自动避开的,刚才他也谨遵着这个规则,避开了些距离的,又怎么会看不见我在同谁说话。   于是,怒目看向仍旧笑得花枝乱颤的国师,“柳长卿!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遵旨遵旨。珊瑚是您的贴身人,让他知道了自然没什么的。别人么,呵呵,此时,他们的眼中,您不是在同臣说话,而是独自伫立,观赏风景。”   “幻术?障眼法?”   “算是吧。”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也和我们现代的催眠差不多了。大师极人物啊!   挥挥手,珊瑚行礼退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至今为止,见过你的人有多少?”   “你和她算作一个人的话,加上您的梅君~”他别有深意地望我一眼,“还有老将军,再有就是你身边的珊瑚了。恩,四个人吧。其实,刚才我不便说,珊瑚他,以前就知道有我的存在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男人,昨天怎么表现得那么正常以及君子?装的啊敢情是!   于是,在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我深刻地领会到了一个词语的意思——   道貌岸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庶人沐氏   “其实,我在这儿等您是真的有事的。”他正了正神色,说。   “以后别用尊称了。叫‘你’或采薇疏帘都行。”见他点头,我又问,“到底什么事?很重要?”   他摇摇头:“说起来,对你或许没多重要。但,总归还是要管一管的。”   得,我又开始丈二和尚了。   “是庶人沐氏。”   “庶人沐氏?”这是什么东东?   “沐氏,是她的废后。”   废后,废后!就是说,顾疏帘的前任正夫了。为什么他会被废?失德?善妒?谋害后宫?想到沐氏,这个身体,本能地做出排斥的反映。似乎,顾疏帘很讨厌这个废后啊。   “他怎么了吗,你说要我管一管?”   “病危!”   “病危?”   “恩。你知道,废后,被贬为庶人,本就没有地位的。结果又在冷宫里住着,且不论环境了,就说那里的奴才们狗眼看人,也够他受的了。沐氏本就身体不好,加上女皇…她把沐氏的女儿封到燕地当郡王,沐氏思念成疾,还要受冷宫里的奴才的冷眼……”他眼中流露出不忍和同情,“再加上,女皇…她不让叫御医,所以,刚才收到的消息是,沐氏病危。”   我敢说,此时我的眼中已有了泪水了。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弱……弱男子!再讨厌,也要顾及人家的生死不是?还讲不讲人情了?还有没有人道主义了?!   “燕地……在哪里?”   “极北的的大漠之地,也叫蛮地。寸草不生!”   “那他女儿……几岁?”我想我的声音已经发颤了,因为我已经大概想到了答案。   “五岁。被封去燕地的时候只有三岁!”   我要去冷宫!   “来人,摆架冷宫!”我的声音颤抖着。   旁边立着的宫侍忙了起来,也许他们并不明白,方才还安静地“立着看风景”的女皇,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而且,激动就算了,竟然还要去冷宫!   走得急,没有看见身后国师投来的,赞许的,和放心的表情。   在凤辇上,我的心百转千回,梳理着对沐氏的回忆。   沐氏,沐毓辞,江南商家沐氏一族族长之子,顾疏帘的原配,比顾疏帘大两岁。15岁时嫁给了13岁的还是皇太女的顾疏帘。一年后,顾疏帘登基,沐氏封为凤后,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再一年后,15岁的顾疏帘为沐氏生下一女,赐名顾雪意。但随着顾疏帘后宫充裕,凤后渐渐失去了宠爱。有一个新宠叫什么席嫔的,暗中吹了不知什么枕头风,顾疏帘大怒,废了凤后不说,还将自己怀胎7月生下的当时只有三岁的女儿顾雪意封了郡王遣离了京师。   天,这里后宫争斗真是,激烈。   可怜的沐毓辞,大家公子,谦和有礼,却成为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真是……   “皇上,冷翠宫到了!”珊瑚的声音,柔柔飘来,打断我的思索。   几步迈进冷翠宫,不禁被这里的荒凉吓到了。知道冷宫或许会荒凉,会不好过,但至少不可能破败到这种地步吧。荒废的小花园,满地的灰尘和枯枝腐草。宫墙也失了原先的朱艳,掉漆的掉漆,缺角的缺角。真是,冷。   沐氏……   也许是看到了我此刻面色不善,珊瑚识趣地在园子的一角找到一把破旧的笤帚,几下打扫起来。我不置可否,只继续移着步子。   推开房门,还好,房里简朴些,桌椅什么的还是有的。这是正厅,左边一间就是卧房了吧。冷宫说大也大,说小也是很小的。   走到卧室,就听见隐隐的哭泣声。是一个侍仆模样的人,正俯在床头,拿一块布不停擦拭着床上人的额头。   “呜呜……少爷,少爷,您快醒醒吧。您要撑住啊。少爷,呜呜……您千万别睡过去,小郡王还在燕地哪啊,她不能没有爹爹啊,少爷!皇上她,对,皇上她一定会来看您的,她一定会来的,会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的啊,少爷……”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我叹了口气。   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床边的人突然停下动作,停下哭泣,徐徐抬头,看到我之后,猛地向我扑来。   他跪在我脚下,抓住我的裙摆。放声大哭起来。   皱眉。虽然我极不喜欢身上这件明黄色的袍子,但至少别给我弄脏了呀,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   “皇上,皇上快看看少爷吧。就算看少爷最后一眼吧。他真的不行了。呜呜….也许少爷见不到小郡王最后一面了,但求您,骗骗少爷也好,就说您知道了当年的事不是他的错了,说您还爱他。您,您就让少爷无憾地走吧。”   得,哭得止不住了。   “滚一边哭去,你主子还没死呢!”   从他手里抽回我的裙摆,大步走到床前。看见床上人儿后,我的心揪得难受!   天,这是怎样的病容!精瘦精瘦的身子,苍白的或是天生就这么白的皮肤,病态的薄唇翻着青紫,即使在睡梦中也像被魇住了似的紧皱眉头。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却在触到他肌肤的刹那缩了回手。   “天!怎么这么烫!怎么不早宣太医!”说完,不仅是那侍仆愣住了,我自己也愣住了。明明是“我”自己下旨叫沐氏自生自灭的,不叫宣太医的。   “珊瑚!”大声唤他。珊瑚早在门口伺候。   “珊瑚,去宣太医!”又想到什么,看着那侍仆,“这里就你一个人伺候?”他点头,我皱了皱眉,又对珊瑚说,“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叫来,还有,去敬事房调10个侍仆来。快!”   珊瑚得了旨,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哭着的人,没好气地说了句“滚起来”,他便又哭着起来了。   女尊国,男子依靠女子,可以娇柔些,可以长得妩媚些,但也没有必要像水做的吧。   见我瞪他,他也就不哭了,哽咽着,慢慢安静了下来。   给病榻上的人掖好被角。唉,这么薄这么破的被子……怎么说这沐氏以前也是大家公子,又是凤后,现在却,虎落平阳。唉。后宫……   “他什么时候开始昏睡的?”问身边的人。   “回皇上,少爷一直病着,上月病情加重了,十天前就不太能醒来进食,完全昏迷已经三,三天了。”   三天……还好,看样子现在只是风寒,呃,发高烧。再加上积郁成疾。古代么,医疗技术不先进,重度风寒也会死人。何况,现在床上的人很可能已经烧成了肺炎呢。古代没有抗生素,消炎慢,死亡率自然高。也不知道这里怎么医病。看样子也和中国古代差不了多少了。是中医路线的吧。   正想着,太医就到了。果然,太医都是女的……   我也懒得威胁她们了,什么治不好提头见的话都是屁话。我此时铁黑的脸色就是最好的威胁了。   她们几个人竟然还要求我搭个什么纱帐之类的以求避开女男之亲。笑话,望闻问切少了个望谁还指望她们诊对病!   于是她们也就唯唯诺诺轮番去查了病,然后讨论了讨论,开了方子。我拿了方子瞧瞧。虽说不懂医,但有些药理还是知道的。看见里面一些什么人参陈皮的也就了然了,固本培元,清热解毒罢了。太医不像民间医生,太烈太偏的方子用不得。看样子,这个世界也是很中庸的。   我也不好说什么,依旧面色不善地指挥它们速速把药煎了。然后每天两班每班两人寸步不离的把人给我照顾好了。   她们也都一一应了下来。   看没什么大事,我也就回了寝殿乾宁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退烧之法   躺在床上,好好输理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输理,推理的第一步,输理得清了,也才能推理得清。顺藤摸瓜比盲目摸瓜强万倍么。   先说我来的第一天,见识了朝中两大派,文官派和武官派。分别是丞相杜重荣和大将军陆远秦为首。文官党羽复杂,多贪官败类。武官比较简单,却没有头脑,只有惟老太太陆远秦马首是瞻。   但是,要巩固我在朝中的地位,不能光靠武官,也不能指望这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也就是说,我必须建立我自己的势力,并且要把现在的文官大换血。毕竟,我每天面临的朝堂斗争是以文官为主的。   除了这些,我见到了国师。神奇的男子。恩。看上去他好象喜欢前女皇顾疏帘。   还有就是顾疏帘的后宫了。目前只见到了梅君,一个坚毅和可怜的男子。还有废后沐氏,现在已经病得很重了。   唉。   见的人不多,问题不少。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如何应付一些人,如何对待一些人。   派去两国的军队明天就要班师了,我必须亲自去送,可以提高军心不说,也好满足一下我希望“检阅”古代军队军容的心情。   那么就得早点睡了。   栖凰,晚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免了早朝,率百官去送我的30万大军。其中20万是去东边蓝玉的。10万是去西边宝缨的。看着七王爷顾疏琪还有老将军、梅君陆梓鸣三人坚定的眼,我的心也激动起来。   战争,以前从未希望遇到的东西,却叫我在这里遇到了,并且要亲手解决。同这些人一起,同这里的英雄一起,迎接战争,同这里的百姓一起,担忧苦难。   我,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没有送他们一句太过悲壮老土的“风萧萧兮易水寒”,是因为我的心情也很凝重。毕竟,将要到来的,是残酷和死亡,是硝烟或看不见的硝烟。   只好用目光送他们离开。   在他们调转马头的刹那,我看到了蒙着面纱的陆梓鸣,那一刹那闪烁的目光,晶莹,柔美。   这般的男子……   我等你回来。   送走了军队,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宫,然后去了冷翠宫。   果然看到了有些个侍仆在伺候,也有两个太医守在那里。拦住了他们的行礼,问了现在的情况,原来沐氏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但烧一直退不下来。   点点头,让那侍仆和太医到外间去。里间就剩了我、病榻上的沐氏,还有他的侍人,珊瑚说他好象叫听雨。   伸手摸摸,额头很烫。但脸色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吓人了。看样子还真是有些效果的。   “听雨,去弄些热水再弄两块干净的布来。”   “啊?”   “热水,和两块干净的布!”   “是!”   听雨出去准备东西,我便坐在了床边。看着床上人儿的病容。   这,当是一个绝美的男子。   “沐毓辞……”轻唤他的名字。钟灵毓秀,巧善辞令。当是这样的意思吧。记忆告诉我,这却是一个安静隐忍的男子。也是,不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毓辞。毓辞。你一定要醒来。   不知为什么,胸腔中一种小小的悸动涌出,款款而流。   门被推开,“皇上,水来了。   “好,来帮忙,把你主子的上衣脱下来。”   “皇、皇上?”听雨一脸惊异。   “想什么呢?!且不说你主子昏迷不醒,就是醒着,一个冷宫之人怎么能侍寝?”我瞪他。真是的,听说这沐毓辞挺聪明,可怎么贴身小侍这么呆头呆脑?继续吩咐,“朕是要为他治病!法子怪了些罢了。快来脱衣服,要不水凉了!”   “是、是!”他这次没有犹疑,走过来帮沐氏除了上衣。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沐氏雪白的肌肤给吓到了。雪白的肌肤,精受的身子却线条分明,一点点细碎的伤痕都没有。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一定不会流出鼻血,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叫听雨扶着他主子的身体,让他坐直。我先拿一块干布将他的上身擦一遍,本就发热的身体因摩擦开始泛红,升温。然后赶紧用另一块布沾了烫水在他身上擦拭,直到毛巾擦干,沐氏的身体开始转得红热红热,重点在腋下和颈部多做摩擦。一遍之后,再拿干布擦拭。   进行完这项工作,怕刚受过水的身子冻着,忙重新叫沐氏躺好,取了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我才松了口气。   这个方法退烧最好,但愿对他也有用。   听雨见到我手上的活停下,才瞠目结舌地望着我,似是不信我竟懂这样的方法,又好象不信我这法子有用。   对听雨笑笑:“朕着实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要试试。你主子高烧不退,即使过两天醒来了,若烧坏了脑子怎么办?太医用药的都慢,这个法子退烧该算快。只要你主子烧退了就能醒来了吧。也就性命无忧了。”   “皇…皇上,奴才不是不信皇上。您,别……奴才只是……”他见我竟然耐得下心给他一个侍仆解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扑哧一笑,这小子就这么给我愣住了。   我伸手拍拍他的脸:“去吧,问太医讨些凉性的方子,然后给你主子煎药,记得趁热端来。”   “是。”他退下。   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离开床上之人。   尽管盖了两床被子,我依旧是不放心的。这里是冷宫,他的被子虽不算破,但里面的棉花一定不好了。况且这里环境也是极不好的,虽然清净,但到底不适合养病。应该把他移一个地方。而且我若每次都从前殿到这里来,一来路太远,二来若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我怕赶不急。   想了想,该把他移个地方。冷宫是不能再待了。   但突然把他从冷宫里带出,未免……开了这样的先河,以后后宫也会没有办法治理。   可还是想把他从冷宫里解救出去。且不说他是以前顾疏帘的凤后,呃,现在勉强算是我的男人吧。就是他这般模样,也是我见尤怜。我不是心狠的,何况我是知道被人抛弃是何等的痛苦。我,不希望有人如过去的我那样痛苦。   但也不能现在,至少得等他醒来。他现在还昏迷着,不便移动。   “珊瑚。”对外面吩咐了一声。   “是。皇上。”珊瑚应声走进来。   “珊瑚,宫里离我的寝殿最近的,现在闲置的、适合嫔妃居住的宫殿是哪个?”   “回皇上,离乾宁宫最近的是抱月宫。”   “你去先领人把那里打理出来。过两天有用。”   “是。”   “还有,朕的被子是用丝绵制的被芯么?”   “是。”   “去取来吧。取两床来。呃,再寻个软榻什么的来。”想了想,“还有,再置个小案吧。顺便把南书房的奏章全取来吧。”   抬头望我,“皇上今晚在这里就寝?”   “恩。”不多言,只把目光投向床上不只是还在昏迷还是在熟睡的人。   “可是皇上,这里怕是病气……”   被我的目光瞪了回去,珊瑚不多言,应了声喏,便退了出去。   果然是一个进退有度,知劝却懂分寸的人儿。所以顾疏帘虽不喜他却仍把他放在身边做了近侍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穿越辩证   过了两刻钟,听雨把煎好的药端了来,让两个侍仆一起伺候着把药喂给仍旧昏迷的沐毓辞。同时,锦被和书案也都取了来,珊瑚指挥着人,一一让他们布置好。   亲自替沐毓辞盖好锦被,在听雨惊讶的目光中坐在书案前,看起奏折来。   见我开始“办公“,听雨和珊瑚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说实话,这还是我这两天第一次接触奏折这东西。   且先不说奏折了。就说说毛笔字。其实,以前自己看穿越文顺便YY着穿越的时候,就思考过,有很多穿越文写的十分不合理的。就拿这古代文字来说,繁体字我们今天能认得的应该是不多的,毕竟我们学习的简体字把能简化的都给简化掉了,所以,识字算是第一难题。第二难题就是,你纵使是认得这些字,21世纪的人们啊,能够用毛笔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地写出一篇东西的能有几人?毛笔啊毛笔,中华民族文房四宝中的头样瑰宝,又有几个人重视过?所以,写字算是第二难题了。好吧,就算你能读能写,那么,你写什么?我们那点贫乏的古文知识也就仅限于我们在语文课本上学习到的《晏子使楚》一类了,难一些的且不说读不读得懂,纵使懂了,也不见得会写出来。所以,写作成了第三大难题。   其他若干难题不一一列举。   但是貌似很多的穿越文里,那些个穿成女皇男帝的,都很正常地会了读写听说。果然是天才。虽然不知真假。   但遗憾的是,我不是天才。   于是,在我成为顾疏帘的第三天,也就是来到古代的第三天,很光荣的发现,我从一个高级白领呃可以这么说,瞬时间变成了眼不能读手不能写的“文盲”,更可笑的是,这样一个“文盲”级别的人物,还是这个国家的女皇……   好比此刻,我拿着手中的一本明黄缎面的小本紧皱眉头。   天啊,我现在很后悔的就是,我不应该去学什么经济管理的,或许,我是说如果,我能早知道我有今天这样的“好运”可以成为古代女皇的话,我一定会去学古汉语专业,或者什么行政管理之类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上个什么军校学学用兵打仗的。不过我貌似很悲哀地发现,就算我学了用兵打仗,栖凰也不可能给我一个按钮让我一按就发射一颗原子弹去毁灭了哪个敌国的广X和长X之类的地方的。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穿越到哪个国家的后宫去,就地宅了,顶多钩钩心斗斗角,实在不行上演一出金枝玉孽之类的也就作罢,至少不用对着一个自己一窍不通的东西发呆发愁。   后悔啊后悔啊,如果我当时为了修心,除了学围棋和古筝和国画外能再学些如古文和书法就好了。   失败如我……   对着面前的奏章发愣,不知过去多久……   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些,是谁遮挡了本应降临在我身上的阳光?   抬头,是国师放大版的脸。   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指了指外面。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侧身让了道,随我出门。   “你很关心他。”他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需要静养。况且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我只是不想我们说话声音吵到他而已。”我的语气轻描淡写。   “呵。”他依旧是一张写满“无赖”二字的脸。天,怎么在议论朝政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轻浮过?   “莫非长卿在吃醋?”挑眉,回击。   “那陛下可会怜惜佳人,平息了长卿心中醋意?”欠揍!   “那敢情好,只是不知历代是否有收国师入后宫的先例?”你愿意玩,我奉陪。   “陛下莫不是担心流言蜚语?”他语气哀怨。   “罢罢罢,为了长卿,朕敢负天下人!”我表情凝重。   一秒沉默。   两秒沉默。   三秒沉默……   四秒,我们两一起捧腹爆笑。   “说吧,可是有什么正事?竟然劳得国师大驾?”   “其实,是掐算到你有了难题,特来相助。”   “说来听听。”不会真的有掐算这么神奇的东东吧?   “你不是有她的全部记忆吗?”   “是啊。”我疑惑地抬头。   “你是不是还没有好好地消化一下她留给你的记忆?”   惭愧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难怪你还是不能完全地认识和了解这里的人和事物。不过,即使没有好好吸收记忆,也还是有办法让你读书写字呀。”   “什么?”汗……他果然是知道我的难题了。   “身体可以保留记忆。所以你全身心地去使用这个身体的时候,有一些事情这个身体自己会做出反应,好比读书写字或常识。”   面露疑惑……   “说简单一点,你一进入这个身体,就立即可以使用它来眨眼,抬手,走路,说话等等。一方面是你作为人的本能,另一方面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好比一个婴孩要学习走路而不是天生就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身体没有对于走路这件事的记忆。所以,推广一下,读书写字也应该被记忆在了这个身体里。”   我沉默着,点点头。   转身进到屋里,径直走到书案前,取了一支毛笔,摊开一张纸笺,犹豫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   挥手,墨迹挥舞,如龙走蛇,潇洒自如,清新飘逸。是一手顺畅如水般流淌的草书。心中暗暗叫好,恢弘大气,帝王之态。顾疏帘果然有一手好字,一手配得上她身份的好字。   “呵呵,恭喜陛下了。”柳长卿亦是一脸满意。   正当我准备好好地自卖自夸一下,却有一声极轻的嘤咛传来,急忙扔下手中的笔,快步跑到床前,只见榻上人儿眉颦紧蹙,似是将从梦中醒来。   心下大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当怜美人   本来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然后仿佛不适应光亮似的眨了几下,便有了些灵气,倒叫我想到了一个词,明眸善睐。   幽幽地转了转眼睛,他看见了我,突然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惊喜,快乐,心酸,或别的什么。   面对这样的复杂的眼神,我不知说什么,只好唤他的名字,“辞儿……”   沐毓辞听到我唤他,眼神又闪烁了一下,然后忽地流下了泪来。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求助似的看向旁边,天,柳长卿早已不知踪影。   只好硬着头皮面对榻上的美人儿,道:“辞儿,你……终于醒了,你……”   还没有说完,就听“咣”地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人冲了进来,冲到床边抓了沐毓辞的手就开始号哭道,“主子,主子你终于醒了……呜呜……您睡了好多天了……您要是再不醒来,听雨,听雨就……呜……”   沐毓辞躺在床上,虚弱地望着听雨,淡淡地笑着。   好吧,我承认,我被他的微笑吸引了,没有想到,一个病中美人,竟然如此美丽,一个微笑竟然钩起了我无限的……保护欲。   谁不想好好爱惜和保护这样一个美人呢?   既然以前的女皇不愿,我可是甘愿奉献我的,呃,一切,求得美人一笑的。当然,卖国卖民除外。   但是,貌似美人现在很不愿搭理我,至少现在他正在和他号哭着的小厮眼神交流。   为了维护我身为女皇的尊严,我决定,还是要打断他们的。尽管场面感人。   “辞儿,你感觉……”扯开微笑,很厚脸皮地打断他,谁知我刚开口便也被打断。   “听雨扶我坐起来。”沐毓辞有些艰难地说。听雨忙扶他起身,将枕头立起,方便他靠在床头。我顿时有些尴尬,他竟然不买我的帐!亏我不眠不休(?)照顾他这么多天(?)。   “罪妾,咳咳,是将死之人了,劳皇上惦记。咳咳,冷宫秽气重,皇上国事繁忙,还是尽快,咳咳咳咳……”他倔强地表情,赌气的语气,时不时的咳嗽,倒真是叫我又气又心疼。这家伙怎么这么嘴硬呢,明明刚才醒来第一眼看见我时还是那么激动的,现在又假装不想见我。   见他咳得这么厉害,我也不忍心拆穿他,只好帮他顺气,道:“朕知是朕错,也只你怨朕不浅,可辞儿,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你一昏迷就是好些天,说起来你这醒来朕也算有些功劳的,算做将功补过了吧。”   沐毓辞面露疑色,听雨到是挺向着我,还替我说着好话:“是呀主子,皇上她,帮您治病不说,还把奏折和床榻都一并搬来了冷宫呢。”好听雨,回头朕好好赏你。   沐毓辞重新看着我,眼神复杂,但是,我依旧读出了感动,和委屈。   是啊,他过去受的委屈,也算是“我”带给他的,如今当事人出现,他发泄一下委屈愤怒也是应当。   正巧这时候,珊瑚端了药进来,我便趁机找了个打破尴尬的机会,让听雨服侍他把药喝了。其实一般言情小说里这时候我无论怎样都是应该亲自喂药的,但我没那么矫情,我亲娘晓镜疏帘大人也不是琼瑶奶奶。所以,我没有喂。   他喝完药,我便趁机说:“辞儿,你身子还是不好,虽然醒了也还是要多休息。朕知道你有很多怨,但咱们改明儿再说好么,朕定向你好好陪个不是。呃,既然你醒了,也说了不想见到朕,朕便明日再来看你。外面有十个侍人是我叫珊瑚调来的,有事叫听雨差遣他们就好。”见他不置可否,我又对听雨交代,“听雨,照顾好你主子,有急事派侍人告诉珊瑚,明白了么?”   “是,皇上,听雨明白。”   于是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依旧倔强着不肯看我的病人儿,叹了口气,出了冷宫。   回寝宫时,坐在龙辇上,我用手按着太阳穴,心道:这顾疏帘和沐毓辞的梁子结的还挺深。前途多舛啊。   回到寝宫,看着一房子金灿灿的装饰和摆设,我又一次手按太阳穴。要不是昨天今天为战争和……沐毓辞劳心,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茬事,不然这些晃眼的东西也不会“苟活”到现在。   “珊瑚,把这些金幔金帐都撤了吧。换成……就换成青色的吧。”   “皇上?”珊瑚一脸疑惑。也是,“我”以前可是很喜欢金色的。   “呃,近来国家可能面临征战,朕哪还有心情在这里整日对着这象征权利的颜色呢?都收了吧。换成素色的,也算缓解一下心情。”   “是。”   “哦对了,看看有什么不必要的金的玉的摆设也都搜罗出来,明儿个以……以后宫的名义捐给军队以供军需。”这样,后宫也可以被带动起来吧。   “是。”   “还有,朕的膳食,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铺张了。”汗……第一次用膳着实吓了我一跳,虽然有思想准备,但看到端着盘子的人鱼贯而入还是把我吓着了,七十二道菜。就算我每道菜吃一口估计都得撑到。难怪记忆中后宫铺张浪费,朝堂国库紧张呢。   “那皇上,改如何安排膳食呢?”   想了想,说:“叫御膳房做出一个食谱来,每天荤素菜搭配,每十天都不同,一旬一个循环,另外设置几个菜可以单点的。节庆可以和以前一样吧。朕每天八菜一汤一份点心就可以了。”   “皇上,”珊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您若这样简单,后妃娘娘当如何?不如降为20道菜好了,不可再少了。”   得,这话里软硬兼有,运用了对比的修辞方法和迂回的辩论技巧,恩,是个谈判的人才。“好吧。依你,后妃的食谱也一样,至于菜的样式和道数,你就做主安排了吧,按品级递减,但最差八菜一汤。”   “是。”   他正打算出去办事,我又想起一事,忙叫回珊瑚:“珊瑚,抱月宫可安顿好了?”   “回皇上,好了。”   “恩。那就好。还有,刚才说的食谱,切记不可亏待冷宫之人。”   “奴才知晓了。”   “恩。下去吧。”   “是。”   珊瑚果然是伶俐之人,不消一会儿的工夫,房间已经变了个模样,素雅而不失幽静,呵呵,这才是卧室!不,这才是阳光宅女的卧室!   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批了批奏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记忆,泡了个澡,推算了一下大军行进的路程和位置,感觉到了女皇生活的充实,于是满意地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拆穿身份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我便想去冷宫里看看我的美人儿沐毓辞,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了。   倒不是什么用我的热脸贴他的冷XX说法,只是,我看昨儿那情形,我和他都需要冷静,尤其是他。   其实如果要我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来打动他或许容易,但是,要我顶着顾疏帘的帽子啊不,顾疏帘的脸来面对他,我还真没有几分把握自己能够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可以让他彻底忘记难过和委屈。   所以,几经思索,还是决定不去找他。   但也不能让他待在冷宫那个鬼地方了。   “珊瑚。”唤着侍立在身旁的人儿。   “皇上有和吩咐?”   “传旨,庶人沐氏……”这话该怎么说?说他改过自新?悔过表现良好?晕。“就说庶人沐氏温良贤淑,封沐贵人,赐住抱月宫。”   “是。”   “还有,传旨,就说,朕十分想念皇长女,着其即刻动身进京。”   “皇上?”珊瑚抬头,我看到了他眼中一分,欣喜与怀疑,“皇上,战争在即,小郡王年幼,现在让她进京怕是……”   “恩。不碍的。边境动荡,敌国的触手还伸不到我国中心来。燕地虽处极北,也还算安全。这样,派出20个大内侍卫,再从暗阁派20个暗卫,明暗分别保护,一定要小郡王安全抵京。对了,秘密前去吧。宫中不可走漏风声,否则,朕唯你是问。去吧。准备上朝。”   “是。”   仔细想想,我倒明白珊瑚的欣喜与怀疑分别是什么意思了。   欣喜么,应该是信息我“良心发现”了吧。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孩子。突然间想起了要好好爱护一番也无可非议。   至于怀疑,该不是认为我故意让小郡王进京,然后借战争动荡将她害死吧。以前的顾疏帘也不是没有这样做的可能性。但我不会。虎毒还不食子呢。虽然我不是那孩子的亲妈,当然也不是后妈,但我从心底里还是想好好爱她……们父女的。   至于不让走漏风声。倒不是我想给沐毓辞一个惊喜从而博得几分喜爱怎的,而是我怕有真正想除掉这孩子的人对她下手。   毕竟,在我的其他女儿出生前,作为我唯一的女儿,即便失去了嫡女的身份,她还是有第一继承权的。   所以,隐瞒她的行程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来,顿觉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但是,也说不通啊。   看样子,我还是需要找他证实一下才行。   去上朝,面对底下一群狐狸式的人物,又是一番斗智斗勇。老太太去打仗了,武将也去的差不多了,朝中留下的多是丞相杜重荣一派。一个鼻孔出气,连军饷的事都一个二个上来讨价还价,说白了就是不想给,精明得要死。   不过把朝上所有人挨个打量了个便,还是发现了可用之人的。   比如户部尚书龙玲和礼部侍郎吕颂。   这个龙玲是四大家族龙顾沐陆之一的龙家的暂代家主。因为老家主奄奄一息,估计马上就是家主了。虽然是个世家门阀之主,但也懂得国家大义。这不,要不是这个户部尚书帮我说几句话,怕是我这军饷也要不到多少。   至于吕颂,因为我把礼部尚书派到军中去做谈使,所以礼部就她这个侍郎说了算。我看她口才不错,为人正直,是个可用之人,内心十分喜欢。   等到战争结束,我一定要把朝廷大换血。这两个人,也许会成为以后的主力栋梁也说不定呢!   下了朝,我就急急忙忙朝抱月宫赶去。   本来说不来的,但要证实一件事,便也不得不来了。   在抱月宫门口,让宫人不必通报,挥手示意珊瑚等在门口,抬头看见“抱月宫”的牌匾,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足够的勇气,才迈开步子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极美的一幕。恬静,淡雅,恍若天人。   正对门的软榻上,沐毓辞安静地斜倚,手中握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白色段带束发,有一缕细碎的发垂至眼角,淡淡眨眼,泄露一眼静谧。身穿白色儒服,衬出瘦削的身体。没有了昨天那样严重的病容,恍惚间,让我竟觉他艳若谪仙。   侍立在他身后正打着瞌睡一脸懒洋洋表情的听雨倒是看见了我,先是一脸惊诧,而后是一脸欣喜,忙向我行礼请安,正欲摆手示意他不必,却也到底惊动了沐毓辞。   沐毓辞亦是一脸惊讶,只是没有转为欣喜,而是转为面无表情。看样子我需要努力的还很多啊。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在榻上,然后向我行礼。举手投足间还是可见浓浓的疲惫与病态。我还以为他大好了呢。也是,昨天还病得挺重,怕只是因为他搬到这干净的地方也衬得他病气少了几分,而给我了他病好的错觉吧。   “辞儿快起来吧。”说话间我已走过去欲扶他,他却不着痕迹地闭开我的手,自己缓缓起身。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继续说,“听雨也平身吧。朕有些话问问你家主子,你便先退下吧。”听雨应了便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房中归为沉寂。说沉寂倒是一点也不过分的。因为此刻,我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昨天一直不愿施舍给我一眼的沐毓辞竟然饶有兴味地、略带考量地打量我。我也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只是难抑心中的心虚与狐疑。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只是昨天短短几句话他就看出来了?   不可能。   自己稳住自己,微笑地望着他,试图打破宁静。“辞儿可感觉好些了?……对了,身子不好便别站着,快坐下吧。”   “谢皇上。”他依旧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不恼,只看着他静静坐下,便坐在他榻边的一个方墩上。   “可有好好用药?即便再苦也不可不服,不然太医的心血可就白费了。”我本想说我的心血,但终归没好意思说。   “那陛下的心血呢?”他突然抬头望我的眼睛,我的心随他的声音一惊,刚有些欣喜他的话语,他的下一句话却将我打入谷底,“或者该问,你的心血呢?!”   我的身子一凛,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只道一句:“辞儿终肯原谅我了么,对我不用敬辞,也便代表你想通了,原谅我了吧。”我亦改口不用谦辞,希望可以蒙混过去。他的这一个“你”字,高明啊。   我的身份,怕是……   沐毓辞听见我的“狡辩”,竟淡淡笑笑。   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他笑,尤其见他白皙的脸庞和浅浅的酒窝,我竟有些痴了。但现在不是感怀 美人的时候,而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虽失了权,我却不确定他失了做凤后时的势,所以,此刻我还是步步惊心啊。看样子我得小心为上。   依旧笑望他。   “你不是她。”他的眼在直直盯了我一分钟后突然垂下睫毛,“我既愿意同你如此说话,你便明白告诉我是谁便可。你,到底是谁?”   “辞儿,我……”   “莫叫我辞儿。你定是不知,她……虽儿时那般喊我,但今时今日,却是再也不会了。”   我沉默。   就是这样露馅的么?因为喊他的名字失误?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按理说,即便是真正的顾疏帘,见到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病的这么惨也会心生怜悯,也会叫一声儿时称呼。   所以,仅仅是这样就让我露馅,不能说明我演技拙劣,只能说明沐毓辞是神仙。   我收回先前挂在脸上的微笑,凝神望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见我不语,他也便继续说道:“你唤我的称呼语气她必不会有,这是其一。姑且不论这个,因为她突然心软,我也是信的,只是,你漏洞百出叫我不得不疑。”   漏……漏洞百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东隅桑榆   漏……漏洞百出???   我的神啊,我的自尊心!   “你与我治病的法子,我今晨细细问过听雨。我也略晓些医道,确实是适合的法子,民间想必也有用这种医病的。但她不会。一来这般的法子一定不会在宫中出现,她无从知晓,二来,她向来不懂医理,惧怕病症,不入病房。我曾病过几次,她都待我病好一月后方来见我。她自己极少病的。所以,她连看我都不会来……若说她替我医病,”沐毓辞摇摇头,“不可能。这是让我怀疑的第二点。”他重新看我的眼睛,“但还是谢谢你,救我一命。”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紧张什么了,只静静听他说下去,因为我知道,他严密的推理,不可能只凭这两点就定论。因为,我本身就极爱推理的,我知道。   只是,当我自己身处于被推理定罪的一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受啊。   “其三是,她素来爱明黄色,我也素来知晓的。但有一点是,后宫里除了她有明黄帐面的锦被,别人是不允许用的。我同她夫妻多年……我从不敢同她用一床被子,因为,她总用那明黄的。昨天我醒来时,看见身上的被子,就有些疑惑,加上你称我的方式和为我医病的做法,实在难以让我不怀疑你。”   我敢说,我的脸色一定不好。“你……就凭这三点,没有任何证据,仍是不能定论的。说皇帝不是皇帝……造谣生事,沐毓辞,这样的罪名你可担得起?”我反将他一军。   没有任何证据,光猜测就定论,没有用。即便他说了出去,又有谁信?我本就是顾疏帘的身体,什么胎记疤痕一个不会有岔。怕是到时候受打击的是他呀。看来美人是咬住我不放了。罢了,大不了放弃了这个美人了。虽然心理上没有办法接受——还没有同美人开始爱情,就结束了,但我还是决定了保命要紧。   “证据?”沐毓辞的眼睛稍稍眯了一下,凤目更加犀利,“我有。”   我心一惊!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折起的纸递给我。疑惑地接过,打开,感觉天轰然塌下!   是我昨天写的字!昨天在长卿的指导下第一次用毛笔写下的字!!在沐毓辞的房中临时设的书案上写下的字,最后忘了收好带走的字——被他看到了!!!   “当人是在不经意间写下的字,比如试笔一类……应该首先会写自己的名字吧。可是,为什么是‘顾采薇’呢?为什么,是采薇而不是‘疏帘’呢?”   沐毓辞突然起身,走至我面前,低头看着坐在那里愣住的我,眼神凌厉,仿佛将我的心底看透,将我整个人看成透明!   是呀,为什么,我昨天写的,是顾采薇,而不是顾疏帘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   眼睑渐渐垂下,却又缓缓抬起,我笑着道:“我算明白了,顾疏帘选你做凤后的缘由。也罢,你既然如此,我又岂有不承认的道理。我确然不是她。”   他定定地望着我,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回榻上端坐好,吃吃地问倒:“那……她呢?是生还是……”死?   我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   果然,他,很爱顾疏帘呢。即便到了今天的境地,即便身受委屈,也仍然爱着她。   恐怕,现在是我抉择的时候了,是说,还是不说?怎么说?   要不要,将我来这里的原因目的途径过程全盘讲出?要不要告诉他是你妻子求我来的让我代替她的?要不要告诉他我会爱你会比她还爱你会宠你照顾你?   我若说了,他信么?   但我若不说,怕是要多生事端了。   该死的,柳长卿,大国师,需要你的时候你死哪去了~~~!   我在心底呐喊着。   “呵,你大大方方告诉他便是,何必掖着藏着。毓辞若是不想弄明白是什么缘由,大可以从此不过问此事,反正怕是早已心死。今儿既然是问了,就代表他对你有了些许好感,不然,凭他家族还有的些许势力,你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分明就是柳长卿的声音。千里传音?心电感应?恶寒……这家伙,仗着懂些异术就监视我!不过还是得谢谢他。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总算塌实下来。   笑问沐毓辞:“我若详细说了,你可会信?”   “自有一番分辨。”   看样子,他还是不能完全对我放下心防。也是,怕此刻,我还是他的“杀妻”嫌疑人呢。   笑笑,而后凝神,正襟危坐将我这几天所有的经历同他讲了一遍。包括怎么到的这里,遇见了谁,包括派出去的部队和即将到来的战争。   毫无保留。   他只静静聆听,不曾插话。   讲罢。他深吸一口气,幽幽道了一句:“竟是这般……”而后眼睛转红,泪落无声。   我却无动于衷。不是冷血或怎的,只是,我知道的,心爱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不曾交代一句,反将他丢下,何其难过,不言而喻。   我所能做,便只有静静等他哭罢,然后叹气,再然后离开了吧。   许久,他再无泪落,只是眼睛红得厉害,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哎……”我叹气道,“我把该说的都已说了,你怕也是信了我的。我不知怎样劝你好……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现在把话挑明了,这事也更方便说了。”   沐毓辞微微抬头:“何事?”   “她……我是说顾疏帘,”果然,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眼睛立刻开始充满泪水,哎,“在她将你们的孩子封王去燕地之前,你或者你的孩子,就是小郡王顾雪意,有没有受到过比如暗害、投毒、刺杀一类的遭遇?”   他开始回忆,然后快速点了点头,道:“自是有的。我那时是凤后,又诞下皇长女,自然是众矢之的,后宫也好,朝堂也好,想暗害我们父女的大有人在,怎么……”   “哦,那有没有比较重大的暗杀事件呢?”我接着问。   “有。就在……就在雪意被封王之前的十几天吧。雪意中毒了,很厉害,好不容易才解开的……之后,之后……”   他没有说完。   我是知道的,这也就是他的凤后之位被废除的原因——毒害亲女,而且是皇长女!!   这罪名可够大的了。   一代贤后,被冤枉毒害皇女,何其黑暗!一位父亲,被冤枉毒害亲女,让人神伤……只是,最让我疑惑的还是……   “那个,辞……”哎,“儿”字还没有出口,我就赶紧咽了下去。他既然不让我叫这个名儿,我便就不叫,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合适的叫法,只好以“你”相称,“那个,你,觉得,她……顾疏帘她,真的相信么?”   他猛地转头看我,目光凌厉。   “我的意思是,”我继续说,“她真的相信是你下毒的么?有没有别的可能?比如,她的本意其实是,想保护你,以及你的孩子?”我咬咬牙,把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沐毓辞眼睛瞪得很大,几乎没有焦距,让人看得心惊。   但,我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因为我知道,他在想,在思考,在说服自己相信,又或者在劝服自己不相信。   “不,不可能!”他坚定地说道,一边摇着头。   果然,不可能吗,是我把顾疏帘想得太好了太善良了?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他却打断我。   “不可能的。如若她要用这般方法护我父女,那为什么,为什么又会有‘废后沐氏若有疾,禁宣太医’的召令?”他语气幽幽。   我哑口无言。   罢了,既然在这里无法证实我的猜想,我只好回去问问我的记忆了。   “那个,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我便也不能再瞒你。说不说出去都依你,但为了栖凰,希望你自己好生权衡。我既答应她好好治理国家,就定然努力实现,度过国难,保国平安。你若信我,便请信我。若不信我,也可给我些时日看看我的实力再做定论。你身子不好,便多休息,每天都会有太医来给你请脉的。你现在的身份是贵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遣人来说。若是不想在宫中待了,我定保你平安出得宫去。好生休息罢。”我有些怅然地说。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他却也不拦我。   走至门前,我突然停住脚步,也不转身,却道:“古人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好生照顾自己……”   大步流星,迈出寝殿。   门前侍立的正是听雨,便交代道:“好生照顾你家贵人,若有所需,便差人告诉珊瑚。”   他点头应了。   回头望望“抱月宫”三字牌匾,心中暗道,这地方怕是以后也不能来了……心思一转,又想到了美人沐毓辞,更加怅然。   不知我最后的一番“东隅桑榆”他听懂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子矛子盾   回到南书房,我有些虚弱地靠在椅背上。   到底,我也没有把小郡王即将回来的消息告诉沐毓辞。   是因为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还是,想借这个再去看他一次,说不定可以得到美人的感激?   这到底不是我的初衷了。   我怎地竟像起了投机商?   虽然我以前也是商人的说……   闭目,揉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   “皇上。”   本来只有我一人的书房中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却没有心惊,因为我知道,这是暗阁的人。   “何事?”没有睁开眼睛。   但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干练的女性暗卫。   “皇上,西军行至艾岚峡谷时遭到伏击,国师引领大军避险,无重大损失。但受伏当夜刺客潜入大营,刺伤七王爷,国师轻伤,刺客被俘后自杀。”   什么????   她冷静的声音在禀报,我的心却一点点在揪紧。   西军……派向宝樱的军队……   而她口中的国师,应该就是冒名顶替的梅君陆梓鸣了。   受伤……   连七王爷都伤了,那么军心……   看样子,应该是宝樱的人伏击我的军队。   哼,一开始我以为宝樱是受人挑唆,所以不想同它都真格的,但现在看看,我是不能饶它了。可是,莫名其妙地突然进攻,又总该有原因吧。   “传令,给朕查出宝樱突然伏击我军的原因,要快!”   “是。”   “还有,通知暗阁,加派人手保护七王爷和国师,另外通知东军的老将军多加提防。去吧,”   “是。”   黑影一闪而逝。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大殿重新静了下来,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战争,已经开始了……   伸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不是恐惧,是颤栗……兴奋的颤栗……   战争,你离我有多近,我就让和平,离栖凰多近!   《栖凰虹启女皇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我军于艾岚峡谷遭宝樱暗袭,少损,将伤。帝怒而掷杯于地……”   两天。   两天后暗阁传来消息,宝樱突然袭击我军,是因为我军掳走宝樱皇子。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在批阅奏折的我,手在空中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批着朱批,对暗卫道:“知道了,退下吧。”   嗖~的一声,暗卫又消失了。   放下手中的御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大叫三声:“柳长卿~~~~”   不出所料,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那厮就喜笑盈盈地出现在我面前。   轻轻一揖,他道:“怎地,莫不是为了宝樱那边的事?”   我点头。   他笑道:“回话可是说我们掳了宝樱皇子?”   我嗔道:“你到是真信。”   他笑道:“自然是不信的。但宝樱信。所以也就不得不信了。”   我皱眉:“阴谋。”   他但笑不语。   也是,傻子都知道,如果不是我军掳的人,那么肯定是被陷害的了。   不是阴谋是什么!   这时,我们伟大的国师柳长卿同志,用极少见的正经表情严肃地问我:“蓝玉那边情况怎么样?”   “大军全速挺进,未有异动。”我皱眉,果然是蓝玉搞得鬼吗?   “陛下已经猜到了?”   我点头。   从凤椅上起身,道:“愿意听我说?”   柳长卿笑着点头。   一边踱步在大殿里,一边向他道出我心中所想:   “今天暗阁得到的消息是,宝樱皇子于七日前突然从宫中消失,据皇子近侍言,皇子失踪后,于其寝室寻获我栖凰国军士腰牌一个。搜城,一日后于宝樱帝都郊外寻到我栖凰军士甲胄若干副。正直我向其派兵之际,更加印证了是我军掳走他国皇子。宝樱女皇闻言而怒,故而伏击我军于艾岚峡谷。但是……”   我突然停住脚步,望向柳长卿,“但是,我军素来军纪严明,我亦无掳其皇子之心……蓝玉国未免静得诡异,所以,综合起来,我的分析是,蓝玉国派人偷了我军将士甲胄腰牌,假扮我国将士,掳走宝樱国皇子,嫁祸于我!!”   “所见略同!”柳长卿点头。   我继续道:“目的是,首先挑起我国与宝樱国的战争,西部战线一拉开,我们很可能无瑕东顾,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蓝玉国为自己打开的一条生命线!”   我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陛下的意思?”柳长卿有些循循善诱。   得,那我就不客气了,于是道:“蓝玉的这条生命线再结实,我也要弄出一把剪刀来给它剪喽!”   “何计?”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我话音刚落,便与柳长卿相视而笑。   也便了然,果然是所见略同啊。他也是这么想的吧,还让我自己说出来,真是……   “让你说出来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几日来倒是难得见你如此自信的神情,这帝王当得到是越来越顺手了……”   我赧颜。   “小郡王要回宫了。”柳长卿突然道。   我心中一紧。   小郡王,顾雪意……应该算是我的女儿了……   如此一来,沐毓辞,只怕你我缘分未尽。   上次从沐毓辞宫殿里出来后,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我没有再去找他。   因为我想给他思考的时间。   毕竟,我留给他了一个东隅桑榆的难题。   如果顾疏帘是东隅,我希望我是桑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顾疏帘,虽然我顶着顾疏帘的皮囊,那么如果他不能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来喜欢,于我也没有意义。但如果他可以重新接受我,那么我会好好待他……   我看着柳长卿,问道:“雪意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拂晓。”   “我在上朝?”   “嗯,那个时间你应该在上朝。但礼法上她应该先参拜你。”   “别……她是个5岁的孩子,赶路怪累的。就先把他送到辞……啊不,沐贵人那儿吧。”   “好。”   余下的事情,就是定计怎样对付宝樱蓝玉了。   哼,这次,我一定要把蓝玉宝樱一举拿下。   如果说以前我对这个皇位一点都没有野心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就是对整个大陆上的三个国家都抱有野心!   虽然知道总要经过战争或民族融合而完成统一,但时间太过漫长。既然这次要打,而我又有野心,那么不如一次拿下,能统一最好了,也就省去了连年征战。   道理我何尝不懂——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万恶的封建主义……   偏偏我现在又是这万恶的封建主义的统治者。   矛盾……   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长卿:“你说,蓝玉的人把那位宝樱皇子藏到哪里去了?”   “呵呵,还是你说吧,陛下。”   我吸吸鼻子:“切~我猜,应该还在宝樱境内。”   他点头,“应该是宝樱帝都。”   “具体?”   “你觉得?”   我气绝,却道:“宝樱对皇位觊觎已久的人府上。”   他点头。   “暗卫。”   “是。”很快,就有一个清丽的女声应下。而后一个黑影出现在我和长卿面前,恭敬地单膝跪地。   “抽调暗卫,去宝樱都城,查查宝樱的皇姨府,是不是有宝樱皇子的踪影。如果查到,立刻解救,然后……化妆成蓝玉国军士,把他带走。过境后再隐蔽行踪,将他带来宫里。记得,不能留下任何我栖凰国的痕迹,如果有变,无论如何都称自己是蓝玉国人。”   “明白!”   “去吧。”   “是。”嗖~~又不见了。   “长卿,暗阁的人好厉害啊。都像这一个这么厉害吗?”   “呵呵,”他笑,“厉害是真的,但这个女的尤其厉害就是了。她是暗阁阁主,只供帝王差遣。”   “哦,”弱弱地点头,“她的名字?”   “罗晓枫。”   我心中暗自记下。   “怎地?”他疑惑地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表情。   “哦,就是觉得她很厉害,改天叫她教我武功防身。”   “倒是有理。”长卿点头。   “不知道七王爷和陆梓鸣伤势如何……”我担忧。   “军中军医总不是吃素的。”长卿笑我,“况且也不是重伤,自是不碍。怎么,担心你的梅君?”   我白眼看他,他却厚脸皮地嗤笑。   咦~怎么这家伙连这种表情都显得酷酷的?一袭白衣胜雪,一双龙目炯炯,艳若谪仙。   今天的我,怎么这么花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小水蜜桃   第二天上朝,又免不了一番争吵。倒是丞相杜重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未对宝樱皇子被掳一事做出表态。   切,老狐狸,不说话我也知道这里面有你的事!   卖国求荣?老狐狸!不只勾结了蓝玉,恐怕也勾结了宝樱吧。   倒是印证了21世纪商场里一句着名的话——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下朝后,我思忖了一下,吩咐珊瑚:“去抱月宫。”   “是。陛下起驾抱月宫~~~”   未入抱月宫正殿,就听到里面有哭泣声。   不用想也知道,父女分别,一别就是两年。女儿还太小,就离开生父。父亲刚生爱女,却惨遭分别之苦……   如今重逢,焉有不哭之理?   闭闭眼——顾疏帘,你曾经如何舍得?!   示意珊瑚等在外面,宫人也不必通报,我步入了抱月宫正殿。   果然,沐毓辞将女娃抱在怀里痛哭流涕,仿佛要把这孩子揉进怀里,听雨侍立在一旁,也在用袖子拭泪。   我也一阵难过涌上心头,红了眼眶。   又是听雨眼尖,忙跪下来呼“万岁”。沐毓辞听见后也突然停下哭泣,抬起泪眼,见果然是我,愣了一下,没有表态。   我心中暗暗嘲讽自己,果然,他果然不能接受我……   只好拿小孩子当挡箭牌,我看着沐毓辞怀里还在哭着的小女孩,心疼地叫道:“雪意?”   那孩子闻言,从她父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小小的泪眼打量了我一下,看见我明黄的朝服后,眼睛一亮,而后小小的身子蜷下,恭恭敬敬地正儿八经地行了一个皇家礼节,然后用稚嫩地又略带鼻音的声音道:“儿臣拜见母皇,母皇万岁。”   呵呵,这孩子倒是机灵,而且一看就聪明。才五岁吧。真可爱。   小小的身子,而且刚才我也打量了她,模样精致玲珑,白里透红,像足了一只小小的水蜜桃。呵呵。   “雪意快平身吧,过来叫母皇看看。”我对这孩子是真的喜欢极了,我想我的声音一定是喜悦而幸福的。   这孩子也没有半分犹豫的,就起身走了过来。我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这样瘦!难道燕地没有人好好照顾她吗?刚才看她小圆脸,我还以为她身体挺结实,这样看来,哼。   我心里又一阵心疼:“雪意,想母皇了吗?”   她小脸埋在我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   我的眼眶瞬时湿了起来:“母皇也想雪意了。”   这下,这孩子彻底地抛弃了初见我时的一丝畏惧或陌生,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母皇……不会……不要雪……意吧!”她边哭边问我。   我一愣。   天啊,天知道这孩子在极北的蛮地又无父无母地怎样生活的!一定可怜极了,难怪觉得母皇不要她。   我吸吸鼻子,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背:“雪意不哭哦~母皇坏坏,母皇不该两年不要雪意。母皇再也不会不要雪意了。母皇以后天天陪雪意好不好?”   她渐渐收了眼泪,乖巧地点点头。   我把她从怀中揪出来,重新打量她,然后问:“小雪意,没有小名吧?”   她摇摇头。   我笑:“那母皇给你起个小名吧。顾雪意是别人喊的,母皇要给小雪意起一个只有母皇喊的名字,好不好?”   她高兴地点头。   “那就叫小桃子吧。”因为这孩子是在太让我觉得像水蜜桃~   她更加高兴地“嗯”了一声。   我心里一喜,重新把她抱在怀里,也露出笑脸。   原本蹲着的我便就站起来,顺势将小桃子抱在怀里,然后看了看还挂着泪痕的沐毓辞和已经呆掉的听雨。   “听雨,去砌茶,然后传膳。小桃子,一直在赶路,你饿了吧?”   小桃子点头。听雨见状忙出去准备。   我走到沐毓辞旁边,对他笑笑:“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总该高兴吧,怎么能哭呢?”   他大概真的没想到我会把孩子给他接来,感激地道了句谢谢。   我欣然接受了。虽然不知道我和沐毓辞结果如何,但把他女儿接回来,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那个,进里屋说吧,我也想问问小桃子在燕地的生活情况。”我抱着小桃子说。   他点点头,我们走进里屋。   在塌上坐定,我也没有再将小桃子抱在怀里,毕竟,她应该和父亲更加亲近些,便让沐毓辞抱着小桃子。   “倒是忘了问你,这两日,你身体如何?”   “皇上费心了,太医日日都来,已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他唤我皇上,也算暂时给了我个身份。   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拆穿我不是孩子她娘,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不让自己多想,我看向小桃子,问她:“小桃子,在燕地,谁平时照顾你?谁对你最好呀?”   她想了想,然后特正式地答:“回母皇的话,是桂嬷嬷。”   “桂嬷嬷?”让我联想到《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   “嗯,是父后……啊不,”她见我脸色未变,才立刻改口,“父……妃叫桂嬷嬷照顾儿臣的。桂嬷嬷对儿臣很好。待儿臣如同亲女。”   得,一个5岁的小孩就会打官腔了。   “那你的礼仪规矩也是她教的?”   “是。”   “那小桃子,今天母皇就重新教你一遍可好?”   这孩子疑惑地看着我。   “呵呵,小桃子,从今天起,你对待别人,可以用桂嬷嬷教的礼仪,但是,有一点要改,就是对我以及对你父妃的礼仪。以后你人前还是叫我们母皇和父妃,但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娘,叫你父妃一声爹,而且自称为我而不是儿臣,好不好?”   她想了想,高兴地说:“好!”   难得的,我见到了抱着小桃子的沐毓辞微笑的脸,虽然他微笑时的目光,看向的是小桃子。   但我也离成功近了一步,不是么?   不一会儿,听雨说午膳备好了,珊瑚也进屋伺候了。   我和沐毓辞又带着小桃子去用膳。   饭桌上,我和沐毓辞扮演着“模范夫妻”、“模范父母”的形象,彼此心照不宣。   呵呵,他爱小桃子,是先天的,血缘的。   而我爱小桃子,虽是后天的,却也是“一见钟情”了,自然也爱到骨子里。   同样为了孩子,自然默契了许多。   用过膳后,说说笑笑,孩子也累了,便叫了那位桂嬷嬷来带她下去睡午觉。这孩子虽是困极还不愿睡,我只好将她搂在怀里哄睡着,嬷嬷才得以抱她下去。   孩子走后,我终于伸了伸懒腰。带孩子果然很累人的,比我当年刚开始工作时跑客户还累……   懒腰还没有伸完,视线对上沐毓辞的眼,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一定很不雅,忙放手下来,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竟也笑了出来,一时叫我看得呆了。   我果然,有些花痴症了。   预备去御书房看折子,沐毓辞便起身送我出门。   行至宫门口,他突然道:“那个……谢谢。我没有想到今生还能再见雪意一面。她……顾疏帘在的时候不敢想,如今是你,便就更不敢想了。”   我笑笑,心思一转,却道:“你便不懂了,道还真不是我命这孩子回来的。想想也该明了了,燕地到京师,成人快马尚需要10日。我来这世界尚只有8日,如何是我叫她回来的?顾疏帘虽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和妻子,但是,谁知道呢?”   见他愣在当场,我只一笑,便扬长而出,不复言他。   这,算不算我给自己设下障碍呢?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我还将功劳让给顾疏帘……   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沐毓辞的心中留下什么永远的伤痕,从前顾疏帘给他埋下的阴影,我一定要帮他去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义结金兰   南书房内。   “陛下,户部尚书龙玲求见。”珊瑚通报道。   “宣。”我正在批折子,没有抬头。   将手中几张较麻烦的折子批完,我松了口气,一抬头,才注意到跪在案前候旨的龙玲。   “爱卿快平身,珊瑚赐坐。”   “谢皇上。”龙玲揖了一揖,便坐了下来。   我本就欣赏她的一身才干,如今见她不阿慕权贵,不畏惧皇威,更是喜欢的紧。从凤椅上起身,行至她身边,她忙起身,却将她按在椅上,我喜笑盈盈:“爱卿切莫见外,只是朕尚不曾近看过爱卿,才近身至此,莫要多礼。”   她淡然答道:“臣惶恐。”却也不推脱,只坐直了叫我好生观察一番。   我便也就仔细看她。   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脑海中浮现出此八字。   也是,到这个世界,尽见美男了,这龙玲到算是我所见女子中较为美丽的了,嗯,虽然比不过我(?)。   转身回到凤椅,问她:“卿对宝樱国称我国掳他皇子一事,作何看法?”   她眉目凝重:“陛下,恐怕有诈。”   “哦?卿且细说。”我心中一喜。   龙玲将她所想一一道来,我一听,与我那日同柳长卿所分析的不差几分,心中更加开朗——果是以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不拉拢,怕……   “爱卿所想,与朕不谋而合。”我笑道。   她谦道:“臣才疏学浅。”   “爱卿倒是不必自谦。卿的事,朕也了解一些。卿……可是龙家家主?”我探她。   “回陛下,臣乃龙家代家主。”她答的正经。   “哦?朕想请教,如何可称为正式家主?”   “为龙家做三件大事。”   “任意三件?”   “是。但要福泽全族,泽被后代。”她坦然。   我心下了然:“那卿做了几件?还差几件?”   “回皇上,臣愚鲁,尚未成一件大事。”她叹到。   “呵呵,”我笑道,“龙、顾、沐、陆并称为四大家族。我顾家为皇家,帝君就是族长了,世袭即可,倒是未曾听闻你龙家此等麻烦。”   “回皇上,族长需有能力者担之,才能惠及全族。如此体制,实属应当。”   “那爱卿是否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我直言攻击。   “臣乃众长老推举而出,自当尽力,不敢辜负族人厚望。”她表情平淡。   “哈哈哈哈,好啊,这才是真正的龙虎之才!不贪功,不骄傲,不占利,不自视甚高。朕未看错眼,卿果是人才。”   “臣惶恐。”她起身,躬身作揖。   “莫要惶恐,若要惶恐,怕还在后面。”言语间,我以行至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手,道:“龙爱卿你该长朕几岁的,朕便唤你一生姐姐。朕与姐姐结拜为义姐妹可好?”我笑问。   她吃惊的抬头看我,忙回绝,我又怎地容她拒绝:“私下结拜,不外传总可好?朝堂上利禄迁降的事朕也不多帮你,你也不需朕帮,但是,朕总需要你帮不是?如今内忧外患,姐姐你怎可袖手旁观?”   “便就是不结拜,臣也定当尽力。”她依旧回绝。   我撅起嘴:“姐妹间,姐姐才会更加不遗余力些。”   “可——”   “姐姐莫要回绝了,妹妹定助你完成三件大事,荣登龙家族长之位。”我笑着眯眼看她。她沉思状,我也不言他,只等她思考。   龙玲,我赌你同意。   我要扶植自己的势力,需要龙家的帮助,更需要龙玲这个人才。   而龙玲,也需要我的帮助。她现在现在是户部尚书,凭她的能力,假以时日,就可拜相,不需我帮忙,但龙家那边,我可以帮很大的忙,因为只有我作为皇帝所做的允诺或所给的封赏,才能够让龙家全家受福,也算做是她的功劳,所以一定有助她登上龙家族长之位。   “皇上究竟要什么?”她终究还是问了。可是,挑明了,就会撕破脸,怕连结拜姐妹都做不了。现在四大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其他三家绝对大过顾家。所以顾家要生存,必须消灭世家门阀,一只独大。但是我现在表明了就是要助长龙家,她自然要疑惑了。   我笑:“姐姐怎会不懂,你要的是龙家,我也要龙家,当然,性质不同。但权衡一下,内忧同外患笔,自然是外患更加重要了。所以,我希望四大家族结成‘统一战线’,自然少不了姐姐帮忙。”   她沉思一下,道:“臣答应就是了。”   忙让珊瑚备香案,我与龙玲,跪拜结义,不求同日所生,但求同日而死。   起身后,龙玲道:“陛下,臣——”   我笑:“如此,姐姐快莫要自称为臣了,折煞妹妹了。你我设香案义结金兰,你便在人前唤我陛下即可,但私底下,就唤我一声妹妹又何妨?”   她无奈,却应下,道:“妹妹。”   我乐:“哎,好姐姐。”   “姐姐,你答应结拜,我自是感激不尽,如此,便叫姐姐看看妹妹的诚意。”   我从袖中掏出一张明黄的绢布,递给她。她疑惑地接过,在我的眼神鼓励下展开。   果然,我看到了她颤抖的双手。   我笑:“姐姐,这是妹妹我助你为家族所做的第一件事。如此,你可回去交差了。”   她怔怔地看着布,又怔怔地看着我,拜了一拜,便就退下了。   我微笑着望她退至门口,却突然停下,未等她开口,我便道:“姐姐可是要问我如何事先得知你一定会同我结拜并且备好这面帕子?呵呵,姐姐,若非如此,妹妹如何做得我栖凰的女帝,如何解决我栖凰如今的内忧外患呢?姐姐,帝无错算。”   转身,走进御书房后的耳房内,不去理她突然跪下三呼万岁。   心下却是喜极——我,来了古代,不但与人义结金兰,更是得了一员虎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女柳下惠   在书房的耳房内小憩,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注视我,警觉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小桃子站在榻旁,两眼红红、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将她拥到怀里:“怎么了,小桃子?”   她眼泪汪汪“娘,雪意睡醒就找不到你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一愣,随即一笑:“谁说娘不要你了?娘刚才不是说了不会不要雪意吗?娘有事情做,做完了就可以去找雪意了呀。”   她点点头。   我笑:“那既然雪意来找娘了,就和娘一起处理事情吧。处理完了,娘就去陪雪意玩。”   “好!”   抱着小桃子走出耳房,沐毓辞果然等在书房正殿里。   笑笑走过去:“怎么不坐?”   他没注意我过来,倒是一惊,然后看了看我怀里小桃子,对我笑笑:“孩子醒来闹着要看娘,我……臣妾拗不过,只好带她来了。叨扰了陛下休息。”   我被他的一笑给雷住了,忙笑道:“我也就小憩一下。”顿了顿,示意珊瑚带着侍人下去,才接着说,“别对我用敬称,叫我生受了。快坐吧。”   他也不推辞,便就坐了下来,我则抱着小桃子坐在了凤椅上。   “小桃子和娘一起处理事情好不好呀?”我笑着问她。   小桃子望了望我手中明黄封皮的奏折,若有所思地点头:“娘,这个就是娘个工作?”   我笑笑:“是呀,娘好累啊。所以小桃子要快点长大,娘给小桃子找一个老师,然后小桃子就会有学问,以后就可以帮娘处理事情了!”   小桃子双眼中闪烁着光芒,点点头。   “陛下,”沐毓辞突然插话,“皇上,您,不该让雪意……”   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雪意是我、朕唯一的皇女,朕自会好好请人教导她。”这是同沐毓辞摊牌后,我第一次用“朕”自称。   他顿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之静静坐着,若有所思。   我一手抱着小桃子,一手翻阅奏折。   突然低头问:“小桃子,你告诉娘,如果,你养了一只小鸟,你每天都给它足够的食物吃,但是,有一天,它吃了你给它的还觉得不够,还要要更多的食物,你不给,它就啄你的手。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小鸟,你会怎么做呢?”   小桃子闪着大眼睛,脑袋一歪,想了想,严肃的回答:“贪得无厌的鸟,炖汤喝。”   说罢,我和沐毓辞相视一眼,均是一脸呆掉的表情。   果然啊,宫廷的小孩子早熟是一定的。   不过……   “小桃子的回答娘很满意。是个正确的做法。珊瑚。”   门外的闪珊瑚应声进来。我吩咐道:“珊瑚,去让人买一对绿鹦哥来,送给小郡王。”   他应诺退下。   怀里小桃子眼睛都笑成缝了,随即在我脸上吧唧一口,“谢谢娘。”   我笑开了眼。眼角余光瞄到沐毓辞,他一脸淡笑,注视着我和小桃子的母女情深。   嬉笑完毕,我沉静地望了望手中的折子。   镇南王徐恪。   是个什么人物?   记忆中,他是个异姓封王的首例。更加神奇的是,他是个男子封王的首例。   呵呵,如此神奇的男子。   却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上书来要军饷。   若我所记不错,南北境的军需供应充足,不应在此时来要军饷啊。   难道,又是受人挑唆?   我紧皱了眉头。看样子,得找长卿商量一下解决办法了。   真实,宝樱国皇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的大军还在开往蓝玉和宝樱的路上,战争一触即发,但是,我的国家却潜藏着这么多危机,朝堂的、边境的……老蒋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攘外必先安内。   对,可以借鉴。   我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个叫什么徐恪的人解决了。   镇南王徐恪……   突然,一个柔嫩的东西抚上我的额头,我意识回归后,发现是小桃子的手。   疑惑地看着她的一双澄澈的眼睛,她一脸忧心地说:“娘不皱眉,雪意心疼。”   我心里一个感动,就吧这小东西拥在怀里一阵亲吻,吧唧吧唧的声音惹得小桃子脸上红扑扑的。   得,现在是一个熟透的水蜜桃了——纯红色的。   把小桃子抱着我也没法子好好批折子了,干脆不批了,对沐毓辞道:“去你宫里吧。也是时候用晚膳了吧?”   他点点头。   于是摆驾抱月宫。   ――――――――――――――――――――――――――――――   一家三口就想普通百姓一样,和和乐乐地共进晚餐,完全不理会古人“食不言”的教诲,笑声不时传出抱月宫。   此时,抱月宫外。   珊瑚疑惑,莫非陛下真的转性了?从某天之后,陛下就突然变得奇怪。不过这样的陛下,比以前的陛下好一万倍。也算是老天爷善待栖凰国,善待了沐贵人吧。   听雨暗暗欣喜,自家主子终于熬出头了,冷宫里的日子结束了,误会可能也结束了,小郡王回来了,那么阳光就要来了幸福生活就要来了。主子今天是沐贵人,也许明天就是沐嫔,后天就是沐妃,大后天就是……佛曰,不可说。   其他宫侍各怀鬼胎,尤以抱月宫的宫侍为上,本以为自己跟了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主子,会一身晦气,但是,如今小郡王的回来以及主子得到的陛下的荣宠,呵呵,自己以后也可以在宫中扬眉吐气了。   宫侍甲:“今天我去掖庭宫去茶具,掖庭宫里平时扬眉吐气的那个公公(不是指太监……本女尊国没有太监的设定,这里的叫法参见清宫戏里的‘姑姑’)都对我点头哈腰的。”   宫侍乙:“是呀,以前我在禧嫔宫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地位,可是,现在连禧嫔宫里的人都要叫我一声‘公公’了呀。”   宫侍丙:……   ――――――――――――――――――――――――――――――   用完膳,正欲回乾清宫,只见小桃子两眼泪汪汪地望着我:“娘,不陪小桃子睡觉吗?”   “啊?”   “娘~~~~~~”   得,我最受不了这小家伙的眼神攻势了,立马败下阵来。   “好吧,娘陪你睡。”   “那爹爹也一起睡。”   难堪地望了沐毓辞一眼。毕竟,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是他妻,纵使是他妻,他也恨我几分。这个,一起睡觉……   难度比较高……   具体地说,从穿越来开始,我就被战争和朝堂斗争搅和得焦头烂额,每天倒头就睡,没有召幸过任何后妃。   自从第二个晚上珊瑚端来玉牒叫我翻牌子被我用凌厉的眼神逼退(?)后,就识趣地没有再打扰过我。   所以,这个,和美男睡觉,汗……   “陛下,雪意要求了,你就应了吧。”沐毓辞语气淡然。   我木木地点点头。   于是,当晚的安排是这样的——沐毓辞躺在床的最里面,我躺外面,小桃子心满意足地躺在我俩中间,而且还把我和沐毓辞的胳膊一手抓一个。   唉,我期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和美男睡觉了,谁知道是这种情况?   拒绝,拒绝不得。   碰,碰不得。   我真是一个女版的柳下惠。   只是,不知道坐怀不乱的戏码,我能撑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宝樱皇子   第二天我千辛万苦地摆脱了小桃子的“纠缠”,去上早朝。   步辇未行至正殿,就有暗卫从天而降,禀报说宝樱皇子被“请”来了。   我心下大喜,下令将他先“请”到我寝宫,毕竟那里相对安全。然后用“心电感应”告诉大国师柳长卿,叫他先去我寝宫安抚一下那位皇子。   美滋滋地去上朝。   朝堂上,丞相杜重荣一言不发,但是面色不善。看样子,她果然和宝樱有所勾结,宝樱皇子从她们手中失踪,而且是被蓝玉国给带走的消息,她也应该知道了。呵呵,手上的筹码没有了,而且她理所当然地会认为蓝玉背叛了她以及宝樱,当然应该面色不善了。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我所说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就是指让她们狗咬狗。   本来,那位宝樱皇子是他们用来攻我的矛,现在我却要利用这矛,来化作我的矛,攻她们的盾!   下朝后,我先到了上书房,龙玲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我,龙玲便跪下,道:“谢吾皇万岁。”   我但笑不语,扶她起身。   含笑看她,她窘了一下,而后有些不情愿地开口:“谢谢……妹妹。”   我笑:“姐姐平日里在朝堂上的气势哪去了?怎地就吝于喊我一声妹妹。”   她继续发窘。   我笑问:“今日来谢我,想必是那东西管用了?”   她严肃了神情:“臣代龙氏一族谢谢陛下的恩典。陛下大恩,龙氏永生不忘。”   我只问:“那么,龙家长老们认可了你为龙氏所做的第一件事?”   “是。”   我点头:“姐姐不必谢了,既然是姐妹,理应相助,也定当助你完成另外两件事。”   她又是称谢。   “对了,姐姐,你诚实答我,你,可会向着我?”我也敛了笑容。   “为臣,定当效忠陛下;为姐,定当全力助妹。”她语气诚恳。   “那姐姐,有一件事,我想听你的意见。”   “但说无妨。”   “姐姐可知镇南王徐恪?”   “男性异姓王?”她有些惊讶。   我点头:“姐姐也知现在国家的情况,但是,这位徐恪……开口向朕要钱哪。”   她微讶:“臣是户部尚书,朝廷银两均从臣的手下过。南部安定,不曾听闻银两缺少。这个时候要钱……恕臣多言,怕有些猫腻。”   我问:“那姐姐的意思是,给还是不给?”   “这个……就怕处理得不好。”   我点头。   也是,是个棘手的问题。   也不是龙玲可以解决的。还得找长卿从长计议。   “姐姐须知,那方圣旨须小心存好,切勿让其他家族窃取了去。”   “是。”她恭敬应道。   吩咐她退下。   其实我昨日给了她一方明黄色锦帕,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份圣旨。一份可以说是全龙氏家族免死金牌的圣旨——   “龙氏一族,非叛国,不诛。”上有玉玺之印。   短短9个字,就可以在危机时刻保全龙氏一族的命。   送给结拜姐姐的见面礼,竟然是这样求之不易的东西,龙氏一族是怎样的震惊可想而知,但是,也就只有这样的东西,才够得上龙玲为全族所做的三件大事了。   也就可想而知龙玲为什么几度因为这个呼我万岁了。   ――――――――――――――――――――――――――――――   我乘辇前往乾清宫。   一进寝宫,便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味道飘来。   进入寝宫的珠帘内,首先印入眼帘的还是柳长卿一副无赖的样子站在那里,红色的袍子垮垮得在他身上,倒衬得他多了几分妖冶。这家伙……咽了口唾沫。   我不是色女……默念三遍。   转头就看见,凤床上坐着一个优雅的人儿。微低螓首,眉目低垂,白皙的脸庞隐隐可见,一身蓝色的袍子,一看就是精绣制成。尽管乖巧地坐着,却不显谦卑,每一次眨眼仿佛都显出他高贵的身份和魅力。   不愧是宝樱女皇的心头肉。   看了柳长卿一眼,他点点头,我走近了这位可怜地“被虏”两次的宝樱皇子。   他感觉到了我的脚步,猛地抬头,却正对上我的双眼。但是,我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惊慌,反而,是镇定地对我点了点头。估计是看到我一身未换下的明黄色朝服,他才有一丝讶异。   我礼貌地开口:“你好,皇子。如你所见,我是栖凰的女皇,顾疏帘。虽然请你来的方式不太对,但是,还是欢迎你来到栖凰国。”   他表情暗了暗:“原来是栖凰……”   “皇子觉得这里不好?”我问。   他垂了垂眉目:“只是觉得,这样被带来不好。”他强调了“带来”两字。   果然是一朝皇子,身上除了有华贵的气质之外,还有压迫人的气势,简短的话就让人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如果不是我这个女皇不具他,呵呵,就算是从前的我,作为一个女强人也未必有他身上的气质。   我笑,完全不为他的质问所惧:“那么,皇子殿下在贵国皇姨处,住得比这里舒心?”   他突然盯住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内心处:“陛下希望利用我国内政,作何文章?”   我失笑:“臭小子,明明是我救你出来,你怎地诬陷好人?”   “哼。”他不理我。   我又看了柳长卿一眼,他只好整以暇地望着我,明摆着一副“你自己处理”的臭屁表情,我无奈,只要继续说:“皇子,你定是明晓事理之人,如今三国纷乱,你是宝樱皇子,自然也有一份维护和平的责任。你许是久居深宫,不了解政坛局势,可是,天下苍生要紧。请容我向你说明真相。”   他不语。   “皇子,在这之前,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好吗?”   他不作声,只望我,贵气逼人,款款香气扑面而来。   “皇子,请你告诉我,在我的人带你来栖凰之前,你是否是被贵国皇姨掳至府中囚禁起来的?”   他淡然:“我说了,是我国家务事,不劳栖凰陛下费心。”   我气急,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我逼近他。   他似是感觉到我身上的压迫感了,也是,咱这么多天皇帝也不是白当的。他倔强地说:“就算是,也是内政,不劳费心。”   我笑:“如此,还请皇子费心,若有朝一日这件事牵扯到你我两国,甚至三国百姓性命,请你如实作证,你在前一段时间,是‘做客’在贵国皇姨府上的。”   “如果关系到百姓,那是定当如此。”   我点头:“第二个问题,皇子可是天生体香?”   他嫌恶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把我当成好色昏君了,而身边的柳长卿早已“噗嗤”一声到忍笑到几欲大笑了,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我不以为意:“皇子不要误解,只是,皇子,身上的香味,可是沙枣花香?”   他终于正眼看我,眼神中透露着奇怪:“你怎知这种植物?这是我宝樱独有的圣花,栖凰该不曾知道。”   我只点点头,不回答。   因为,在21世纪,沙枣花,是我一直迷恋沉醉的香味。小时候在新疆,那种醉人的沙枣飘香下,我和爸爸妈妈……   罢了,人已非,物亦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以武止戈   “那么,皇子,容我向你说明,我所知道的一切,关系三国苍生的,阴谋以及战争。”   于是,从我穿越后的开始到现在,从蓝玉的借兵,到宝樱的蠢蠢欲动,到我国丞相的暗送秋波,到我军被伏击,到他被软禁皇姨府,到他被“请”来我国,我用尽可能短而有力的句子复述着我所知道的事情。   他果然有所动容。   是的,一旦牵扯到百姓,而且这位又是宅心仁厚的高贵宝樱皇子,怎能不为民担忧?   据暗卫带来的情报,这位宝樱皇子,名叫付瑶琴,是宝樱女帝最宠爱的儿子,一直是心头肉,舍不得嫁。重要的是,这位皇子虽处深宫,却心系百姓,情系天下,心地善良,全不像是后宫里出来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将所有一切向他说明,以谋求合作。   是的,同这样一位优秀的皇子合作,未尝不可。   可惜了,若生作女儿,一定是宝樱太女,他日宝樱女皇吧。   天意弄人就在这里了。   听完许久,付瑶琴,这位宝樱皇子终于开口:“所以,陛下希望,我怎么做?”   我想想:“皇子可是深得贵国女皇的信任?”   他答:“倒是不假。”   我欣喜:“那么,皇子可否将贵国皇姨软禁你以及我栖凰搭救你并请你做客这件事修书解释给贵国陛下?”   他想想:“你想挑起我国内战?”   我惊,果然是聪明的皇子,我的目的,就是让他母皇与皇姨内斗,然后加上这件事本身也已经挑起了宝樱和蓝玉的矛盾了,只要他们窝里反,我就可以减轻一些麻烦。   “皇子,不希望尽量减少战争损失?”   “那结果是你栖凰大胜?”他咄咄逼人。   我吸气,看了看旁边的长卿。长卿继续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我气绝。   “皇子,是蓝玉和宝樱两国挑衅我栖凰在前,我栖凰国难,所以,朕是在反击,是正当防卫,即使到时候做出伤害两国之事,虽是朕心中不愿,但也诚不得已。朕是栖凰皇帝,朕首先考虑的,是朕的子民。”我盯着他的眼睛,“朕的子民,无辜被卷入战争,朕不愿,可为了自卫,不得不派兵前往两国。本求可以从中周旋,想些办法,减少损失,以慰国民。但是,蓝玉欺人太甚,以我栖凰掳你皇子为诈计意欲陷害我国,而宝樱女皇不分青红皂白,与蓝玉结盟攻打我国在前,诬陷误解我国在后。在艾岚峡谷伏击我军,我将士受伤过半,无辜受阻,战斗力大减……如此这般,欺人太甚!皇子,朕岂能不为朕的百姓着想?”   他瞠目结舌,不能言语。   我放缓语调:“其实,朕原不希望从战争中得到什么,甚至,朕不愿牵连任何人到战争中,奈何,奈何人在皇位,身不由己。朕已下决心,朕在这皇位上坐一日,就要保我国子民一日,就要防战争一日,朕在一日,朕的百姓在一日。朕的百姓若不能活,朕定不会苟活。”   最后一局话毕,转身,疾走两步,停下:“所以,皇子,告诉你母亲吧,战争的事实,蓝玉的阴谋,只有你我两国合作,才可以继续保留这个大陆的现状,否则,如果蓝玉和宝樱有吞并我国并且两国并立大陆的野心,那么,”突然转身,“那么,我栖凰不介意成为一同大陆的先行者。即使,即使背弃其他两国,只要,能够以统一换来,止戈!”   一甩水袖:“长卿,我们走。”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   上书房。   “所以,你就把那道圣旨给了她?”柳长卿听后,问我。   我点头,“不行?”   “呵呵,谁说不行。当然可以。你那点小九九,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你说是不诛。但是,一旦犯了错,活罪可比死罪难熬啊。”他目光深邃。   我笑:“倒是你了解我。”   “若说了解,今儿陛下的表现倒真是让臣大为惊叹了。”他望着我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了,我去寝宫之前,你和那位皇子说了些什么?”   “哦,这个嘛……嘻嘻,男人家的事情……”他一脸戏谑。   我气绝,但却一脸天真:“那个大国师呀,你知不知道,欺君之罪,判什么刑罚啊?”   他一脸花痴:“那就罚,以身相许好不好?”   我一手推上他的额头:“去死!”   他一脸小媳妇样:“陛下怎么舍得呢?况且,现在陛下还需要人家呀,现下栖凰内忧外患,人家身为国师……”   我打断他:“对了,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长卿,你知不知道徐恪?”   他眼睛一眯:“徐恪……?”   我点头。   他神情凝重:“他乘人之危?”   我叹气:“不是乘人之危,是乘我之危!”   他却没有继续开玩笑的心情:“怎么处理?”   我摇头:“不知道。要不干脆一点,暗杀?”   他无奈:“你生怕暗处的人没有勤王的借口?”   我小白:“那怎么办?”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计,却不是上上之计。”   我急:“快说。”   他看我:“钱嘛,你先给他,但是,要把他弄到京师来,好好待他,让他住着。嗯。就说是,叙叙旧。虽然你不认识他,他是你母皇当年封的王,不过,借口总要有嘛。他到京师来后,你就变相地软禁他,这样也就防止他再有别的行动。然后,等境外的事情处理了,再弄他的事。”   我想想,也是,现在这位徐恪,乘人之危,我却打也不是,给他钱也不是。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安内,自然要用安抚之法。所以,只好先依着那位镇南王徐恪了。   我点头:“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可是,他会不会来京师呢?”   他想了想:“一定会来。因为,现下三国动荡,京师,反而安全些。或许,这是他的本意也说不定。”   我继续很小白的点头:“你去拟旨吧。记得,钱要给足,话要诚恳。”   他望着我轻松一笑:“陛下信不过臣下的能力?”   我哑口无言。   这家伙,到底刚才的凝重和现在的戏谑,哪一个是他呀。还是说,会些普通人不会的东西(玄术)的人,连性格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比如说,双重人格?   如此想着,我感到了自己竖起的汗毛和骤生的鸡皮疙瘩……   正和柳长卿说着话,珊瑚来报,说那位宝樱皇子已经写好了给他母皇的信。我和柳长卿相视一眼,欣慰地笑着。是的,我的一番话终究是起了作用的。   我吩咐珊瑚:“信让礼部派使者送过去,讲究些礼节吧。不管宝樱女皇信不信,至少咱这边动作做足就行了,面子失不得嘛。对了,珊瑚,顺便去问那位皇子要个信物,一并送去,也算保险些。现在,就祈祷那位女皇能相信她的儿子了。如此,我们才能尽量减少损失和伤亡啊。还有,让那位皇子先住在朕的乾宁宫吧,反正,”我一脸无奈,“这两天朕也没办法不住在抱月宫。但是,你尽快安顿出一个寝宫来,让皇子搬过去。”   “是。”珊瑚等我说罢就退下了。   柳长卿一脸神秘:“如何,同那位沐氏贵人摊牌后,果然有所进展吧?”   我突然感到脸一烧:“你去忙你的吧,大国师,朕的军队,按进度,明后两天差不多就可以同蓝玉国交锋了,虽不希望战争,但还是希望打胜。到时,你可以利用暗阁的一切力量,与前线联系,指挥战争,务必胜利!”   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想了想,倒是应该去看看小桃子了。今天醒来后还没有见到娘,是不是在闹着要见我呢?   果然,见了沐毓辞和小桃子后,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打动了,我,果然很向往一个温暖的家庭,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啊。   只是,在那个21世纪的世界里,我与那样的生活无缘,那么在这里呢?我能得到吗?   想着,竟然已经步行至抱月宫门口。只是,里面竟然传来摔打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乱七八糟   疾步走到大殿门口,就见里面乱成一片。   沐毓辞护着小桃子站在靠里面一些,听雨跪在他们旁边,他们身后宫侍跪了一地。而靠近殿门背对我站着的,是一个华丽宫装的男子,他旁边还站了一群宫侍,一个二个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得,是踢场子来的。   这个宫装男子,是个后妃吧。呃……莫要告诉我,是我的后宫里的……(废话,除了你的还能有谁的?)   还好里面剑拔弩张的,没有人注意到门口还立了个我,我且好好看看着后宫戏。   “贱人,就算是陛下护着你,把你从冷宫里弄了出来,你以为自己就是宠妃了吗?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敢不来给席妃娘娘请安,好大的胆子。”谁这么牛,仔细看看,竟然还不是那个来挑事的后妃在说话,而是,这个叫什么席妃的身边的大侍儿(相当于男尊时代的大丫头)。得,狗仗人势嘛。   这一番话下来,席妃这边的人个个面露得色,而那边沐毓辞面无表情,小桃子一脸迷茫。也是,沐毓辞去冷宫之前是凤后,这样的挑衅到不曾发生在他身上过,有过也是他挑衅别人呀。而雪意还小,一定弄不清是什么状况。倒是听雨机灵,连忙跪倒他主子前面,对席妃说:“席妃娘娘息怒,是奴才的错。主子从搬到抱月宫来就身子不太爽落,奴才也就没有提醒主子去给您请安。所以,都是奴才的错,您就罚奴才吧。”说罢,还磕了个头。   席妃的大侍儿又开口了:“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从我们进来,你主子还没有拜过我家主子呢,你这个小贱人出来冲什么主子!而且,叫我们席妃娘娘站在门口,就是你们家贵人的待客之道吗?”   听雨一愣,忙请席妃一行人往里进。沐毓辞依旧一脸默然,就是抱着怀里的雪意让了个身子,把席妃他们让了进去。席妃坐在了上座,终于让我看见了他的样子。一个字,吐。两个字,恶心。三个字,没品味。四个字……总之,怎么能打扮成这样?一身庸俗的烫金绣线袍子,庸俗颜色的霞帔,金色缎带束发,真是,庸俗到家恶心到家了。不过嘛,长得还行,可是,为什么好像脸上的粉涂得像随时都可以抖落下来一些一样!   真是……看看我家的男人,人家多么素雅,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那才叫美。(作者:你家男人?顾采薇:嗯,就是沐毓辞嘛,柳长卿嘛,陆梓鸣嘛,还有之类之类的嘛……作者:色女!)   不过细想想,这个席妃的一身庸俗之色,倒是和以前的顾疏帘的庸俗金黄色喜好有些接近。所以说,物以类聚这样的真理不论在哪个时空都可以体现出来的。   那个席妃坐定之后,睫毛轻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地上跪着的,起来吧。省得传出去都说本宫不仁,虐待宫侍什么的。无论怎样,你们主子的面子,本宫也是要卖的。都起吧。”   于是,一片稀稀拉拉的道谢声,然后抱月宫的是几个宫侍都起了身,到角落里里侍立着。如此,也就是告诉那些宫侍,你们都站的远远的,这边发生任何事都不管你们的事。难怪笑得这么诡异。   接着那席妃眨了眨眼:“身子不爽落,你这小奴才倒是贴心,”听雨窘着笑了一下,席妃继续说,“当然该身子不爽落了。也不知道冷宫那种地方j□j出来的破败身子,浑身充满着腐朽的味道,又施了哪门子的狐媚功夫,把陛下勾引过来的。本宫可听闻陛下自你出冷宫之日起,便就没有召幸过哪宫妃子,日日不是独寝就是来你这抱月宫。沐贵人,就算是不怜惜你自己那狐媚的身子骨,也应该体谅陛下呀!”   听着这些肮脏的字眼,沐毓辞依旧不为动容。继续安静地抱着雪意,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不愧是当过凤后的人。   倒是在门外偷听的我,气得肠子都绿了。沐毓辞出冷宫多久,我就到这个世界来多久,我来了这么久,自然没有召,呃召幸过哪宫妃子了。这下倒好,罪名成了沐毓辞的了,什么连“狐媚子”这样的字样都也能够出来了。我这两天宿在这里,也是因为小桃子,我连沐毓辞的手都没有碰一下!   这些个妃子,真是唯恐后宫不乱……   看样子,在没有凤后掌管的后宫里,这个席妃应该是最大了,而这个席妃又不像是个好对付的人。席妃……席……是他?   好,既然是你,那咱们等会儿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沐毓辞不同你计较,我可不是随便放过你的人。   啊,我的后宫,我来了。   虽然我不幸的穿越来了女尊国度,不能体会男尊国后宫的阴险,但是,这样以女皇的身份推波助澜一下,嘻嘻,也会有意思的。   现在,就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吧。   嘻嘻。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比那个席妃还来得阴险……   我不是坏女人,我不是……   心里默念三遍,继续看戏。   就在我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小桃子嫩嫩的声音传来:“你凭什么说我父妃!我要告诉母皇去!”   席妃轻蔑地笑笑:“小公主,小郡王,你太小,这后宫里的事情啊你不懂。你母皇日理万机,哪里有工夫管你和你父妃的小事呢?还是说,你不心疼你母皇,巴不得她早一点……啊不,是本宫失言了。哈哈哈哈。”   小桃子气极:“你不但骂我父妃,你还咒我母皇,你罪该万死!”   席妃笑得更狂妄:“小郡王,你不知生死为何物,便不要乱说。你可知道,三年前,你中毒差点死掉,就是你父妃害得,是他下毒谋害亲女。也就是因为这个,你母皇为了保护你才把你送到燕地,而你父妃被打到冷宫!”   小桃子一时无法接受,呆呆地看着抱着她的沐毓辞:“爹,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那时候我小,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懂了一点,发现别的小孩都有爹娘,我没有,还以为是爹和娘不要我了。但是桂嬷嬷说爹是爱雪意的,所以雪意相信爹爹。可是,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在爹爹身边……难道,是真的?”   雪意哭得惨极了。   在我这个角度,也正好能看到沐毓辞震惊的颤抖,抱着雪意的双臂都在抖动,眼泪从他眼中夺眶而出:“雪意,不是的,相信爹爹,不要听坏人乱说,相信爹爹……”   得,父子俩又哭开了去。   而席妃,坐在上位,冷眼看着这一幕,他旁边的大侍儿和小侍们早已笑开了去。   我感到了自己双手握紧了拳,指甲戳得我的手掌生疼。   但是,我还不能出面,因为,戏剧到这里,还不算是到了j□j。   席妃突然从上位走下来,走到小桃子身旁,蹲下,将她抢(这个词比较合适)过来,抱在怀里,还做作地轻轻拍打着小桃子的背,一遍哄她不哭:“雪意不哭哦。叔叔不是要难为你爹爹,而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全。你想啊,你的母皇就你一个女儿,所以你的生命健康多么重要。所以,以后,你和叔叔一起住好不好?到叔叔宫里去,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而且,叔叔不会像你爹爹一样给你下毒害你!”说着,还用眼睛剜了沐毓辞一下。   小桃子想从他怀里逃出来,可是失败了,可怜兮兮地说:“你坏,我不要和你走。我要找母皇,我要找母皇!”   这下急坏了席妃,他一急,大声吼小桃子:“你安静一点!且不说你是皇长女,在后妃面前大吼大叫成何体统!但从你父妃的角度想,你不希望因为你不想到我那里去,而害了你父妃吧。毕竟,凤印在本宫手上,你还小,不知道后宫里惩罚宫妃的手段!”   小桃子继续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母皇!听雨,你去!你去叫母皇来呀快去!”   沐毓辞这时候也参与了抢夺小桃子的战争,而席妃却打死也不愿松开抓着小桃子胳膊的手,小桃子疼得直哭还不忘喊听雨来找我。   听雨进退两难,既想来找我,又想帮他主子……   席妃一个大力,把小桃子扯了过去,然后恶狠狠地对沐毓辞等人道:“雪意本宫要带走。你们莫要用这等小事去麻烦陛下了。陛下日理万机,你们若耽误了朝廷大事,后宫家法和前庭刑罚等着你们呢!”   说罢就要往外走。   沐毓辞终于在这时开口:“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陈年旧账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小桃子面前,顺顺她的衣领,然后特温柔地嘱咐:“雪意,到了叔叔宫里,要听话,不要给母皇惹麻烦,乖,爹爹会去看你。”   听雨等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小桃子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而席妃终于奸计得逞,一脸骄傲地说:“今儿的事,不许说出去,如果打扰了陛下,唯你们试问!”   “如果朕已经知道了呢?”我站在门口问他,笑得花枝乱颤。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席妃已经脸色煞白。我走过去,什么都没说,从他手中接过小桃子,给小桃子擦去脸颊的泪痕,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小桃子,哭哭可是会浪费力气的呀,吃点点心再哭吧。”   她接过桂花糕:“母皇在,雪意不哭。”   我点头。   转身看向席妃:“席儿。”   他一愣,想必是没想到我竟然称他的闺名,便以为我并不生气,扭着腰肢走过来:“陛下。”   我忍住呕吐的欲望,问他:“席儿喜欢小孩?”   他一脸惊喜:“是,陛下,臣妾一直喜欢小孩,甚至视雪意如己出,所以,臣妾希望可以抚养雪意。”   我点头:“是吗?难得你有这份心。”   他一福身子:“陛下过奖。”   “可是,”我眼神开始凌厉,“为什么不先向朕请示,就来这抱月宫胡闹?!执掌凤印的后妃,竟然做出闯宫闹殿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席儿,你,可知罪?”   “陛下!”他跪下,“臣妾只是担心……担心这等小事会打扰陛下。”   “哦?”我语气轻蔑,“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你。”   “陛……陛下?”他或许听出来我的语气不对,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不去理他,径直走到沐毓辞跟前,把小桃子递给他,然后责备他:“许是你在冷宫里隐忍惯了的,可是,孩子的事怎可以忍?是你怀胎七月把小桃子生下来的,你若不想要,早说便是,何苦受罪!”   他颤着手接过孩子,抿了抿嘴,小声道:“臣妾知罪。”   我点头,重新走到还跪着的席妃面前,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席儿,有件事,朕要问你。”   “陛下请说。”   “席儿,三年前……”我感到了他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去理会,继续问,“三年前,若朕所记不错,是你告诉朕,给雪意下毒的人,是当时还是凤后的沐毓辞吧?”   他一惊,却十分肯定地回答:“是臣妾。”   “哦,所以,直到今日你还认为,沐贵人会再次谋害雪意?”   “是,陛下,”他语气肯定,“陛下千万不要被沐氏迷惑住,不知道他施了什么诡计,让陛下把他带出冷宫还接回了小郡王,但陛下一定要明察秋毫,以保护小郡王安危,后宫和平!”   “明察秋毫?哼!”我冷笑,“朕确实应该明察秋毫了!”   席妃身子一凛,但依旧跪得笔直。   “朕问你,当年,你所指证的凤后谋害皇长女一事,其中作证的太医……现在在何处?作证的宫侍,现在又在哪里?”我逼问他。   席妃面色冷静:“他们……”   “已经不在人世了吧?”我代替它回答,“莫要告诉朕,三年之内当年连你一起作证的证人全部去世只是巧合,也莫要告诉朕是他们沐氏一族在报复,若是如此,为什么偏偏席妃你还活得生龙活虎?席儿,不要以为,人都死了,事情就尘埃落定死无对证了。”   他抿了抿嘴,不说话。   “席儿,你相信朕吗?信任朕吗?回答我。”我转换话题。   “臣妾相信。”他看我的眼睛。   我点头:“可是,朕不信你。从来不信,从开始就不信!”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你不信?刚才不是还说会信朕吗,怎么现在又信不过朕的话了?呵呵,让朕告诉你吧,朕是真的从来都不信你。包括当年你指证凤后害子之事。”   “不……不可能。如果这样,陛下怎可能处罚凤后,至这般地步?”他反问。   我笑:“因为,朕虽然不信你,却也不得不信你,因为,朕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凤后的无辜,没有证据证实你的话是假的。加上,如果朕不做出些事情来送走雪意,隔离凤后,你,以及你背后的人,就会继续痛下毒手吧?”   “所以,陛下贬凤后、谪亲女,原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一脸震惊。   我看了身旁同样震惊的沐毓辞一眼,然后答道:“自然如此,不然,连朕都无法预料,雪意能否平安地张到这么大。”   “这两年,朕一直都在找证据,找你的把柄,可是席儿,你做得真的很完美,证人接连死去却毫无破绽,足见你背后的人势力之大。但是席儿,纸里包不住火。朕的整个暗阁都在密切注意着这件事。功夫不负有心人,曾经作证的一个太医,当然他已经被害了,在他的药庐中,找到了一封绝笔信,上面详细记叙了当年发生之事,包括你让他在凤后的饮食里下毒,在雪意的食物里下毒,以及借他给凤后诊治之机会把同样的毒药藏在凤翔宫……如此这般,就是为防有朝一日被灭口了,有此物证明他之被逼以及幕后之手之毒辣!席儿,要朕把那封书信拿给你看吗?”我一点点逼近他。   他顿时瘫软在地上:“陛下……臣妾,知错。罪该万死。”   我站直身子:“的确该死。”   席妃身后的“狗腿子”们赶紧跪下,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都呼起了该死。   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袖,转身,是面露担忧之色的沐毓辞,我轻轻拍了拍他抓着我衣袖的手,示意他安心,然后走到席妃跟前,蹲下,凑到他耳朵跟前,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但是,朕不会杀你。朕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朕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所以,朕不会杀你而去招惹他。但是,朕也不会不罚你,否则,只会让你和你背后的人更猖獗而已。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既让朕满意,又不会触及到你背后人的痛处呢?杜梦席!!!”   他猛地抬头,因为我(以前的顾疏帘)一直称他的闺名,似乎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他。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名字里头要人命的那个姓——杜,无时无刻地昭示着他背后的人,是丞相。   “啊,朕想到了,不如,把你交给丞相好了,就说请她领回家,代为管教,如何?”   他一脸恐惧:“陛下,臣妾该死,求皇上赐臣妾一死,只要不要把臣妾交给姨母大人,臣妾愿以死来偿还对凤后和小公主的罪孽。”他不停地磕头求饶。   我继续说:“不,你不必死。朕说过,为了朕和丞相都好受,你不能死,但也不能好好活着。把你交给丞相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朕可以为你做的事情是,不告诉丞相朕已经知道三年前的事。你被遣出宫唯一的理由就是——扰乱后宫。”   说罢,不理会他继续求饶:“来人,先将席妃请回寝宫,好生护卫他的安全。席妃所有宫侍,全部分配到其他宫殿,均无罪。但是——”   我走到席妃的大侍儿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才秋瑟。”这个先前还狐假虎威的男孩现在在瑟瑟发抖。   “至于你,秋瑟——狗仗人势的东西。来人,把他拉下去,杖责二十,然后卖到京师最大的妓院,记住,三年之内,别让他死了。秋瑟,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什么人可以被喊成贱人,什么人不能,而哪些人,则是真正的贱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首次争锋   看着殿里的人一个个都被“请”出去,我才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满是冷汗,一阵眩晕,我竟然有些站不稳,这时候有人来将我扶住,仔细看,是沐毓辞美人。   诶?那是什么复杂的眼神?有感激,有不解,有担心……   “娘,坐这里,雪意给娘揉揉腿。”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我的注视,低头,是雪意小小的身体抱着一把大大的春凳,满眼崇拜地看着我。   这小东西……   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就我们一家三口(姑且让我这么说吧)坐在那里,雪意果然用她粉粉的小手给我揉着腿,而一边的沐毓辞却有些目光呆滞。   “辞儿你……”话出口,意识到这么喊是不是不太对,立马住口。   他倒是似乎不介意一般,转头来看我。   我问他:“在想什么?”   他勉强笑笑:“陈年旧事罢了。”   我一愣:“在想她?”   他尴尬,随即释然一般笑笑:“都过去了。”   我笑:“你倒也明了——是都过去了,但,你何时可以放下?”   他摇头:“放下?不,别说放不下,也终究是想不通吧。你今天说的话里,真实几分呢?”   我一愣,随即笑笑:“是哦,我今天确实撒了一个小谎。”   他笑如谦谦君子:“是那封信吧?”   我点头:“是信。的确没有那信,那个什么已故太医以及他的绝笔信什么的都是我编的啦,为了吓吓席妃而已嘛。没想到他那么不禁吓。”我两手一摊,一副不关我事地无赖表情,同先前柳长卿的一模一样。   沐毓辞见我这般,竟也之事以笑回应,只是,笑得忧郁。   果然,还是在想她……   “辞儿。”我喊他。   他转头。   “辞儿,你应该信她。也相信我。我今天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他看我。   “前两天,我叫暗卫帮我查三年前的事情,没想到暗卫却说,从三年前,顾疏帘就让他们着手查这件事。所以我嘱咐他们继续查。只是,到今天仍旧未果。所以刚才说的什么绝笔信之类的是我临时编的。但是,她关心你,相信你,保护你的心确实是真的。”   他不语。   “晓枫。”我对着空气叫了一声,暗卫罗晓枫便“从天而降”,一袭黑衣,单膝跪地,听候吩咐,“平身吧。晓枫,告诉他,从他到冷宫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是。”她应了,便用简洁地话语开始重复。   “娘娘,自您到冷宫后,陛下吩咐臣等在暗中保护您周全,并吩咐暗阁保护在燕地的小郡王安全。臣等追查三年前之事至今,但无果。太医院太医多为丞相的人,陛下不敢让太医为您诊病,故臣请民间郎中为您医病,只是多被丞相阻挠。战争临近时,娘娘在冷宫病重,臣等欲引民间郎中进宫,受阻后欲禀报陛下,但陛下国事繁忙,加之暗阁事务繁琐,臣未能按时禀报,拖延至娘娘病重不愈,亏国师转告陛下,陛下才得以知晓。”   “退下吧。”   “是。”又是一阵风似的,从我眼前消失了。   请她教我功夫这件事,改天一定要实践……   我转向沐毓辞:“辞儿,先前我便同你讲起,东隅桑榆之事。我不愿你难过忧伤困惑,唯盼你高兴开朗明了。我心在这里,你,可看得见?”   他一怔,盯着我的眼立刻擎满了泪水,我看见他颤抖的手。可是,现在我能做什么呢?没有得到认可的我,如何伸出手来,为他拭去我终究不能明了为谁而流的泪。   叹口气,把小桃子抱起来,让她坐在我腿上,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粉扑扑的脸蛋:“小桃子。”   “嗯?”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没事,就想叫叫你的名字。”我亲亲她的小手。   “那娘要是喜欢,雪意天天给娘捶腿,娘天天喊雪意小桃子~”   我笑笑,只亲吻她。   倒是沐毓辞拭去泪,满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被宠坏了,你别听她乱说,正事要紧。”   我但笑:“谁说她被宠坏了?那种地方……谁宠她呢?孩子嘛,黏着娘也是应该。”   他见我完全将雪意看作自己的女儿,也便笑笑认可了。   让桂嬷嬷进来,把雪意先带下去休息。   我才正色对沐毓辞道:“刚才我是真出了一身冷汗。先是被那个席妃气的,后来是被自己撒的谎紧张的。我从前,是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前边朝堂,着实不好受,但没想到,在这后宫,竟然也是处处机关,处处暗算,位卑则足羞……你性子好,能忍,但总该考虑雪意吧。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雪意都是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啊。”   他听了我的话,表情由担心,到哀叹,后来竟至惊讶。也是,我的最后一句,若叫丞相她们听去,又够做一番文章的了。   出了抱月宫。   “晓枫。刚才谢谢你……还有,保护好宝樱皇子的安全,他在这里的消息要做到完全保密,知情而泄露者,杀。”   对空气说了一句,因为我知道,她一定能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居庙堂之高的原因,我已经对“杀”这个字眼逐渐熟悉了,不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保护这个国家,我逐渐明白了要巩固自己现在的位置,总要有牺牲有流血有无辜者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便就是这样了吧。   我不信佛,不知道佛会不会保佑我。   但我相信因果报应。   这样的我,这样轻易地开始将“杀”字挂在嘴上的我,呵呵……   吩咐珊瑚去请丞相到上书房,我便先赶了过去。看了两本奏折,丞相杜重荣便至。   一身紫色烫金压线精绣长袍,冲天之髻上是紫玉制的钗,月牙形的钗头,竟让我觉得她不像表面上严肃古板甚至邪恶,反而是神秘凝重和柔和……   但看着她不卑不亢地行礼,以及声音语气的问安和直视我的眼睛,让我发现我果然是在幻觉幻想了。   “丞相请起。朕请丞相来,所为之事,丞相应该已经知晓了吧。”我审视完他,便开口。   “臣知道,是家妹教导不严之过,望陛下息怒,臣愿将席妃带回教导。”她言语恭敬,语气恭谨,但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果然是老狐狸。   我点头:“如此甚好,丞相想必也知晓,我朝外患甚重,两面受敌,或许大战就在明日,国若不保,焉有朕,焉有家,焉有席妃,焉有丞相?”我放缓语气,加重语调,想必她能听懂我的话,“所以朕希望,国难当头,家里可以太平一些,别有些小打小闹的,既麻烦,又丢脸。有什么五四三的事情,内斗也好,宫斗也好,都给朕把那小心思藏到心里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她的眼中有了一丝波动,想必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老实点,别在国内弄出动静,等外战完了,我配你好好玩。   她再三保证一定好好教养那个席妃,我便叫她先回了,又叫珊瑚遣人将席妃送到丞相府去。   于是,我和丞相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我的小胜告终。   实话是,席妃去了丞相府,是死是活很难说,也许对丞相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个棋子罢了,棋子没用了,便弃子最好了。   遗憾的是,我虽然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但我也不能留席妃在宫里。先不说我本身讨厌这样性格的男人,就说我不能全部接受这后宫里所有的男人这一点,就足够我遣散后宫了,到时候他也一定会出宫的。   留他到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是阳光宅男吗?   我知道我自己现在的感情偏向谁,又对谁有好感。我不希望自己像我前世遇到的那些花花公子们一般花心,但我明白,遇见了,触电了,爱就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前线战事   第二天,前线加急快报,我军和蓝玉正面冲突,现于对峙中。   蓝玉阴谋在先,自然有所防备,所以我军战事不占有利地位。但由于陆老将军决策英明,我军又粮草补给充足,不算吃亏太大。   其实,我军派到东边蓝玉的部队应该说是精锐的20万了,应该说部分是以一敌二了,足够和蓝玉的精锐势均力敌了。   但是,仅仅是这样,我军也难以取胜,这是我派向蓝玉的部队,可以说这场在两国边界的战争,是我国的自卫战争,赢则士气大振,轻可保国重可扩疆。输则满盘皆输,丧权辱国不在话下。   所以,关键就是如何在两军平分秋色的情况下打赢了。   吩咐密切注意两军动向,密集上报前线战事,便和柳长卿长时间蜗居在我的书房里,讨论着如何退敌如何进攻如何出奇制胜。   这时,珊瑚来报,说龙玲送来一份卷轴,请我未必尽快过目,勿转手他人,便匆匆离去。   怀着疑惑,我接过那份卷轴。   铺在桌上展开,便听见我自己和柳长卿深深的吸气声——   这是一份三国地形图,而且是详细到不行的精致到极点的地形图。   要知道,在冷兵器作战时代,地图可以说是国家级机密,得地图者得天下,行军打仗考察地貌等等都需要这个东西。   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龙玲偷偷送来,又急忙走去了,因为,一旦这地图泄露出去,她或许会成为其他两国追杀对象。   而她冒如此危险将此图送给我,应该是为了感谢我给她全族的那份免死书了,另一方面也是正式表达了对我的支持和忠诚。   可是,龙家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可见,龙家不简单。   也是,简单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进入四大家族的行列呢?   我和柳长卿如获至宝一般端详着这地图,惊喜之余,也不忘叫柳长卿照着拓了一幅栖凰和蓝玉的地形图,吩咐暗阁速送至陆老将军处。   和长卿商量的结果是,既然没有出奇制胜的妙招,不如在整体实力上超过蓝玉,比如,兵力。   看来蓝玉也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如果我要打败他就一定要有足够兵力,所以才挑唆宝樱一同夹击我栖凰。   也就是说,现在我要保证充足兵力,有两种方法。   第一,把宝樱那边的军队调回,并派向蓝玉。在我看来,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要等,等到宝樱女皇收到她儿子付瑶琴的信后,完全相信那封信上写的事实并宣布讲和,那么我可以调动兵力。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那女皇相不相信又是问题。   第二,用我的守边兵力。出去东西两边境,还剩的就是南北了。南部么,不能动,因为那个镇南王徐恪不是省油的灯,需要用兵力来牵制。剩下的,就是北部了。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雪意是燕郡王啊。   不能不说,从前的顾疏帘,还是有帝王之才的。把雪意送到那种地方去,是苦了孩子,但也是给了雪意和沐毓辞很大的保障——燕地的军队。   也就说,顾疏帘把雪意封到燕地去的时候,也把一部分兵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因为,雪意太小,把军队给她,实则是给了自己,不论东西哪方出现战事,燕地守军将是最快的援兵。   看来,三年前的事情j□j不小,布置也不简单。   是不是,我们都小看了那个顾疏帘呢?   叫了小桃子到书房来。   她小小年纪,倒也明白书房重地,又见我和国师两人神色凝重,所以小脸也严肃起来。   问她愿不愿意将调兵虎符给我,眨着大眼睛二话不说就把脖子上的锦绳拽下来给我,看见锦绳下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才发现这孩子一直当链子挂在脖子上的东西竟然是可以调动守边三万将士的虎符。   也是,我既然想不到,谁又能想到呢?   最危险的藏物之处,竟然也是最安全的,因为想不到,所以安全。   不知道是这孩子自己傻乎乎地挂着的还是有谁教她的。   让珊瑚送她回去,就立即吩咐人去请龙玲。   因为,要拿虎符去调兵,不信任的人怎么行?现下朝中几乎没有我完全信任的人,仔细想想,也就只有龙玲了。   那个礼部侍郎吕颂虽然是可造之才,但文弱书生,不可用兵。龙玲不懂打仗,但有些才识,到了前线和老将军汇合,也不用她调兵遣将。   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也是,自己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看看身边精力充沛的柳长卿,我叹了口气,靠着凤椅的扶手小憩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失去意识,所以可以感觉到有人为我盖上锦被。   是长卿吧。难得他细心。   也是,这是女尊世界,男子细心理所当然,我只是被他平日里油嘴滑舌以及道貌岸然给蒙蔽了,差点以为这个世界男子就应该是强势的一方了。   唉。   龙玲一来,我打起精神,从凤榻上做起,被单就从我肩头滑落,说不尽地优雅:“姐姐快别行礼了,十万火急,朕就直接说正事吧。这是燕地调兵的虎符,请姐姐帮朕,拿它去燕地,调2万兵马,并火速赶往蓝玉支援陆老将军。”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表示理解:“我是相信姐姐才让你去的。我相信你不会拿这虎符开玩笑,也相信你为了守护龙家,就一定会守护我栖凰。所以,这是朕帮你为龙家做的第二件大事——守护栖凰。栖凰在,龙家在,不是吗?”   她想了想:“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笑:“姐姐千万记得去的路上要隐姓埋名,处处提防,不到燕地大营不得亮出虎符。”   她表情严肃:“臣在,虎符在。”   我点头,挥手示意她下去。她正退步外出,我突然出声:“姐姐,谢谢你的图……还有,妹妹等你安全回来。”   她抬起泪眼:“为姐……一定会回来。”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我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蓝玉这边,只有等了,我是现代人,不懂冷兵器时代打仗的事情,也没有读过三十六计,所以我完全不相信那些穿越女们一穿越就能打仗就能统领军队抵御敌军。至少,我不行。   所以,我只有等,等到龙玲将援军带到,等待老将军想到制敌妙招,等待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不信佛,也不信基督,甚至前世也不是j□j员。所以,我没有宗教或组织上的信仰,但我信仰人类这种生物的智慧。   所以我选择等,因为我信仰智慧。   而宝樱那边,究竟女皇是否收到那封信,又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也猜了个大概,但也只有等待而已,如同前几天我等待大军行进一般,心急如焚却镇定安然。   那位身体异香的宝樱皇子,付瑶琴,已经从我的寝殿搬到“溢香阁”,真是相配的名字……   沙枣花香么……   应该,是前世记忆中最美丽的一段了,也是唯一美丽的一段了吧。   据说,乾隆皇帝的香妃也是体带异香,而且是沙枣花香呢。   看样子,这个宝樱皇子,也该是一位“香妃”呢。   妃?   我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抱月问情   将手上的地图卷好,告知柳长卿务必收好,我从凤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柳长卿不忘调笑两句:“你竟然也有这样慵懒的表情……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工作狂。”   我苦笑:“没办法,被你和那位疏帘大姐弄到这地方来,我要自力更生了,能不勤奋吗?”   他也只笑笑,不复言他。   起身看看外面,竟然又天黑了。这么说,是在书房待了两天一夜吗?   难怪说我是工作狂了。   也是,21世纪的我,就是偏向工作狂性质的人。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有外号叫“狐狸淑女”,其实也有外号叫“变态工作女”,要不,怎么在年级轻轻就有凭一点点遗产打拼出来自己的公司呢?   借月色步行宫中。   今天,是上弦月呢。突然想起所谓“千里共婵娟”一说。我虽无法同前线将士一同杀敌,却可以享受同一片天空的恩泽,就算是千里之外也能送去祝福了。   没有污染的大气,睛朗的夜空,依稀闪亮的星,阴缺却皎洁的月……远在宝樱边境的陆梓鸣……   或许,我不该逃避自己的感情了,把心分成好多份也好,说我花心女也好,或许我都不应该在乎,我该在乎的,是自己的心,不是吗?老天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让我遇见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不就是要我遇见感情,遇见爱的么?   打定主意,朝抱月宫走去。   近至抱月宫,就望见沐毓辞修长的身影立在抱月宫前。孤寂,寥落,安静,宁谧,仿佛谪入人间的孤寂天使,清雅得不食人间烟火。   走过去,他正巧也望见我。我们却没有说什么,此刻,我也便明了所谓“相顾无言”了,因为,心中重重复杂心绪,又怎需要言语表达?只须沉默,只须相望。   四目一顾两心知。便就是我所期盼的了。   只是,两心,知否?   我先打破沉默:“辞儿,在做什么?”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我不好意思问出口——可是在等我?   他沉默。也是,这样一副让他见了就难过的皮囊,以及陌生的我的灵魂。这样的我,又怎能奢求他的认同?   只好转移话题:“孩子呢?”   他终于有了表情,目光柔柔的:“雪意一直闹着要见你,我知道你定是忙的,所以哄着她不叫去。她又要等你来,刚才好容易将她哄睡着……果然,是太宠她了。”   我只笑笑。这么几天的相处,我发现,只要同他提起小桃子,或者小桃子在旁边的时候,他的目光都会变得很柔和。他本来就是难得的好心性,提到孩子就更温柔了。   我点头:“她同你说了没?我问她要了虎符。”   他点头:“说了的。”   我嘱咐:“莫要叫孩子说出去。”   他应下:“我懂得,已经嘱咐过了。”   我笑道:“夜露浓重,你身子没有好利索,仔细又加重病情,进去吧。”   他满目笑意,迎我进去。   进屋后,他竟如一个贤夫似的服侍我脱去外衣,更换常服,又叫听雨去为我烧水沐浴。突然想起,我果然应该考虑在皇宫里修个泳池啊不,浴池之类的东西了。改天一定好好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温泉引进来。   喝着沐毓辞为我倒的茶,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爽落,我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他心里一定有些东西被我触动了。再接再厉,一定成功!   沐浴过后,我正用干布擦拭头发,他突然问我:“陛下可知,您每夜在哪宫留宿,敬事房当有记录?”   我心一沉,果然,后宫还是不太平吗?一定是有人又来找过麻烦了,也不必问是谁,总是一个被推选出来的出头鸟就是了。   我皱眉假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了?”   他幽幽叹气道:“陛下该知……雨露均占之理。”   我突然被自己唾沫抢到,使劲儿咳嗽。他大概也吓着了,忙过来帮我拍背顺气。我好容易顺过来气,一脸通红地指着他道:“辞儿你……竟也说得出这种话……”说罢有一阵咳嗽。真实窘死我了。   他一脸不好意思:“是我逾越了。”   我完全平复下来,坐在沐毓辞对面,看着他精致的容颜,白皙的皮肤,叹道:“辞儿,你意思我又怎样不懂?我到这个世界不久,真实情况也只有国师和你我三人知晓。这些日子,我不是独宿寝宫就是来你这里,其他后妃自然……给你造成麻烦我很抱歉……我也算背井离乡无依无靠,蒙你不弃,愿同我说上两句话,又蒙老天厚爱,得女雪意,本该不复求他,可是……辞儿,这些,对我来说还不够,算我贪心也好,算我不满也好,算我有所求也好,辞儿,今天我才敢正视我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或许是我唐突,我也不求你回应,可是,唯盼你明白我这份拳拳愚鲁之心。”越说,我的头越低了下去。   莫名的,我感到一阵紧张,我感到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多亏我手上有一块干发巾,让我攥着,不然,我的窘态一定叫他看了去。   抬头,果然对上他一双澄澈的眼睛,还好,我没有找到一丝厌恶的神情,反而,是一脸的心疼和欣喜。   我见状大喜,忙趁势问他:“那辞儿你……可对我有一丝……哪怕一丝……”话到嘴边,却被我吞咽下去。   真是的,从前那个奔放的我哪去了?那个周旋在21世纪男人之间的千面女郎哪去了?   真是窘死我了!   “傻瓜……”听到这两个字,我惊喜地抬起头。   沐毓辞满目笑意,走到我身边,取过我手中的干布,帮我擦拭未干的发,动作轻柔,那种温柔的感觉将我层层包围。   一个激动。   转身。   丢掉他手中的的干布。   双手环上他的颈。   凑上去,用我的唇覆上他的唇……   意料中地看见他瞪大的双眼和逐渐变红的脸。   也是,他是大家闺秀,又住在深宫之中,从前的顾疏帘只是和他相敬如宾,那里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呢?   就在我俩kiss得深情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呀”冲进我们的耳朵,我明显得感觉到,我同他的身子都是一震。   尴尬地分开,果然看见小桃子左手抱着一床小锦被,右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只不过从手指故意留出的缝隙中还可以看见她水灵灵地眼睛一眨一眨地:“呀,爹娘玩亲亲,雪意坏坏,不该看看~~”   我和沐毓辞互相对视,先是由尴尬转为无奈,而后又被小桃子的可爱模样逗乐,纷纷笑起来,我则走过去,将小桃子抱在怀里,使劲儿亲了个够,逗得雪意咯咯直笑。   这一夜,抱月宫里的笑声打破了禁宫一直以来的肃静和凝重。   这一夜,我感到自己终于被这个世界真实地接纳。   这一夜,我想,或许我真的有了一个家,一个我曾经那样渴望得到的,却得不到的家。   这一夜,或许许多东西,就在这一夜改变。   我们三人闹得累极了,便和衣相拥在床上躺下,我未进入梦乡,就被珊瑚唤醒。到底珊瑚是知道我的心思,所以只轻声叫我一人起来,未惊动身边两人。   我知道珊瑚半夜叫醒我,一定是前线急报,连忙起身,未着外衣,只接过珊瑚备好的披肩,就疾步走出抱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前往宝樱   “怎么回事?”我走进上书房,便看见柳长卿坐在那里,眉目紧蹙,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一分密报。   “宝樱情况不好,宝樱女皇反应不容乐观。”   我一听是这个,倒松了口气。   他奇道:“怎么?”   我笑笑:“如果是这个消息,我早先便知晓了。”   他更奇:“你倒比我会算。”   我自嘲:“怎么会?我一介凡人,没半分本事……不过就是因为不会算,所以才会把处处都考虑到,以防纰漏出现。”   他点头:“你倒也算是奇才了。”   我脸红:“什么奇才,不过是多读两本书,懂一些推理之法罢了。”   接过他手中的密报,看过之后,点点头,果然和我猜想得极为接近。   他只问:“倒是说说你的看法。”   我答道:“本来,叫那个宝樱皇子写信,我就没有抱任何叫那个宝樱女皇认可的打算。”   “是么?”   我点头,继续说道:“看过信,宝樱女皇定会认为,是我们胁迫付瑶琴写的信,并不是出自她儿本心,甚至连信上内容都完全不可信。估计她唯一相信甚至是认定的,就是她儿付瑶琴在我们栖凰手上。”   我走到烛台前,把手上密报点燃,看着燃烧的火焰,接着说:“我这么做的目的有三。第一,试探这位皇子究竟在女皇心中占什么地位,由密报看来,果然是一位很受女皇宠爱的皇子,与暗阁调查到的无异。二来,是要分化宝樱女皇和皇姨,”我把手中快染成灰烬的纸扔掉,笑着看着柳长卿,“皇姨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宝樱女皇不会不知道,只是那厮隐藏得太好,一直没有把柄。付瑶琴信上提到的曾被囚于皇姨府一事,不论宝樱女皇是否相信,皇姨在她心中的形象都会受到损伤。爱子心切的宝樱女皇,会在任何事情上和皇姨唱反调。而可怜的是,皇姨这个时候,竟然很可能认为,那位得宠的小皇子付瑶琴,分明就在蓝玉国手里,甚至她会因此而和蓝玉国闹一出。”   听完我的一番长篇大论,柳长卿眉开眼笑:“想不到你竟是个离间神手?”   我笑笑:“倒也不算。女皇同皇姨本身也就是貌合神离的,只是加重了一下力度罢了。”   他笑:“那第三点呢?”   我也笑:“第三点啊,呵呵,你猜?”   他假装蹙眉状:“女人们的心事,哪里是我们男儿家猜得到的。”我晕,怎么连这种表情都能做得酷酷的。   我假装不搭理他:“保密!”   其实,我确实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试试这位宝樱皇子。   这位皇子是不是真的如资料上的一样充满仁爱之心呢,是不是真的值得我看好,我不确定,所以那次才用一番话来激将他,想试试他。如果他不为所动,证明他是个伪善的人,或许,我会不惜杀掉他,因为我早料到和宝樱的一战不可避免的,既然是时间问题,所我以不介意以他的死来激化矛盾。   但他果然如暗阁调查的一样,是一位仁义皇子,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心机甚深的皇子,如此,我便可以放心地让他在栖凰做客,顺便,呃,顺便多闻闻他身上的沙枣花香,再顺便多看两眼绝世美男。   嗯。   我果然是一个哪怕事情极严肃,也会从中捞取个人私利的人啊。   “那现在怎么办?”柳长卿打断我的沉思。   “什么怎么办?”我一愣。   “宝樱女皇不相信信上内容,应该会坚决抗敌了,所以,我军会受到很严重的阻挠吧。”   我点头:“不过她是不会和皇姨商量大计了吧。而那位宝樱皇姨,一定还在困惑为什么蓝玉要劫走皇子付瑶琴,也因为这个,她很可能不再相信蓝玉并且撤出同她们的合作。对了,陆梓鸣和七王爷动向如何?”   “现在不知,估计马上就会有……”   正说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陛下,前线急报。”   我点头接过,黑色身影便瞬间消失。   打开密报,看完之后,我想,我一定面色不善。柳长卿见状,忙从我手上接过去展开看着,看罢,他也一脸吃惊。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抬头,看了看窗外。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天一亮,这一夜就过去了。可是,我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寒冷的如同冬夜。   而朝鞭声穿过厚重的大殿,在禁宫上空回旋,一声声咚咚地敲打我的心。   “我要去宝樱。”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已然亮起的天色缓缓吐出这句话。   “不行!”柳长卿坚决地制止我。   我摇头:“无论如何我都得去。宝樱女皇欺人太甚,前线出现这样的状况,我怎么能不去?”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忘了?就是为了不让你离开京师我们才定计让路老将军和梅君各去一边的……还是说,你去前线是为了你的梅君陆梓鸣?”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啊?换作你是我,你会无动于衷吗?说得好好的,去了先不打,先和谈,我连礼部尚书都给派去了。真不懂你们古代人怎么想的,我那时候的书上明明写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现在倒好,扣押我的礼部尚书就算了,还抓了一同前去谈判的七王爷。作为国君,你叫我怎么老老实实待在宫里,而我的将军和使者却在异国受辱!!??朕情何以堪?”   “你……”他看着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看我的原因,因为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在流,可是我就这样也看着他的眼睛:“梓鸣.我的梓鸣……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想潜入敌军内部他用什么办法不行啊,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啊,笨脑子,猪脑子,呆子,傻子,蠢驴……哪有他这样的,哪有他这样……去……混在别人军妓里面的……哇……哪有这样的啊……他有没有脑子啊……”   柳长卿将我拢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哄我,试图让我平静。而我也真的平静了下来:“不是说,你们这个世界里,男子把贞洁……看得很重吗?哪有他这样的男人啊……若我没记错,梓鸣还用黑色缎带束发(就是处子的意思),他还是黄花闺女……男……怎么能……怎么能……”   “长卿,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自己弄巧成拙,激怒宝樱女皇,搞成现在这样……”   “长卿,我是不是一个很无能的皇帝啊,我什么都不会,还自以为是,完全不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   “长卿,我要去前线,长卿,我们去宝樱……”   “长卿,我要去救梓鸣,救……”   “长卿,别忘了戴上宝樱皇子……”   “长卿,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长卿结实的臂弯里睡了过去,而我醒来,则被吓了一跳。   睁眼后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极雍容的马车里,身下是厚厚的锦被,身后是锦棉的靠垫,马车中央是几案,案上是茶壶茶杯和香炉,甚至还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摆设了些书。柜子旁边是几个暖炉。而我身边坐着的,是正在打盹的珊瑚。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aaa大人帮我捉虫。   自我感觉错别字不多(自恋),但还是希望大家帮我捉虫。   看到了大家的留言,发现看我文的人在增多,而有些大人也一直都在看我的文,留言、打分,支持我。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感谢。看到了有些大人一直在催文。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的速度真的很慢,我知道。不是打字的速度,而是成文的速度。一个故事已经构思好了,打字速度也很快,但就是无法汇成段落。因为我第一次写长篇,驾驭文字的能力欠缺,所以只是在慢慢磨砺之中,我也很急,希望快点写快点写,但是,我知道我还要锻炼,还要等待,等到我真的成为填坑大王的那一天。   但是我也可以给大家一个承诺:只要有一个人支持我,我就不弃坑,用尽一切力气,也会努力填坑!   最后一句:看霸王文的万恶! ☆、第二十六章 女扮男装   正闹得我莫名其妙,车子突然猛地颠了一下,珊瑚转醒了。见我醒来,忙扶我坐起,给我递了一杯水。   我用眼神问他,什么情况?   珊瑚恭谨道:“陛下这时在前往宝樱的路上。”   “什么?”我难以置信,我明明记得我在柳长卿的怀……里睡了过去,怎么会?   “陛下,是国师吩咐的,陛下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我加大了分贝,“朕不在宫中,宫里怎么办?”   “国师……找人易容成陛下……的样子。”   “什么?”我敢说,我的嗓门一定很大,但是我突然想到我似乎应该带上那位宝樱皇子,所以说,“同行的有谁?”   “除了陛下,奴才,还有宝樱皇子,以及……”他吞吞吐吐。   “以及谁?”   “只有几个暗卫。”   “什么???”于是,我听见了鸟兽惊起的声音。   死柳长卿,臭柳长卿,死柳长卿,臭柳……   虽然我也知道隐蔽行踪的重要性,但也不用就这样放任我们几个人自生自灭呀。此去长途跋涉……   不过,抱怨归抱怨,我也知道时间的重要性。还好,我栖凰的京师本就偏西,所以赶路的话大概7、8天就可以到边境,这期间,不知道七王爷在牢狱中会不会受苦,不知道陆梓鸣……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陆梓鸣混入敌军军妓中,恐怕是想等候时机,要么窃取情报,要么伺机打开城门。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子对贞洁看得如何重要,所以,如果他真的失去了贞洁,我当然不会怪罪,但是,他自己作何感想?一定是先千般忍耐,然后等战争胜利,再以死明证自己的忠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打定主意,我掀起车帘,对着马车外面喊一声:“晓枫。”   黑影从天而降。   “教我骑马。”出了宫,我就不用以朕自居了。   “陛下,您……”   我摇摇头:“叫我夫人吧。不用担心我,教我骑马,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前往赤都(宝樱首都)。   “是。”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   下了马车,就看见后面的一辆豪华的小马车上下来一位蓝袍佳人,黑色缎带束发,那缎带还在风中逸逸飞扬。   “皇子可会骑马?”   他点头道:“会的。骑马是宝樱的习俗。既然出了宫,夫人便唤我瑶琴吧。”   我点头:“也好,路上有诸多不不便,委屈瑶琴暂扮演我的弟弟。”   他点头。   我花了半个时辰便学会了驾驭马匹,而巧的是珊瑚本就会骑马,于是我们在前方驿站寻了几匹好马。命4名暗卫纷纷变成明卫,一并驱马向宝樱。   我们一行人7都不喊累,快马加鞭,花了6天时间终于到了赤都。   找到一家名叫“缘客来”的客栈,叫付瑶琴和珊瑚先去休息。付瑶琴倒不闹着要回宫,反倒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客栈里,而珊瑚也听话地去休息了。我留下两个侍卫保护他们,便带着晓枫和另一个侍卫去打探情况。   看见赤都里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一点也不像是战争可能发生的样子。   我们花了点钱,找了些人打探到,我栖凰的军队就在城外30里处,被宝樱军队围着,而七王爷顾疏琪则不知在哪里,宝樱军队就驻扎在我军被困地的旁边,由此观之,陆梓鸣也应该在那里。   可是,我应该怎样做才能见到他并救出他呢?   现在我面临的情况有些复杂,有三个地方等着我前去。   第一自然是陆梓鸣那里,第二是去栖凰军队,毕竟那里群龙无首,军心不振,而且被围困,也许我去那里可以改善装况,实行突围。而第三自然是去宝樱皇宫解救七王爷。   自然的三件事我都得去做,只是顺序问题。   思量再三,我决定先去就陆梓鸣。倒不是因为我的私心,而是,解救了他,或许可以借他在军中的“伪国师”身份,帮我做第二件事,而我则全心去皇宫与宝樱女皇周旋。   可是,我要怎样去解救陆梓鸣呢?   军妓?   对了,军妓。就是这个了。   “珊瑚,把你的衣服鞋子束发缎带给我一套。”   我坐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一身翠色男装,配小的鹿皮靴,头上是黑色缎带束发。   呵呵,活脱脱一个待嫁小公子。   连身后的珊瑚也大为惊叹。   也是,这个世界是女尊男卑的,往往都是男子希望出门方便而装扮成女子,却不见女子竟然装扮成男子。   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世界男子长得清秀些,女子倒不必注重容貌。呃,我的样子算过得去吧。至少。嗯,还挺美。所以,装个男子也就无可厚非了。   告知侍卫重新隐蔽,在暗处保护,我赶到宝樱军队营地。   很显然,我没有办法直接闯进去。   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侍卫正在边缘巡逻。灵机一动。   “救命啊,救命啊……”边向她们跑,边扯烂自己的袖子。   她们发现我后,也向我跑来,近至跟前,我脚一扭,然后顺势跌倒。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从地上爬起来,用泪眼望着她们:“将军救我,奴家被人追赶……将军,那个百花楼欺人太甚,她们……呜呜……”然后用我的泪眼攻势,努力放电。   为首的一个估计是副将的女子站出来:“既然如此,委屈公子先在营帐中躲躲了。”   这时候另一个人出声:“李副将,军营中男子不得擅入。”   那位李副将眼睛一扫:“本将担着。”   我顺势做了个感激的眼神,用电眼抛送过去,她果然一脸色相地说:“公子请。”   我故作羞涩:“奴家谢过将军了。”   然后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是gl我不是gl……   进到军营,立刻赶到了无数视线向我飘来,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不敢四处看,只是低着头,装作羞涩不堪的样子把刚才自己撕烂的袖子拢了拢。   那名将军果然把我领到自己的营帐里,端茶倒水,好生赔笑伺候,弄得我一身恶寒,但为了我营救大计,我只好忍着恶寒接受,附送微笑若干。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外面天色有些暗了,那将军果然不怀好意地搓着手,走过来,坐到我旁边,凑过来,把我的小手一抓,就开始揉搓,然后色迷迷地道:“小公子,家是哪里的呀?”然后另一只手就开始抚摸我的大腿,随后由大腿顺势往上一点点移动。   我一阵反胃,但心里却一惊:如此,她定察觉我不是男人,那么,凭我赤手空拳以及我的四个暗卫,我很难虎口脱险。而我的目标是陆梓鸣,是成为军妓,军妓。对,军妓,可是,怎样可以成为军妓呢?   糟糕!她的手已经移到我大腿根部了,靠。你个同性恋!(作者:人家李副将好生委屈,只是以为你是男的而已,就被你说成gl,哎,这日子没法过了……某薇:离婚!)我把她的手用力移开,然后很惊恐地逃离她身旁,用手护住自己的,呃,下面(呃,貌似是女尊世界的男子应该有的反应),然后用很惊恐的眼神望着她:“您,您做什么?”   她不怒反笑,笑得j□j掳掠:“小美人,你说姐姐在做什么呢?呵呵,姐姐救了你,你就该以身相许啊,放心吧,姐姐会好好疼你的。”然后她又搓着手站起来,然后干脆向我扑来。   我“啊”地大叫一声,然后掀开营帘,冲出帐篷。   她紧跟着冲出来,对外面侍卫大喊:“拿住他!”   我假装要逃开,却轻易被她们捉住,而后惊恐地问她们:“你们要做什么?放过奴家吧。”   她们一个个都色迷迷地看着我,而那个副将,则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用手握住我的下巴,逼我望向她“小美人,你自己考虑吧,是伺候我一个人,还是伺候我的一群好姐妹呢啊?姐妹们,你们想不想要他呀?”   而后我听到身边一群“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的j□j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又见梓铭   我心里早把身边人的祖宗上下十八代问候了十八遍,脸上确是一脸震惊:“不要,都不要!”   那副将却嘻嘻笑道:“看样子,我的小美人还欠考虑呢,呵呵,难道,你希望要本将的那些姐妹们?”   果然,她想得到完璧的我,是不会把我丢给别的女人,那么,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奴家,奴家愿意伺候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说出来,本将都应允。”说罢,她叫人松开抓着我的手。   我心里给了她一个白眼,我说要走你也应允啊,嘴上却是:“奴家想先要一天时间……那个……奴……有些怕……”   她见我应了,又没有过分的要求,便有些放松警惕,一脸高兴地说:“好好好,如此,就在本将营帐里先休息一天吧,今天你也受惊了。”   靠,在你营帐里怎么办事啊:“不要,奴家想和别的,别的男人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她一脸发愁:“军营里哪有男人啊……”   旁边有个人开口了:“李副将,不是有军妓……”   “胡说什么,我家小美人怎么能和军妓相提并论。”   我拼命摇头:“没关系的,军妓就军妓吧,”然后努力让脸变红,“和他们在一起,顺便学学怎么……怎么伺候大人……”   她一脸受用:“如此甚好,来人,带小美人过去,好生照料,别叫那些贱货给欺负了。”   我继续在心里给她白眼:你才贱货呢。你说的贱货里,还包含我家小铭铭呢。哼。   我被带到一个很大的营帐里,进去后,满眼的触目惊心——衣衫不整的、香肩半露的、浓妆艳抹的……总之,男人一堆一堆的……   装作不经意,找了一个还算清静的角落,搜腾出来一小凳子,就地坐下,用余光扫视这里面的男人们。   奇怪了,触目所及之处,没有陆梓鸣的半分踪影,我又开始四处张望,这时帐帘掀开,进来几个卫兵:“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贱人还不赶快梳妆,将军们等着你们侍寝呢,伺候得好的话就留帐,伺候的不好,哼哼,众多军士们等着享用你们呢。”   我还以为这番话可以造成多么大的恐慌,却见男人们个个眼神平淡,只是默默去换衣梳妆梳妆了。原来是天天听这种话么?难怪不在乎了。   军妓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几百人的大营帐,一夜伺候很多人,比普通妓人还要低下的身份下,是一个个苟延残喘的生命……   不知道我栖凰的军队是不是这样,如果是,我能为他们,为这些可怜的男人们做些什么?   帐子里的男人们陆续被带出去,我自然是没有人敢带走的,于是装作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实则紧紧盯着帐门,搜寻陆梓鸣的踪迹。   依旧没有。   帐子渐渐空了,却还是陆梓鸣的踪影。   你去哪里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担忧得眼泪都快掉下,如果陆梓鸣不在这里,会在哪里?而我,又要如何使计离开这里?   沉思中,一抬头,就是两声惊呼——啊!   一声来自我,一声来自来自刚才进帐的人。   “陛……陛下?”他的声音颤抖着,不确定地叫着我。   我却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泣不成声了,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没有商量地滑下来,进到我的嘴里,阻塞了我的声道,我的眼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因为泪水太满而花掉了,我感到自己的肩膀剧烈的颤抖,双手不确定地抬起,却不敢摸上那张脸。   是的,这张脸,我怎么去摸,怎么去摸,怎么去摸!!!   怎么去摸......   “陛下。”   他还在唤我。我扑到他身上,紧紧揪着他的衣襟,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我来晚了,我来晚了,终究还是来晚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双臂环上我的娇躯,将我拥在怀里,然后像哄小孩一样哄我:“陛下来得不晚,不晚……臣妾受宠若惊。”   我却在他怀里摇头,嘴里依旧呢喃:“我怎么还是来晚了,晚了……”   他什么都不说,只静静拍打我的背,等我冷静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平复下来,才缓缓抬头,鼓起勇气盯着他的脸,再鼓起勇气抬起右手,覆上他左边的脸:“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若当初没让你来这里你的脸也不会……”   他这才明白过来我哭的原因:“原来陛下是因为臣妾的脸……”   “我都自称为‘我’了,你莫要生分了去,也便自称‘我’吧。唤我夫人就行了。”   他窘了窘,还是唤出口:“夫人……”   我破涕为笑,心下暗喜,夫人叫下人喊了去,是尊称,但叫有夫妻关系的人喊了去,呵呵,是亲亲老婆的意思……   但我的暗喜没有持续多久,难过还是占据了我的心头。不过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这才有机会看看四周,帐子竟然已经空了,只剩我和陆梓鸣两人。   “别人呢?”   “入夜了,去陪寝了啊。”   “你怎么来了这个帐子?”   “我在厨帐帮工啊。刚才是李副将吩咐来给一个新人送吃的,他们就遣我过来了,没想到陛下竟然扮作男装……”他一脸感动。   我只庆幸道:“幸好你没有沦为军妓……”   他也庆幸地点点头。   我想伸手帮他把被我哭乱的衣服整整,却发现我的右手上有一些黑黑的、黏稠一些的东西。   心里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慌忙抬头,仔细盯着他的左脸。   那是一大块烫伤的痕迹,丑陋地爬行在他脸上,几乎遍布了整个左脸,凹凸不致,黑棕交错,真是……   抬眼,却对上陆梓鸣的眼睛,他满眼笑意:“所以说,这个烫伤的痕迹是假的……”   虽然他这么说,我的眼泪却又掉了下来,说实话,我真怕,是真怕,怕他因为我,因为栖凰国,而牺牲太多……   他一时慌了神,忙道:“我真的没事的,一点事都没有,真的,真的……”   我摇摇头,示意他我没关系的,却突然想到什么,冲到他怀里,揪住他的衣襟,一扯开,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守宫砂,还在。   抬起头,却对上他的眼,果然是一脸受伤的表情。他自嘲地笑笑,却改了口气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妾定然会拼死互助贞洁,即使失贞,也定然以死谢罪,绝不教陛下蒙羞。”说罢,向后退了两步。   我的手尴尬地垂在那里。   天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现代人,又怎会计较他的贞洁,连有小孩的沐毓辞我都可以接受,何况是你陆梓鸣呢?   相比较而言,我更怕的是,他一旦失去了贞洁,最后寻死,才是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我验他的守宫砂,也只是出于关心他。   毕竟,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顾疏帘了。   我是顾采薇,不,是一个新的顾疏帘。   向前走两步,贴近他,发现他竟比我高半个头多。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窝,缓缓道:“梓鸣,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庆幸,庆幸我三年前没有宠幸你,庆幸你的守宫砂还在,庆幸之前你是完璧之身。”   抬眼,看着他疑惑的眼睛,我解释道:“因为这样,你看到守宫砂就会想起我,只有这样,你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洁而拼命,只有这样,我能确定,你的守宫砂在,你便在,你的心在跳,你在我身边……如果,它不在了,你又不幸被……被玷污了,你定不愿告诉我,最终却以一死来表明清白,那时我……所以梓鸣,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多庆幸……”   我敢说,我环着他的腰的手都在颤抖。   他一脸惊讶加激动的表情,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上我的腰,脸红道:“陛下……”   “不,叫我夫人……”   “夫人……”   “嗯。梓鸣,答应我,为了我,爱惜自己,为了我,活下去,相信我,我爱你,所以不在意你是否留有贞洁,反而更在意你的生命。所以答应我,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活下来,好不好?”   他点头,我却看见他眼中的晶莹。   我的脸埋在他怀里,用极细微的声音说:“哪怕失去贞洁,也要活下来,因为,我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贞洁……”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不幸转折   趁帐中无人,我问了梓鸣他潜入大营的原因。   他说本想“擒贼先擒王”,所以想假扮军妓潜进来,然后直接杀掉宝樱将领。   我细细想想,他的姿色自然是上乘,假扮军妓定然会被将领级别的人看重,杀掉将军倒也不难,只是,这无异于一种自杀式的做法。一旦失败,失贞事小,失去生命的可能性很大的。   仔细想了想,疑惑道:“那你怎么会,想到易容然后去厨帐帮厨?”   他眼神暗了暗:“我本是充作军妓的,不想不但没有见到大将军,反而是一个李姓的副将点了我,就在她欲对我施暴……的时候,我顺势倒下去,却跌倒了帐中的火炉旁,于是……我往脸上抹了炉灰假装烫伤……她见我毁容,便叫我去了厨帐……后来我就直接易容成被烫伤的样子……”   我听他说得轻巧,言语中却见躲闪,心下更是生疑,难道说……   我从怀中取出罗帕,缓缓抬手,去擦拭他的脸,他想躲闪,却碍于我紧逼的眼神而不得动弹,我努力地去擦拭他的左脸,一边用指甲刮去那些黏腻的装饰。   果然……我的心一沉。   “你……你……”我的手颤抖着再次抚上他的脸,右手的拇指划过那一个铜钱大小的烫斑,轻颤了一下,触电般缩回来。   没有眼泪。是的,真的发现他毁容了,我的眼泪却一滴都没有了。   倒是他的泪掉了下来,砸在我抚着他脸的手上,氲开来。   我摇摇头:“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   他点点头:“夫人放心,我真的没事。”   我咬牙:“梓鸣,我一定会让整个宝樱来偿还毁你容貌之过。”   因为用力,我感到自己牙龈的血液顺着口腔滑进食道,血腥之气没有让我恶心,反而让我坚定了信念。   宝樱,不灭你,我枉为人,枉为j□j,枉为人君!   初见的激动过去,也算是浪费了一些时间。两人都平静下来,就要商量商量大计了,省得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里四目相对,继续浪费时间。   “夫人的打算是什么?”梓鸣问我。   我笑道:“这怎地问起我?道是你该说说,混进来许久,也该有了良策吧。”   他犹豫道:“又倒是有,却不敢实行。”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倒是和我所想相同。”   他疑惑,我笑道:“你不正好在厨帐?宝樱全体将士不正好可以亲口品尝你做的‘美味佳肴’?”我加重了“美味佳肴”四个字。   他眼睛一亮:“夫人果然同我所想略同。   我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向前走两步,道,“只是我还是很犹豫,究竟在你的美味佳肴里边,加些什么佐料好?味道淡的怕起不到作用,味道重的……我终究下不了狠心……”   他不语。   我更无语。   我的眼前是灰的,灰到我心疼。   因为,我前面的路是灰的。   我怎么也有今天,竟然会发愁究竟是下杀手还是刀下留人。在理智终究占了上风的21世纪,有谁会因为杀不杀人而犹豫?绝大多数人自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做守法公民。   而如今,到了这里,我竟然开始学着阴谋,开始学着玩弄权术,开始学着斗智斗勇,甚至……学杀人。   尤其这次……   如果我下定决心痛下杀手,那么死的,将是一个国家的几万甚至几十万大军……   虽然我不是宝樱国人,而且立场对立,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守法理智的人,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梓鸣……我……”   他笑:“我懂的。”   我感激地点头。   他皱眉:“其实机会难得,舍了这次机会,就不会飞来下次。你仁爱之心固然好,我也不希望血流成河死伤过多,但是,夫人当知,今日宝樱大军不亡,明日我栖凰大军必亡!”   我犹豫。   他又道:“七王爷还被宝樱女皇囚禁……咱们的将士也性命堪忧,如此机会,唉……着实不应错过。”   我抬头,看见他左脸上钱币大小的烫伤痕迹,心中的怒火又一次燃起:“也对,此仇不报非女子,连你的仇和七王爷的仇一起报!”   他同我对视的目光中,透出点点激动与决心。   就在我们沉溺在对方坚定的眼神中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要报仇,怎地不直接来找本将?”   我和陆梓鸣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转过脸,心里一沉……是她!   我们都忽略掉的一个人!   怎么是她?!   镇定下来,我走到说话的女人面前,娇笑道:“怎么将军竟然有扮作普通兵士的癖好吗?”   她笑对道:“呵呵,既然栖凰女皇有假扮军妓的下贱癖好,本将怎么不能扮作普通军士啊,何况,既不下贱,也不影响军容,将兵平等,将军扮兵士,陛下你可有异议?”   身边的陆梓鸣上前一步:“请您注意言行。”   我平静地摆手示意他退后。现在也顾不上脸面了,几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状,何必在言辞上占上风呢,重要的应该是逃出生天吧。   我抬手将头上的黑色发带解掉,长发披散下来,果然听到她身后的李副将在惊呼。是的,我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只是,呃……稍稍漂亮些像个男人罢了,可你们也没有必要盯着我看噻!   保持着应有的威严:“将军说得不错,朕的癖好,的确有损国容,只是,将军适才共李副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引朕进来,着实有些卑鄙。”   “呵呵……如此,还望陛下见谅了。关于陛下亲临我国之事,本将已派人禀告我皇陛下,现在便请您移驾敝国皇宫,也好与我皇陛下叙叙旧。”   我点头,便挺着胸膛往外走,听见这女将军道:“如此,本将便不陪陛下了。”   我点头,看了陆梓鸣一眼,他会意地先出了帐,我看向那女将道:“朕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女将军笑道:“陛下可是问本将如何知道您的身份?”   我笑笑到:“朕已知晓,只是找你确认。”   她眉毛挑挑:“哦?”   我笑问:“是不是……蓝色?”   她也笑:“确然如此。”   我点头,掀开帐帘,走出大帐。   心下,却是一沉……   抬头,看见夜空上没有一颗星,却是愁云惨淡,黑云压城,心下却道:怕是要变天了……   走出宝樱大营,就见一辆普通马车停在那里,陆梓鸣站在马车边上等我。我自嘲地笑笑,心道:没有拿囚车来,我就感激她们吧,也就不要计较马车是精致还是破旧了。   在陆梓鸣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陆梓鸣也登了上来。   在马车的摇晃中,我感到了自己面色不善。   陆梓鸣打破安静的氛围,道:“夫人知道她是将军?”   我摇摇头,不愿回答。他见我不愿说,便继续沉默,却不知我心里是一番波涛汹涌。   那个女将军,就是我在军营外假装逃命呼救之时,和李副将在一起的普通军士。而且她那时还说了一句“男子不得随意进入军营”之类的话。现在看来,她分明是提前知道或是洞悉了我的身份,和那个李副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而那个李副将,倒是有可能提前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否则,她调戏我的举动不可能演得这么真。   至于我说的蓝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来之则安   晃动的车子突然停下,车帘被掀开,刺目的红印到我的眼帘。满心讶异地跳下马车,极目是高大的宫殿,鲜艳的红漆,宽阔的长廊,左右对称,气势恢弘,让我的心中泛起阵阵波澜——这,像极了21世纪人们看到的紫禁城。   21世纪,21世纪,竟然突然教我觉得陌生而遥远,熟悉而迷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的跨度,不是天堂地狱的分割,不是血肉亲情的隔离。   而是,无法飞跃的世间之隔。   21世纪,你在时间的彼端头,我在时间的此端,纵使泪痕湿脸,也无法乞求,今生可以再见你。   “夫人?”陆梓鸣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我的思绪才稳定下来,淡然笑道:“不碍的。”   他点头,眼中仍然写满了担忧。   我但笑不语。   在宫侍的引领下,我们缓缓步入宝樱宫殿。   这次第,怎一个“像”字了得?!   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澜,环视着身边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像??   难道说,营造这宫殿的女皇或设计师,是穿来的?然后按照紫禁城的模板造了这个宫殿?   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但是,心中的期待,也更加深了。   宝樱,或许,我会不虚此行。   当我端立在大殿中,望着大殿上雍容的中年妇人时,我的唇角向上扬了一下。果然,是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不能算得上是精明的女人啊。   付含情。宝樱女皇。35岁。治国一般,功绩平平,亲小人远贤臣,多受皇姨付含月的挑唆。   她倒算是给足了我面子,见我现在打扮窘迫,见不得人,倒也没有把她的众多臣子叫来看热闹。所以,空阔的大殿中,只有她,我,陆梓鸣,以及她的几个侍卫侍人。   从我步入大殿开始,我们两就在互相审视了。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们依旧在对视,没有谁先打破寂静。   心中估算,大概过了一刻钟,她哈哈大笑起来,终于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哈哈哈,栖凰陛下果然青年才俊,一身是胆啊。哈哈哈哈,来我国做客,却不通知朕一声,真是不够朋友啊。”   我不买她面子,毕竟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面了,又何必赔笑脸舍尊严,毕竟,我是一国之主:“朕算起来还是陛下的晚辈,怎配与您做朋友。若不嫌弃,陛下您唤我一声疏帘即可。至于说是做客……呵呵,既然来了陛下宫里,既来之则安之,也便叨扰了。”   她也不恼,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疏帘如此客气又是何必,来者是客,来者即友。如此算来,疏帘与朕也算是朋友了。”   我笑:“贵国礼仪之邦,朕来之贵国,深感荣幸。”   她也笑:“如此,疏帘不妨先在宫里住两天,好好欣赏一下宫中景致。”   我笑应了。   她把目光转到陆梓鸣身上,而后诡异地笑道:“疏帘的眼光果然很好啊,呵呵,想不到,栖凰的男儿都有这般姿色。”说罢,眼神还停留在陆梓鸣烫伤痕迹的左脸上。   我心中一阵愠怒,却见陆梓鸣就要发怒,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开口,面上却笑道:“呵呵,陛下过奖,我栖凰的男儿只是姿色美丽而已,却不像贵国男儿一般,呃,这个,心灵美……”发现付含情皱了皱眉,我顿了顿,继续道:“以陛下您的小儿子尤甚……”   付含情大声问道:“疏帘这时何意?”   我笑道:“陛下问问您的小儿子便知。”   “哼,如此说来,朕还没有问问疏帘,为何先前不经过朕的同意便将瑶琴请到贵国做客?”   我笑道:“既然皇子殿下平安回宫,陛下还是问他吧。朕还要欣赏宫中美景呢,便先告辞了。”   说罢,拉着陆梓鸣的手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殿。   天色尚早,却有几分阴冷之气,果然是要变天了。   走在向御花园的小路上,陆梓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次,我虽然面色阴沉,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本是同那皇子付瑶琴一起来的宝樱。一来若是他识大体,必可以倚仗他母皇对他的宠爱而劝付含情止戈。二来,若是你或七王爷有危险,也好拿他做个人质,许能保你们性命。原以为他果然是个好男儿,却不想,他竟背叛我的信任。我去找你,便将他和珊瑚一起留在客栈,还留了暗卫保护,原想会安全……我的行踪在军营里暴露,我便有些怀疑了,而后我问过那位女将军,她也承认了是付瑶琴告密……原以为那付瑶琴心性如同他最爱穿的蓝色衣袍一般纯澈明镜,却不想,他竟是此般恶毒伪善,终究玷污了那一身纯蓝色……”   陆梓鸣点头:“怪不得陛下适才‘夸奖’那位皇子‘心灵美’了。”   我转身对着他,伸手为他理理乱发,又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侮辱你,用手用口都不行……因为,你才是最美的,容不得半点玷污……”   他脸一红:“陛下……”   我双手掐住他的脸蛋:“叫我夫人……”心下却道:怎地这般精瘦,脸上竟掐不起肉来,果然是,吃苦了……   于是,一个小肥猪养成计划,在我的心里逐渐萌芽。   于是,阴沉的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呱呱呱……”   陆梓鸣打了个喷嚏后道:“夫人,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正准备笑他,却见大雨如注,倾盆落下。   于是,整个宝樱皇宫上空盘旋了一个陌生的却又异常尖细的声音:“陆梓鸣!你个乌鸦嘴……”   果然,还是变天了……   --------------------------------------------------------------------------   我将口中的葡萄籽吐出,又将嘴凑到陆梓鸣手边,示意他快将葡萄拨了皮然后喂给我。   “夫人,您……”陆梓鸣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却乐得开心,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皮……   突然恶搞的心情又占了上风,我一脸奸笑地躺在树下的躺椅上,笑眯眯地问陆梓鸣:“梓鸣啊,这个,你跟我学一个绕口令吧。”   他迷惑:“绕……绕口令?”   我点头,笑道:“就是很快地说话啦。跟我学啊,如果学不会,本夫人罚你……罚你,这个月每顿吃两碗饭。”   他一脸黑青色,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我一脸得意:“小铭铭,怕了吧。来,跟本夫人学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陆梓鸣的脸色更加黑青了,死咬着下唇不开口。   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既然不愿意学,那就多吃饭饭啦!”   余光瞟见远方一抹蓝色消失了,我的手从他脸上放下,一脸疲惫地靠回躺椅里。   “夫人,已经三日了……”陆梓鸣欲言又止。   我点头,闭目不答。   已经三日了,我和陆梓鸣在宝樱宫殿里好吃好喝,闲得无聊已经三日。说起来,这种软禁生涯对我来说,还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怎么能这么“既来之则安之”。   而且让我讶异的是,这三天付瑶琴总是在远处偷偷看我,就像我初来时在大殿上和女皇对峙时,付瑶琴也躲在大殿的幕帘之后一样。若不是他身着的蓝色长袍太引人注目,我也难以想象,这个出色得让我欣赏却又莫名地出卖我的人,竟然会天天偷看我的一举一动。   他既然已经安全地待在宫里,那么,珊瑚呢?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构思,也很想写女主前世的番外,只可惜......   一定会写的。嗯。   大家都要看女主的感情戏,慢慢就来了不是?   但是,看霸王文的万恶。 ☆、第三十章 再次直面   正想着,只听身边的陆梓鸣深吸一口气,忙回头,顺着他的目光找去,却发现目光的尽头,不是珊瑚是谁。   我心中一阵欣喜,忙迎上去,道:“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想你是否安全,你就出现了。”   他面色较好,想来没有受苦,倒是依旧给我行了个大礼,道了声万安。我心里喜极,一扫先前的疑惑阴霾,拉他坐在我和梓鸣身边,唤他吃葡萄。   他有些忸怩,毕竟觉得自己身份低下,若不是梓鸣相劝,他哪好意思坐下。   待我们三人坐定,我高兴地问他:“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可有人为难你?”   珊瑚摇摇头,道:“其实那日陛下离开后,奴才就突然在客栈中失去知觉,醒来便身在这皇宫中了。这几日奴才都在付皇子的寝宫里,也没有人为难我。也是今日皇子突然叫人带奴才到这里来,奴才才知道原来陛下就在皇宫里。”   我点头,却道:“以后没别人时还是称我夫人吧。你也别称奴才了,怎么舒服怎么自称吧。”   他点头道:“是,夫人,珊瑚明白了。”   我笑道:“看来那位偷窥了我们三天的皇子到底还是心地善良,舍不得我吃苦受罪,把珊瑚送来,也算他做了一件对事。”   倒是陆梓鸣一惊:“偷窥了我们三日?”   我笑道:“还说你能力卓越,竟然连个偷窥的人都察觉不到。”   一句话说得陆梓鸣脸红。   也是,他这几日被我折腾得团团转,要伺候我,还要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多多吃饭,苦涩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管别人是不是来偷看。不过也算小有成效,陆梓鸣的脸总算有些肉让我掐掐了。   陆梓鸣缓了缓神色,不无担忧道:“不知道宝樱女皇把我们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点头道:“是呀,好吃好喝,性命无忧……在两国处于剑拔弩张的时候还这么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敌国皇帝……宝樱女皇倒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梓鸣问道:“您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我点头道:“把我们困在这里而不诛杀,倒也算得上是明智之举,而且,我想我在这里的消息也一定很隐蔽,所以我们现在算得上是被秘密软禁了。其实,宝樱女皇现在也处于观望态度。我军派来攻打宝樱的军队现在群龙无首,难成气候,她自然无需担忧,反而更吸引她目光的,是我国和蓝玉的战斗。现在我在她手上,可谓是她最大的筹码,不论我过和蓝玉国谁赢了,只要有我在她手上,她都会是最大的赢家。”   珊瑚和梓鸣疑惑地望我。   我继续道:“如果蓝玉赢了,很显然,宝樱女皇会立刻用我项上人头来显示诚意,而后和蓝玉一同瓜分我栖凰。相反,如果我国赢了,就意味着蓝玉已是我国囊中之物,那么宝樱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我为质,要挟我国交出既得利益,甚至,以我来控制栖凰,进而图谋三国。”   果然,珊瑚和梓鸣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我轻笑道:“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何况,依我看,我军一定能胜过蓝玉,所以,我立刻死掉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呀。”   “可是……”梓鸣道,“难道,陛下在来宝樱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我摇头:“当然不是啊,我连自己怎么坐上马车来的宝樱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深思熟虑啊。”   “那么陛下现在有何打算呢?来宝樱后,总得有个目的吧。再次坐以待毙,总归,总归……奶奶那边,一定有所成就,可是我却……”陆梓鸣握紧拳。   我伸手覆在他的手上,道:“你是男儿家,自然不必计较些功名利禄,也本不该涉及些打打杀杀。叫你来战场,原就是我的不是……你不如陆老将军,本也就是人之常情。再说我来宝樱的目的,本也就只有一个,就是将你从军妓的营帐中带出。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要好好清闲一下了,在次日日闭目养神,更有美男作伴,总好过在朝堂殚精竭虑吧?你也是,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我的手抚上他带着疤痕的脸,“也不懂得珍惜自己。还有啊,真是的,朕的妃子,焉能让别人染指?”这还是我到宝樱来后,第一次对梓鸣自称朕。   “陛下!……”陆梓鸣红了脸。   我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但很快从花痴的状态中恢复出来,道:“那个那个梓鸣啊,这个这个咱么当初怎么说的来者,你竟然又犯规了?!说好不要叫我陛下要叫夫人的呀。今天怎么罚你呢?”我一脸坏笑。   陆梓鸣一脸受挫。   “啊,我想到了,就多吃两碗饭吧。呵呵,珊瑚,去叫人传膳……”   “是,夫人。”   “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在死寂的宝樱皇宫里,从三日前起,莫名地多出了一块热闹的乌托邦……   --------------------------------------------------   “夫人……”这是陆梓鸣自来到宝樱皇宫后的第100…1次欲言又止。   我靠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连一旁的珊瑚也捺不住性子了,道了句:“夫人,五日了……”   我一脸疲倦。   是呀,五日了,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疲倦地闭眼,又睁开,眼里已经没有一丝疲惫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精神。我从躺椅上起身,理理衣服,对身旁两位美男道:“也罢,是该打起精神的时候了。”   两人面露喜色。   “珊瑚,叫人去通报,我要见女皇付含情。”   “是。”   我又一次立在付含情面前,与前次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在大殿上,而是她的书房。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疏帘你对朕的书房可有些什么看法?”   我继续耸肩,道:“不是,只是感叹,做女皇真是日理万机,看看这堆积如山的折子便知道了。看来,不仅我栖凰如此,你宝樱也如此啊。当女皇,怕是最最辛苦的职业了。”   付含情笑道:“听你的语气,倒像是个未曾体验过的寻常女儿。完全不像一国之君该有的抱怨。”   我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看在她的眸子里,问她:“女皇从未嫌过这差事苦?”   她也看着我,笑对道:“苦在其中,乐在其中。”   我摇头道:“我果然不能理解了……就好比,我不理解,您为何一定要获得我栖凰领土一样……多一个子民,便多一分操心……还是说,女皇你更喜欢这种无休无止的自我虐待?”   她眯眼:“疏帘你也是一国之君,怎会不理解,在权欲面前,人的弱小?”   我咄咄逼人:“陛下如此说来,是敢于承认自己的弱小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那么疏帘岂不是连承认自己的勇气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文的越来越多,给我留言的人也越来越多,呵呵,许多亲们良心发现,不当霸王,给我留言,十分感谢。呵呵。希望营造一个“天下无霸”的童话。   借用《天下无贼》里的话,也是给我留言的亲的一句话吧:“你们谁霸王啊?谁啊?谁啊?”   呵呵。 ☆、第三十一章 小胜一筹   我叹气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古如此……何况,每一次的分分合合都是在无辜百姓的血肉分离中铸就的。就算此次有幸三国统一,那么以后呢,谁可以保证不再分裂……陛下乐于为国事操心,在疏帘眼里,也便是乐于为百姓忧心。您愿意为全天下的百姓操心,疏帘敬佩您。只是,您想过这之前,又要做多大的牺牲吗?为了自己的弱小与一己之私,而要舍弃无数百姓的生命……这样的权力,要它如何?”   付含情沉默了几秒,便道:“你果然还是个孩子。”   我的目光闪了闪:“这也便是我的优势了。”   “哦?”她疑惑。   我毫不迟疑地望着她:“既然陛下没有听劝的意思,疏帘也便不费口舌了。看来,你我只见的交锋是不可避免了。只是,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你年轻,比你热情,比你更有一颗,火热地跳动的心!”我在她面前自陈“我”,也就是想告诉她,这将是我同她个人的战争。   她定定地没有接话。   我继续说:“陛下一定在观望当中,观望我栖凰与蓝玉的战争如何进展。说实话,这件事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一开始,我竟然以为,在这场两面夹击的战争里,我栖凰同蓝玉的战争才是最难的,反而我更愿意相信,你宝樱是受蓝玉挑拨而不得已加入战争。现在看来我得推翻自己的推论了,因为,我发现你更加明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你竟然能将局面推进到自己置身事外而隔岸观火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状况,果然是厉害。只是,这其中,都是您自己的注意吗?贵国皇姨,在这场阴谋中,又占了什么样的地位呢?”   她眼神开始闪烁。   “您很依赖皇姨吧。但是,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样依赖的结果是什么。何况……希望您记住,皇姨,曾经囚禁过您的爱子付瑶琴,这个是铁打的事实,不论您信不信,贵国皇姨,其心,不一定向着你。”   “你!——”付含情果然被我逼急。   我笑笑:“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刺激你,而是为了告诉你,我既然已经决定认真迎战,那么也请您认真迎战。我将会把这场战争看作你我之间的战争,所以,最好不要借助第三方的力量——比如皇姨——来取得胜利。还有就是,我希望说的是,如果我输了,我知道后果,横竖我都性命不保。但是,如果我赢了,付含情——”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我希望你记住,如果我赢了,那么,我会让你知道,蹂躏我的国家,关押我的姐妹(七王爷),囚禁我,最重要的是,毁了我的男人的容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不要你的性命,但我会让你后悔终生!”我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   “顾疏帘,你不怕朕杀了你!”她拍案而起。   我镇定自若地看着她:“你不会的。至少现在我很确定自己的安全。现在杀我,除了助长我军为我报仇的决心以外,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不是吗?”   “你——”她丧气地坐下。   我走到她的书案前,站在她对面,两手撑在案上,只隔一张书案的距离,仔细地打量了这个中年女人,少顷,道:“我也挺想不通的,你这么普通的女人,如何诞下那么国色天香的皇子……只是,最好,不要让我再一次发现,他总是不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视线,比如,现在……”我的眼睛瞄向她身后的帷帐后,一抹蓝色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突然抓住付含情的手,迅速取下她拇指上的一枚血玉扳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这两天要在这皇城转转,有个您的信物我更方便些。对了,您请放心,我顶多也就转转,不会放走些个什么人,更不会伤害个什么人,当然也不会逃走的,毕竟您招待得很好呢!”   我一蹦一跳地走出她的书房。临出去的刹那扶着门框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她气红的脸道:“我知道的,你虽然动不了我,但不意味着你不伤害我身边的人。但是,你也是正直的女人,不会欺负男人的,你说对吧?”   我笑嘻嘻地离开了。   于是,我同宝樱女皇的交锋,在我的咄咄逼人下,大胜~!   ---------------------------------------------------   看我拿着付含情的血玉扳指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炫耀,陆梓鸣道了句:“夫人,恕我直言……您是因为……因为想得到这个扳指才会去在宝樱女皇面前理直气壮地说那一番话吧。那些理论,不过是为了最后取这个扳指铺垫的吧?”说完,还弱弱地看了我一眼。   倒是一旁的珊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想必他也从没见过一直以来都很自卑自闭温柔可人的陆梓鸣这样对我说话。   我笑道:“我家小鸣鸣倒是越拉越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呀……”   陆梓鸣:“……蛔虫?”   我尴尬地笑笑,如果再冒出什么新鲜名词来,穿帮倒是不一定,但是我的身份很可能遭到怀疑,进而给我和梓鸣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造成裂痕。   转移话题道:“珊瑚,你可知道跟我们一起来的暗卫在哪里?”   “他们……”珊瑚刚准备回答,就听见“嗖嗖嗖嗖”四声,然后四个黑影落在我面前。   我感到自己一阵无奈:“我说,你们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出现报个平安?”   倒是罗晓枫答道:“陛下未召唤,属下不敢轻易现身。”   我晕……“那珊瑚被打晕带走的时候以及我被带到宫中的时候,你们也没有现身呀?”   罗晓枫答道:“属下大胆猜测,一旦现身,反而坏陛下大事。”   我眯眼看她,仿佛要透过她蒙着的黑色面巾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但是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和波动,反而叫我讶异。   果然是人才么?   “晓枫,你是暗阁阁主?”   “是。”   我点头,也难怪揣摩我的心里以及对大势的分析十分透彻了。我道:“你分析的很对,做得也很对。你们四人起来吧。”   “是。”四人齐声答道。   我问晓枫:“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集结到分布在宝樱的暗阁成员,能做到吗?”   她答道:“两天内属下可找到约100人。”   我点头道:“足矣。集结到人后将她们打散在城里,但是不要断了联络。”   “是。”   “有没有探查过这皇宫形式?知不知道七王爷被关在哪里?”   “观察过,这皇宫呈轴对称状,我们现在住在后宫的西宫里。而七王爷则被关在东北角的一座废弃冷宫里,被严密看守,而且极度保密,是以很难被人找到。”   我点头,这女人果然是个办事好手,利索程度不亚于前世驰骋商场的我。   “好。现在就带朕去看望七王爷吧。”   “可是,陛下难以靠近……”   她还来不及反驳,我就把手中的血玉扳指晃了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姐妹之情   呃……这个是冷宫。   是的,是冷宫。   具体的说,还是荒凉,寂静,冷肃,萧杀……   这个感觉,不禁让我想起了那时候在冷宫里照顾沐毓辞的场景。   沐毓辞……辞儿,你现在可好?我的小桃子好吗?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们父子?柳长卿,你个乌龟WBD,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挨千刀的,你个负心的……汗,我怎么像是在骂负心郎?   总之,柳长卿,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你自己去哪里鬼混了!   你赶紧给我出现!   “陛下……”耳边穿来晓枫的声音。   我从抱怨中跳脱出来,看了看四周,问道:“确定七王爷被关押的具体地方吗?”   “是,在前方的冷香宫。”   “嗯,过去吧。”我边走边想,冷香宫……这些冷宫的名字叫得都很好听啊,栖凰的叫冷翠宫,宝樱的叫冷香宫,不知道蓝玉的叫什么?难道是冷凝宫?   正胡思乱想,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陛下,到了。”   我抬头看着“冷香宫”三个字,然后推门进去。   果然,外面看上去和普通冷宫无异,但是里面却有很多猫腻。   果然还是人多热闹啊,   除却现在架在我颈间的剑,我会让这里陈列的百来号人一起开个篝火party。   因为我交代过不让晓枫随意露面,所以即便现在我站在门口,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而脖子上架了一把剑,面前站着数个全副武装的兵士……晓枫也依旧没有露面,果然,是信任我的办事能力吗?   还是,信任面前这个举剑的大姐一定会对我心生仁慈并且不会不小心晃动一下手呢?   真是……   我一脸黑线地用我的右手手指捏住横在我脖子上的剑尖,然后大无畏地把它往外移了少许,顺便不期然地让这个持剑的大姐看到我右手上的指环。   果然,她惶恐地把剑收回去,道了句:“吾皇万岁。”和身后的诸位兵士一起跪下行礼。   诶?我还押对了宝,这个血玉扳指果然是付含情的信物,应该是见玉如见君吧。   大摇大摆地走进这个看来被看守得密不透风的冷香宫。   推开正殿大门,一个衣着光鲜却已沾满不少尘土的女人正躺在一边的榻上,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本书,看上去还好,不算狼狈。   “七妹。”我唤她。既然是宫外又是同患难的关系,我又何必摆出皇帝的架子。   她闻言身子颤了颤,然后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直到视线框定住我,并且凝视了几秒钟后,她才慌忙从榻上下来,给我做了一个大礼,道:“罪臣参见吾皇万岁。”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连我都不禁动容,将她搀起,重新坐到榻上,我也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边道:“七妹,这里,没有皇上和罪臣,只有四姐和七妹。”   她凝视我半晌,终于破涕为笑。我也才得以近距离看看我的这位妹妹。算算年龄,我今年快21岁了吧,这个七王爷算起来比我要小些,也就17岁的样子,就带兵打仗,身陷囹圄,怎么能不教人动容。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道:“是姐姐不好,不该让你带兵打仗,不该害你深陷敌国。”   她闻言,竟然扑到我怀里,喊了声“姐姐”便又嘤嘤哭起来。   我却不复言他,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仿佛她是一个旁徨无助的孩子,正在我怀里寻找慰藉,而我,就是她的母亲一般,温暖她,安慰她。   在记忆里搜寻,事实也果然如此。   算起来,“我”的母皇有七个孩子,5个女儿,两个儿子。老大老二竟然都是儿子,而排行老三理应是我姐姐的人,却早夭。也就是说,我算是女儿中的老大了,下面的小五小六小七都是小妹妹了。而小七最小,也算是和我最投缘了。小七小时候被小五小六欺负,也是我保护的她,也因此我登基后,她决议变得坚强,希望作我的得力助手,左臂右膀。而且,算起来,小七的父妃和我的父后也是本家兄弟,也难怪我和小七走得近了。而已经算是长大的小七,也是独当一面的人了,如果不是我今天的一番温柔话语,她也不会放开心怀在我怀里哭泣吧。   “疏琪?琪琪?莫要哭了,我有话问你。”   她闻言抬起头,也抹去泪花,正色看我。   “小七,你被关在这里,有没有人为难你?”   顾疏琪想了想,道:“只是被严密关押,和外界断了一切联系,也没有办法把消息传给您,真是急死我了。还好,我没有受到为难,食物什么的都有供应,还送来书给我看,就是,就是……”   我好奇地看她,等待她的答案。   “就是,好多天没有洗澡,人家真是难受死了……”说完,撒娇似的扑到我怀里,我笑着拥住她,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   果然,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许多,心里坚硬的地方被亲情爱情友情所占据,而化为柔软。   就像现在,我仿佛习以为常地将小七拥在怀里,仿佛我就是姐姐,她是我的亲妹妹,我可以对她极尽一切宠溺。   是这个身体的习惯,还是我的内心的改变?   我不知道。   看来,我真的真的,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收获颇丰……   “小七,我带你从这儿出去吧。”   她迷惑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我笑着把手上的扳指朝她挥了挥,然后道:“出去了再解释给你听。”   她点头。   如同顺利进来一般,我们顺利走了出去,只是我朝着目瞪口呆地、先前拿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个大姐说:“去转告你们陛下,人我接走了,请她放心,我们是不会逃走的啦,毕竟,完全逃出宝樱的掌控很困难,而且,她招待得真的不错!”   于是,我们蹦蹦跳跳地出了冷香宫。   走出冷宫范围,在一处僻静一点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晓枫。”   “是。”她再次华丽亮相。呃,我见怪不怪,倒是小七念了句“啊,传说中的暗卫”叫我的心里一阵别扭——当初我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带兵打仗……   “晓枫,我要这里皇宫建设年代,设计者和主张建设的那位皇帝当年的详细资料。”   “是。”   我点头,她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刚回到我住的“靛草阁”,就见珊瑚和陆梓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什么。甫一看到我,珊瑚便欣喜地道了句“夫人终于回来了”。然后向倒是陆梓鸣仍然一脸凝重。   我心下明了,果真有什么事,不然,有什么可以让陆梓鸣脸色阴沉至此。要知道,他的脸毁容,都没有让他多么动容。   伸手抚上烫伤的那边脸,缓缓地问他:“怎么了,出事了么?”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脸从我手中移开。然后看着我身边的小七,窘了窘道:“王爷。”   小七问了句国师安好。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噢,在小七眼里,这个这个陆梓鸣还是国师的噢。所以我就不能当着她的面对陆梓鸣上下其手了。   继续问梓鸣:“什么事,表情这么凝重。”   “刚才,九皇子派人来请您过去一叙。”陆梓鸣凝重地说。   我的眼睛狠狠地睁大了一瞬,却很快恢复正常。   “我知道了,我会去。”   “夫人!”“陛下!”“姐姐!”……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冲上来想要阻止我。   我无奈地对小七说:“我说小七啊,这个……你和我的梅君好好聊聊吧。”   “梅君?”她疑惑地转过头,把在这的人全部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陆梓鸣脸上,道,“呀,你的脸……还有,难道你就是梅君?那个,陆梓鸣?”   但是梓鸣的目光却在我脸上,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我继续道:“那个小七啊,你不关心吗,这个国师怎么是梓鸣啊,还有啊,梓鸣的脸……”   小七果然拉住陆梓鸣:“就是啊,快给本王讲讲,本王被软禁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这里,陛下怎么在这里,部队怎么样了,还有……”   而此时的我,已经突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我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瑶琴心事   经过侍人通传,我走进付瑶琴住的“琴瑟宫”。   袅袅而来的是悠扬的琴声,丝丝缕缕,稠稠长长。止步凝神,乍听上去,似蛟龙狂舞,片刻之后,归为沉寂,取而代之的是静谧的鸟鸣,小桥下的流水,翩跹起舞的鸾凰。少顷,强音乍起,气势如虹,长贯宫殿,如铁骑踏破万里宫墙,声势浩大。过后,是一片霁色,万里平川,豁然开朗。   我面露欣赏之色,款步走进琴瑟宫的正殿。   可是,就在我准备出言赞叹的时候,“噌”的一声,断弦之声如裂帛。   我顿了顿,用手掀开眼前阻挡我的珠帘,珠帘声动,正关注自己断弦的人闻声转过头来。果然,又是一身蓝色吗?果然,很喜欢蓝色呢……   未及开口,便听间他吟了一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未及开口,便听间他吟了一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顿时如遭到惊雷般愣在原地,不理会身后珠帘声动时定当碰撞,只觉得自己的已是都被抽空,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首诗,在这个世界,绝不可能有。但是,这个国家的皇宫,这座建筑,处处透露出诡谲,而且,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加上今天听到的这首诗……怎么可能……   在我几乎窒息地刹那,付瑶琴从琴凳上起身,走到我身边,和我四目相对,问我:“这句诗,陛下想必听过。”   我的脑子中继续“轰”地一声。   难道付瑶琴,也是穿来的?   但很快,我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理由,但就是觉得他不是穿越来的,算是直觉吧。   所以我自觉地沉默,因为我知道,他开口向我说了这个,就是要把一些话都说出来。   “今日瑶琴冒昧请陛下前来,的确是有话要说,如果陛下不介意,不如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当然好。”我恢复自己的意识,自信的神态尽显出来。   “陛下先请宽坐,瑶琴去为您煮茶。”   “好。”   望着他飘逸而去的背影,我心中疑惑更重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在我栖凰国假意要与我联手制止战争,但到了宝樱又出卖了我,多次从远处观察我,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请我吃茶聊天,更是要将一个劲爆的消息透露给我。   究竟,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也许到了这里,我便开始不懂了男人的心里。   好比在21世纪的世界里,男人永远弄不懂女人的心思一样。   不过,那句诗,“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估计也就是这位九皇子此时的心境了吧。刚刚的弦断,绝不是因为他的曲调激越,更不是弦本身的问题,只怕是因为他的心境突然转折吧。   还有,更可靠的推理是,他还得名于这句诗。付瑶琴。   究竟,他,和流传这句诗的人,是什么关系?   心思百转千回之时,他已经端着一套茶具,与我坐在了相邻的春凳上。   “陛下,请用茶。”   我点点头,端起茶碗,顿时一缕幽妙的清香扑鼻而来。这茶,怎么也有沙枣花香?像极了付瑶琴身上的淡香。   茶端在口边,却没有喝。凤目充满机警地扫过付瑶琴的脸,直逼他的双眸。   “陛下怀疑我下毒?”   我淡淡道:“你定然不会。”   “那陛下何缘不喝?”   “只是突然好奇,你身上的沙枣花香,噢,就是和这茶里一样的味道,是怎么来的。”说罢,我竟沉稳地喝了一口茶,将茶碗重置在桌上。   他见我饮下一口茶,便淡淡道了句:“陛下早已调查过我了吧。难道不会知道,这是天生异香么?”   我摇摇头道:“罢了。说正事吧。”   他也点点头:“陛下一定好奇,为什么我知道这样的一首诗,又为什么我知道您不是来自这个世界吧。”   我点点头。   “我的一位故人,他来自您的那个世界。也是他送我这首诗。”   “故人?”我皱眉。   “罢了,既然要向您坦白,我便全部说出来吧。确切地说,是我的父君。”   “父君?就是你现在的父君吗?”我的心已经紧张地几乎跳出胸膛。如果是,如果是的,那么,那么……   他摇摇头:“不是的。我的父君在生下我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临死将这首诗送给母皇,也因为这个,母皇给我更名为付瑶琴。而现在的父君,只是把我养大的人。”   虽然还是疑惑多多,不过我接过他的话头继续道:“所以,如果我理解得没错,你的母后一定很爱你的生父,所以也因此很宠你吧。”   “是……”   我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才颤声问他:“那么,如果照你所说,你父亲去世你才一岁,你如何得知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又如何确定我和你父亲来自一个世界呢?是你母皇告诉你的?”   他淡淡道:“陛下莫急,先饮一口茶如何?”   我端起茶碗牛饮一口:“快说。”   瞧见我的模样,他笑了,淡淡的,在蓝色衣衫的衬托下,恍若谪仙。   “其实,我……懂玄术。”我忽地抬头看他,他却不睬,继续淡淡道,“就像你身边的国师一样,我们都会玄术。只是,他的比我更高明些,而我懂的,只是一些占星的技巧以及从周易中演变出来的东西。”   我避重就轻:“长卿他会哪些?”   付瑶琴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很多。我没有办法推断他会的有多少,而且似乎时常还会增加。可以说,是凡体仙心。”   “噢。”我心中开始打起小九九,柳长卿果然很牛啊,难怪隐身什么的都会,可是,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藏拙了呢。   他似乎看见我眼中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我自然没有隐瞒我的实力,因为我的能力真的不是很强。虽然,我的能力是天生而成的,但是,并没有多么强大,所以连我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我懂玄术,包括我母皇。但是,我的父君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懂玄术,精通易经,五行八卦,他留下许多自撰的书籍,被母皇锁起来,一直以来也只有我看见过,所以,我从书上知道我的父君是异世人。至于母皇,她也知道,因为父君从未隐瞒她什么。至于你,”她顿了顿,道“我从星位的移动上推理出有异世之人降临这个世界,并且方位在栖凰。”   我点头,却更加疑惑:“那又怎样?不就是一个异世之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借尸还魂,古已有之,何况是时空交替,你精通玄术,更不该觉得奇怪。”   他摇头道:“你便就不知了,你的星位异常明亮,是帝王之星,而且你出现后,你星位周围的两颗星便向你移动,并且有开始的不太明朗,变成十分明朗,昨晚我观星的结果是,你周围的两大星位异常明亮,并且明显地开始向你的星位的方向移动。”   我皱皱眉:“三星齐聚……星位预示着我统一三国的目的即将达成?”   “是。”他的目光如火,“你将是乱世之王,一统三国。”   “噢。”我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但心中早已开始翻涌,“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一统天下是注定的事,那么你们宝樱何不顺应天意,归降我栖凰?”   他皱皱眉:“陛下,或许您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一统天下的是你个人,而不是栖凰国。只要你成为三国之王即可,关栖凰什么事?”   我挑挑眉:“你的目的?或者说,你们的目的?”   他叹口气,道:“其实,我何尝不希望和平的长存,所以,我开始时,答应你说服母皇,停止战争。只是……我是一个宝樱人,更是宝樱的皇子……在我发现你统一三国的星相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我也越来越害怕,害怕宝樱终究会消失,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到时候,这个大陆,将成为栖凰的天下,而宝樱,却会湮灭在历史中,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恶俗的药   我直视他道:“你真不该在这个世界里生成男儿身。以你的气魄的胆略,该为女子,甚至帝王。”   他笑笑,那笑竟让我看得痴了:“你这话倒是说中我心事。母皇也常这样说我,我虽然是男儿身,她却教我帝王术,无论太女学什么,她都会让我也学一样的东西,她……就是因为亏欠了我父亲……”   我恍然大悟。的确,付瑶琴的父亲是从我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穿越过来的,不幸成为了女尊国的男子,地位低下,备受欺辱不说,志不能伸更是教他神伤吧,甘愿躲在一个女人的后宫,成为一个女人附属品……他,付出了多少心酸血泪,有谁知道呢?   付瑶琴眼神痴痴地,没有焦距一般,继续叙述:“父亲一身才华无数施展,但又因为早逝不能教我,所以母皇让我读父亲留下来的书籍,让我有朝一日嫁一个可以与我比肩而立的妻主,如果可以,甚至夺过我姐姐的宝樱女皇之位,共同睥睨天下。”说罢,他的目光看向我,炽烈而灼热。   “我?”突如其来的想法冒入我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   “你……是你,是你……”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酒醉一般,痴迷极了。   难道说?   “你……”我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在茶里下了什么东西?”   他嗤笑:“陛下怎地现在才问,适才不是大义凛然地喝下去了吗?”   我的心一沉:“你定然不会下毒药……莫非……”我心下一惊,凤目突然望向他,满眼惊恐。   “陛下莫要担心,不论您喝了什么,我都同您一起喝了……”他的脸上浮现一抹一样的红晕。   “果然是……”我喃喃道。我竟然如此恶俗地中了如此恶俗的一招!心下暗自骂自己该死的自信。   “呵呵,在您身上药效自然是慢些……而我们男人不同……”他的脸更加红了。   我恍悟道:“你预备和我……结合……,难怪把我软禁在这里,也就是说,一方面只要我在你们手上,我栖凰迟早会落入你们手中,二来,只要我统一三国的命运不是细说,那么,如果我入赘你宝樱,统一三国的将是你们宝樱?”刚说完,我的心“咚”地一下猛烈跳动后,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果然,药效开始发作了。   “是,正是这样……”他的脸色转为酡红。   “你母皇竟然舍得用你的身体和未来作赌注,真是好狠毒的计谋。”我感到自己的温度越来越高。   “不……不是的。”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的……在栖凰,你的宫殿里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惊艳的美所困扰,后来听了你对和平的看法,对民生的爱护,我更加对你钦佩……在我心中,你是真正的王者,是我的天,是我命定的妻主……是你……”饶是我自己体温很高,我仍然感到他掌心的火热。   我咽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平静道:“随你怎么看吧。只是我想不通,你只需要给我下这药就可以了,何苦自己也喝?”   他摇摇头:“怕你意志力太强,这药对你没用。只要我也喝……你知道的,这药没有解药,解它只有唯一的方法……你纯善,就算自己强忍,只要见我难熬,你定会狠不下心,就算不为自己解药,也定会为我解的……”   “你……”我浑身燥热,摇摇头,逼自己清醒些,警觉地问他,“我怎地知道你不是使诈,你或许是用玄术迷幻我……”   他强忍不适,竟然自嘲地笑笑:“疏帘……你到底不信我……”   听得我心里一阵疼,或许,他的心是真的,只是,方式太可怕,教我不能接受……   火。   火一样的燃烧感,绽放在我身上。   热。热。热。   怎么样,可以不热,可以不热?   我的意识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为了寻求一丝清凉,我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太慢了,这样解太慢了。   我坚决地撕开自己的上衣,全然不知香肩全露,只身一缕抹胸。   怎么办,不行,还是不行,还是热,更热。   怎么办,怎么舒缓,这由内而外涌出的欲望。   连视线内都快弥漫红色,可是,红色之内,是一个蓝色的身影,慢慢朝我靠近……   就在我想将抹胸都解掉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凉风飞过,视线内的蓝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的俊逸的身影。   他的面容离我越来越近,我看到的是担忧的皱眉和澄澈的眼。   一瞬间的清凉涌上心来。   可是下一秒又被火热所包围。   渐渐的,我失去意识。   最后一秒,我知道,我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   醒来后,第一个感觉是,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大脑滞胀……   那么,我身上的这种厚重感是什么?什么东西啊,厚厚地压在我身上啊,还像八爪鱼一样,把我围住。   眼神找到焦距,凝神一看——   “啊————————————!”   整个琴瑟宫上空回荡着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这时候,压在我身上的八爪鱼很识相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下,他的脸向我的脸靠近,于是,一张慵懒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长卿~~~~~~~~!   我的心里一惊。   晕倒前最后的一眼不是幻觉,是真的,真的是长卿。   臭小子,才来么。   等等,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   “柳长卿~~~~~~~~~你,对我做了什么!”   “陛下,您一定要用这么高的音调而让目前的情况众所周知嘛~?”   我立刻闭了嘴。   转念想想,还是不对,便小声道:“你,至少,先,起来。”我可以想象到,我的脸一定很红。   他嬉笑着,厚脸皮地从拥着我的姿势慢慢,爬,起来。   呃……   什么状况?现在的情况倒是和我心里想想(或者说期待?)的不一样——他,呃,虽然,j□j着上身,而且精赤着双腿,但,呃,穿着纨裤。   而我,呃,虽然j□j着香肩,乍泄着秀足,但还穿着抹胸纨裤。   呃,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他正在穿衣,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慢慢转过头来,边系着衣带,边慢悠悠地问我:“莫非,陛下希望臣对您做什么?”   我感到血压“噌”地冒上来了。   “柳、长、卿!”我咬牙切齿地喊他地名字。   他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然后眼睛暧昧地眨了眨。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他已经穿好衣服,而我,依旧,依旧,j□j着香肩,乍泄着秀足……   “转过去!!”我怒视他。   他嬉皮笑脸地转了过去。   “衣服给我。”我憋屈道。   他笑得花枝乱颤地:“衣服你自己撕地不成样子了,怎么办,穿我的吧。”   “不要。”我斩钉截铁。   “哦,那您光着吧。”   “你!”我瞪他。   “呵呵。”他笑。然后对门口说了句,“烦劳梅君殿下把衣服送进来吧。”   我的心中一惊,陆梓铭已经推门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再次定计   什么状况?   我坐在床上,被单凌乱,半身j□j,柳长卿坐在床边,气度悠然,明显刚刚穿上衣服。   怎么叫我觉得很像,很像那个什么,捉奸在床……   飞快地揪过床单,护住自己,像是掩盖什么一般,然后是讨好的笑容:“梓铭?”   果然看见他涨红的脸:“夫人……那个,您请更衣……”   “好,好。”   一记白眼送给柳长卿,他果然神清气闲地整了整衣襟,然后款款走出内室,把我和梓铭单独留在了这里。   “那个,你放在这里就好,那个,我自己穿……”我有些结巴。   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受伤。   “那个……罢了,帮我更衣吧。”   藕臂轻抬,他为我穿衣。   悠悠转身,他为我整衣。   仰起素颈,他为我盘扣。   秀足轻出,他为我着履。   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我叹气,如此可人儿,为何从前的顾疏帘会视而不见?可柔可刚,如水如岩,这般男子……是你无福还是我有福?   “梓铭……你可知,昨日朕如何回来的?”   坐在妆镜前,梓铭为我盘发。   “昨夜夫人被国师抱回,好生吓人……国师将您抱回内室,便遣了众人,只留了我……说您……您中了……药……他说他想办法为您解,却让我备了干净衣服守在门外,说若他解药不成,便让我……”看着他的脸涨红,语句断断续续,我便了然了。   握住他为我盘发的手:“我知道了。你放心,那药已经解了,不会有什么病根。而且,你放心,国师他……没有用那什么极端的方法。放心吧。”重重握了他的手。   镜中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回握了我一下,让我放宽了心。   柳长卿应该是用别的什么方法解了我的药,他平日再同我开玩笑,自己到底是个男子,怎会不重视贞洁,况且,我是皇帝,怎么能在皇帝不同意的情况下,那个什么了皇帝呢?   所以他才会叫梓铭守着,害怕万一他的方法没有用,就叫梓铭用最“普通”的方法来给我解药。是的,梓铭是唯一可以这么做的人,因为他是我后宫的妃子。   幸亏柳长卿给我解了药。   不然梓铭非得献出贞洁不可。   我倒不是介意这个,而是,梓铭现在的状况,怎么能叫我不怜惜他?   以前的顾疏帘,在j□j的方面上重重伤害过梓铭,所以导致了陆梓铭三年未得宠幸,至今仍是贞洁之身。若是我此时因为这药而同梓铭合欢,算是让他坐实了皇妃的名号,却也一定会再一次让他对夫妻j□j心存芥蒂。   这,是双重伤害吧。顾疏帘过去的那次,再加上这样的事。   幸好,没有演变成那样。   打理得当,走出内室,柳长卿果然端坐着等我。   我脸还是不免“噌”地烧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肃然,端坐在空着的上位。这时一瞄,小七也坐在这厅里,正一脸担心地望着我,小脸红扑扑的。   晕,估计这小孩知道我中了药,正歪想呢。   送她一记眼刀,也不多做解释,反正,看柳长卿瞅着我的暧昧模样,也是越描越黑。   突然想到:“小七,这位才是真正的国师,而这位,”我指了指陆梓铭,“是我的梅君,路老将军之孙,这关系你弄明白没?”   她弱弱地点点头,随即起身,颇有风度地对着柳长卿一揖:“见过国师。”随即又对陆梓铭行了个拜见后妃的礼,“见过梅君,前些日子失礼了。”陆梓铭赶紧起身回了,倒是柳长卿安然受揖。   “长卿,现在说话可安全?”我望了望窗外,这里毕竟是别人皇宫,探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他淡笑:“无妨。”   我点头,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六天了,我们等得了,我们的士兵也等不了了,何况……何况付瑶琴那厮来了这么一招损的……所以现在有三件事要立即决定一下。”   先对小七道:“你可知道,礼部尚书被关押何处?”   “尚书大人……臣妹被俘时便与尚书大人失去联络,只知她是一同被俘了……”   我点头:“晓枫,查,救人。”   “是。”耳边传来肯定的应答。   “第二件事,我们的部队,被困在何处?”   陆梓铭答道:“城南有座南山,南山矿场荒置,该是被困在那儿。”   我皱眉:“我军人数不少,只是主将被俘,便全军顺从么?”   柳长卿应道:“该是施了什么术吧……毕竟,普通的手段尚没有这么大能耐……我猜,是用了阵法引了我军前去,然后又困之在阵里……”   我心下了然:“长卿,你既进的来这里,定可以赶去那里吧?”   他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我只道他定是觉得有些不容易的,却不疑有他,便又正色道:“第三件事,梓铭,你还记得我们在宝樱军队大帐里想出的那计策?”   他点点头:“用……药?”   我点头:“没错,不过那时候是针对军队,而且我们一时心软不查,错失良机……现在么……”我一咬牙,“我要将用药的范围扩大,晓枫,暗卫一共集结了多少人?”   “一百人,宫外待命。”   “很好,你们要做的,就是散布在赤都各个水井边……另外宝樱军队也莫忘了派人潜进去……至于用什么药,暗阁应该有既不危及性命,又能让人睡个几天几夜的药吧?”   “是。”晓枫应道。   我看着眼前几人,道:“虽然我很想今晚就结束这牢狱般的‘招待’,但为了给国师足够的时间带我们的军队过来,就定在明夜子时。届时,若无特殊情况,便统一行动。暗卫统一投药,长卿将我军连夜领向皇宫来。后天一早,所有人都要饮水,届时宝樱军民都会昏迷。我将于后天一早与宝樱女皇摊牌。成败,皆在后天了……晓枫,记得后天之前,将礼部尚书救出。”   “是。”   “遵旨。”几人都应道。   我笑笑:“如此便散了吧。没有分到任务的几个,别急,重头戏可得由咱们来演呢。散了吧。”   众人闻言,便就散了。   “长卿。”   我喊住他。   “臣赶时间,陛下有事?”他笑颜看我,倒是一点没有决战来临的紧张。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知不知道,付瑶琴他……”   “你果然惦记着他。是不是,若我不及时赶来,你倒是不介意同他,同他……”长卿突然变了脸,我吓了一跳,竟长不了口解释,他见我不语,继续说:“哼,说起来是臣坏了陛下的好事?倒也是,陛下最近清心寡欲,也确实需要个人伺候。现下身边只有一个最不招您待见的‘不解风情’的梅君,您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长卿你莫要误会,我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他怎么解的药,仅此而已,好歹是条人命,若是因为药的原因……”   “只怕不仅是条人命,更是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吧……”   “长卿,我知道你气,气我把自己置身于种种危险地境地。知道你其实是担心我。知道我对于我的国家和人民来说多么重要。但是,我有我一定要救的人,有我一定要弄明白的东西,也有我自己的信念。所以,请你想相信我,在我的信念实现之前,我不会用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定定地看着我,片刻,又恢复了那张欠揍的笑脸:“臣其实什么也没说,陛下过虑了……”   在我的魔爪伸向他的刹那,他就这样从我眼前消失了,顺便留下一句话:“他好得很……”   沉浸在眼前魔术之中的我,没有注意到自己勾起的嘴角,还有缓缓吐出的两个字——   长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吐露真言   等。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等,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在宝樱被困了这么久,都能甘之如饴;在和宝樱女皇针锋相对时也能冷静笑对,现在开始的两天多却让我坐如针毡,不知如何打发。   我要的不多。   说大了是太平。   说小了,其实就是守护好这个世界里我希望守护的人,让他们平安就好。   可是就这样的愿望,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甚至如今天这般,需要用上阴谋阳谋,甚至可能累上全城百姓性命。   我不想。   却不得不做。   这便是成为女皇的代价吧——我背负的东西,竟沉重如斯。   “夫人。”陆梓铭端着碗东西打起门帘,却犹豫着没有进来。   我抬头看着他,微微笑笑:“梓铭啊,进来吧。”   他闻言进来,咬了咬唇,道:“国师交待,夫人这两天身子未大好,还要调养一下。又交代说夫人估计不喜汤药,所以吩咐做了药膳,顿顿都要进补的。”   我望着他手上的玉碗,点点头:“知道了。搁着吧。”   他却没有动作。   “怎么了?”我见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吗?”   他又咬了咬唇。   我起身拉过他,将他手中药膳端过,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朕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故意将“朕”字说重,就是为了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我得抗的住所有的风险,和苦痛。   我原以为我的一句话可以把他感动得七荤八素,结果他竟扑哧一下笑了。我疑惑望着他,却见他握着袖口,轻轻凑过来替我擦擦嘴角。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吃相除了问题,顿时脸上有些烧。   正欲低头羞愧,便闻他在耳边道:“陛下,在宝樱的这几天,是臣妾至今为止最幸福的日子了。”   我抬头凝视他,却不欲打断他。因为我知道,他虽有才华,但自卑感却浓浓地笼罩着他身心,现在他要说的,恐怕是过去哪怕将来都不会听到的真心话了吧。   “臣妾身在陆家,自幼便知我陆家家训:凡我陆家后,无论女男,当奋身沙场。所以臣妾是作为一个沙场兵将被培养长大的。后来臣母臣姨捐躯沙场,臣姊臣妹驻守边疆,只有臣妾一个人,在陆家的一个小院子里每天对着一柜子兵书,对着一院子兵器,时而练习,时而发呆。后来终于盼来圣旨,却不是臣妾满心期盼的带兵打仗,竟然是……是嫁为宫妃。臣妾不想嫁,却也知道若不嫁,我陆家将如何。所以臣妾接了圣旨,欣然受封梅君。臣妾不傻,知道要如何在宫中规避风险生活下去,更有资本自保,当然,也知道如若得宠,不求别的,至少能保我陆家上下平安。可是,没想到,臣妾入宫的当晚便失了宠,从此三年不得见天颜。”   他语气平淡,娓娓道来,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故事。却让我听的心疼。   “后来您来找臣妾,不仅同臣妾下棋,让臣妾见到了姥姥,甚至后来您还让臣妾带兵,臣妾真是不知所措,受宠若惊。”说道这里,他顿了顿。然后脸上有一丝赧色,“可臣妾那是还是在想,或许,臣妾对您来说,还是可以有利用之处的吧。哪怕是被利用,只要为了我陆家,臣妾还是心甘情愿的。”   听罢,我心里一震,原来在陆梓铭的心里,他自己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作用。   “我军遭劫,臣妾混入宝樱大营,本打算捐躯于此,与宝樱拼个玉碎瓦全。但是,陛下您来了。臣妾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臣妾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有生存下来的意义了。也便明白了,您不是在利用臣妾。”说到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心贴在他的胸口,然后一脸虔诚道:“从您来到宝樱之日起,臣妾便发誓,今生,不论以什么身份,用什么方式,都要站在您身边,不奢求为您遮风挡雨,但求与您同冒风雨,同当险阻!您是明君,您一定能一统三国。臣妾,陆梓铭,一定能见证您缔结盛世!”   我惊呆了。   不得不承认,听了陆梓铭的话,我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原以为原来的顾疏帘伤害他至此,我该听不见他心底情思。   原以为他虽有才华却性子自卑,我该见不到他气势迫人。   原以为我初来此世,该费些功夫才能获得人心。   原以为我若想达权利之巅峰,必要孤身前行。   这么多的原以为,今天都在陆梓铭的一番话中化烟逝去。   好一个陆梓铭,好一个梅君,好一个大将军之孙、陆家之后!   “陛下,请恕臣妾妄自揣度您的圣意。臣妾知道您现在很矛盾,甚至很挣扎,您是圣君,是明君,但您不希望您的一切是建立在流血和死亡中的。您不忍心,因为您不狠心。您不忍心去上海宝樱的百姓,甚至如果可以,您不希望战争中有任何人伤亡。可是陛下,请您也想一想,我们栖凰的百姓,栖凰的军士吧。栖凰将士被困,数万将士性命堪忧,她宝樱可仁慈?若我军打败或她宝樱一统三国,我栖凰百姓当如何?自然是流离失所,水深火热。而您自己呢?您希望做我栖凰的亡国之君吗?”   我瞬间将视线扫向他,他目光带着坚毅,却充满了对我的爱恋,我何尝不懂他的意思?   我苦笑道:“梅君苦心,朕知道了。”说罢,便将他拉至我身旁坐好,又道,“朕自己何尝不明白?只是,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就是为了让我不要有太多愧疚心罢了。也是,朕都已经下令一战,成败在此一举,我很明白,只是心里难过罢了。谁不是爹妈养的呢?虽说朕是皇帝,朕也明白一句话,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还知道一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朕心中不舍,不舍无辜百姓受牵连,成为政权争夺的牺牲品。所以,让朕内疚吧,没关系。至少,一个懂得内疚的皇帝,还有人性,还尚可为明君!”   《栖凰内宫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帝困于宝樱,携‘传奇战妃’梅君陆氏密谈,后梅君忆其日,常言,与帝之言,唯两句铭记五内,其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其二,‘为君,仁者,为明君’。此两句,警后世君王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皇姨出场   第二日晌午,我最紧张的时候,宝樱皇姨偏偏上门来送上厚礼。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我再一次失笑了。心里盘算,这要是在21世纪,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警察的子弹快。   心思百转千回,却听耳畔有人奸笑:“不愧是栖凰女皇,利剑在颈,还如此沉着。”   我翻了无数个白眼,正准备反唇相讥,却发现这群黑衣人正挟着陆梓铭、珊瑚和小七,而他们似乎也和我一样,浑身无力,只有靠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直。   他们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想,这还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都下药!   我云淡风轻地道了句:“贵国皇姨,就是这么招待远来贵客的?”   “哈哈哈,女皇果然是英雄女儿,临危不乱啊。如何知道是本王?”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身影,显得比宝樱女皇更丰腴些,而那张和宝樱女皇及其相似的脸上,则多了几分阴鸷。   我虽身体无力,好歹头脑清醒,不是风度地笑道:“皇姨莫不是怕疏帘跑了?竟然又是下药又是动刀,双重保险?”   虽然我估计这老匹妇听不懂什么是“双重保险”,但她还是聪明地示意我身边的黑衣人撤了刀子,并扶我坐下。当然梓铭他们也是同样待遇。   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宝樱皇姨悠然地坐在我对面,我才淡淡道:“我怎么也在贵国皇宫做客多日了,皇姨位高权重,疏帘正想找个法子拜访您,你这就来了,真是,呃,心有灵犀啊……”   果不其然看见她恶寒地挑了挑眉,我心里一阵愉快,忙接着说:“皇姨可是大忙人,今儿个有何公干?”   她果然很有城府,不管我在言语上的挑衅,缓缓道:“栖凰女皇,你虽年轻,却也懂些事理的。这大陆上强者为王,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而现在您几乎快要沦为阶下囚,一个即将成为亡国之君的人,就没有什么打算?”   我挑挑眉,笑道:“还真没有什么打算呢。要不皇姨给个建议?”   她笑出声:“也罢,看样子栖凰女皇很喜欢绕圈子。那本王也不妨挑明了说。您落在皇姐手里,呵呵,估计十有j□j难逃一死,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但是只要您和本王合作,本王一统三国后,一定让你舒舒服服过日子。这个保证如何?”   我只反问:“怎样算是舒舒服服?”   她爽快道:“封王封爵的是自然了。而且栖凰还可以作为你的封地,奉养你。这些本王都可以保证。而且,呵呵,本王也知道,你与我家小九,呵呵……所以权势美人你都可以拥有。只要您现在一道圣旨而已。”   我听罢眉开眼笑:“呵呵,九皇子么?好好好。原来皇姨也知道,疏帘爱慕九皇子已久?”   她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此乃常理。”   我点头:“皇姨言之有理。我若落在女皇手里,估计横竖是一死了。到时候国家玩完了,自己命也没了,似乎不划算。而和您的交易似乎很合理,一道退位圣旨,就可以坐拥权势美人。嗯,朕可以立刻答复你。”   她闻言抚掌叹道:“都说栖凰女皇是旷古明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在心里问候了她的祖宗十八代后,看了看梓铭他们三人。他们果然一脸放心的表情,我回了他们一个微笑,便爽快答道:“朕的答复是,不可能!”   宝樱皇姨听罢,猛的站起来,几步就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道:“顾疏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乐了:“朕不吃酒的,皇姨的探子没有告诉您么?朕吃肉吃菜吃美人,就是不吃酒!”   她强忍怒火:“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我更乐了:“我在宝樱无依无靠地做客这么久,你们要杀我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们皇帝,也就你皇姐,估计和你一样,都是想等我写退位诏书,然后让活的我亲自宣布退位,这样似乎更加名正言顺一点。但你显然没有你姐姐沉得住气。若我没猜错,你如今在宫里出入自由,应该是在来我这之前,逼宫了吧。”   她笑得阴鸷:“果然聪明。兵权在我手上,她凭什么要我还回来?既然她无情,本王何必有意?”   我淡淡道:“你果然逼宫了?”   “或者说正在逼宫。京畿所有兵力,加上禁卫军,呵呵,边境的军队也在往京师赶来。呵呵,栖凰女皇,如何?没有意外的话那边已经制服了皇姐了。宝樱已经是本王的了。哈哈哈哈。”   蠢货!我在心里嗤笑道。你将所有兵力调来京师又如何,还不是放弱了对我栖凰的防守?原来还以为这老匹妇有些内容,现在来看,也不过是胸大无脑。呃。   我给了她一个明媚的笑:“原来已经可以称皇姨为陛下了呢。失敬,失敬啊。”   她表情扭曲:“少废话,我为刀俎,尔为鱼肉,还不快快写下诏书,好留一条生路给自己?”   我无奈地摇头:“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已经给过答复了,您忘了么?而且,您就算掌握宝樱兵权又如何?您就算逼宫成功又如何?您不是天上的帝王星,就永远不能一统三国制霸天下。命缘如此,您何必呢?”   她竟然怒极而笑,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揪起,就往门外拖:“哈哈哈哈,叫你硬气,不如先一同参观我皇姐此时的窘境,然后你再考虑不迟。”   就在她拽着我出门的同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身形一震,随即先道:“哟,难不成九皇子殿下和皇姨做了交易不成?啊,或许皇子是在后黄雀,来验收什么成果?”   付瑶琴闻言身子一晃,却不看我,只扬首道:“皇姨,请放了栖凰女皇。”   宝樱皇姨哈哈大笑,道:“小九,你莫急,等这小丫头退了位,本王会让你们神仙眷侣好好做伴的。”   付瑶琴也笑了:“皇姨好意小九心领了。但是皇姨,您或许还不知道,禁卫军统领j□j支是母皇的人吧。现在两方军队势均力敌,您还没有胜算呢。而且,您想必也调查过我的事情,知道我的能力。那么我如今在这,就不会让您对宝樱女皇下手。”   我听罢内心波澜翻涌,付瑶琴,你这又是哪一出?给我下药,想把我XX了,辜负我的信任,还日日窥视我。现在却又出来意欲保护我,究竟为何?   皇姨却道:“呵呵,小九,你当我不知道么?”她眼神诡异地望了我一眼,继续道,“那日你对这丫头下药,没有解药……你自己为了解药已经花了大半灵力,现在的你,不过相当于是个会些功夫的普通人罢了,想骗我?”   付瑶琴却摇摇头:“您错了。我别的能力都没有恢复,但是玉石俱焚的能力还是有的。我可以让这里所有人——当然包括你我——瞬间死去,您不信可以试一试。当然,我也不会白让您放了她。我会做您的人质。现在您的人和母皇在僵持,我是母皇最宠爱的皇子,有我在手上,对目前的您来讲,是最有用的,不是么?”   皇姨闻言,盯着付瑶琴的眼睛看了半晌,才松开我,缓缓吐出一句:“希望你自废武功。”   被猛地松开,我狠狠摔在地上,没来得及喊疼就听到皇姨这句话,我忽的看向付瑶琴,他却没有看我,而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地面,淡淡道:“当然可以,但请您也遵守诺言,不再为难他们。”   皇姨再三保证,付瑶琴便运功拍向自己全身几大穴位,我看不懂,却能从他表情读出他很痛苦,果然,他吐出一口血,脸色瞬间发白,却依旧撑着站立着,就听皇姨道:“小九,皇姨原也是怜惜你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付瑶琴看也不看我一眼:“废话少说,我们离开这里,我任你处置。”   皇姨低头看我一眼:“谅你也不会临阵脱逃的,栖凰女皇。待本王处理好内政,再好好同你叙叙的。”   我翻了个大白眼,就见人鱼贯而出,瞬间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当然,也包含蓝衣人。   我心情复杂得缓缓站起来,就见陆梓铭三人也已恢复正常,朝我走来。   呵呵,傻皇姨,真以为我们中了药而浑身瘫软么。我们孤身几人在这里“做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备呢。   倒是这皇姨突然杀出来,搞什么内乱!又让现在的局面更加混沌了。   不过宝樱内乱,倒是给我了一些可乘之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殿前对峙   重新安静下来,陆梓铭和小七问我接下来该如何,我略作思索,道:“还是按原定计划。不过现在宝樱发生内乱,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很可能会有很大变故,到时候见机行事。不过我想,到明天清晨,内乱应该已经结束了,到时候一片狼藉下,咱们倒是渔翁得利了。”   小七却问:“为何会在三国纷争的时候发生内乱呢?宝樱皇姨就这么沉不住气么?”   我示意梓铭,他向小七解释道:“皇姨曾经私自关押过九皇子,这事宝樱女皇虽然没有明着追究,但心里肯定有裂痕。而且皇姨的一切动作都是司马昭之心,所以宝樱女皇估计打算趁着大战,先收回皇姨的兵权,然后再制裁皇姨。皇姨自然不愿交出兵权,所以才会狗急跳墙吧。”   我点点头,冲他们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刚才这一闹也都累了。外面乱他们的,我们只管养精蓄锐。”   他们应了,便各自散了。   下午好好睡了一觉,子时起我就保持清醒,一直到破晓。   期间晓枫回来了,投药的事情已经成功,而且约百名暗卫埋伏在皇宫各处,除我身边依旧是晓枫等四人暗中保护外,还给梓铭珊瑚小七各配了两名暗卫保护。礼部尚书也已救出,在城中较为安全的地方安置,到时候谈判什么的还得用到她。   其实这样看来,要做这些都不是难事,做起来发现两天之内可以做成很多事情,只是前几天我不在状态,所以耽误了很多时间。   先小小反省了一下。   至于长卿那边我是一万个放心,虽然没有收到信息,但是他应该已经为大军解除围困的阵法,率领他们前来皇宫了吧。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阻力,因为就目前的情形看,宝樱的军队似乎很混乱,哪一波是谁管,是皇帝党还是皇姨党可能连她们俩都不再知道,这种无间道,我就更不明白了。但愿长卿别再和这些军队撞上,那样就不妙了。而且十万大军不可能全来皇城,最多能来两千精兵,那么剩下的军队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这是我先前没有思索到的。看着天就要亮了,于是吩咐梓铭和小七回到军队里去坐镇大军,毕竟大军群龙无首多日了。   梓铭担心我一个人太危险,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虽然小七也担心我,但她知道在这里也帮不上太大忙,于是带了珊瑚去与大军会和了。   我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梓铭,笑着朝他伸出手:“朕的梅君,我的梓铭。最后的宝盒就在前面,你说,是宝石,还是火药呢?”   他的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无论是什么,臣都会陪您一同打开它。”   相视而笑,迈出殿阁。   赶到宝樱大殿,果不其然看到宝樱女皇付含情一脸疲惫地坐在大殿上,大殿里零星地站着几个大臣,都一脸紧张地说着什么。   我迈入大殿,身后跟着梓铭。立在大殿中央,抬头看着付含情。才几日而已,她便似是老了许多年。见我懒洋洋地站着,她却似是没有力气与我周旋,干脆道:“朕不欲与你再争了,栖凰女皇,朕愿意与你缔结和平,不再征战了。”   闻言我却笑了。若是原先,我定会应了她。但是,在经历了梓铭毁容、小七被困以及自己被下药之后,见到她以及蓝玉女皇不顾百姓性命也要挑起战争的样子,我便不能如此答应她。如今我十分确定,只有把三国都统一了,才能免除大规模战争,我栖凰,甚至宝樱和蓝玉的百姓也才能免于战火。   所以我仰头对付含情道:“付女皇,您以为疏帘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求和避战而已么?”   她无力地看着我,而大殿里的朝臣也都停下动作看着我。   我只继续道:“女皇求和的原因。疏帘能否请教?”   她也不再看我,竟略带哽咽道:“原因?九儿啊,朕的九儿……朕负了他爹,如今又照顾不好九儿……振华,振华……朕对不起你……”   我明白了。那位穿越来的先锋大叔应该就叫什么振华了。   如今看来,女皇和皇姨交战,应该是女皇处在上风。但是这里没有一丝喜气而且付瑶琴也不见踪影,推理一下应该是皇姨潜逃而付瑶琴被她掳走作为人质了。你不知道付瑶琴如今到底是怎么个身体状况。貌似解那个药花了很大的精力,所以现在应该没有办法抽身而退。而皇姨一定会好好利用好付瑶琴,毕竟他在宝樱女皇和在我这里,都是相当重要的。   等等,他对我也相当重要么?   对的,很重要,至少,他是我的穿越先锋大叔的孩子。是故人之子,总是很重要的吧。   我如是自我暗示着。嗯。   我继续对精神有些不对的宝樱女皇道:“女皇,如今贵国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再战,疏帘很高兴听见您宣布不战的消息。疏帘也说过现在的目的不是求和,至于是什么,女皇不会不清楚吧。”   她笑道:“呵呵,小丫头,你想要宝樱?”   我点点头:“我要你宝樱宣布臣服于我栖凰。”   她道:“不可能。”   我说:“疏帘刚刚得到消息,朕的大军现在已经获得自由。精锐五千已经抵达皇宫,而其他大军也已经在城外整装。陛下如今是想和平退位呢,还是想再来一次流血事件?”   她闻言一愣,随即笑:“小丫头是否觉得,朕这个皇帝十分失败?”   我认真答道:“不。”我摇摇头,“您是一位好皇帝。”   她却笑:“朕或许是好皇帝,但朕不是好妻子,不是好母亲,也不是好姐姐。朕爱的男人哪,朕倾尽一切啊他还是郁郁而终,只因为他太有才华,而朕不能让他施展;朕有四个女儿,却没有一个成才,朕最爱的孩子,却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又如何,朕依然宠他,可如今他却被掳去做了人质;朕同样不是好姐姐,朕的妹妹,朕的手足,如今却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朕,真的很失败,也很不甘!”   我闻言,只淡淡道:“或许是这样吧。”   她依旧笑道:“疏帘小丫头,朕是你的前车之鉴哪。莫要学朕,莫要学朕……”   我点点头。   付含情见状也点头,方缓缓道:“只要你答应朕三个条件,朕便宣布归顺,并且退位。”   我闻言立刻道:“请讲。”   “第一,你要找回九儿,就是瑶琴,届时请饶过他。朕知道他曾出卖过你,但是,这个孩子的心思朕明白,他心思并不坏的。”   我点头:“没有问题。九皇子和贵国皇姨我们都会找到。皇子朕不会追究。而皇姨则是你们姐妹间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个朕都能放过。”   “如此甚好。第二,你要像对待你栖凰的子民一样对待我宝樱百姓。善待他们。”   我笑了:“您不说我也会做。请说第三个条件。”   她看着我,半晌。扔给我一个重磅炸弹——   “朕最不放心的还是瑶琴。朕希望那个孩子幸福。所以最后一个心愿是,找回他后,请你迎娶他,封他为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收了宝樱(第一部完结)   请你迎娶他,封他为妃。   我毫不意外听到这句话。所以略作思索后,还是答应了。   不论付瑶琴对我是下过药还是说出卖过我,都不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再加上娶了他就可以得到宝樱,实在是划算。其实宝樱女皇真的很有诚意了,因为把最疼爱的孩子交到我手上,也是一种变相地交给我人质,有付瑶琴在我手上,她也就不能有什么异动。   当我答应了付含情三个条件时,她一脸解脱似的点点头,说等到有了皇姨和瑶琴的消息后,她就正式发布退位诏书。而且刚刚内乱完,她也很负责人地表示会处理好烂摊子,不会把太多的麻烦留给我。   我竟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到了栖凰,连我自己都觉得真的是老天在帮我。我拉着梓铭的手还是回到这个“紫禁城”的居所。我要在这里等到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才能回国。而且我亲自接受归顺书,似乎更加能表示我的诚意吧。梓铭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还是要给宝樱百姓留下一个亲和陈恳的印象的。   果然柳长卿带了两千人来到皇宫,我嘱咐把人分布在皇宫各处,又派了人出去寻找皇姨和付瑶琴。其实他们跑不了多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   人都散去,就剩我和梓铭以及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长卿。我刚准备问长卿一路是否曲折,就见他脸色难看,正要关切,就见他晕了过去。幸亏梓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我们把长卿扶到寝室床上,梓铭就吩咐人去请太医。   可是我担心宝樱皇宫太乱,会不会连太医都请不到。顾虑刚说出口,梓铭就已经握住长卿一支手腕开始切脉。我一脸狗腿地贴过去,却也不好打扰梓铭切脉。   半晌梓铭将长卿手放回被子里,淡淡道:“只是太累,有些亏损。”   我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又问:“有没有外伤?”   梓铭摇摇头:“没有受伤的迹象。应该就是累的了。”   我点头,半晌无话。   太医来了,诊断结果也是一样,开了些保养得方子就走了。我让梓铭去休息,自己守着长卿等他醒来。   梓铭只看我一眼。并未说什么,就抿着唇出去了。   我知道的,从上次长卿为我解药开始,梓铭一定就已经开始怀疑我和长卿的关系了。也是,长卿长期住在宫中。言语间可以看出他对从前顾疏帘的情意。如此看来。从前的顾疏帘应该和柳长卿关系匪浅了。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自己有一种浓浓的醋意呢?   是对长卿么?   想着想着,竟然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原本应该昏迷在床上的柳长卿,此刻却坐在案边就着烛光翻看着什么,一张脸上全是淡然表情,丝毫没有应该有的戏谑。   我照看着病人,可结果倒好,我在床上睡着,病人起来坐着。   羞死我了。   我坐起来,长卿正好抬头看我,目光相触的刹那,他却突然表情轻挑起来:“陛下怎么照顾个病人,反倒把自己照顾到床上去了?”   我顿时无语。这个家伙,难道这就恢复了?就他一张嘴最贫。哼。亏本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一宿。   长卿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坐到床沿,看着我半晌,问道:“您很累了吧。”   这一问倒真是问到我心坎里去了。来到这个世界,我经历了太多,好像突然一下填鸭式地把什么都灌给我,让我没有办法静下来呼吸。算一下我真的来了没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但这三个月我就把所有我在21世纪从未可能经历的东西经历了个够。呵呵,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我也笑问长卿:“说我累,你才是真累了吧?真没想到你会晕倒。”   他一脸故作惊奇的表情:“你说没想到?天,又不是神仙,晕倒一下没什么稀奇吧?”   我掩嘴笑道:“我怎么就真以为你是神仙呢?神仙该做的事情,你不都会?”   他闻言却隐去笑容,幽幽道:“可我真不是神仙。因为,我也会累。而且,也会有情。”   我不明所以,他却趁我发愣,突然凑近了我。我还没明白过来,唇上就感到一阵湿热。我睁大眼睛,看到的是放大版的长卿的脸。   他,他他他,竟然吻了我。   我彻底愣了。   半晌回过神,长卿已经回到案边翻起书了,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晕。搞什么飞机。   这次,这次不是调戏了。   是,是……   非礼啊!   -----------------------------------------------------------   等了两天,就有人来报,说抓住了宝樱皇姨,并且解救了九皇子付瑶琴,一并送到了宝樱女皇处。   我听了只淡淡道一句知道了,就继续和长卿梓铭玩了。至于那个女皇怎么处置皇姨以及母子见面是怎样的感动流涕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   又过了两天,我亲自参加了受降仪式,宝樱女皇率她的四个女儿和九个儿子并一干大臣,就在宝樱大殿中,给坐在龙椅上的我行了礼,宝樱女皇正式宣布退位,从此大陆上没有宝樱之国。   宝樱女皇封为英王,封地就在宝樱的一个繁华带,也算不亏待她。她的四个女儿也皆给了爵位。九个儿子嫁了人的不提,没嫁人的允许在宝樱女皇身边继续带着,直到嫁人为止。   宝樱的大臣什么的,我让暗卫去调查了,预备看着优秀的继续任用。   而宝樱的这座宫殿,我将它设为西行宫,正式命名为“紫禁城”。从暗卫给我找来的资料里我知道了付瑶琴的父亲,什么振华的,在21世纪的正规职业是建筑师,当然其他行业什么灵力周易、旁门左道的就不论了。难怪这个“紫禁城”造得如此相像。   宝樱女皇,啊,不,是英王,她希望在去封地之前可以看到我迎娶付瑶琴,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我也急着回国,毕竟还有蓝玉的战事需要了解,所以只好表示了十分的歉意,说婚礼只能简单匆忙了。她却说没事。对我很放心。   于是匆忙准备了一个册封礼,三日后我正式迎娶前宝樱九皇子付瑶琴为妃,封为“惠妃”,回去后赐住“和惠宫”。   册封礼的当天很是热闹,似乎这一个婚事能起到很大的“冲喜”作用,三个月来的战争阴影似乎被这个册封礼洗刷得消退了许多。   当我欠着付瑶琴的手站在高台接受原宝樱百姓的恭祝时,我突然很懊丧地想:付瑶琴,到底,你想嫁给我的愿望还是实现了。你和你母亲,呵呵,还很是会用手段。都是逼婚,怎么这个效果就这么好?难道真的是付含情那女人手腕比我强?这个,姜还是老的辣啊。   而册封礼当夜,我也并没有和付瑶琴圆房。没有爱意的婚姻,我还是不能接受的。反正人我已经娶到了,是宠你还是将你丢到皇宫的角落,都是我的自由。嗯。   况且,我受伤的小铭铭我还没有安慰呢。   记得我在受降的前夜对梓铭说:“对不起,他们令你毁容,我却不能杀一两个人为你报仇。为了一个贤君的名声而弃你不顾,我是不是很虚伪?”   他只摇摇头,道:“梓铭说过要见证您缔结盛世,就不会成为您成为贤君的障碍。况且梓铭不恨。真的。梓铭毁容了,却让梓铭从此可以站在皇上身边了。所以梓铭不恨宝樱人。”   我将他搂在怀里,只道两个字:“傻瓜。”   一切善后的事情差不多了,宝樱也到手了,我似乎该回国了。   就在我准备回国的当天,长卿说蓝玉那边送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我急忙展开折子看了,顿时大惊。   (第一卷完) ☆、第四十章 大通集市   展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看到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大惊。   然而,让我惊得不是什么坏消息。   反而是好消息——蓝玉方面我军大捷!   看样子龙玲带去的两万大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且陆老太太也果然是位神将!如今蓝玉也撑不下去了。蓝玉女皇宣布退位,并对我栖凰称臣!   也就是说,三国统一了!   我竟然将三国统一了!   从此没有宝樱,没有蓝玉,没有战争了!只有栖凰,只有一个国家了。   我竟然带给了这个大陆和平!   我握着信的手竟然颤抖个不停。内心的激动已经难以掩盖。我颤抖着声音问长卿:“统一了?”   长卿笑着点头。   我又转头问梓铭:“我一统三国了?”   梓铭也笑着点头。   我突然放松了下来,手中的纸张也顺势滑落地上。三个月,我成功了!   “我需要再亲自去一趟蓝玉受降么?”   长卿道:“应该是不用的。让陆老将军和龙玲大人参加受降仪式就可以了。至于谈判什么的龙大人完全可以胜任。”   我点头。突然灵光一闪:“我需要立刻赶回国吗?”   长卿坏坏地看我一眼:“你打什么主意?”   我撅嘴抱怨:“也没什么啦。你想啊,我被你塞上马车来这里,路上也没有什么心思游玩看风景。这会子心事了了,自然也想游山玩水一番嘛。”   长卿正要说什么,梓铭却打断了:“陛下,三国刚刚接管,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臣愚见,处理好了三国事务,再去哪里巡幸都是可以的嘛。而且现在时局还是很混乱的,您的安全为重啊。”   “我知道大军行进速度慢,可我马快啊。你们放心,我只是和大军分开走,一定会按时和大军一起回京城的。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我也不去远的地方。听珊瑚说他家在西州,不就是边境上么,我看里这里挺近,就去那里玩两天,完了就尽快回京。”   长卿略作思考,道:“似乎是赔本的买卖。”   我晕倒,忙竖起三根手指:“我,顾疏帘对天发誓,此番游玩完毕,回京之后一定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三年不出远门,坐镇禁城。有违此誓,呃,天打五雷轰。如此可以了吧。”   长卿听了之后点点头:“凑合答应了。我是要快马回到宫中的,宫中事务要处理的还有很多,所以不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不是次次都能赶来救你,你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我知道的。你来救我,我还未谢你,又让你辛苦去调军,更令你累倒。就算是为了不给你添乱,我也会保护自己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说你都带谁。”   “去珊瑚家,所以珊瑚是要带的。晓枫他们四个暗卫我也带惯了的。这次也是暗中跟着。我知道你肯定还会派人保护我,但不要太明显,百来人就行了,记住隐藏行迹。”   “没了?”长卿皱眉。   我点点头。   “陛下,梓铭想随驾。”   我摇摇头,温柔道:“这一仗下来,你身心俱损,我好生心疼。你就老老实实随军入京吧。路上好调养调养。”   他刚要说些什么,长卿就道:“陛下说的在理,梅君请和大军一起上京。毕竟主帅和军事都要在比较好。”   梓铭只得答应。但长卿还是觉得我身边带的人少了,我同他理论了几句,并再三保证不会泄露身份,一定低调行事,他也无奈,只好同意。   临散伙前,我突然揪住梓铭衣领,奸笑道:“小铭铭,说好了在外面要叫我夫人的,你怎么又忘了?看我回京怎么整治你!”然后邪恶地做出了吃饭的动作。   他知道我又要逼他吃饭增肥了,一脸沮丧地说:“是。”   惹得我和长卿大笑。   哈哈,三国统一了,心情就是爽啊!   带上珊瑚和四个暗卫,开始了我的归国旅程。   走了三天,眼见就到了原先的两国边境,珊瑚笑着说:“夫人,再走一个时辰,就是大通城的边境集市了。”   “边境集市?就是进行边境贸易的地方?一定很热闹。”   “是,集市每天都有,每月逢一、五是大集。大集时候会有三国的商人齐聚集市,十分热闹。当然小集的时候就已经够您看得眼花了呢。”珊瑚笑着解释。   我点点头:“是啊是啊,集市一定很热闹。哈哈,这次出门我备了足够的银票,珊瑚,咱们可以大买特买!”   珊瑚一脸黑线:“夫人,珊瑚忘了告诉您,这个集市,是不流通货币的……”   我顿时愣住:“怎么说?”   他大眼一眨:“这里是易货贸易。”   “易货贸易?”   “是,因为这里是三国的货物流通地,三国货币有所差异,度量衡也不统一,为了交易方便,这里规定不使用货币。但是为了交易,就规定以货换货。”   我点头:“是个方法。”但心想,这可不是进步,而是退步。又道:“可是,如何判定自己出手的货物和得到的货物时相等的呢?”   珊瑚眨眼笑道:“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也笑道:“不愧是从小在这边境长大的人啊。”突然觉得,出了皇宫那个鬼地方,可以见到世间百态不说,还能感受到人的另一面。珊瑚就是这样,在宫里他伺候我面面俱到,聪明伶俐,但旁的话一句也不多说。如今在宫外,还会是不是挤眉弄眼的,好生可爱。    ☆、第四十一章 以物易物   到了集市,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们真会赶时间,今儿竟然正巧赶上了大集。   说是集市,竟然就是把这个边境的小城——大通城——的街道清空,然后各国的商贩带着大量的货物来摆设的露天摊位群。东西大到一马车一马车的粮食、锦布,小到精美的匕首、艺术品等,琳琅满目;摊主穿着各国各民族的服饰,一时之间各种色彩铺满了大通城。   我从马上跳下,瞪大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咽了口唾沫:“大集?”   珊瑚也跳下马,对我点点头:“是的夫人,今儿是大集,咱们转转?”   我应了。我们寄存了马,就打算开始转集市。   在集市的某条街的入口,珊瑚递给我一块手帕,我疑惑地问他,他解释说:“这是男儿家掩面抚唇用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您试着找约莫着价钱相似的东西问他换不换。如果换,您还要考虑您换来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继续换,换更多。反正啊,有意思着呢。据说曾经有一个乞丐用一块烂泥巴捏了个泥人,然后再这集市上换了三日东西,最后成了一方首富呢。”   我奇道:“还有这样的事?”   珊瑚笑着点头。   我便应承道:“那我也换换试试,看看能换上个什么奇珍异宝。”   珊瑚笑道:“说不定换上个东西就再也出不了手了呢。”   我咬牙佯怒:“胆大的奴才,竟然诅咒你家主人。”然后在珊瑚清朗的笑声中迈开了步子。   拿着手帕转了几家,突然见了一把梳子,看上去是桃木的,有镂空的小花纹,甚是灵巧可爱。便俯下身子问售家:“用我这帕子换了你这木梳,可值当?”   卖木梳的是个大叔,一看就是做木活的,他捧着珊瑚给我的帕子端详半天,突然一拍手,道:“这可是我栖凰的名绣啊,能换能换,这位妹妹,换您两把都成!”   我闻言大喜,便换了两把桃木梳,起身便递给珊瑚一把:“呶,送你吧。”他接过木梳,欢喜地道了谢,小心收入袖中。   又继续走,撞见一个卖饰品的摊子,看见一个珠花很是喜欢,问过卖家,人家却说那珠花至少要我这两把木梳才可换。珊瑚闻言就要掏木梳,我忙制止:“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那木梳虽不必家里象牙梳,我却希望在回家路上啊你用那梳子为我梳头呢。“说罢便拜托那店家将那珠花留着,一会儿会用高价的东西来换。   又往前走,是个剪纸的小姑娘,我见状走过去,对那姑娘耳语一番,画了几个花样与她,她欢天喜地地送了我几朵窗花。我炫耀地给珊瑚看,珊瑚只抿嘴笑。   我用两片窗花换了个头巾,自己包上,倒也似了个村妇,又用剩下的几朵窗花换了些苇条,找了个空地几下编了个简易的提篮,叫珊瑚好不惊讶,可是这篮筐少个提手,我只好将头巾缠成长条当提手。   拿着提篮走了几步,看到了个卖香包的摊,我用木梳换了个小香包,就见一个妇女扶着一个孕夫来买香包。因为还是对怀孕的男人很好奇,所以我驻足看了一会儿。见那位孕夫一脸幸福地拿起一个香包说就要这个时,我忙开口:“这位大姐,请慢些付钱。您家郎君现在不适合用这个香包。”   那个妇女有些不悦:“我家相公喜欢这个,关你这毛丫头什么事?”   我也不怒:“这香包是麝香做的,郎君可能不认得麝香的味道,但也一定听家中老人说过孕期不能闻麝香吧?”   那怀孕的男子忙点点头。那妇女看了卖家一眼,卖家只好陪笑:“这位夫人,小弟也是一时忘记了这是麝香,您多包涵,包涵。”其实我们都明白他是明知道这是麝香却还要换给那对夫妻的。真是贪财啊。我正感叹着,那妇女对我一揖:“这位妹妹,姐姐适才失礼,请海涵。”   我忙还礼说不必放在心上。那妇女最后给郎君重新挑了一个香包,却将麝香香包也一并换了,送给了我:“那男儿家是不能用,但妹妹总用得上吧。”我谢过她,四人便分开了。   提着自制的篮子,里面装着一把木梳和一个香包,还有最后剩下的一朵窗花,我和珊瑚往回走了。   回到卖珠花的摊位,用篮子、木梳和窗花,换了那朵珠花,当即给珊瑚戴上,他竟有几分受宠若惊。   那摊主道:“这位是您弟弟吧,戴上珠花更俊了。”   我笑道:“是啊,您瞧瞧都快二十岁了还是黑色的发带,我正愁着要快些把他嫁出去呐。”   我和摊主大笑,珊瑚的脸唰得红了,我们笑得更欢了。   今天的成果还是很丰盛的,用一块帕子就换了一朵珠花、一把木梳和一个香包,确实不易,三样东西我倒是都送给了珊瑚,毕竟是用他的帕子换的东西。   换东西的体验到此结束,但集市我们还是打算继续逛逛,毕竟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更好的东西的。   果然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摊位上全是流光溢彩的东西,饶是我这个不懂古玩的人也知道这摊位上东西是价值连城。使了个眼色给珊瑚,他走到摊前,拿起一颗拇指指甲盖大的珍珠道:“夫人,人家想要这个嘛。”   那摊主见我二人衣着不凡,又看珊瑚虽是黑色缎带束发的处子,但想必以后也会是我的宠儿,忙贴上笑脸来:“小郎君好眼力,这可是宝樱皇宫里的宝贝贡珠,全天下也就十颗,我这儿虽只有一颗,绝对是真的。”   我皱了皱眉,示意珊瑚好好看看,珊瑚端详一番后扑到我怀里:“这可是真的珠子,你说,你买不买给人家?”   我忙顺势问摊主道:“你能确定这是真的?”   那摊主打了个千儿:“这位妹妹是第一次来这大通集市吧,小人陈三儿,是这大通集市第一守信的商人,我这儿要是有假货,那天下甭想有真货!”   我一震,却笑问:“呵呵,陈姐姐有所不知啊,我和这小蹄子就要成婚,可就是彩礼他没有一样喜欢的,如今就看上了您这珠子,烦请您指个路子,要想集齐十个珠子,是不是得去宝樱皇宫?”   陈三儿笑了笑:“我一个生意人,哪懂这个。”   我忙将腰间一块上好玉佩递过去,她拿了玉佩端详半天,突然发现这许是好东西,见钱眼开立即改口:“这位大官人,要不这样,小人现在就收摊,您到小人家坐坐,小人给您讲讲?”   我笑道:“那敢情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宝樱玉玺   离了集市向东走了约摸一炷香时间就到了陈三儿家。陈三儿沏茶后就坐到我二人对面讲起这珠子来历。   原来自三国征战有些苗头的时候,宝樱皇宫里的宫女侍人就开始偷偷地卖起皇宫里的宝贝,就怕战争中宝樱吃亏,自己流离失所的时候没有个依托。而几天前宝樱皇姨逼宫时皇宫里出现了几伙小规模的趁火打劫行动,而宝樱皇帝退位后,皇宫更是没了主人,大量值钱的东西明目张胆地被运出宫外,进行变卖。我们见到的这一颗珠子,只是冰山一角。恐怕这十几日,宝樱的皇宫就要被掏空了。   闻言我和珊瑚都很震惊,如果说宝樱的宫奴会偷偷做这种事情,那么其他两国也很可能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蓝玉刚刚被我国打败,那么当蓝玉女皇退位,蓝玉皇宫里的东西也可能面临一场洗劫。要知道我是三国之主,我的东西怎么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贼子偷了去换钱呢。懂不懂什么叫物质文化遗产啊。   陈三儿见我对这事很感兴趣,就凑近我说:“不知大官人能出得起什么价钱,小人有个姐们儿,手上有一样东西要脱手,那可是宝樱的国宝级的物什啊。”   我和珊瑚对视一眼,笑问:“那要看你那东西值个什么价钱了。真值钱,要多少小妹也有。”   陈三儿大喜:“自然值钱了。而且是天价!”   我疑惑:“什么宝贝?”   陈三儿在我耳边耳语一番,却叫我吃了一惊。   玉玺!?   乖乖,是宝樱玉玺!   按理说,宝樱臣服于我朝,宝樱的玉玺就作废了。作为作废的玉玺只有两个下场,销毁或者收藏。   当时珊瑚问过我这个事儿,我觉得销毁了可惜,就叫收藏了。毕竟它已经没有法律效力了,只能作为一件宝贝。况且宝樱皇宫宝贝这么多,我还一时动过办一个博物馆的想法。   明明应该好好待在宝樱皇宫里的传国玉玺,怎么就跑到了大通集市来了呢?   陈三儿听了我的问题也不急着回答,只说我们明天去南街找一个叫魏六的人,她负责传国玉玺这事。   看样子他们是个组织,或许专门就是销这些皇宫宝贝的。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来自谁,来自哪个国家,但有胆子光天化日地卖玉玺,就不会是股平凡势力。   回去后和珊瑚商定,决定留下来查探一下宝樱宝物流失事件,然后再前进。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大通集市的南街找魏六。   小集果然不像大集那么“阵容强大”,但也很够我们转一阵子了。因为陈三儿还要做生意,所以前去的只有我和珊瑚,以及已经明装出现的两名暗卫。   顺利找到魏六的铺子,装模作样地和铺子里的人对了几句暗语,就被领入一个院子。   等了片刻,魏六就捧着一个箱子来到我们面前。这女人个头不高,相貌普通,走起路有些坡脚,她将箱子放在桌上,瞧了瞧门是关好的,才有些憨实地一笑:“俺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个啥宝贝,就知道上边让卖个好价。”说话就打开了箱子。我看她说话憨厚,也就明白为什么要让她来卖这个玉玺了,是因为她不会谋取私利,没有其他想法吧。   从她手上小心翼翼地结果玉玺,端详半天,我也没有看出门道来,但是我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这个东西我要了,另外你去问问你们的头儿,还有什么类似的东西,本姑娘一并要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给她,“这是这个玉玺的钱,想必是足够的。如果有更好的货我要先验看,说不定会买下十倍于这个玉玺的宝贝。”   她闻言大喜,连连应是。越好三日后再来,我们一行四人就离开了魏六处。   让其中一位暗卫将玉玺送回宝樱皇宫,我便和珊瑚以及暗卫总管罗晓枫一起躲在魏六铺子后门的房门旁,盯着魏六铺子的后门。   果不其然,魏六不一会儿就乔了装,畏畏缩缩地出了门,四下看了几眼,然后疾步向北走去。我们三人连忙跟上。魏六这会儿估计是去找她那“变卖宫廷宝贝组织”的头目了。要是运气好没准能一锅端了他们的窝点。   魏六果然走一路看一路,加上脚有些坡,走起路来滑稽得很。   我们跟在魏六后面不远,走出集市,又走过一片荒地,就到了一片小树林。莫非,那个窝点就在眼前的这个小树林里?正想着,就见魏六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树林里。我们三人继续跟着。   这片树林荒无人烟,估计只有猎手住在里边,而且越走越深,魏六似乎觉得这里不会有人跟着她了,就不再看后面,自顾自走着。我和珊瑚渐渐走得有些吃力了,晓枫示意我们等在原地,她去追捕,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三人一起。等我们三人眼神交流完毕,那魏六竟然没有了踪影。   我们三人忙四处张望着,却怎么也找不到魏六的踪影。晓枫使轻功立于树干树顶也不能找到魏六的踪迹。就在我们四处张望时,一张巨大的布网从天而降,眼看就要将我们三人全部圈在网里。   我一个现代人,那见过这阵势,正不知道怎么办,就见身边珊瑚也一时愣住,没有动作。倒是晓枫飞快抽刀,几下把将要落于我们头顶的网划了个粉碎。只见漫天碎网落下,一并落在我们周围的是四、五个黑衣人。   只听晓枫在耳边喊道:“主人,快跑!”闻言我拉起珊瑚撒丫子就跑。身后黑衣人要追,晓枫一个空翻到他们面前,挡住了几个黑衣人,但到底有一个轻功好的追在我和珊瑚身后。   我知道这这几个家伙不会是晓枫的对手的,晓枫解决了他们就会来找我们的,那之前我只需要保证不被身后这个家伙捉住就行。于是我拉着珊瑚尽挑这树林里不太好走的路走,挑一些树的枝枝叉叉纷乱的地方走,倒也真的躲了一阵子。   但是,我和珊瑚到底没有习过武,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就在我们二人体力透支的边缘时,我很不幸地、以及很雷人地,发现我们走到了这个树林的尽头,然而更不幸的以及更雷人的是——我们眼前是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恶俗坠崖   天啊,为什么穿越定理又一次在我身上应验了呢?有人追杀就算了,还偏生恶俗地撞见了悬崖。不是吧,要跳崖???   晕,谁知道“主角不死”的论断到我这还灵不灵,这要跳下去,还不得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和珊瑚对视了一眼,我读出了他眼中的意思:如果我跳,他会陪我。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转身直视已经追过来的黑衣人:“到了这一步了,至少,让我死得明白。”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可以。”   我却从她的笑声中听出来了:“是你!你是陈三儿!”   她猛地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普通至极的脸——竟是魏六!怎么可能?莫非?   她大笑起来:“哈哈哈,没错,陈三儿就是魏六,魏六就是陈三儿。干我们这行当的,自然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   我叹气:“原来如此。陈三儿和魏六看起来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陈三儿精明,魏六憨厚,陈三儿矫捷,魏六坡足,陈三儿长得正常,魏六却过于普通。其实,魏六的所有特点,都是用来掩盖陈三儿的特点的。”   陈三儿揭下面皮,露出真颜,点头道:“正如陛下所说。”   我和珊瑚皆是一愣,我缓缓问出口:“你知朕身份?朕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呢吧?”   陈三儿点头:“陛下精明得名不虚传。为了把您引来我们设定了许多计划,但没想到您来地如此容易,让我们的心血都白费了呢。”   我越听越疑惑:“早就计划了了要引来我?”   陈三儿笑道:“有人出五十万金买您的人头呢。”   果然么。这件事情是有幕后主谋的。而且势力真不小呢。五十万金?虽然算是个天价了,但我的命也不能就值这么点吧。“你说你计划了很多,证明你们对我的行动了若指掌。可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暴露身份。你倒是说说,你的计划,以及你如何知道我是女皇的?”   陈三儿道:“我们本就是贩卖皇宫器具的商贩,兼做一些行刺的行当。我们知道您会路过大通,那么您一定回来集市。集市里遍布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会不经意泄露一些关于我们变卖宫中物件的消息,普通人应该不会对这事如此感兴趣,但您身为女皇却很可能追查,那样您就会暴露身份。而我如此容易地发现您是女皇,是因为您那日给我的玉佩。”   “玉佩?”   “您那日给我的玉佩,您以为是普通玉佩,其实这可是块好东西,是北边少数民族进献给栖凰女皇的上好玉佩。所以暴露了您的身份。”   我点头:“所以你们趁机引我上钩,今天的事情也一样,你知道我会跟踪魏六,所以在此布下埋伏?”   陈三儿大笑:“如何,我的女皇,您现在也明白了,那么,您可以交出您的凤首了吗?”   我闻言摸了摸我的脖子,笑道:“想不到我的头还有这么个功用。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至少不明白出五十万金悬赏的人是谁。”   陈三儿突然露出凶相:“您去了地下问阎王吧!”说话挥刀就过来了。我见状拉起身边的珊瑚,一个转身纵身一跳,就感觉无数的风划过我的脸颊,灌到我的肺里,充实却让我窒息。   我们飞快地下降。我心想,晓枫啊,我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没赶得及救我?!枉费我这么多口水。万一黄泉路上我被渴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还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珊瑚,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声音穿过耳边呼啸的风:“陛下——珊瑚到了黄泉路上——再伺候您!”   我心想,和牡丹花一起死,做鬼也风流了。   然后就听“砰”“砰”两声,我估摸着是我俩落地了,丫丫的,摔得真恨,这回一准死了。然后剧痛缠身,我失去了意识。   意识恢复时,我直觉浑身剧痛,完全动弹不得。好容易扭动头,珊瑚正昏死在我身旁,看样子该还活着。记忆里摔下来的时候被山崖的树枝挂了好几次,加上悬崖不太高,估计身下的泥土也很松软,所以我们俩侥幸活了下来吧。   通过我还能够进行这么复杂大量的思考,得出结论是我的脑子没摔坏。天啊,我坠崖了却没失忆,很不符合穿越定理嘛。不过主角不死论还是很准的。   就在我的脑子转来转去而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的时候,身边的珊瑚一声嘤咛,然后醒了过来。这是我才发现我们的手还是拉在一起的。   我奋力将头扭向他,对他鬼魅一笑(如果我真的还有表情):“珊瑚,欢迎来到黄泉。”   珊瑚先是一愣,转而也一笑:“如果能侍奉陛下直到黄泉路,也是珊瑚的荣幸。只是如今看来,陛下的凤寿很长,连珊瑚也受到了福泽呢。”   我叹气道:“你个蹄子,摔得都不知道断了多少骨头,还这么能说会道。”   他想了想,道:“陛下,反正我们也闲来无事,不如数数断了多少骨头吧。”   我敢保证,如果目光能杀死人,他一定已经被我“赐死”,或者我能活动,我一定要冲上去抓破这家伙的美唇。晕,到了这份上了,比我还有心说笑。正独自气愤,又听他道:“陛下,如果这是黄泉,为什么没有黄色的泉水?”   我晕。   我问过珊瑚,他感觉也同我一样,不能动。估计我俩肋骨断了不说,手脚断得惨烈。还好都能说话,但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更没有人烟,我俩就算扯着嗓子喊救命,喊不来人不说,喊干了嗓子,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不过我对暗卫还是很相信的,或者说我对老天爷还是很信任的,估摸着老天爷把我俩饿个濒临灭绝的时候,我的暗卫会找到我的。但是,如果老天爷辜负我的信任,就另当别论了。   我对珊瑚说:“我们不要喊救命,留着嗓子咱俩增添些情趣,说说话吧。”   他应了。   于是我们开始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饮血求生   于是我们开始聊天。   思索了一下,我道:“你现在这样说话很好,你以后用‘我’自称吧。”   他艰难点头。看样子他摔得也很疼。   我问珊瑚:“你怎么做到的,在宫里对我一个样,在宫外对我一个样?”   珊瑚一愣,明白了我的意思,正色答道:“宫里我是您的近身侍人,凡事是别人的典范,我不尊敬您,不对您礼仪周到,您不会饶恕我不说,旁人的指责以及宫廷的法典也不会饶过我。但是和您相处久了,尤其是跟着您的这趟宝樱之行,让我觉得,您真的希望身边可以有和您平等相处的朋友的,您让我们叫您‘夫人’,您和我们打打闹闹,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他继续道:“所以算是我的奢望或者自作主张吧,这趟陪您返京,陪你游玩,我想让您感到有人陪您一起在出游,而不是没有存在感地跟在您身边侍奉您,因为那样您依然会感到孤单寂寞,如同一个人在路上一样。所以我才大胆地假装您的宠妾陪您逛集市,大胆地同您谈天说话,大胆地陪您共赴黄泉。如果您回了宫后,想起我的大胆而不能原谅我,请您降罪于我。”   我感到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与我依然相握的手又紧了紧。我回握他,告诉他:“珊瑚,我只想说,这一刻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真的。如果我们真的不能获救,那么在我们死去的刹那,这只手一定不要松开。”   他听见我的话突然眸子一亮,然后落下一滴清泪,而后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   从我坠下山崖到醒来,期间是一天还是两天,我不清楚,而从我醒来,到现在,却是过了一天一夜。   我和珊瑚借着最后的力气,不时聊天,不时相互安慰,不时疼痛j□j。我一天中间疼昏过去两次,珊瑚昏睡过去一次。我们同时清醒的时候很少。而这一天一夜过去,我感觉身上外伤流血的地方已经结痂,而一些原先完全不能活动的关节,也开始渐渐能动了。我问过珊瑚,他也同我情形差不多。   虽然如此说,但是这也不是好兆头。   要知道一个人三天不吃饭饿不死,但一个人三天不喝水却是死定了。   没吃的没喝的,我们又受着连自己也不知道多重的伤,如今没死是上天眷顾,但这种眷顾,能够坚持多久?   我求生的本能告诉我,我一定能坚持下去,而珊瑚虚弱的鼓励也在耳边徘徊。我们的手相握着,没有人松开,也没有人有力气松开。   又一轮浓浓的倦意袭来,我缓缓闭上眼睛。   我睡了多久?   多久?   好渴……   好饿……   好冷……   好可怕……   为什么,我要到这个鬼地方来?为什么我要来做这个女帝?为什么就在我出师大捷的时候,上天要收回我的一切?   我不想,不想死。谁来救救我,谁来抱抱我?谁带我离开这里?   我在浑浑噩噩的梦中挣扎,怎么逃也逃不出一只诡异的大手,怎么办,怎么办?   朦胧中,有人喊我的名字。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有光明。我沿着那个声音走去,那声音一只在喊:“陛下,陛下……”   那是一个清丽的男声。是谁?   我不知道,我太混沌,没有力气,饥寒交迫,行走艰难……   一个模糊朦胧的影子出现了,我朝他伸出双手:“我渴,好渴……”   那个影子在我耳边说:“陛下,这里有水,您快喝……”   我奋力将他的手抓住,就着他手中装水的容器不停地吮吸着,直到心满意足地再次睡去,那个影子也不见了踪影。   好满足,梦里好满足,有水喝,那水好鲜,是世上最好喝的水,我还要喝。   于是我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个梦,每当我渴了,饿了,那个模糊的影子就会出现,他叫我“陛下”然后喂我喝水,直到我昏昏睡去,直到我下次再唤他。   他是谁?究竟是谁?好熟悉的影子,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味道,可是,他是谁?   这一次我一定要看清,一定。   就在他喂我喝水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仿佛集结了我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我望着眼前的人,半晌不能做出反应。   珊瑚正将我拥在怀里,他的手腕上是一条条伤口,纷纷流淌着仿佛还灼热的鲜血,而那只手,分明是我梦中拿着饮水容器的手!   傻子也明白了!   珊瑚竟然在我昏迷的时候数度将他的血液喂给我,把他的生命过继给我,让我存活下去!他手上那一道道蜿蜒丑陋的伤口,正灼烧着我的心,它们让我发狂,让我想要立刻爬起来抱着珊瑚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为了我放弃他的生命。但我明白的,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帝王,而珊瑚是卑微的侍人,他所有的伦理道德传统礼教都在告诉他应该以我的生命为主。我的泪不可抑制地淌下。   珊瑚被我的举动吓坏了,他干瘪的嘴唇发出虚弱地声音:“陛下……”   是了,是这个声音。我梦中的声音。梦中救赎我生命的声音,也是现实中救赎我生命的声音。   我颤抖着嘴唇:“珊瑚,你……太傻了。不值得的……”   珊瑚虚弱摇摇头笑笑,他的伤口依旧狰狞地蜿蜒着,他却混不在意,他弱弱道:“值得的……您从昏迷中醒来了,所以……值得的。”   话音刚落,珊瑚嘴角虚弱的笑容凝固了,然后他身体缓缓向一旁倒去,倒下的瞬间他疲惫的双眼缓缓合上。   原本在地上根本不能动弹的我此刻仿佛孕育着无限的力量,一下从地上翻起,将他的身体接住,用我所有的力气喊他“珊瑚、珊瑚!”,可是他还是重重倒下了。   我的心也重重抽了一下,仿佛我背后的山峦也倒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投桃报李   我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怀里的人,可是他没有丝毫反应。   我不再叫他了。   也不再摇晃他了。   我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我感受到他的体温,感受到他血液的流淌,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没有死。   我的眼泪滑下来,然后我笑了。   他只是体力不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我的胃里没有了饥饿的感觉,我的嘴唇没有干裂的涩感,我的头脑没有昏沉的晕眩。是珊瑚将我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他用他的鲜血,来换取我的生命。   他用他自以为比我卑微的生命,来换取他认为的我高贵的生命。   如果他就在我的怀里逝去,那将是何等的痛苦。   即使我得救了,我该拿什么来还?   所幸,他在我的怀里依然是温暖的,而我不是在做梦。   多亏了珊瑚的血,让我此刻有了力气,而我的筋骨经过几天的休息也有了恢复。珊瑚的头枕在我的腿上,我抱着他,甚至将我的残破的外服脱下披在他身上确保他的体温。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的低矮山崖上有几株大叶的树,我此刻才惊喜自己竟然有了力气。我小心地将珊瑚放在一边,缓慢而艰难地爬起来,爬到那树底下,站起奋力地踮起脚,用尽力气够到了那树最靠近我的枝桠,我撇下一只树枝,又艰难的走回去,我感到自己的双脚还是不能听自己使唤,几天没有使用的双腿,我的肌肉仿佛也在枯竭,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回到珊瑚身边,将他的头放到我的腿上,我拿起树枝,拔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嚼了嚼,虽然是苦涩的味道,但我感觉它没有毒。   我将几片叶子一起放入口中,咀嚼,然后将碎叶取出,将叶子流在我口中的汁水,口对口地哺入珊瑚口中,他在迷蒙中喝了进去。我大喜过望,重复几次,他开始反抗,这汁水不能再入他的口,我又开始不知所措。   我在想,会不会,我将自己的血喂给他,他会苏醒。   但我又想,如果他醒来看到我这么做,会怎么想?虽然我觉得值得,但他会觉得值得吗?他会不会再一次以死谢罪?我可以不怕死,将命还给他,但也许也会因此要了他的命。   我要怎么办?   我明明不怕死,却不能用自己的命救他。   我要怎么办?   我抱着珊瑚,看着天色又亮变暗,我却束手无策。   我感到珊瑚的身体忽冷忽热,我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我收回了手。而他的身体却因为山风和失血过多而冰冷。我望着漆黑的山谷,听着耳边呼啸的山风,终于被绝望和恐惧包围。   我应该可以在昏迷中慢慢死去的,至少那样不会痛苦。   但我幸运而痛苦地被珊瑚救了过来,那救赎的代价却是此刻珊瑚稀薄的生命。   对,珊瑚的生命,此刻与我的系在一起,如果我此刻绝望了,那么意味着我抛弃了两个人的生命。   我要救他,也要救我自己!   我应该相信自己的部下,相信我的暗卫有能力找到我,而在相信他们的同时,更应该相信自己。   我抱着珊瑚冰冷的身体,试图为他取暖。我的外衣早已披在他身上,但是没有多少收效,他的身体时冷时热,额头依旧滚烫。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以前看的一部电影的场景。   我可以用我的体温为他取暖。   在这个世界我是女人,女人是王者,我不必计较那些浮于外在的操守,因为我是女人。而珊瑚他本身是我的贴身侍人,世人眼中他的一切思想与操守都属于我。况且此刻我是为了救人,如果他醒来后计较这些,我会尽全力弥补与报答。   我褪尽珊瑚的上衣,也将自己的上衣褪去,将我的身体与他的紧紧贴在一起,用我们两人的衣服裹住我们,就这样,这些衣服带给我仅有的暖意,而我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暖炉来带给珊瑚温暖,我们两个人相拥着,在这衣服的包裹下,在山风与幽暗中紧紧相拥,仿佛两个包在蚕茧之中的蚕蛹,正迫切期待救赎,期待破茧成蝶那瞬间的感动。   珊瑚,你可一定要醒来。   你用你温热的血液来喂我,给我生命。   我用我的体温来温暖你,救你的生命。   我们的命此刻相连,我发誓,只要你活过来,我们的命将此生相连!   珊瑚,你一定要醒来。   一定要……   醒……   来……   ……   再次从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入眼的是几个模糊的黑影,还有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唤我“陛下”。   望见晓枫的脸和几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他们跪在我身边,我身上披着厚重而保暖的毯子,珊瑚躺在我身边,他也裹着厚重的毯子,睡颜安静。   暗卫们在我身边不停请罪,我却没什么想说的,我知道我此刻是欣喜的,我知道我们终于获救了。   我将珊瑚抱在怀里,任我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我紧紧抱着他,然后环视晓枫他们,的泪终于软弱地滑下了。   我这几天所有的坚强,都瞬间瓦解了。   我和珊瑚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我问晓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她回答得有些哽咽:“臣有罪,臣等将那黑衣人打退后,其他暗卫传来消息说魏六就是陈三儿,臣连忙赶来搜寻陛下和珊瑚侍人的踪迹,只是……搜寻了三天三夜,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陛下,您受苦了……”   我摇摇头。   将珊瑚抱得更紧些,淡淡笑道:“咱们离开这鬼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思绪辗转   在大通找了个客栈,我们低调住下,请了郎中,为我和珊瑚好好调养。   我因为中间有珊瑚的血支撑,所以还好,但珊瑚却因为失血过多,又高烧不退,很难医治。最为头痛的是,我们坠崖造成的大大小小的骨折和伤口,让我们的伤病变得很难医治。   郎中很有耐心,治法也很到位,所以我的伤恢复得还好。   晓枫过来问过我,说陈三在押,如何处置。   我只顾着托着自己残破的身子照顾珊瑚,不愿答复她。   她又问,我想了想,说:“杀了吧。”   晓枫道:“暗阁还没有查出其身后之人,如此容易地杀了他们……”   我点头:“这样杀了他们是挺便宜他们的,但是没关系,我知道是谁出银子买我的人头。陈三儿也是见钱眼开,江湖上的人,都是这样吧。杀了吧。”   晓枫又道:“遵旨。陛下请您务必保重凤体,暗阁估计,陈三儿的刺杀只是第一波,既然有人买您的人头,就会有第二波和第三波。您现在孤身在外,臣就怕保护不了您。”   我笑了:“你没看我总是大难不死吗?这叫必有后福。我知道了,会照顾自己的。你们传令回去,叫暗阁密切注意丞相杜重荣的动向,一举一动都立即禀报。”   “是。”   晓枫刚刚退下,珊瑚就发出细小的j□j,我赶紧看望,他果然颤抖着睫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迷蒙地张望着。   欢喜的心情冲上大脑,我换他:“珊瑚,珊瑚!”   他眨了眨眼睛,艰难道:“水……”   我忙慌乱地倒了一杯水,慢慢扶他喝下,他似是恢复了一些清明,缓缓问道:“陛下,我们获救了?”   我点点头,笑道:“我们已经从山里出来三天了,你一直昏迷。”   他淡淡道:“如此,此地便不是黄泉了。”   我笑意更浓:“此处又没有黄色的水,怎么会是黄泉……”   话音落,我们两人都笑了。   珊瑚自那日醒来后,身体就开始飞速好转,郎中的药十分好使,我们的骨伤愈合得很快。   我的心里一直感激珊瑚以血来换我的命,而我也并没有告诉珊瑚我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的事情。只一心在自己养伤的同时,照顾珊瑚养伤。   他起初很不好意思,总不愿我亲手服侍他。但我总是绷起脸,然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照顾他,为他擦伤药,为他换衣服,总不愿假手他人。   如此过了一个月,我们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我也知道自己的行程不能再拖了。所以在获得了郎中的许可之后,我们一行就又踏上了旅程。   路上我们的进程很慢,因为我和珊瑚都有不小的伤势,暗卫也不敢如原来般掉以轻心,我和珊瑚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四周有十名护卫贴身侍奉,看上去阵容非常强大。   马车是外面看起来简陋,但内里华丽得不得了的类型。珊瑚现在恢复得很好,所以路上又变成了我享福,他伺候。他也是伺候习惯了,而且什么都很到位,不像我,在21世纪就没有什么太会照顾人的经验,在古代这种基础设施差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在还算平稳但仍然颠簸的马车上,我给珊瑚包扎或上药,总会将药粉洒得到处都是,但珊瑚就一直很稳,很麻利,让我很感叹。   我们两个在车里,反而不像在山崖下一般地相处了。山崖下,只有我们两个人,面对命运的降临,互相鼓励,互相扶持,但是现在获救了,反而没有什么话说了。明明说两个人的时候珊瑚可以和我平等交流,我赋予他这样的权利,但他却不愿意行使一般地,渐渐沉默起来。   我从不认为我们之间的诡异气氛是一种不正常的关系,反而我知道,我们都需要安静,因为我们都需要思考。这种安静之下我们才能更加清醒的思考。   思考什么,我想我们俩思考的是同一个问题,经过了同生共死的考验,我们变成了什么关系?生死之交?救命恩人?   我们两个人——至少在珊瑚眼里——是两个地位及其悬殊的人。我是帝王,他是侍人。我是接近神明的存在,是三国之主,而他只是我的贴身侍人,甚至因为家世的低下连给“我”侍寝的机会都不能拥有。这样悬殊的两个人,是不是可以拥有感情?   明明我知道我们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但是,我还不清楚我对珊瑚的感情到底可以归结于什么。   其实细想一下,或许真的是把他作为一同赴死的朋友或是救命恩人了。   在21世纪,我见惯了人情冷漠,人和人的平等导致了鲜少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另一个人。而这里,珊瑚,一个其实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与恩义关系的人,却用自己的命来救我,我得到的,首先是震撼,然后是感动,再次是怜惜。所以我可以不在乎男女之别,用我的身躯来给他取暖,也可以放下我的任何身份来照顾他伤病。   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我感激他。   又或许不是感激。   或许是真的开始喜欢上了他。他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每天陪伴我,离我最近,照顾我饮食起居,什么事情都能想到,打点得井井有条,他聪慧而没有骄傲,他谦卑地陪在我身边,让我几乎鲜少将我的目光真正放在他身上。我鲜少真正关心过他,这个我身边的人,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家在西州,有父母兄弟”这样稀薄的资料。   但这件事让我开始注意他,又或者从他陪伴我来到宝樱的一开始,我就开始慢慢将眼神落在他身上,开始想要了解他,注视他,不然我也不会心血来潮去他家看看,不然我也不会接受再大通集市和他扮作夫妻,也不会愿意放下身份去照顾他。   或许,我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   又或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珊瑚之家   眼前的小宅子就是珊瑚的家了吗?我用眼神问珊瑚,他一脸温柔地点点头。很少见他那张写满聪敏的脸上出现这样温暖的表情。也是,到了家门口了,珊瑚所有的坚强和思念都可以卸下了吧。   我看着在这个小宅子,顿时想,珊瑚所有的俸禄都拿来给这个家了吧?虽说以前顾疏帘不怎么待见珊瑚,因为他身份低也不常给他什么赏赐,但是他毕竟是皇帝的贴身侍人,别人的讨好和贿赂,多少也有一些吧。所以这个宅子在这个西州小城看上去虽然不算气派却还富庶。   珊瑚可能看出我的想法,淡淡笑道:“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和一些小生意。”   我点点头,上前敲了敲门。在门开的一瞬间,我给珊瑚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闪到一边。   出来应门的是一位老妇,估计就是珊瑚的娘了。我笑着道:“请问,这里是珊瑚家吗?”   老妇一愣:“您是?”   我笑道:“我是珊瑚在京城伺候的主子,路过这里,就来他家看看。您是他娘吧?”   老妇忙点点头:“是是,我是他娘。您是……宫里人?”   看样子老妇只知道珊瑚伺候的是宫里的,似乎并不知道珊瑚在伴君。我机灵道:“是呀,我是皇帝的七妹,当今的七王爷,您老就叫我一声小七就行了。”说着朝一边藏着的珊瑚眨了眨眼睛。   珊瑚他娘见状就要下拜,我忙拦住她:“别忙拜啊,怎么,不请我们进去?”   老妇看了看我:“你们?”   这时珊瑚从一旁缓缓走出,满眼泪水:“娘!”   老妇见到儿子也是一脸激动,双眼噙满泪水,拍了拍珊瑚的肩膀:“好孩子,回来就好啊。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恭敬迎我们进去。   到了这个宅子主厅,我自然被请上了上位,老太太对我说:“七王爷,草民家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招待的东西,就一些粗茶,还请您见谅。”   我笑道:“不必客气。都说了,您叫我小七就可以了。”   “这可不敢!”   我笑道:“要不喊我一声七姑娘吧。我可不想声张身份。”   “是,七姑娘。”   说话间,一位打扮朴实却不失风华的大叔捧着一个茶盘进了主厅。想必是珊瑚的爹了。看见站在身边的珊瑚一脸激动,就知道所猜不错。   美丽大叔上来给我请安,我也一样拦下了,说:“我只是皇帝的妹妹,你们不必跪我。如今女皇一统三国,成为天下之主,有朝一日见了皇帝,拜拜皇帝就行了。”说罢给珊瑚使了个眼色,他忙接腔道:“是啊爹,王爷她不兴这个的。”   美丽大叔一脸激动:“珊瑚,好孩子,你可真是跟了个好主子啊。”   我和珊瑚相视而笑。呵呵,小七,不知道你在回国的路上有没有耳朵很烧啊?哈哈,想不到我冒名顶替你吧?   我们四人不分尊卑落座了,我却不怎么说话,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人,让他们多聊聊,以慰亲情。他们说了几句,就听外面有了人声,一个小仆来报,说是大夫人和小少爷回来了。   我想,这小少爷一定就是珊瑚的弟弟了。珊瑚前两天还同我说起,他有个调皮弟弟叫琥珀。我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位调皮弟弟呢。   但是,这个大夫人是谁?   果然,珊瑚也一脸茫然,而老两口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解释道:“珊瑚啊,你出去这五年间,家里发生不少事情。你看现在日子也好过了,我们想着你还有两年就到时间可以放出宫了,所以就帮你物色了一位入赘媳妇,家里这一年都多亏她……”   原本端着茶盏的珊瑚闻言手一滑,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我们三人俱是一惊,而他们也没有发现,我端着茶盏的手,也被刚才因为震惊而洒出的茶水所烫了。   珊瑚的……妻主?   发愣间,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那年轻男子忽的看见了珊瑚,先是一愣,然后飞快地冲过来,扑到珊瑚身上,激动地喊了一声“哥!”   珊瑚欢喜地抱着怀里的大男孩,还不忘誊出一只手摸摸男孩的头:“琥珀,又长高了。”   琥珀开心地在珊瑚怀里蹭蹭脑袋,嗯了一声,然后立在珊瑚旁边,好奇的眨着眼睛打量我。   而那女子则从进门起就一直打量我,让我一阵发冷。她,为什么这样看我?当我把头转向她时,她竟恢复了一脸的憨厚,搓了搓双手,对我们憨笑了一下,对珊瑚道:“那个,我叫冯玉,那个,你就是那个……珊瑚吧。嘿嘿,那个,总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和珊瑚对视了一眼,我从珊瑚眼中看出了一种绝望,和一种……失落。   突然间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和尴尬,倒是老两口比较明白,珊瑚母亲突然打破了这种沉默:“那个,七姑娘,您也饿了吧,咱们要不进膳吧?”   我才恍然将眼神从同珊瑚的对视中抽出,微微笑笑,道:“好的。有劳了。”   一家(?)六口……呃,勉强这么说吧……分主宾做了,下人不一会儿端上饭菜,我大致瞄了一眼,菜色都不错,很有可能是从附近酒楼订的。也是,珊瑚难得回来,而我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个相当大的人物了。所以这顿丰盛的食物也是当之无愧的吧。   饭桌上我带头说了几句话,大家也就不太拘谨,老两口时不时问珊瑚一些问题,珊瑚都答了,但巧妙地避过了他伺候的真正主子我——是皇帝——的身份问题。倒不是真的想瞒着二老,而是知道我私自出行的人越少越好,省的未及他们安全。而以珊瑚的聪明一定明白我的用意,所以没有和我串通就达成了共识。   琥珀15岁,正是调皮可爱的年龄。一直叽叽喳喳地问珊瑚很多问题,珊瑚一如既往地好脾气地回答着。   而从头到尾比我更沉默的,估计就是冯玉了。   她似乎都在埋头吃饭,不插入我们的话题。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吃了饭还主动帮下人收拾碗筷,偶然间眼神瞄过珊瑚,还会有一瞬间的停滞。   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但是为什么在我的眼里那么扎眼?   我为什么在意呢?凭珊瑚的长相与才智,让一个如冯玉这样的山野莽妇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应该为珊瑚骄傲,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冯玉如此扎眼?   是我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座谈婚嫁   在主厅坐了一会儿,老太太就说有事要和我商量,我看了看珊瑚一脸紧绷的表情,道:“大娘,也不早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老太太和美丽大叔对视一眼,点点头。   珊瑚带我走向客房,我心里盘算着,老太太估计要同我说珊瑚的亲事吧。难得珊瑚竟能回来,此时把珊瑚嫁出去更好,因为或许我就可以同意珊瑚不用回宫了。因为宫里给嫁人的侍人都是有这样的政策的,婚配了可以破例出宫,不用非得等到规定的二十二岁出宫。   而或许他们刚才一直在观察我和珊瑚,我的表现应该是只将珊瑚当做下人的表现,虽然是平易近人的,但是并没有将珊瑚视作玩宠的样态,老两口估计也就确定了珊瑚并不是我的房里人。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允了这门亲事,将珊瑚早早放出宫吧。   我看上去就这么好说话?   心思百转千回,其实没走几步路。进了小客房,里面简单有些陈设,看上去很整洁。有一张床和一个绣榻。我突然想起不论是以前在宫里珊瑚当值的时候,还是这几天在路上住店,我和珊瑚都是在同一间屋子里住的,只不过都是我睡床,珊瑚睡榻。   珊瑚一直睡得很轻,我有时起夜或喝水他都能立刻到我面前。奇怪的是他似乎从来没有黑眼圈,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陛下,家里简陋了些,您莫要怪罪。”珊瑚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发愣,说了句挺没什么含义的话,却着实将我从飘飞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我点点头,道:“珊瑚你……今晚也好好休息吧。去吧。”   珊瑚一怔,但看我表情坚决,就只抿了抿唇,福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他退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他,看了他半晌,淡淡道:“我们过几天就回宫的,你好好陪陪父母吧。”   却见他一脸欣喜表情,仿佛一直预感自己要被遗弃的小猫又突然被主人抱在怀里似的。我挥了挥手,他退了出去合上门。   我笑,傻孩子,我怎么能让你留在这里婚嫁!还是嫁给一个山野莽妇一般的憨人。我不允许!   你是和我同生共死过的人,我定会带你回宫的!   “晓枫。”   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飘然而落。   “朕觉得不太对。去查查她。”   “是。”她答道,然后如她的来临一般瞬间消失了。   靠在床头想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就被老两口请去商量事情,饶是我知道他们其实想说什么,也还是心里没有底。我还没有弄清楚我对珊瑚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我不能轻易放他走。   老太太搓着手,和美丽大叔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道:“那个,王爷,其实我们是想和您商量商量珊瑚的婚嫁之事……”   我点点头:“您说吧。我听着。不过还是叫我七姑娘就行。”   老太太闻言,忐忑道:“其实我和老伴商量着,看能不能在您在这里逗留的几天里,让珊瑚和冯玉拜个堂……”   我故作惊讶:“啊,民间是要拜堂成亲的。我就在宫里,都快忘了这个习俗了。在宫里都是我们看上谁,直接就纳为屋里人,日后给个名分就是了,少有拜堂的习俗呢。”说罢眨眨眼笑了笑。   老太太似是从我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美丽大叔闻言也一愣,忐忑道:“七姑娘您,可收了屋里人了?”   我笑道:“当然。皇家就在乎一点,开枝散叶嘛。其实我也不想那么早弄一堆家室,但皇姐非要指派几个到我身边,说是平时伺候的,其实都是强迫我收做大侍儿的。”   老太太一脸绝望,又似乎抱着一丝侥幸,弱弱地问:“那么,我家珊瑚是您的……”   我笑的更欢了:“呵呵,说起来皇姐这些年派来的侍人里边我就喜欢珊瑚,走哪都愿意带着他。怎么办的,他就是能我身边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周全,他伺候得我高兴,我也就更喜欢他。我正想着有个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在我身边一直待下去呢。”   老两口听完我这番其实没有多露骨但也充满暧昧的话,彻底风化了。   哈哈哈,其实我真没表达什么,但我又似乎把所有该表达的都表达了。   中文的博大精深啊,一个“喜欢”和一个“伺候”,足够表达所有的意思了。   老太太最终还是试探了一句:“那我家珊瑚的婚事是否就……”   我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正了正脸色,严肃道:“阿姨,关于珊瑚的事情,我虽然是主子,我虽然喜欢珊瑚,但是我绝不干涉他的终生大事。这件事情请让珊瑚自己做出决定吧。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他。这也是我对待身边侍人的态度。”   我这么一说老太太立马愣了。我也不给他们消化我的话的时间,只微微一笑,就走出了房间。   而一出房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珊瑚,我笑着走过去拍拍他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的脸颊,笑道:“怎么了,这么怕我不要你?”   他摇摇头,淡淡道:“不,我不怕。”   “那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只是怕我母亲和父亲说什么让您为难的话。”   我摇摇头:“怎么会呢。你该相信他们的。”   他这才放松下来,冲我一笑。我才恍然发现,他个头确实高我不少,难怪我刚才摸他的脸时觉得有些吃力呢。   拉着他的手往客房走,边走就边听见他小声说:“其实昨天我也很吃惊的。我是真不知道他们……他们弄来一个女人……”   我停下脚步认真的望着他,郑重地说了三个字——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下旨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和珊瑚在西州小城转了一天,吃了不少西州小吃,也算见识了不少边疆风情。   转悠了一圈,还是回到家里,我想给珊瑚多一点时间,让他可以和家人多待一阵子。我最知道了,那种和家人分开的孤寂感觉。嗯。   依旧是自己回客房,却发现客房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冯玉。   这两天都没见她,还以为老太太他们把她劝走了呢。看样子靠老太太是赶不走她了。   不过,她来找我,所为何事呢。   我走过去,看着她那张过分憨傻的脸,笑道:“那个,冯小姐,找我有事?”   冯玉憨笑着一揖到底,实在是普通到不行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讨好:“那个七王爷,小的是有事和您商量。您就叫小的冯玉就好了。”   我闻言笑了:“那个七王爷?还有几个七王爷啊。”见他面露尴尬,我才继续道,“呵呵,行,冯玉,你找我有事?”   她又做了个揖,道:“小的是想向您请个恩典,请您把珊瑚赐给小的为妻。”   我一愣,呵呵,你来真的了?   略作思索,心中定下一计。   我叹道:“你对珊瑚真是痴情啊,明明之前没有见过。为何现在非珊瑚不娶啊?”   冯玉道:“王爷有所不知,小的一年前落魄在此府门口,是大娘和大爷救了小的。所以小的誓死也要报恩。只愿做一个入赘媳妇,能够长久陪在二老身边。”   我点头:“那你只要好好报恩就好。也不一定要娶了珊瑚啊。”   冯玉道:“不瞒王爷说,小人之前就见过珊瑚公子的画像。前日更是对珊瑚公子一见倾心。如果能娶到珊瑚公子,定能一生为他赴汤蹈火,恩爱不泯。”   我一愣:“昨天我和老夫妇谈过这件事情了。你没听说我对珊瑚恩宠有加吗?老夫妇都不再相劝了,你为何还有胆来请旨?”   冯玉突然跪下,正色道:“王爷,正是因为您对珊瑚公子宠爱有加,小的才敢来向您请旨。您宠爱珊瑚公子,一定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您是王爷,身边陪伴之人万千,珊瑚公子今日是得您恩宠,但明日后日呢。他到底只是您的侍人而已,您能宠他一辈子吗?所以既然您宠爱他,不如现在赐他一个好的归宿吧。”说罢,她向我磕了个头。然后趴伏着身子等我说话。   我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果然来真的了?连我给老两口说过的话都不在意?   她就一直这么趴伏着,房里安静得连我们的呼吸都能听见。   许久,我叹道:“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吗?要知道,珊瑚他早就是我的人了。呃,他带着象征处子的黑色发带是我让他系的,你知道,我也曾想过,如果珊瑚愿意的话,就给他找个归宿的。”   冯玉闻言大喜,忙磕了三个头,道:“既然王爷愿意赐珊瑚公子一个归宿,就请王爷做主让小的和珊瑚公子完婚吧。”   我奇道:“你真不介意珊瑚已经是我的人了?”   冯玉道:“珊瑚公子是仙子般的灵巧人儿,能嫁给小的已经是小的的福气了,小的自当呵护万分,自然不敢抱怨半分。”   我点头:“你对珊瑚果然是痴心一片。我不得不被你打动啊。行。本王做主,把珊瑚赐给你为夫,三日后完婚。”   冯玉连着给我磕了好几个响头,憨厚的脸和合不拢的嘴,这样奇怪的表情,让我看着浑身发毛。   “行了,你去吧。”   冯玉乐呵呵地一步三鞠躬地出了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很久,开门的吱嘎声让我回过神来。   是珊瑚。   我一愣,笑道:“到饭时了?”   他却定定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刚准备说什么,就见他突然矮了下去。我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跪下?”   珊瑚低头跪着,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吧。”   我一怔,退了两步,坐回椅子里,无力道:“你知道了?”   珊瑚继续道:“陛下,求您收回成命。”   我摇头:“不可能的。我已经下旨赐婚了。变不了的。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不至于不了解我。”   珊瑚一抬头,我就看见他眼角两行清泪,仿佛坏了闸的水龙头,汩汩往下流。我几乎要心软,但是我继续摇头:“你三天后完婚吧。朕明日就走了。”   珊瑚原本明亮的眼睛突然暗淡下去,深深磕了一个头:“奴才,遵旨。”   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时间紧急,你去准备吧。”   “是。”他起身,临出门我突然睁开眼睛叫住他,“珊瑚,完婚后,不用回宫了。好好陪陪二老和弟弟吧。哦,还有你未来的妻主。”   就见珊瑚单薄的肩膀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他还是缓缓道了是,然后出去了。   房间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跪在我旁边。   “晓枫,有结果了吗?”   “有。”话罢,将几张纸递给我。我接过快速看了一眼,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哼,果然如此。”   思索片刻:“你说,这一环扣一环的,他们也不嫌累。呵呵。”   “陛下,您此行危险,是否要调来其他部众?”   “也好。上次悬崖没有摔死我,她们果然狗急跳墙了。估计这次她们想多调集人手,在这里解决我吧。”一段充满危险气息的话叫我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明日出发吗?”   我想了想:“明日走吧。这样不至于危及珊瑚一家。在半路受到阻击,我们也好做布置,总比在这里好,佛如困兽。不好。不好。”   “是否告知珊瑚公子真相?”   “不,不用。他相信了,才能让那些人相信。让珊瑚彻底对我死心了,他们才有可能放过珊瑚一家。处理完这些麻烦,再回来和珊瑚解释吧。”   “是。”   黑影如同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我一声轻轻的叹气声。    ☆、第五十章 修罗道场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别了珊瑚一家人,“孤身”踏上了回程。   临出门,他们一家聚齐相送——老太太和美丽大叔一脸愧疚的表情,而冯玉更是一脸憨厚地说着感激的话语。琥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来回回,似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珊瑚只是默默站在我们身边,眉目低垂,咬着唇纠结着衣摆。   我一时竟有些不忍,但心一横,转头快走几步就跨出门槛。   一只脚跨了出去,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抬就听见珊瑚在身后喊道:“夫人!”   我顿住了,仍没有回头。   听见几步小跑的声音,终于回头,就见他跑到我身前跪下,双头讲一把木梳——就是在大通集市我送他的那把——举在头顶,带着哭腔道:“夫人曾说让珊瑚用此梳为您梳头,可珊瑚福分浅,不能实现了,这把梳子您收回去吧,路上也好用它梳发……”   我缓缓伸出手结果那梳子,握在手里,就见珊瑚磕了三个头。   重重道了一声珍重,就狠心离开了。   骑马走了半天,突然让马停下,我问身边骑马护卫的晓枫:“他们可能派多少人?”   “估计是和大通来袭的那些人一样的高手,少说三十人。”   我点点头:“咱们能聚来多少人?”   “已经和国师派来保护的人接上了头,再加上我们暗部的力量,约有四五十人。”   “胜算?”   晓枫沉吟了一下,答道:“若是他们多次来袭,我们可保证前三次全身而退。但不能保证完全抵挡这一路上次次来袭。”   “我要一次性解决呢?”   “那便要将他们全部引至某处。”   “胜算?”   “一半。”   我心下一番计较后道:“其实我真不想连累珊瑚一家。”   晓枫道:“明日可抵一个镇子,那镇子这两日有庙会,陛下可佯装对庙会甚是感兴趣,预备住个几日,对方就会选择庙会来袭。”   我点头:“今晚连夜赶路吧,我要今晚就到。最晚后日要解决了对方,不然,珊瑚就真的嫁出去了。”   “是。”   到达“和平镇”时正好天明,稀稀疏疏地开始有人摆摊,我们坐在馄饨摊前吃馄饨,听人讨论“和平寺”庙会,趁机表明兴趣,托人找了个小院子说要暂住两日,甚至雇了个几个小侍——自然是我们的人装扮的。   中午到酒楼喝酒,和计划的一样结识了几个当地朋友——毫无疑问,也是暗阁多年来潜伏在和平镇的人,然后和这些朋友约定好今夜到我的院子里不醉不归。   下午花钱雇了个杂耍团,要他们晚上来助兴,又请了个戏班子,里面有个当红小生,模样好生俊俏。说话唯唯诺诺的,倒叫我回忆起珊瑚在应答我的问话时一向大胆自如,进退合理。   这才分开一天,我就想他了?   MY GOD。   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相比今夜就会又“客人”来了。   今天白天我所坐的所有工作,都是做给那些暗地里盯着我的眼睛看的。他们一定认为今夜是突袭我的最好时机了。   今夜到我的院子的会有不少人,而且什么人都有,对方很可能混在里面进来。这我可不介意,因为我的人也是混在里面进来的。换个说法,今夜来到我院子里的,不是我的人,就是对方的人。   对方肯定知道这一点的。甚至可以说我已经想对方发下了战帖,而对方欣然接受。   这个院子今夜将是修罗场。   入夜,我结交的“朋友”来了,带了好酒。我买的“小侍”,准备了小菜。而那个杂耍班子和戏班子也都陆续到了我的院子里。   这些人有我的人,也有敌人。   而这些只是我能看见的人。埋伏的人又有多少?   表面一片祥和。   杂耍的表演结束了,戏班子开始唱戏。   那有名的小生上去一张口,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晓枫却突然出现在我旁边,语气低沉:“陛下当心,是他的唱腔,是魔音功。”   我一怔,原来对方的攻击开始了。   呵呵,这个小生看上去切切诺诺瘦瘦弱弱,原来内力如此深厚,将内力注入唱腔,就是他杀人的工具。   这个戏班子一定是个杀人团伙了吧。   对方又出了多少价钱呢?五十万金?呵呵。   晓枫坐在我旁边,突然道一声“陛下恕罪”,就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她掌心传来,顺着我的的胳膊爬过我的经络。   她一定是在帮我抵御魔音功。   而身边布置的我的人,都在凝神屏息,似是也在运功抵御。   不是吧,那个唱戏的这么强?   突然,戏曲停了下来,那个小生瞬间一跃而起,飞身向我袭来,我身边埋伏的暗卫立刻冲到我身边将我围住保护,而这个院子的杀戮,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不断的有人向我的方向袭来,而我的暗卫依旧是将我围在中间,一层层,有人倒下了,又有人飞身上来顶替,仿佛一张巨型的密网,将我保护在内,什么都近不了身。   那唱戏小生功夫相当了得,晓枫亲自与他痴缠,竟然在伯仲之间。   我又看了院子里其他人,发现敌我人数大致相等,而且能力也大致相同,一时之间有些担忧。   老天,我没有葬身崖底,难道是您老人家安排好了要我葬身在这院子里?   有人伤亡,有人缠斗,我置身在中间什么都做不了!   这也太不像我的作风啦!   “影一,去找两袋面粉来,影三,去一块绸子和一块琉璃棒来。”两人突出重围,不一会儿就将我要的东西拿来。   虽然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实验,而且我的物理化学知识也是在贫乏,但是我想赌一赌。   要想获救,只有用强有力的武器才行,不然胜算太小,消耗太大。而在古代又没有现代的武器,要想制造武器,只有用最土的方法了。   而我想到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粉尘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  粉尘爆炸   百科名片   就是粉尘在爆炸极限范围内,遇到热源(明火或温度),火焰瞬间传播于整个混合粉尘空间,化学反应速度极快,同时释放大量的热,形成很高的温度和很大的压力,系统的能量转化为机械功以及光和热的辐射,具有很强的破坏力。 ☆、第五十一章 去抢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身边的人打打杀杀,我却在这里摆弄面粉。事后连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很无语。   等等,这要真爆炸了,我都没法子逃。这个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高手们做比较合适。   思索片刻,我找来影一,快速告诉她关于粉尘爆炸的事情,她听候眼中精光一闪,飞速道:“臣明白了,如果那个什么静电不行,就用火折子是么?”   我赞赏地点了头。   影一示意影三将我抱在怀中,然后突然放了一个什么信号似的,所有暗卫瞬间飞身起来,而影一和影二将手中两袋面粉往空中一撒,影一瞬间使用绸子摩擦琉璃棒,而影二讲火折子往缓缓落下的面粉中一扔,两个化学反应同时进行,我就不信它不爆炸。   果然,对方在根本不知道我方目的而呆滞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就绽放在院子里了。   我的人都逃了出来而对方则应该损伤打半吧。   之后虽有残兵追杀过来,但都被暗卫解决了。   总算到达安全的地方了,望着正浓的夜色,我的担心也正浓。   “晓枫,这是第二次来袭了。下一次应该会间隔些日子吧?”   “是,对方损失相当惨重。”   我笑:“那个人,好大的手笔!”   晓枫突然对我说:“恕臣逾越,明日是珊瑚公子的婚礼,如果午时前不赶回去……”   她话音未落,我已经爬上一匹宝马:“你不早说!!!”   不愧是好马,带着我跑了四五个时辰,依旧这么快。似乎它也知道我的心急,想带我快一些到珊瑚家吧。   终于在太阳当空照的时候,我一人一马率先赶到了珊瑚家。   身边都是红色绸幔,往来都是喜笑颜开的道贺者。我大步往院子里边跑,却正好听到喜娘喊道:“一拜天地!”   “不许拜!!!”我大叫道。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这里,而那个用红盖头盖住脸的妙人儿,更是一把将红布掀开,一双眸子在看到我之后,由绝望到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地变化着。   我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张开双臂,珊瑚飞快地扑到了我的怀里,比我高大的身子撞击得我几乎立不稳脚,却与他紧紧相拥。   他在我耳边泣不成声:“夫人,夫人……”   我只紧紧拥着他,什么也不说。   来观礼的客人们骚动了,冯玉更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哼,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我拍拍珊瑚的背,示意他我要走到前面去,他紧紧攥着我的手,同我一起走到厅前,我对一脸震惊还不能言语的两老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对在场宾客郑重道:“如各位所见,在下今日是来抢婚的。不耽误吉时,也不扰您兴致,只是新娘换成我,各位愿意看的继续留着观礼,不爱看的您好走。喜娘,继续拜堂。”   果然,我话音刚落,就见现场一片寂静,连我匆忙跑来尚未缓过劲的心跳声都能听见。片刻之后,一片掌声想起,而唢呐锣鼓照常奏响,二老在震惊之余还是知道我好歹是个“王爷”,势力大不好惹,缓缓地坐在高堂的位置上。而那个什么冯玉,刚面露凶相准备扑来,就有两个黑影闪出将她弄走。   我牵着珊瑚的手,安慰地使劲握了一下,他竟然满脸羞红,刚哭过的眼睛还泛着泪花,让人看着好想蹂躏一番。呵呵,先拜堂,先拜堂。   我亲手将盖头再一次为珊瑚盖上,然后牵着他走到厅中立好。   “一拜天地。”   我们面朝厅外,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   珊瑚忙出声:“夫人,您别……”   可他话音没落我就已经对着两位高堂跪下,好好地磕了个头。两位老人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我摇了摇头,他们才又战战兢兢地坐下。   “夫妻对拜。”   珊瑚忙道一声:“夫人是妻主,您只要弯腰即可。”   原来女尊世界还有这样的规定,女人地位真是高啊。   珊瑚跪下朝我磕头,我只弯腰回礼。我很郑重的回了一个九十度的礼。后来听说,这个世界的女人一般点点头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只有及其看重自己的夫郎的或者夫郎有些地位的,才郑重地鞠躬。我听说后只是笑着讲珊瑚搂在怀里,道这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能不看重,羞得珊瑚满脸通红。此乃后话不提。   “礼成,送入洞房。”   就有侍童来将珊瑚扶走,而我却对再坐的宾客道:“今儿的事情让大伙见笑了。在下真心仰慕珊瑚公子,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夺人所爱。大家观礼至此,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抱歉,还有一些工作要收尾,不留大家在家了。听闻这镇子上的‘醉仙居’十分有名,今儿在下包下它了,在座的可移步那里,尽情享用。”   又是一阵掌声。   一刻钟左右人散完了,给了喜娘他们打赏,乐班子也遣走了。   看着还愣坐在厅上的二老以及傻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大男孩琥珀,我叹了口气,道:“个中缘由,比较复杂,明日会向二老及琥珀公子言明。今日在下与珊瑚大喜,三位辛苦了,请休息 吧。”   说完便差小侍带我去新房。   走进新房,就见珊瑚傻坐在床上,盖头依旧盖着,一动不动的。   我笑着走过去,将盖头猛地一掀开,真准备偷个香吻,却见珊瑚两行清泪,直直滑下。   我顿时慌了手脚。   这个,我果然不善于哄男人,前面对陆梓铭是这样,今天对珊瑚也是。   有没有人教教我啊?    ☆、第五十二章 洞房花烛   我见到珊瑚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   “怎么又哭了呢?拜堂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哦,今天好歹是咱大喜的日子啊。”   说着,就要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却突然摸到他手里有个硬物,拿过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心下一慌:“你拿刀做什么?”   珊瑚抬头看我一眼,缓缓拭去眼泪,哽咽道:“是我用来以死明志的……”   我突然怔住,话哽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珊瑚早就打算好了,就是死也不嫁给那个冯玉。   这是第二个让我震惊的贞烈男子。   第一个是陆梓铭,宁可化作军妓也要混入敌军,宁可毁容甚至死去也不愿失身敌人。   第二个是珊瑚。他可以将自己的血喂给我喝,可以为了我不惜牺牲生命,更可以为了不嫁给别人而以死明志。   事到如今,我再傻也不会不明白,我和珊瑚之间的感情就是爱情。   是一份经历了生死而又超越生死的爱情。   只是,我们的身份的悬殊导致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言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或许我们还要过很久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吧。   是了,事到如今,“以死明志”四个字足以让我明白珊瑚的心了。   足够了。   我将匕首扔到房间的角落,然后轻柔地讲珊瑚抱住,一点点吻去他的眼泪,然后在他的耳边说:“我都懂,都明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   “没有,是我不好,一定是我不好,您才不要我的。”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只是这两天要出去处理事情,留在这里会连累你和你的家人的,所以才骗了你,让你安心留在这里。办完事,这不是就来接你了吗?”   “可是我真以为您就让我在这里,在这里……”   “傻瓜,我怎么会让那个你嫁给那个女人呢?她可是那个人的手下呢。在你家潜伏了两年之长。为的,可能是监控你一家,再通过你做些什么吧,毕竟你是离我最近的人。冯玉这条线,或许有用,或许一辈子是个废棋。但偏偏他们运气好,我竟然会上你家来。冯玉急着让你嫁给我,其实是希望我留在这里看你婚礼,然后趁那天,将我困住,甚至将我杀……”   珊瑚突然将我的嘴掩住,等大眼珠道:“您可不能说那个字。”   我将他手握在手中,笑道:“好,好,不说,不说,今天好歹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说那些不吉利的。”   原以为他听了会高兴,结果他眼眶又红了:“我……我是在做梦吗?”   我笑了,狠狠将他的手掐了一下:“疼不?”   “疼的。”   “那就不是做梦了。傻瓜。”   “您,竟然和我拜堂了?”   我点头:“都说了不是做梦了,怎么现在还没有进入状态啊。”   一边抱怨,一边将还处于痴傻状态的他抱住:“既然如此,我来帮你进入状态好了。”   一枚枚纽扣,我轻轻为他解开。   一层层喜服,我缓缓为他脱去。   一颗颗泪珠,我静静为他拭干。   ……   终于两人坦诚相对,我静静吻着他全身,如同膜拜他的身体。   是的,你是我的珊瑚,怎么能让你嫁给别人?怎么能把你拱手送人?   我吻他的眼——这眼,记录了我在宫中生活的点点滴滴,你见证我每一天或平静或复杂的生活。   我吻他的唇——这唇,吐露出的话语如此让我知心让我安心,你说过要伴我哪怕下黄泉,叫我如何不感动?   我吻他的发——你总为我盘髻为我梳发,我却从没有想过,为你打理你乌黑的细丝。   我吻他的手——这双手,照顾我生活起居,为我打点一切,甚至在跳崖前都紧紧与我相握。   我吻他手臂上道道划痕——这痕迹,今生难消,留在你臂上;而我心中我脑中,同样也有这道道痕迹。你割腕放血救我生命,你是我的恩人。   珊瑚,你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爱人。   我吻遍他全身,如同吻遍他流淌的血液,这血液,现在也流淌在我的身体里,与我的骨血化为一体,陪我呼吸,陪我生长,如同现在躺在这里的珊瑚一样,为我呼吸,为我痴狂。   他轻颤着身体,渐渐沉沦在我的吻中,伸手将我的腰环住,秀手在我的肌肤上划过,颤抖着抚摸我的娇躯。   我的双手也在他身上点着火花,在他致命的脆弱上来回抚摸,让他沦陷。   身躯紧贴,仿佛不想放过一丝缝隙。   吻移到他的左胸,越过红樱,吻上他的守宫砂,就听见他在耳边嘤咛。   “珊瑚,叫我的名字。”   “陛……陛下”   “错,叫我的名字。”惩罚地咬了他的红樱一口。   “啊……陛……夫人……夫人……”   我的吻停下了,手上让他享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邪邪一笑,对双眼迷蒙的珊瑚道:“珊瑚不乖哦,都说了要叫我的名字了。”   他突然闪亮了迷蒙的眼,却又有两行泪滑下,滑下的同时,我听见他颤抖的声音轻唤我:“疏帘……”   我满意地吻上他的唇,与他唇齿相绕,许久才分开,如我所料地拉起一根长长的银丝。   他似是不习惯接吻,没有调整好呼吸,正闭上眼睛神呼吸着。   我在他耳边唤他:“珊瑚,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闻言睁开双眼。   我蓄势待发,伏在珊瑚身上,神情与珊瑚对视:“珊瑚,继续叫我的名字。”   “疏帘……疏……啊……啊……”   在他叫我名字的同时,我的花穴容纳了他的脆弱。   一时间,满室旖旎。   红烛焰高,凤凰成双。   我和我在栖凰的第一个男人拜堂成亲,融为一体。   他是我的珊瑚。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哈哈,大家没有想到吧,女主的第一个男人是地位低下的珊瑚啦~~~   我的H是很贫乏的,大家凑活勉强看着吧。   严打期间哈,严打期间。 ☆、第五十三章 辞别二老   第二天醒来,果不其然看到的珊瑚羞红的俏脸放大在我眼前。我只淡淡一笑,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起床吧,去给二老请个安,拾掇一下就得走。虽然我们是新婚,你又才回来没几天,可是要是迟了就赶不上大军进程了。”   他点头起身。   为我打点完毕,又给自己梳头。   “对了珊瑚,这个给你。”我从口袋掏出一根蓝色缎带给他。   他缓缓接过,突然露出一个从我见他开始第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晃得我眼花缭乱的时候,将那蓝色缎带系在发间。   我们朝前厅走去,他想如从前一般走在我侧后方,我却将他拉到我身边:“这里不是宫里,又没有外人,我什么时候兴过这个呀?”   他感动地笑笑,突然想到什么,道:“夫人您昨日跪拜了娘和爹,真是吓了我一跳。您再别这样了,不是怕爹娘折寿,是怕您威严尽损,传出去,对您不好的。”   我只摇摇头:“傻瓜,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有什么不能跪的?”   他还要说些什么,我们已经走到前厅。   二老见我们相携出来,一脸欣喜与感动,珊瑚的弟弟琥珀见到珊瑚,奔过来将珊瑚拉到一旁,就是一番私密话语,说的什么从珊瑚羞红的脸上就能才出来啦。   二老将我让至主位,我却说昨日拜堂后我就是儿媳了,不能坐主位的。两老面面相觑,终于妥协。   珊瑚依旧和琥珀在咬耳朵,我却知道,有些话是他不好意思亲自说,所以把任务都交给了我。   我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略作思考,道:“娘,爹,儿媳是有事要同二老商量。”   我这娘和爹刚叫出口,就感到二老浑身紧张。也是,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王爷,好歹是皇帝的七妹啊。   轻轻笑笑:“您二老别那么紧张,我跟着珊瑚这么叫你们也是应该的。其实我要说的是三件事情。第一件嘛,就是你们先前招入门的那个入赘儿媳冯玉,是朝廷的要犯,一直潜伏在二老府上,这次更是奉了歹人的旨意在此堵截我的,我前两天出门去就是为了将她的人引开……现在事情解决了,冯玉我已经交给地方官府。所以请二老将这个人忘记吧。”   二老果然一脸震惊,只是连连道好。也是,二老毕竟是平凡老实的百姓,这样的事情恐怕是第一次遇见吧。   我接着道:“第二件事情,我这次路过这里,叨扰二老府上,也是想陪珊瑚来家里看看,如今时日已长,怕不能和返京大军会和了。所以,决定今日就离开。”   “今日?”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愿,也是,孩子才回来几天啊。   “恩。还请二老见谅。”   老太太道:“也罢,皇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插话。只请王爷善待珊瑚。”   我点头:“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情了。其实之前我骗了二老。我并不是王爷,也不是皇帝的七妹。”   “什么?!”二老十分震惊,而珊瑚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要将真实身份告诉二老。   我笑笑将珊瑚从琥珀那里拉到身边,让他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上,然后正色向二老道:“我隐瞒身份也是情非得已,现在麻烦解决了,而且也成为了二老的儿媳,自然不能再做隐瞒了。我确实是皇家的人,姓顾,复名疏帘,正是当今女帝。”   “什么?!”一连串的震惊让二老难以消化,但他们很快从震惊走走出,拉着琥珀一起向我跪下,连称有罪。   我和珊瑚一起将二老扶起:“都说了是朕故意隐瞒,二老何罪之有。啊,如果指的是昨儿向二老磕头之事,那就不用说了,二老是朕的公婆,朕跪一跪又何妨?你们将珊瑚送到朕的身边,是对朕最大的恩情了呢。”说着这话,我的目光却一直看着珊瑚,他只柔柔一笑作为回应。   我看着珊瑚一家道:“珊瑚一家听封。”   他们四人连忙跪下。   “御前随侍珊瑚,出入得体,深得朕心,封珊瑚为兰贵人,正三品,赐桩倚兰殿’,珊瑚一家,养育珊瑚有恩,便是功德一件,赐皇姓‘顾’,永世为我皇家人。”   “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快请起。”   而珊瑚此时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怎么了,朕的兰贵人?”   “珊瑚谢皇上隆恩,只是,请皇上收回封珊瑚为贵人的旨意。”   我并不生气,只是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卿与朕已然拜堂成亲,封号也是理所应当。”   “珊瑚只想做一个侍人,能每天伺候皇上就好,不敢多求什么。皇上与珊瑚拜堂成亲,已是莫大恩赐了,昨日重重,珊瑚铭记于心。求皇上成全。”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做妃子,只能终日在我赏赐的殿阁里等我宠幸。   做侍人,身份低微也罢可以时刻看着我照顾我。   我顿时十分感动,仍然坚持:“既然拜堂,就是朕的妃子,况且朕的旨意如何能简单收回?”   看着他失落的小脸,我笑道:“不过可以变通嘛。谁说有了封号就不能在朕的身边伺候了?规矩就是用来修改的嘛。朕就要你做这第一个带封号的随侍!况且,”说着我从袖子中间取出那把梳子还给珊瑚,“况且,你不在身边,朕还真不习惯别人伺候呢。朕还等着你日日为朕梳头盘髻呢。”   “谢陛下。”他磕头谢恩,又是满眼泪光。   收拾打点,准备上路。   在门口,珊瑚和琥珀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而二老也一脸不舍。见状,我道:“等朕回去安顿好了,就派人来接二老和琥珀弟弟进京如何?这几个月二老就在这里打点一下,等朕的人吧。”   他们闻言都十分高兴,我也跟着笑笑,便一狠心,将珊瑚拉上马,在他的一步三回头之中离开了这个地方,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返回京城   快马加鞭,五日便赶上了回京了队伍,而此时我们也已经离京师不远了。据说还有两日就可以进京。   见到梓鸣和小七后,果不其然地被他俩慰问了一番。我坠崖又生还的事情他们得知后,据说梓鸣恨不能飞到大通去找我,但是为了大局着想,生生按捺住了。   闻言我又好好对他二人言语安慰了一番。   说话间我发现梓鸣的表情有些失落,眼神往珊瑚束起的发上瞄了好几次。顿时明白了什么,便让小七去整顿士兵,将梓鸣和珊瑚两人留在我的军帐中。   让他二人都坐下,他们闻言都坐了,但都低着头。   珊瑚突然说:“奴才去沏茶。”   我突然拉住他的手,依旧将他摁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果然看到梓鸣闪烁的目光。   我对珊瑚佯怒道:“怎么又自称奴才了?真是该罚。”   珊瑚眼神示意我梓鸣的不正常,我点点头表示我也看出了,他才忧心地答道:“奴才本就是……”   “好了,”我打断他,“珊瑚,我们赶路过来你也累了,去让七王爷为你安排一个军帐,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有,以后莫要自称错误了。进了宫之后按品级自称才是。”   他咬唇点头应了,依旧是忧心地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的梓鸣,退出了帐子。   我将坐的离我稍远些的梓鸣拉到身边坐下,伸手拉过他的手。指尖的触感告诉我,这是一双长期用剑的手,是双练武之人的手,是我的梓鸣的手。   来回抚摸他的手,他有些闪躲,我使了力气,他不敢躲回。   我看着他左边脸上虽然不甚明显却依旧能让人注意到的疤痕,铜钱大小,不,应该说竟然有铜钱那么大。我伸手去抚摸那个疤痕,他却躲闪了一下。   我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   只好摇摇头,收回手,凝视他半晌,叹气道:“梓鸣,你很在意……珊瑚的缎带……颜色变了?”   他闻言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然后依旧低着头。   我伸手将他的身子拢过,感受到他身子微微的颤抖,继续道:“你对自己依旧没有自信?我还以为,你在宝樱说过那些与我比肩而立的话语之后,自卑的性子可以收一收。”   他的身子抖动地越发厉害了。   我的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试图安抚他。   “这短时间,在宝樱,你吃了不少苦,都瘦成这样了,朕变着法子让你吃饭给你进补也没有用。等回宫后,一定让太医好好地给你开一年份的补药,越苦越好,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   果然他猛的颤抖了一下。   我突然将他紧紧抱住,在他的耳边认真说道:“梓铭,三年前的那一夜,是朕不好。朕答应你,回京后,等你身体调养过来了,还你一个新婚之夜,好不好?”   他闻言先一愣,然后也伸手狠狠将我拥住,而后我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我的衣领中。   等他平静下来,我向他细细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听得他小脸一阵白一阵黑的。   我对他什么都没有隐瞒,甚至包括珊瑚喂我血喝以及我给珊瑚取暖的事情,都一一详述。   梓鸣听罢,直道多亏了珊瑚。   我拉着梓鸣的手,对他说:“你和珊瑚对我来说,都是性命一般重要的人儿,你们都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无以为报……你们一颗心给了我,我虽给不了你们一整颗心,却愿发誓,此生绝不相负。”   他含泪点头。   聊到很晚,梓鸣才突然意识到我这一路风尘,还未好好休息,一脸悔意地伺候我上床睡下,方才退下。   次日我依旧起了早,为的就是早一日赶回京城。   快马加鞭,果然望到了都城门。   按理说,我这次出京是非正当途径的,柳长卿那家伙把我弄出来的,但我在宝樱的一番表现,也让天下人皆知我“亲征”了宝樱。   不知道我的莫名离宫,长卿是通过什么途径怎么向大臣解释的,不过看样子他应该解释得不错——城门口,一大群穿着官府的家伙正跪着迎接我呢。   我看了一眼身边带着面纱的梓鸣——在大臣眼里他是国师所以要做此掩饰,他的眼充满了激动。而身边的珊瑚和小七也同样激动地看着城门。   是的,值得激动。   我们回来了。   我们带着荣耀和胜利回来了。   且放下一路辛酸。   且不论历尽艰苦。   且不论生死遭遇。   我们带着荣耀和胜利回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国之主,万民之福。恭迎陛下回宫。”   “恭迎七王爷回宫,恭迎国师大人回宫。”   听到他们喊万岁,我们身后的将士们也突然开始山呼万岁。我骑在马上,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官员百姓,万分激动。   “快快平身!”我激动地喊道。   “谢陛下。”   他们纷纷起身,站在最前面的,果然是丞相杜重荣。   我看着他一身绛紫色官府,突然收住了激动的表情,打马到她跟前。   下马。   与她对视。   她突然对我揖道:“恭迎陛下回宫,恭喜陛下成为三国之主。”   我伸出手扶住她的双臂,对她道:“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有劳丞相了。”   “臣不敢。”   我突然凑近她,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丞相连番送给朕的好礼,朕都一一声受了,接下来,朕会慢慢还给丞相。不过朕想,朕的平安归来,已经是第一份好礼了吧,嗯?”   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同样轻声回到:“臣恭候。”   我一甩衣袖,重新上马,打马进了城。   杜重荣,你个老匹妇。   接下来,朕会好好同你较量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三年前的信婚之夜,是前面那个顾疏帘的事情啦,会有番外的。   另外,我发现我越来越话唠了…… ☆、第五十五章 又见毓辞   回到宫里,长卿果然在书房等我。   我们相视一笑,我什么也没说。估计他也知道我一路上的事情。   他把我按在御案边坐下,递给我几份比较重要的折子,让我先处理了。我接过折子,他就离开了。   我让珊瑚先去休息,一个人默默看着折子。   快看完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轻声叫道:“娘?”   我赶紧从折子中抬起头。果然是我的雪意,藏在门外,只露出半个小脑袋。我冲她招手,她蹬蹬几步跑过来,就扑在我怀里:“娘,雪意想您。您想雪意没?”   我也欢喜地抱着她,在她水蜜桃般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娘也想小桃子啊。”   雪意高兴地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头,沐毓辞果然站在门口,一脸淡淡的微笑,看着我和雪意。   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进来,他冲我福了福,几步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一身白衣,更显消瘦了,顿时心疼:“辞儿……我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定是委屈你了。”   他摇摇头,却道:“陛下才是。还未恭喜陛下成为三国之主呢。”   我拉着他坐下,将小桃子抱在怀里,问他:“咱们仨在一起,不兴这个的。不过你真是越来越瘦,这可不好。太医有定期去给你请脉吗?”   “有的。是我的身子弱,不怨别的。”   我只更心疼了。他被以前的沐毓辞折磨成如今这精瘦的模样,真是让人更加想要怜爱他。   “再有没有类似上次席妃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摇摇头:“没有。”   “那便好。如若有,一定要告诉我,你现在势力薄,万事不能自己扛。”   “是。”   我见他只是简单答我的话,也便不多说,只是把雪意放到他腿上:“你抱着她一会儿,我还有两个折子,看完之后我去你那儿用膳。”   他点点头。   飞快处理完事情,我们三个到了抱月宫。   一如几个月前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摆设风格和沐毓辞一样,清清淡淡,简简单单。真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曾经做过凤后的人。   简单沐浴,洗去一路风尘,然后陪他们父子吃了晚饭,便到内室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没说几句,雪意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还早的天色,有些诧异,毓辞笑笑:“这孩子听说您今儿能回来,兴奋得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就叫嚷着要见您呢。”   我闻言笑笑,轻轻在雪意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吩咐嬷嬷将她带下去了。   一时间就剩我和毓辞两人。   恍如回到我去宝樱之前的那一夜。   我们静静坐着,竟然相顾无言。不是无言,是想说的话儿太多,竟不知从何开口。   “我……”   “您……”   我们同时吐出一个字,然后相顾笑了。我点点头:“想问什么?”   他露出一丝隐忧:“您一路上听说是遭了不少苦的。我如今这身份,又在深宫之中,听到的都是些零落的传言,不过也都极尽凶险了。我就是想问问,您这一路的情况。”   我笑了:“知道你忍不住要问的,我腹稿都打好了,就等着你盘问呢。”   他倏地脸红了:“您也是刚回来的,定然是乏得要命,改明儿再说吧。”   我摇摇头:“不累的。我早有一肚子话要同你说了。我这一路啊……”   这不是我第一次同别人讲路上发生的事情了,自然要讲得更顺溜些,也更加懂得把危险的事情轻描淡写些,免得人家担心。   但我的一番讲述又到底引来了毓辞不小的情绪波动。我并未出言安慰,我知道他是做过凤后的人,是沐家少爷,经历的风雨,又岂会少?   一番话毕,已是红烛烛泪斑斑,夜深人静时了。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冲沐毓辞笑笑:“听起来凶险,其实没什么的。劳你担心。”   他摇摇头:“您现下是三国之主了,您的性命又岂是您自己的呢?您莫忘了还有三国百姓,还有……后宫这么多巴巴儿地盼着您的人。”   我点点头笑:“是,朕的沐贵人,遵您的懿旨!”   他许是觉得这话里有三分教训人的意思,也突然红了脸,微微偏过头去,不做言语了。   我便趁了这个空当,仔细地端详他的侧脸。   这便是我的毓辞了。落地的凤凰,却终究掩盖不了华贵的气质。淡雅的性子,却定有一天能华丽丽地涅盘。   静静地,仿佛天地间就这一处殿阁,殿阁中就我两人相顾。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地转过来:“您明儿个还上朝吧?这都约莫三更天儿了,您就寝吧。”   我摇摇头:“今儿我吩咐了三日不朝。况且,我还真不累,就是怕你累着。照顾雪意不容易,今儿个还同我话唠到夜半时分。”   他又是摇头。   我笑道:“对了,朕还真是有正事要同你商量。”   他奇道:“您请说。”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镂空雕花小盒,郑重地放到他手上:“打开看看。”   他有些诧异地打开,果然低呼了一声,啪地合上了盒子,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笑着看他的反应:“你也知道我统一三国委实不容易。而坐镇三国就更是不容易了。我虽是贵为三国之主的,但内心孤寂又谁能明白?知晓我真是身份的,除了国师,便是你了。你就像我心里的一根支撑似的,明白吗?你怨我这一缕幽魂占了原先顾疏帘的身子也好,你对我永远冷冷冰冰相敬如宾也行。我都不恼。唯盼你能陪在我身边,陪我走完这一世风风雨雨,不至太过孤单……”   他有些怔怔地,似是在咀嚼我话里的意思。我便继续说:“我把这凤印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我希望你做我的凤后,做三国的凤后,凤仪三国。我那时同你说的东隅桑榆的话儿,我想你定然是明白的。你如何考量,我都不干涉你。你要是同意,就收了这凤印,然后等三国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册封你。定然永远敬你爱你,永不相负。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多说,你明儿派人将凤印还于我,我能保你在后宫做个平安贵人,一世无忧。只是若是他日雪意继承我的大统,你需尽力辅佐她便是。”   说完,我站起身:“我就不在你这儿歇了。你好好休息,也好好考虑一下。”便接着微弱的烛光,走出抱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联合看诊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我是在一阵阵“参见兰贵人”的参拜声中醒来的。   大脑迟钝了半晌,突然明白所谓兰贵人不就是我家珊瑚么。大脑刚开始运转,珊瑚就已近至眼前,见我醒着,请过安后便问:“陛下难得自己醒来。”   我一鼓作气做起来,拍拍床沿子,见他坐下便道:“还不是朕的兰贵人来了,朕不得不起身相迎?”   他闻言有些羞赧:“臣妾会提醒侍人们,以后莫要乱喊了。”   我捏捏他的鼻子:“朕什么时候说那是乱喊了?对了,今天又不上朝,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朕这里不要紧的。”   珊瑚摇摇头:“昨晚就有些事情报到臣妾这里来了,今儿必须解决了的。”   我示意他往下说。   “这第一,就是前宝樱皇子付瑶琴,现下是您的惠妃了。”   我皱眉:“他怎么了?”   “您不是赐他住和惠宫么。现下和惠宫还得修葺,在修好之前,总得给他安排个处所啊。上次您让他住的是溢香阁,臣妾觉得……”   “觉得还让他住溢香阁得了,是不?”   珊瑚点点头,看表情似是有些紧张。我拉过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现下后宫没有凤后,大小事情都报到你这里来,朕都明白。你前前后后操了不少心,朕又怎么舍得再驳回你的要求呢?你看着合理就安排吧,是朕欠考虑了。就下个旨,赐他住溢香阁吧,和惠宫就不要修了。”   他一脸激动:“陛下……”   我将他一把拉到我的怀里,在他耳边小声道:“怎么,回宫之后就老老实实喊我‘陛下’了?我看你是变着法子抱怨我这两天冷落你……”   他从我怀里挣扎出去,在床沿坐好,正色道:“陛下,这里是您宫里!您要是希望臣妾被别人抓住话柄从此不能贴身伺候您,干脆不如直接下个旨给臣妾把倚兰殿修了,臣妾从此幽居深宫绝不多言半句。”   我看他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心里偷着乐:这个珊瑚,果然是一肚子小聪明!便正色道:“行行行,咱们白天谈正事,夜里调情,可好?”   “陛下!”珊瑚轻轻蹙眉,便不接我的话,而是继续道,“第二件事,刚才有人来报,说是龙琳大人从蓝玉那便先行回来了,听说今儿不上朝,所以明儿请见。”   我闻言一喜:“行了,你去告诉那些大臣,朕明日上朝,商议三国统一后的朝局问题,顺便为龙琳大人接风,也为将士们论功行赏。”   “是。”   “就这两件事?”   “是。”   “那行了,该朕的事情了。你去宣太医。”   珊瑚闻言一紧张:“陛下可是凤体抱恙?”   我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也是也不是,总之你去宣太医的同时,把国师和梅君也请来,另外派个太医去七王爷府上替她也看看。”   “是……”   一帮人聚齐,数位太医一起为我们轮番看诊,就见这几位可以当我奶奶的老人家各个脸色奇怪,变来变去。   待一番诊治完毕,我问起情况,倒没人敢说话了。   我无语……   点了个脸熟的,啊,是曾经给沐毓辞看过病的王太医,她一脸紧张地说:“臣直言,几位主子身体都不好,需要长期调养,容臣下几个商讨几日,细细——”   话音未落就让我打断了:“直说就行,别跟朕打马虎眼。你们那点儿心思朕比谁都清楚。你先说说国师。”   这太医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卿,说起话来竟有些颤抖:“这个……国师是凡体仙心,又修炼过玄术,臣不敢断言。但据脉象来看,似是曾经消耗过度,身体有些亏损,应当药补。”   我看见其他太医也都点头,便知道她有两把刷子,说的也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便点点头。倒是柳长卿自己一脸不屑的表情,让我干脆不过问他,便对王太医吩咐:“那国师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你每日将补药煎好送到御书房来,朕亲自监督国师喝药。”   果然看到柳长卿一脸无奈。   “那梅君呢?”   “这个……”王太医小心地看了一眼梓鸣的脸,似是有些难以开口。   “但说无妨。”我和梓鸣相视一笑,便知关于他的脸,他已然释怀了,哪怕太医说的再残酷,他也不介怀。   “是。恕臣直言,梅君殿下脸颊上的那个疤痕,是烫伤所致,皮肤已然损坏,非普通药物所能根治。但是……”   我眼前一亮:“但是什么?”   “臣听闻,前……前凤后沐氏一族,是江南最大的商贾之家。也经营药材奇货。有一种东西被成为麒麟角,其物磨成粉状,可用于修复损毁肌颜。”   我听后问:“既是奇货,必然数量极少。”   “是,太医院也没有这种东西,听闻只有沐氏家主沐婉辞有一盒。恐怕……”   我点点头:“恐怕如今人家是不会给皇家了。毕竟她弟弟沐毓辞,现在还在朕的后宫里水深火热,是不是?”   “臣惶恐……”   我挥挥手让这些胆小的家伙们都起来,然后询问似的看了一眼梓鸣,他倒是一脸淡然地思考片刻,便对我微微一笑:“臣妾的脸便就这样吧。若是因为这个遭了陛下嫌弃,只能说是臣妾命数不好。”   我摇头:“朕与你情定宝樱,又怎会因这个嫌弃你?”   梓鸣笑道:“那就成了,陛下不必为臣妾费心了。一切皆是缘。也正是这个伤疤,为臣妾换来了陛下也说不定。”   我只好点头作罢。   “王太医,说说朕和珊瑚。”   “是,陛下和兰贵人,是否都受了骨伤?”   我赞赏地点点头:“我们跌下了悬崖。”   果然太医们都是一脸惊诧,王太医也惊奇道:“陛下与贵人的伤骨几乎恢复原状,而且看上去并不严重,臣从未猜测是跌下悬崖所致。只能说陛下乃真凤,所以可以与上天抗衡吧。”   我欣然接受她的恭维。呵呵,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这其实叫做穿越不死论,而珊瑚那就叫主角不死论。哈哈。   “只是陛下仍不可大意。您一路都在赶路,未得到充分的修养。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您和兰贵人近期应该多卧床休息,继续用药涂抹按摩,直至完全修养好了为止。”   我和珊瑚相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话唠,真的不是,只是想废话一下子,顺便也让自己有时间拓宽一下思路。 ☆、第五十七章 玉环定情(上)   一番看病下来,一上午便过去了。其实午膳的时间也都差不多过去了。我放了那几个太医回太医院,就招呼大家一起吃午饭。   我穿越过来之后,把宫里的膳食制度进行一番改革,也曾引来不满,但时间久了,也都习惯了。本来就没有奢侈的必要,何必花那么多钱在吃东西上。   据我从顾疏帘的记忆里看到的东西,我发现这个国家的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这也是我在同一之后力求要改善的一个方面。   要知道,贫富差距的问题,就是在我穿过来前的21世纪也很麻烦,何况是这个文明程度低的时代。   一顿饭吃得也不算沉闷,都是陪我去过宝樱的人,知道我的脾性,也都习惯坐在一起吃饭了,只是梓鸣在我的胁迫下依旧是吃得多些,惹来他阵阵哀求的目光。我自动忽视。   他们散了,我便继续看折子。   说起来,我出去这么些天,国家机器运转良好,大病小灾没有多少,证明这个国家的官僚制度还是不错的,也证明了那个丞相杜重荣其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只要她是有不轨之心的,只要她是不能为我所用的,她再有能力又如何?我总不至于将吃人的老虎总是养在身边吧,况且她已经“咬”过我了。   批阅奏折算是个乏味的事情,却也是让我学习的过程,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这些奏折让我明白了这个国家很多风情,也算是我的教科书了。   放下一本奏折,发现已近到了点灯时分了。   揉揉酸痛的眼睛,突然想到沐毓辞怎么没给我回信儿,正寻思着,珊瑚就打了帘子进来了。   他请了安,我打起精神问他:“你这一下午的忙什么去了?”   他笑:“给您的惠妃安排住处去了。昨儿个委屈了人家一宿,这不得出面去安慰一下。”   我点点头:“我家珊瑚果然能干。”   他一瞪我,我忙咳嗽两声:“哦,是朕的兰贵人,呃……贤良淑德,啊,这个……”   “行啦,还有正事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俨然就是我昨儿个给沐毓辞的那个,“这个沐贵人差听雨送过来的。”   我颤着手接过:“可……可有说什么?”   珊瑚皱眉:“似是说了什么‘过去种种,皆若浮云,至此皆休。’”   听罢,我手中的小木盒“咚”地一下掉到地上,发出一阵钝响。我用手掩面,悲伤难抑。他到底将东西还给了我,到底说了这么一番绝情的话儿给我。   正难过着,就听珊瑚向前走两步,拾起地上的东西,道:“臣妾还没有说完呢。”   我倏地抬头:“快说!”   他笑道:“这还有后两句呢,好像是,‘来者可追,执君之手,为君分忧。’”   我闻言几乎喜不自胜,都要在凤案上手舞足蹈,拉着珊瑚的手就问:“他还说了什么?”   珊瑚一脸无奈:“您抓疼臣妾了……沐贵人还说,请您打开这盒子看看,是回礼。”   我颤抖着将盒子打开。果然不是我送给他的那个凤印了。而是一个玉环。   这个典故我倒是知道的。   如果还得是玉珏,则取“绝”的意思,如果是玉环,则是“还”或者“圆满”的意思。   这里,一定是圆满的意思了。   我激动地将珊瑚搂在怀里,在他耳边呢喃:“有你们在身边,朕还何求呢?”   珊瑚只是任我抱着,轻轻地在我的背上拍着。   我吩咐珊瑚今儿个就在我的乾清宫歇着,然后拿着小木盒和那个玉环几乎是飞奔到抱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玉环定情(下)   快步跑到内殿。   沐毓辞只是如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榻上,盯着手中的书看。听见我进来的声音,也只是微微抬头,冲着我淡笑。   我示意左右退下,便一个飞奔扑到绣榻上,抱住沐毓辞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而沐毓辞只是放下手中的书,一只手将我的腰环住,一只手缓缓梳理我的发。   就这样静静的,仿佛过了一百年。   我突然在他怀里喃喃开口:“那凤印你收好了?”   “嗯。”   “你送我玉环的情意我明白了,可你非装在那个盒子里,吓死我了。”   “是您自己没弄明白。”他淡淡笑着。   我搂着他的腰的手暗暗使力气掐了他一下,他吃痛,搂着我的手也稍稍使了力气,笑道:“陛下这是惩罚臣妾呢?”   我顿时软了力气:“我可不敢。你莫要用上敬称,我可听累了。”   他只淡淡笑笑,不作言语。   又过了半晌,我被他来回梳理头发的手抚弄得耐不住了,终于闷闷问了一句:“雪意你弄哪去了?”   他在我耳边轻笑:“今儿白天在御花园疯了一天,累了,早就歇下了。”   我抬头看他:“那就是今日不会有人中途打扰我们?”   沐毓辞突然脸一红,还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欢呼了一声,还偷偷做了一个“yeah”的手势,然后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沐毓辞的唇。   一个吻如同一个世纪,再分开,就见沐毓辞羞红的脸颊泛着透明的粉,好不诱人。   我的身体仿佛带着原来顾疏帘的记忆,化作一团团火,在沐毓辞身上每一个敏感处绽放。   他在我的怀中嘤咛,羞涩而热情的回应我。   我们互相依偎,互相依靠……   终于坦诚相见,竟恨不能将对方揉到怀里。   我吻遍他全身,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我在他耳边轻轻道:“喊我的名字,辞儿,喊我采薇……这个世界,只有你能喊我的名字。,只有你让我还记得我是顾采薇……”   迷离中,沐毓辞睁开眼,那眼直直望到我的眼底,我听见他坚定地在我的耳边呼唤我:“采薇,采薇……”   然后我们合二为一,终于将对方揉到自己的生命里,化为自己的骨血,一点点疼惜。   我能感觉到,每当他唤我的名字,我的眼角,总有湿润滑下。   我的毓辞,我前世今生的依托,我身份秘密的依托。   你叫着我的名字,终于让我觉得,我顾采薇的灵魂,已然活着。   也更让我明白,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我,是顾采薇,而不是你曾经的她,不是顾疏帘。   是的,此刻你爱上的是我,是我这个灵魂。   ……   一番销魂之后,我安静而慵懒地趴在沐毓辞的怀里,他依旧是梳理着我的秀发。   我抱着他精瘦的身体,却能听见他坚实的心跳,此刻,是多么满足。   我缓缓道:“辞儿,你真的,是唯一能喊我采薇的人了。”   他嗯了一声。   我继续道:“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和国师两个人。但是在长卿眼里,我就是顾疏帘,我的使命,就是代替顾疏帘活着,打理两个国家。所以,他从来不会同我聊我的过去种种。”   他只是静静听着。   “而你不同。我总觉得,能将我所有的秘密与情感都交付给你,你让我觉得安静而踏实。曾经你揭露我身份的时候,我竟然有过松一口气的想法,或许我觉得,你是她的原配,也是我今生一见钟情的人,你有权利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有义务告诉你一切。所以我愿意将秘密交付给你。”   他安静很久,突然道:“我明白。”   我在他怀里笑了:“你知道么,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没有任何压力。尤其是加上雪意,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就是一家三口。我是拿生命疼爱雪意的。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嗯……”   “我很喜欢这样同你说话。没有尊称,没有自谦,只有朴实的‘你’和‘我’让我放松很多……”   “……”   我再次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睡去了。   是我累到他了么?   我适才激动地如同初尝j□j的小女孩,总恨不能将他吃得骨头都不剩,所以他累,是应当的吧。   我抚平他在梦中有些紧蹙的眉,暗暗道:辞儿,从前的顾疏帘让你吃的苦,她欠你的,都由我来还。我拿一个江山,来作为誓言的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朝堂议事   作者有话要说:  重更开始。要努力完结第二部的。   临近五更,我给还在熟睡中的沐毓辞掖了掖被角,轻轻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香吻,便离开了抱月宫。   因为珊瑚封了贵人,好歹算是我后宫里的人了,虽然可以贴身伺候我,但是论规矩后宫不能干政,所以他是不能伺候我上朝堂了。这事情还得处理,得找一个知书达理的侍人放在身边,逐步接替珊瑚的位置。   谁放在身边合适呢?昨儿个我将身边几个大侍儿都审视了一遍,没发现有一个合适的。真愁人……   在去太和殿(朝堂)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就看她舍不舍得割爱了。   在心里冷笑几声,便迈步朝大殿走去。   早朝,山呼万岁歌功颂德必不可少的。我也就硬是忍耐了。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一番感慨自是不能少的。于是就先表达了一下自己终于成为三国之主的激动,也惹得下面一片附和之声。   再者就是论功行赏了。   老将军带领大军还未赶回,但是我想在今儿个把事情都一并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今儿个就先行封赏,等老将军回来了再进行庆功宴。   大致的封赏如下:   七王爷封“定国王爷”,赐“定国王府”,黄金珍宝自是不在话下。   国师封“神宇大国师”,赐“神宇国师府”,黄金珍宝若干。   陆老将军封“定国元帅”,赐免死铁券,可保三代三人性命。另赐黄金珍宝不言。   其余将士按平级封赏,不在话下。   看朝臣没有反应,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三国统一,三国的官员自然就出现冗余,减免调动自是不在话下。先朕将初步拟定的三国官吏制度告知众爱卿,请大家研究研究。”   说着,眼神自然地在龙琳的脸上落下。她黑了,瘦了,但看上去还健康,一定吃了不少苦。她也发现我在看她,只是淡淡一笑,几不可查。   我继续道:“朕决定将丞相一职一分为二,设左右二相。”   果然,话音刚落朝堂哗然。尤其是杜重荣背后的一派,几乎是要跳起来维护杜重荣的利益了。倒是杜重荣一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示意大家安静:“左右两相各自分担一部分,也是一种负担的减轻。右相总管行政、官吏、法律、工程,也就是统领吏部刑部和工部,而左相总管财政礼仪和教育,也就是统领户部和礼部。而兵部单设,军队由‘定国元帅’总领。”   果然下面又是一阵骚动。   有不少人都变了脸色,议论声不绝于耳。   我淡淡一笑:“只是如今朕还没有考虑好有哪位爱卿如杜爱卿一般能够胜任丞相一职,所以杜卿家还是得辛苦一阵子,继续兼任左右两相了。”   杜重荣向前一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我点点头。哼,你挺能装啊。   倒是她背后的爪牙听见我说她继续统管六部时,都勉强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真的没考虑好谁来分任丞相一职,只是先将这个炸弹扔下,让“杜党”自乱阵脚。不过看上去杜重荣这老匹妇还算镇定。果然是老姜一只啊。   “另外,三国统一,三国的部门合并,人才自然是继续留任。但朕也绝不亏待了爱卿们。领导的阶层,自然还是我们国家的元老们。”   “陛下英明”   呵呵,这样果然能收买不少人心。虽然三国合并了,但这些官僚谁能忍受别国的降臣地位在自己之上呢。   “不过,还是要做一些调动。龙琳听旨。”   “臣在。”   “你在蓝玉一战中战功卓着,适才朕并未封赏,你可有怨言?”   “臣并无怨言。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好。朕封你为新的吏部尚书,明日起就任,另赐龙家三个子弟可凭恩荫位列公卿。你可愿意?”   “臣,代表龙家,谢主隆恩。”   “嗯。”   她起身的刹那,我们又是相视而笑。   “礼部侍郎吕颂听旨。”   “臣在。”   “朕封你为新的户部尚书,统管天下财政,你可愿意?”   “臣万死不辞。”   接下来又是一番麻烦的人事调动,既不能将杜重荣的人打压地太惨,又要将我的人摆在重要的位置。   我的事办完后,朝臣开始上奏。   龙琳禀报说,蓝玉投降时候,将皇子沈玉凝作为礼物送给了我,让我“笑纳”。现在这位皇子正随陆老元帅的队伍上京来。   我听后一阵头大,竟然又是男人……宫里几位我还没有全摆平呢。   但联姻也是政治手段,我只有接受了,蓝玉的百姓和皇族才能更加信任我,而我对这位皇子的态度,有时候也显示出来我对于这个国家的态度。   我点头道:“既如此,就封前蓝玉皇子沈玉凝为菊君,赐桩仙菊殿’。”   又有人禀报说宝樱那边儿送来了一批贡品。   我来了兴趣:“有何特别的东西吗?”   那人禀报说这批贡品里有宝樱奇花制成的“沙枣花露”,有治百病的功效。   我听到沙枣花的时候微微有些发愣,然后吩咐将这个单独送一份到后宫,给溢香阁的惠妃付瑶琴。   在朝事的最后,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杜相,朕有一时相商。”   “但请陛下吩咐。”   “朕听闻有传言将,杜相幺子杜汐颜,才名震惊全国,三岁能读千家诗,五岁能仿名家字,七岁能做七步诗,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童,可有此事?”   估计是我提到了她心头的宝贝疙瘩,她的表情竟然变得柔和起来:“犬子一介男儿,哪里有外面传言的那般好。不过平时在家看看闺训,打发时间罢了。”   我笑道:“杜相可不要谦虚,那杜汐颜今年也有18岁了吧。可有婚配?”   “不曾婚配。”   我点头:“其实,朕身边的侍人珊瑚封作了贵人,入了后宫便不能随侍朝堂了,朕一个人颇有些力不从心,身边又一时挑不出合适的接替,便想向杜相讨了这个宝贝疙瘩来,给朕做个‘侍书’如何?就是不知杜相是否舍得了。”   杜重荣闻言立刻跪下磕头:“这是犬子三生修来的福气。莫说是能做御前侍书了,就是伺候陛下茶水,也是这孩子的福气了。只是这孩子娇生惯养久了,怕是……”   我笑笑:“无妨,朕也会将他当宝贝疙瘩看待的。”   哼,你也许以为能用他爬到我的床上。   其实你只是送了一个质子在我的手上。   我和你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呢。    ☆、第五十九章 安排帝师   下朝后,我几乎是飞奔到抱月宫,就看见沐毓辞将雪意抱在怀里,拿着一本书什么书在教她识字。   挥手让侍人退下去,我自然地坐到他们身边,静静地没有打断,毓辞也只抬头对我笑笑,就继续给雪意讲着生词。   半晌,他们停了下来,我笑笑道:“可累?”   其实我这话是有两重意思的,毓辞听得出来,只是脸上微微一红,拿眼睛睨我一眼:“教自家孩子,自然不累。”   我笑道:“我找你正是说这件事请。雪意你出去找嬷嬷,让她带你玩一会儿。”   雪意正要点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叫住她,将怀中一条锦绳拽出来,给雪意戴在脖子上,然后将锦绳上栓着的小老虎塞在雪意领子里:“这个虎符还给你,谢谢小桃子。”   雪意郑重地又重新将衣领掖好。   雪意乖巧地退出去,我忙厚着脸皮霸占了小丫头刚刚坐过的座位——沐毓辞的腿上,撒娇道:“你都不抱我……”   他又是脸一红,只道:“您不是说有正事说么。”   我点头:“是的。我原先定的是让龙琳来当雪意的太傅,现在我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了。”   “您请说。”他对我总是这样,经过了昨夜之后,还是喜欢用“您”来称呼我。我拦不住,只好作罢。   “龙琳是龙家代家主,博学多才,可谓年轻有为。她来做太傅自是大好,但是我总希望将雪意培养成个全才,你知道我的打算,所以只有一个龙琳是不够的。我想,由龙琳教雪意文史吏法,另外再找人教雪意算术和阵法。”   毓辞点头:“陛下想必有了合适人选。”   我点头:“吕颂。”   “吕侍郎?”   “呵呵,适才早朝朕已经将她调任为新的户部尚书了。”   “吕大人……吕……”沐毓辞皱眉思索道,“开国时候的大富商吕家,凭借恩荫封了官的吕家后人?”   我点头:“这个吕颂更有意思,顾疏帘——就是前面那个她,”我观察毓辞没有过激的反应,继续道,“顾疏帘那时候因为恩荫封了她官职,她不愿领旨,重新参加了科举,成为三甲之一。却因为先前的抗旨而不受重视,只在礼部做了小官,因为一次祭祀立了些功劳,才给了个礼部侍郎的职位。所以她空有才华和抱负,在礼部是不得申的。我让她调职户部,正是给他一个平台。”   “那您让她教雪意什么?”   “你也知道吕家是商贾起家,所以听说她的算学很是出名。所以我想让她教雪意算学和五行阵法。”   “那太好了。”   我笑道:“我知道你们沐家也是江南第一商贾,你倒是可以亲自教她,我只怕累到你。”   他点点头:“夫道人家对皇女指手画脚,有违视听。”   我佯怒地瞪他一眼:“乱讲。”   他但笑不语。   “对了,关于帝王术,我想先放放,等雪意的童年过去了再教她。”   毓辞皱眉:“您,您真的要让雪意……?”   我笑道:“我现在就雪意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什么都想给她,包括江山。当然如果雪意以后因为一些事情选择放弃江山,作为母亲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但在那之前,我还是会坚持这种意见。”   毓辞道:“您以后会有其他孩子,她们也许更优秀。”   我笑:“所以我才想将雪意培养成无人能敌的全才啊。就是怕辛苦孩子了。”   “她到底不是你的……”   “辞儿!”我打断他,“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雪意是我的亲女儿。”   他满眼含泪看着我:“是……”   我叹口气继续道:“你打断我了,真是……说到哪了……对,帝王术。我有个合适的人选,但是……唉,过几年再说吧。我希望雪意在宫廷的复杂里面能快乐成长,也算弥补她过去受过的苦。”   一讲到雪意过去的苦,沐毓辞眼泪更收不住了,定是想到了骨肉分离的那些年了吧。我叹气不语。   半晌,他缓和一些,我便道:“你随我出宫一趟可好?”   他惊道:“后宫之人不得随意出宫的。”   我叹气道:“这我知道。所以我以后也不能带珊瑚出宫了,这鬼地方限制真多。”   他嗔道:“那您还说。”   我好奇:“你说不得随意出宫,那什么是不随意的?”   他叹气道:“妃位和君位以上的,可以出宫去寺庙烧香祈福,隔几年还能回家省亲。”   我握住他的手:“不是都说了要重新做回凤后的么,那些都会有的。我一定让你过得好,比以前当凤后的时候还风光,好不好?”   他笑:“傻瓜……”   我奸笑:“我才不傻,要是傻瓜,你今天就出不了宫了。”   他好奇地看着我。   我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妙招啦,就是化妆成小侍人,跟随朕微服出巡。哈。”   他一脸无奈:“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拜访吕颂   站在吕家门口,我算是彻底知道什么叫深藏不露了。都说这吕家是开国时候的大富商,但这外表平凡的宅子,却怎么也让我看不出来这是大富商的府第。   而跟在一边打扮成小侍模样的沐毓辞,也一脸诧异地抬头看着宅子的朱门上方挂着的“吕府”牌匾,愣了半晌,然后悠悠转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想请人家做孩子的老师,为人父母的,难道不该来亲自拜访么?”我笑着对沐毓辞解释来意。他点点头,正准备走上前去叫门。我却一把拉住他:“咱们不能走正门。我刚封了吕颂做户部尚书,恐怕这会儿盯着这里的人很多。咱们走后门吧,跟我来。”   沐毓辞一头黑线地和我转悠到了宅子的后门,恐怕谁也没想到,一国之君携其前任以及未来凤后去拜访一个臣子的府第,竟然还要偷偷摸摸走后门吧。事后我自己想一想,也不免一脸黑线……   咚咚咚……敲了几声门,有个小厮模样的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儿,探头出来问我们来意。态度比我预测得好很多,还以为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厮都很狗仗人势呢,都做好恶语相向的准备了,不想对方态度温和反倒将我打击到了。难道是我有色眼镜戴多了?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小侍应答的,但想到沐毓辞着实是刚刚被我拉出来,这会儿应该是一头雾水才对,我便应声道:“在下姓顾,住城南,与你家吕颂吕大人有些交情,”说着将腰间一块玉佩取下递给吕府小厮,“这是在下信物,烦请交给吕大人,她自会明白在下身份。多谢小哥儿。”说罢,递过去五两银子,塞在小厮手里。   那小厮结果玉佩略作端详,便道:“小的知道了,顾小姐请稍后,小的通报一声便来。只是这银子小的不好收,谢谢您的好意。”说吧便将银子塞回我手里,将门掩上,通报去了。   我看着手中的银锭子,转头和身侧的沐毓辞相视而笑,眼中意思不言而喻。这吕府,果然不愧是曾经的大富商啊,家规森严,处处有礼。家仆都如此,家主更可想而知了。想必沐毓辞心下也开始明白我选的这个帝师果然是很合适了。   过了不一会儿,就听见几人急促的脚步声,面前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我看着匆忙跑出来迎接、连衣衫都有些凌乱的吕颂,一脸笑意。吕颂一见果然是我,愣了两秒,立刻恢复精明,冲着我和沐毓辞一人做了个揖:“顾小姐,顾夫郎,不知二位驾临,有失远迎啊,先里边请。”   我和沐毓辞欣慰地对视一眼,在吕颂和家仆的指引下进入了吕府。   被引进主屋上座,吕颂遣走了家仆,将门关起,便朝我和毓辞跪拜:“臣不知陛下和贵人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和贵人恕罪。”   “呵呵,吕卿啊,朕既然微服拜访,便就是不计较这些的,快快请起。”   吕颂起身道谢,然后将我的玉佩递还给我。我接过重新系在腰间,示意她坐下。我问道:“吕卿如何通过这个玉佩知道来者是朕的?”   吕颂答道:“回陛下,臣听家仆说,来客姓顾,住城南。城南只有皇城,而顾姓则是皇姓。加之这块玉佩上刻了朵睡莲……恕臣逾越,陛下闺名中有一字与这莲花谐音……所以臣便大胆猜测,来客是陛下。”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可知他是谁。”我指着沐毓辞。要知道,吕颂刚才虽然称呼毓辞为“贵人”,其实只是对宫中有品级的人的敬称,只要是有品级的又叫不准的,都可以用“贵人”来称呼的。   吕颂不假思索地答道:“恕臣的称法有些失礼,这位贵人想必是前凤后、沐贵人吧。”   沐毓辞奇道:“大人何故知道是妾身?”   “从您的举止仪态以及……臣失礼,以及您的神态上看出来的……”   我和沐毓辞都很好奇,吕颂便继续解释:“贵人恕臣直言,有些东西,是没有坐过‘那个位置’的人模仿不来的。您的贵气是浑然天成的。如今……虽然……但您的贵气是掩不住的。”   我欣慰地拊手赞道:“不愧是吕卿啊。观察细致入微,却做人直言不讳,难得的妙人儿啊。”沐毓辞也附声赞了几句。   吕颂自谦几句之后,便直言问起我和沐毓辞的来意。   我自然直言不讳:“其实,朕是替小女拜师来的。”   吕颂一愣:“拜师?”   “朕想为雪意聘请几位帝师……朕思量后觉得,吕卿最适合教雪意算术和阵法。”   吕颂忙起身作揖:“臣请陛下三思,臣恐不能胜任帝师一职。”   我示意她坐下,不紧不慢地说:“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朕都能猜得出来。你一定也很疑惑,为什么朕之前对你爱理不理,现在却突然将你置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吧?没错,朕需要你,你是朕现下最需要的人才!”   “臣……”   “听朕说。曾经朕年少不懂事,导致失去了身边许多重要的人,”我看了沐毓辞一眼,他只柔柔对我笑笑,我继续对吕颂道,“现在朕成为三国之主,身上的责任自然不同于以往。朕也在成长,也在重新审视自己……所以朕想把失去的人一一找回来。不瞒吕卿,朕即将重新封毓辞为凤后,与他携手打造一个最完美的盛世。所以朕需要人才,需要吕卿这样的人才!想当年,开国的时候,你吕家也可谓栖凰首富,而如今最谈不上没落,却也没有了昔日荣光。当年吕卿不想凭借恩荫为官却执意参加科举考试,不就是为了证明你吕家还是有人才在支撑的吗?难道吕大人不希望自己的吕家和这个庞大的帝国一起再现荣光吗?朕,不,我顾疏帘,愿意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和心血献给我的国家。而你,吕颂,是不是也应该将你的一切献给你的家族呢?望望你这所大宅子,你不希望它如开国时候一样门庭若市吗?所以请吕卿相信朕,也请吕颂相信我顾疏帘。只有我们的国家越来越繁盛,你们吕家才能越来越兴盛啊。请你监督身为帝王的我,也请你教导身为帝女的雪意,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继承朕的大统,将三国的繁盛继续下去!”   一番话毕,吕颂早已起身,在我面前重重跪下,郑重磕头道:“臣、新任户部尚书吕颂,携吕家上下正式宣布,有生之年只效忠我皇顾疏帘一人,至死不渝!”   我忙起身将吕颂扶起,和一旁娴静华贵的沐毓辞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留个爪,谢谢啦。 ☆、第六十一章 第一粮商   依旧是从后门出了吕府,不过心情却和来时大不一样,仿佛又什么东西被打开一样豁然开朗。我转头问沐毓辞:“饿了吗?我们找地方用过饭再回宫可好?”   他只答一个“好”字,却叫我移不开目光去。这个沐毓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和他互通心意之后,我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就像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了似的。不再是我初见他时候的虚弱模样,也不是席妃事件时候任人欺凌的可怜模样。他的气质一下子被打开了,如果前一阵子我觉得他是淡雅,那现在的他,纯粹可以用“雍容华贵”来形容。甚至,他的华贵气质,都不是他现在所穿着的素色小侍的衣服所挡得住的。   “夫人?”   “嗯?”我听见毓辞喊我,方才回神,发现他一脸疑惑地盯着我。我干笑两声:“呵呵,没事,想了一点事情,一点事情。”   他深信不疑地点点头:“咱们去哪儿?”   我四下望了望,顿时哑然,我在京城里,也是个路痴啊。我也人生地不熟的,哪知道有什么好的酒楼啊。叹口气:“算了,走两步找个人问问吧。”   他点点头。   最后经过打听,来到了叫“稻香缘”的酒楼。   据说这是京城最大的酒家,也是官员们出入频繁的地方。或许,在这里能和我的那些臣子们上演一出“偶遇”什么的。   进了稻香缘,发现里面果然很热闹,不过因为还是中午,所以来这里的官员并不多。要知道,晚上才是那些官员和商贾们活动的时间。所以我放心地牵着沐毓辞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果然,由于沐毓辞的小侍打扮,我牵着他的手的一幕落入人们眼中,自然招来不少白眼。估计她们设想的情节如下:这个小侍生的如此美丽,而这个牵着小侍的手的女子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当家主夫估计很凶悍,所以两人只好背着当家主夫在外幽会……   我大方地在吃饭的众人目光中径直走到掌柜面前,问有没有包间。   果然,包间都已经预定出去了。可是我总不能带着沐毓辞坐大堂吧。我不在乎这些脑满肠肥的人的目光,但沐毓辞总得在乎吧。我正思量的时候,就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心下一喜:“龙姐姐!”   亮红色的身影一顿,转身看向我,也是一脸惊讶:“陛……比……比我们约好的时间要来得早呢,妹妹。”   “嘿嘿,姐姐一定定了包间吧,快带小妹去吧,小妹要饿死了。”也不管龙琳是不是约了别人,我直接扑上去抱住龙琳的胳膊,缠上了她。   感觉到了龙琳的瞬间僵硬,我也不放松:“姐姐,你忍心见你的小妹和妹夫被饿死吗?你小妹饿死了不要紧,你妹夫他生的如此貌美如花、艳若桃李、沉鱼落雁、闭月……”话音未落,我就被冲上来的沐毓辞和龙琳一起连拖带拽给拽上了二楼。   终于,在包间坐下啦。   看着一脸黑线的龙琳和一脸怒色的沐毓辞,我忙赔小心:“我知道我刚才是有一些破坏自己的形象啦。但我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姐姐了嘛,还不允许人家激动一下?”   果然,龙琳额头上的黑线更重了:“陛下,不是早朝才见过吗?”   “可是,你回来我们都没有这么近距离说过话呢。早朝那时候我是君王你是臣子,那样哪算和姐姐见面啊。你说是不,辞儿?”   沐毓辞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话,一愣,只“嗯”了一声。   倒是龙琳听见我唤了一声辞儿,一脸诧异地看着沐毓辞:“莫非是……沐贵人?”   沐毓辞淡淡笑笑:“真是妾身。”   龙琳忙作揖道:“不知是贵人,失敬。”   沐毓辞道:“大人是陛下的结拜姐姐,自然也是妾身的姐姐,您叫妾身一声贵人,妾身可不敢当。”   这下轮到我一脸黑线了:“我都快饿死了,你们还在这里打官腔。都是自己人,尊称谦称都免了吧。我也难得和姐姐一起吃饭,自家人一样就好。对了,姐姐可是约了什么人?”   沐毓辞用眼神剜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我终于想起来人家应该是约了人的。我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噢,此人陛下一定也想结交的,是栖凰第一大粮商,现在应该是三国第一大粮商了,叫欧阳玉。”   “欧阳玉,听起来倒像男儿的名字。”   “正是男儿。”   “男儿,还成为了第一粮商?”沐毓辞好奇。   “正是,而且不只是粮食,还有其他行业。比如,这间酒楼。”   我顿时明白了这酒楼叫“稻花香”的含义了。于是笑道:“哦?说起来了,我到真想结交一下他了。对了对了,姐姐莫要再称我陛下了,叫我……呃,叫我采薇吧,顾采薇,以后朕出宫就叫这名字,至于毓辞,以后出宫就叫沐凤吧。可好?”   两人纷纷同意。   就在说话间,就听见一声爽朗的声音:“小锦儿,我怎么听着不只有你的声音呢,你带哪个女人来了,好好给弟弟介绍介绍。”说话间,一抹玄色身影拉开扇门,移步进来。   我忙将视线已过去。   他拥有一张……呃,怎么形容呢,应该说是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如果在21世纪,估计大家都会认为他是混血儿吧。要知道,这个世界男儿的五官都偏柔和,这个欧阳玉,应该也属异类了。   “呵呵,不知奴家的脸上有些什么东西么,让这位小姐如此盯着奴家看?”欧阳玉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打量我。   我干咳两声:“没有没有,在下只是想好好看清龙姐姐的好友罢了。”   “龙姐姐?”欧阳玉笑道,“你称这家伙龙姐姐?”   我一脸诧异:“怎么?”   就听龙琳咳嗽两声,欧阳玉立刻可咳嗽两声,道:“哦,奴家只是诧异,小锦儿并未提起过她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妹妹,所以……,呵呵。”   我笑道:“呵呵,在下顾采薇,与龙姐姐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所以龙姐姐并未向您提及在下吧。”   “哦,原来是小锦儿的义妹啊,那就是奴家的义妹了。”欧阳玉爽快笑着道。   龙琳咳嗽两声。   “呵呵,能成为第一粮商的妹妹,可真是在下的福气啊,欧阳哥哥。”   龙琳又一阵咳嗽。我们自动忽略。   “不知这位是?”   我笑着给欧阳玉介绍:“这位是内子。叫沐凤。”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留个爪吧。谢谢了。 ☆、第六十二章 杜氏汐颜   四人互相认识过,开始上菜,我忽然想起欧阳玉刚才称龙琳为“小锦儿”,便好奇地问:“姐姐可是字什么锦啊,不然为什么欧阳哥哥叫姐姐‘小锦儿’呢?”   这一问,龙琳咳嗽得都快抽住了,我忙上去为她顺气,看得欧阳玉笑的一抽一抽的。龙琳黑着脸看着欧阳玉,欧阳玉只好一脸委屈地说:“小锦儿字锦琛。”   我笑道:“果然是好字。”   龙琳一脸尴尬:“都警告过阿玉别乱叫了。”   “阿玉?小锦儿?呵呵,”我一脸暧昧地在龙琳和欧阳玉之间来回看着,“你们两个人,有j□j哦!”   龙琳和欧阳玉听了我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纷纷做出一副恶寒的表情。我不禁疑惑,难道这两个家伙还互相厌恶不成……   估计龙琳和欧阳玉相约也是有什么事要谈。要么就是谈情说爱,要么就是官商勾结……呃,这么说还是有些重了,毕竟龙琳也是我最信任的臣子兼姐姐嘛。所以,我坚定认为两人是要谈情说爱的,所以用过饭后,我迅速拉着沐毓辞撤离了。   本来还想逛一逛的,但抬头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宫门快要落锁了,于是决定回宫。在马车上,我遗憾地对沐毓辞道:“今天有三大遗憾。”   沐毓辞笑问:“三大遗憾?”   我一脸愧疚道:“第一,难得出宫,应该带上雪意,让她也看看京城的繁华。第二,今天你好不容易出来,本应和你好好逛逛闹市,给你买些东西的,却这么度过了,抱歉。”   沐毓辞一愣,随即灿然笑道:“没有的事。陛下怎么能向他人轻易道歉呢?何况,今日不仅替雪意拜了师,还认识了欧阳玉这个妙人儿,真是没有虚度。”   我点点头:“这就是第三件遗憾的事情了,没有弄清楚欧阳玉和龙琳的关系。”   “陛下莫非觉得……?”沐毓辞皱眉。   我摇摇头:“不是那种关系。虽然龙家需要一些商贾来作为助力,而欧阳玉也算是大商贾了,但我想龙家这样的正统大家族,是不会想依靠一个男子的作为助力的。所谓相互勾结……我想应该不会。不过如果他二人是相互喜爱,那就另当别论了。欧阳家一定会成为龙家最大的伙伴。”   沐毓辞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嘴上这么说,我的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   龙琳和欧阳玉,恐怕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因为……   晚上自然歇在了抱月宫,第二天早晨在没有吵醒沐毓辞的情况下提前起了床,在上朝之前先回到乾清宫。   在珊瑚果然在乾清宫里等着我,同珊瑚在一起的,是一个眉目俊朗的青年,浓浓的书卷气,却让人自然地想亲近。呵呵,杜重荣那老匹妇竟然有这么灵秀的一个幺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杜汐颜向我行过礼后,我只点点头道:“汐颜是么?”   “臣杜汐颜。”   “朕早就听闻过你‘神童’之名,百闻不如一见啊,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陛下谬赞了。”   我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国家,男儿能施展才华的机会不多,但从开国时候起,就有封有才华的男儿为‘侍书’的传统,虽然有很多侍书最终都成为后妃,但却是让有志男儿可以一展才华的职位。请你放心,朕只是希望你能施展自己的才华,来做那些原本只有女儿家能做的事情就好,不用担心其他。朕与杜家的事,你想必也有所耳闻……但是,朕绝不会对你不利,也绝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只是朕的侍书,也只能是朕的侍书,你明白吗?”   杜汐颜淡淡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臣明白。”   我点点头。   我的意思以他的才智一定明白。我需要一个侍书,这是事实。而以他的才华非常合适做侍书。但他作为杜家人,身系杜家荣辱,恐怕今早进宫之前,杜重荣已经有了一番交代吧。历代帝王不乏将侍书封为后妃的。如果能将优秀的小儿子送上我的床,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就算不行,作为侍书,也就是在上书房侍候的大侍儿,是最了解帝王动态的人,这也算是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探子。这一点我不担心,因为据说杜重荣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将杜汐颜放在我最近的地方,也算是将他作为质子,捏住了杜重荣的软肋。而探子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杜重荣一定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探子,也不在乎这一个。   而我的一番话,就是在警告杜汐颜,希望他能老实安分地做我的侍书,这样的话我也会尊重他。同时我也向他保证了不会将他骗上床。想必作为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施展余地的男儿来说,做侍书的机会也很难得吧。   “汐颜,今天先不用跟朕去上朝了,让珊瑚,也就是兰贵人向你交代一下你的权责吧,毕竟之前我也没有设置侍书一职,御书房所有的事情都是珊瑚在做。你有什么不懂的今后都可以去问他。为了避嫌,也是为了你的名声,朕就不在后宫为你准备寝殿了,委屈你了,上书房中有寝室,朕曾经也经常在那里住的,就将那里作为你的寝室吧。如此可好?”   “是,多谢陛下。”   我又对珊瑚道:“珊瑚,汐颜有‘神童’之名,想必有些东西一教就会,但朕还是希望你能耐心地多加教导他,能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有他帮你分担前朝的失误,你以后只要专心伺候在乾清宫就好了,就不必那么辛苦地和朕在乾清宫和御书房几处来回跑了。”   “臣妾记下了。多谢陛下。”   我点点头,便去上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五篇。怎么样?这速度?   看文的亲留个爪吧…… ☆、第六十三章 人才整顿   朝堂上虽然没有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但几番唇枪舌战,我竟然从杜重荣以及她的党羽那里半分便宜也没有讨着。尤其一牵扯人事调动,我便十分难做。   虽然这几天我一直在大刀阔斧地进行体制改革,也逐渐地发现一些可用之人,把她们放在利害相关的位置上。然而杜重荣显然在此道上胜我一筹。她手下人才之多,在朝中位置之复杂,对她的衷心程度等等,都大大超出我的想象。   相比之下,我可用的人还真少。我不禁如此感叹道。   困乏地从朝堂回到上书房,进门时一愣,发现柳长卿正和杜汐颜详谈甚欢。我心下一阵奇怪。话说长卿这个国师可不是人人能见到的,他对不少人都使出障眼法,是自己如同“隐形人”一般。而这也让他更加神秘,使得这个国家的子民更加信奉这个神出鬼没的国师。就连宫中之人,都甚少见过他。这样神秘的家伙,如今竟然坐在我的上书房里和杜重荣的幺子杜汐颜详谈甚欢!不可谓不怪。   加上从宝樱回宫以来,除了请御医联合看诊时我见过他,其余时候都没怎么见面,当时还说要亲自监督他吃药,也都因为我最近围着沐毓辞团团转而没有得到实施。正好问问他身体如何了。   见我进门,杜汐颜连忙起身相迎,倒是长卿好整以暇地坐在几案后打量着我一脸困乏地表情。   摆手示意杜汐颜不必多礼,一边走到御案后坐下。   尽量打起精神:“长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莫不是来让朕监督吃药的?”   长卿一脸嬉笑:“听说陛下新纳了个‘神童’侍书,过来瞅瞅。”   我苦笑道:“杜汐颜是国宝没错,我这里却不是动物园啊……”   二人皆一脸疑惑:“动物园是?”   我摇摇头蒙混过去:“信口胡说的。汐颜,可有什么不熟悉不适应的?如果有,随时和朕说。就像这家伙一样,不必和朕客气。”   一身书卷气的杜汐颜彬彬有礼地作揖道:“多谢陛下。”   我笑道:“有些人能让人以鼻嗅出天生的身体异香,而你竟然能让人用眼睛从你的气质中用看出浓浓的墨香,真是宝贝。”   我这一番话竟然让淡然的杜汐颜微微红了脸,也瞬时让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来。那个身体异香的家伙,那个被我刻意忽略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   “陛下?”杜汐颜唤我。我忙回神。   “嗯?哦,哦,朕忽然想到,虽然以前珊瑚在这里伺候,但是毕竟不是正式的侍书,所以也不会代朕拟旨、批阅奏折等,便没有单设几案。而你是亲封的侍书,只是做些文字的工作,所以赶明儿朕着人给你在朕的御案旁设一个小案,也方便你写字。可好?”   “谢陛下。”   我点点头:“今日本来也就是让你来熟悉环境的,不必做其他的了,今日可以回府歇息,明日起就住到宫里来吧。每十日轮休一日,可好?”   “是。”   ……   看着杜汐颜告退走出去的身影,我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长卿嬉笑的声音又一次打断我的思路:“人还未走出视线,陛下就舍不得了?”   我眨了眨眼,回头白了他一眼:“就数你贫,没事添堵。”   他继续笑:“陛下不是就喜欢臣这样?”   我摇头:“今日真没有心情与你玩笑的。”   他却突然正色道:“我便是为此而来。”   见他认真,我也正色:“我今日发现,不论是与杜重荣正面抗衡还是暗地较劲,我都不能讨到半分便宜,甚至常常受制于她。归根结底,是我的实力太弱。可用之人太少。顾疏帘……她……留给我的可用资源真的太少了。”   柳长卿略微沉思:“她在位时间毕竟不长,又不甚注重在朝中的经营。加上和沐凤后的关系很僵,少了沐家在背后的支持,确实有一点举步维艰的感觉……”   我叹气:“现在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我经营这大半年,虽然可用之人很少,却也到底都是以一敌百的任务。不过还是不能和杜重荣抗衡。文治方面,只有龙琳和吕颂,而且龙甲的态度也不甚明朗。武功方面,陆老将军自不必说了,七皇妹也逐渐成熟了,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你和梓铭说到底也是男儿,能力通天,我也不希望你们犯险。”   长卿突然抬头问我:“在你的世界,要评价一个人是不是人才,通常会如何?”   我灵光一现:“考试!对,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长卿笑着点点头。   我却摇头:“可是,这里的科考是三年一次,现下距离下一次科考还有一年有余……”   “这个简单。”   我疑惑。   “现下三国合并,陛下也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那么人才自然是必须的。先下三国的政权是统一了,但官吏却没有统管。总的来说都是原先我栖凰的官吏在运作三国事务,而宝樱和蓝玉的官员却大都成了冗官。现在唯一在顺利进行的是三国军队的整编,但文官方面却一片混乱。本来想等您喘口气再提的,今日正好就此机会提出来。您该将三国的官吏聚在一起,进行考核,选出能用之才,不拘原先的国籍,任用之。这也是我们清算杜重荣爪牙的一个好机会。”   我拍手叫好:“对了,按理说三国同一,战败国的官吏大都不受待见,而我要是重用他们中的能人志士,反而更能得到他们的感激。原来你说的考试,并不是指科考,而是在官吏内部进行考核!”   “是。”   “明日朕便下旨。”   长卿笑着点头。   《栖凰内宫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帝敕封吏部尚书龙琳为龙源阁大学士,着其任主考官,七王顾疏琪为监考官,开官考,凡元三国官历,皆受此考。于是,三国官吏正式整编,皆为栖凰吏。”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又开始严肃了。话说我也在期待感情戏啊。。。。    ☆、第六十四章 倚兰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曾经写过什么了,出现不一样的宫殿名、人名、人物关系,以及故事不完全的地方,各位随便丢板砖吧,我只好顶个锅盖了……   大力整顿吏治、对现有官吏进行严格考核,这是在历朝历代都有可能出现的。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无论在哪朝哪代都会大受阻力的活动。   为了斗垮杜重荣,我也算做足了思想准备了,但真正放手做了,才发现真的有一种几面夹击的感觉。   虽然受到了宝樱和蓝玉两个战败国官员的叫好,但本朝的官吏实在是哀声震天,让我数度在朝堂上顶着锅盖连叫“退朝”。   在上书房和龙琳、吕颂以及长卿四人连续争论、分析了三天三夜,才将具体的实施方案讨论出来,并且结合暗卫处的调查结果,分析出了大概有哪些官吏是可用之人。   虽然有万千阻力,吏治考核还是在我坚决的态度下,在朝堂上一句“即刻推行、违令者斩”的威胁下推行下去了。   而我也已经在上书房连续待了三个晚上。   揉揉疼痛不已的额头,我对同样一脸疲惫、但仍然在整理奏折的杜汐颜道:“汐颜,这几日辛苦你了,明儿虽不是十日轮休,但朕准你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也可以转转御花园,听说秋菊盛开,你看到好的帮朕移栽几株吧。”   “是。”杜汐颜淡淡答道,写着什么的笔却没有停下。我静静地看了他拿书卷气的身影半晌,起身,朝乾清宫走去。   终于回到我亲爱的“卧室”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扑到我的大床的怀抱里。刚步入内室,就看见珊瑚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样子。虽说是熟睡,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就可以看出,他睡得不踏实,或许正梦见些什么。   突然一阵浓浓的愧疚感油然而升,感觉眼泪就在眼眶里随时都要溢出来。正在思索是应该取个披肩给他披上,还是叫醒他去床上睡,珊瑚就嘤咛一声,缓缓从梦中醒来。   他一抬头,见我双眼通红站在门口,立刻冲过来,抓住我的手:“陛下,怎么了?是不是朝堂出什么事了?很棘手么?您别哭啊,都说女儿有泪不轻弹,您……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扑到他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一肚子的眼泪顿时像泄了洪似的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珊瑚换乱了一瞬间,却又突然安静下来,只用手轻抚我的背,一下一下轻轻的,仿佛有魔力似的,很快让我平静下来。   我擦干眼泪,拉着珊瑚的手坐到凤床上,继续好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他身上。   珊瑚也紧紧回握我的手:“陛下,发生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没有。”   他也不多问:“没有便好。”   我坐直身子,直视他的眼睛:“珊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回倚兰殿,都在这乾清宫彻夜等我?”   珊瑚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发现我用“我”来自称,表情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小心道:“臣妾……”   他刚一开口,就叫我一眼瞪回去,忙改口:“我……我知道没有旨意我不该留宿乾清宫,我也没有睡在凤床上……请陛下赐罪!”   我望着天无语凝噎……“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是在想,您在朝堂上本就忙碌,回了寝殿总得有个人伺候,要是夜里太晚的话传膳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每晚都煲着汤等……啊,完了,我忘了小厨房里的汤了,不知道那些侍人们有没有看着火候,我得……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是的,不用说的,不用说出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   四天三夜……我足足三夜没有回来,你便等了我三夜,没有沾床,没有睡好……   这四日你每日指挥宫人打扫这空荡荡的寝殿,你心里一定十分落寞吧……   后宫没有凤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报到你这里,你一定十分辛苦吧……   你为我守着偌大的后宫,在这个暗箭难防的世界里,你这顶着封号近身伺候的“首例”,一定如我在朝堂一样,阻力重重吧。   但你什么都没说过。   你思念我,却不会让人去上书房传信儿说你思念我。   你担心我,却不会以“担心”二字阻挡我在权力世界的战争。   你只能选择等。选择安静地坐在这里等。   你为我煲汤,煲了足足四天三夜……那汤,岂不是凉了热,热了凉,放了半天再重新煲……这样重复的工作,你足足做了四天三夜。   珊瑚,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安静地在我身边守候。一如你在悬崖下为我以血续命的时候。   我用一个长长地吻封住了珊瑚即将出口的话。   这个吻结束时,珊瑚已一脸潮红地软倒在我怀里。   我将珊瑚按在床上,欺身上去,看着珊瑚迷蒙的眼,一脸邪魅地问道:“顾珊瑚,朕赐给你倚兰殿你不住,偏偏跑到乾清宫来睡桌子,一睡就是三夜……你说,该怎么罚?”   他正在调整适才被我搅乱的呼吸,闻言一怔,却也明白我是在玩笑,便也媚眼相向:“您说怎么罚,就怎么罚。”   我顿时磨拳霍霍向他的腋下,一边挠他痒痒一边道:“哼哼,朕就没收了你的倚兰殿,将这张凤床赐给你,你以后就宿在这乾清宫好了,也省的两头跑。”   他一愣:“陛下,这不合规矩!让其他妃嫔知道了,又要说……”他突然用手捂住嘴。   我心下了然,他被封为“兰贵人”却还贴身伺候我,一定在后宫遭了不少闲言碎语,他只字未提,我也便不多言。因为我相信,以珊瑚的才智手腕,在以前的顾疏帘那里都能如鱼得水,那么在后宫之中,自然有他的办法生存。不到必要,我不会出手。这是给这个后宫中的男人最大的尊严。   我只顿了一瞬,手上挠痒痒的动作便更加凌厉,弄得珊瑚在凤床上来回躲避却躲避不及,最终还是滚到了我手心里。我一把将珊瑚抱住,在他耳边道:“没事,在我的身边,不用计较别人。我答应你会雨露均分,不会让你招致过多的闲言碎语,也答应你这乾清宫的凤床只属于你我,不管以前这上面睡过什么样的男人,但从今日开始,它就是你的,我绝不在这张床上召幸其他任何人!”   珊瑚闻言,眼眶便红了一圈。   我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咬着他的耳朵:“说起来,除了拜堂成亲那天,咱们还没有好好好亲热过呢。明天朕不想上朝,想睡懒觉,所以,今夜可以‘勤奋’一点!”   珊瑚一张脸红透了……   我笑着继续上下其手。    ☆、第六十五章 瑶琴有恙   次日清晨,本以为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我,却在听到侍人的一句“陆远秦老将军及蓝玉和亲的皇子沈玉凝将于近日午时抵达京城”后,放弃了睡大觉的打算。   珊瑚倒是依旧精神满满地起床伺候我更衣洗漱。一边享受他为我整理衣冠,一边思索着,要不要亲自去城门口迎接陆老将军呢?按理说是有必要迎接的,莫要说在城门口迎接了,对于陆老将军这样的助我一统三国的大功臣,出京十里相迎也是应该的。   思索片刻,便对珊瑚道:“传旨,让七王爷顾疏琪代朕携百官出城迎接陆老将军回京、并代朕犒赏三军。至于前蓝玉皇子,沈玉凝……珊瑚,你代朕安顿一下他吧。仙菊殿都收拾停当了?”   “是,在您下旨封菊君的时候就开始收拾了,现在一切都打点好了。”   “我今儿就不去迎他们了,有件事情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   我点头,将珊瑚搂进怀里:“你果然是我的贴心小袄。”   珊瑚只默默摇头。   低头间我看见珊瑚不经意露出来的一节藕臂,那上面仍然留着几道淡淡的伤痕。昨儿夜里烛光昏暗我看得不明显,今儿看到了,倒着实叫我心疼了。   手轻轻握住珊瑚的藕臂,正准备说两句什么,就听外面隐隐传来哭喊声。   谁这么胆大,乾清宫前大哭大闹。   就见珊瑚绣眉紧蹙:“臣妾去看看。”   我便一起出了寝殿。   一出门,就看见一个青衣侍人跪在宫门前哭喊着,几个乾清宫伺候的侍人在一旁似乎是想将他拉走。   珊瑚上前喝止住他们:“怎么回事?”   那个青衣侍人见到我,忙膝行几步,就是一阵磕头,边磕头边低泣:“陛下,求求您救救惠妃娘娘吧……求您快派太医看看娘娘吧……求您……”   我皱眉:“惠妃……付瑶琴?他怎么了?”   “娘娘从到京城来的第二起就有些水土不服,天天头晕呕吐,一直卧床……从前天起就不能进食了,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我心里一紧:“太医怎么说?”   “呜呜……没有太医愿意去给娘娘看病,连宫里派去伺候娘娘的侍人也因为娘娘是战败国的皇子而不愿照顾娘娘……只有奴才一个人是跟娘娘从宝樱陪嫁过来的……呜呜……求求您……”   闻言,眼前闪过当时在冷翠宫看到卧病在床的沐毓辞的场景,那时候听雨也是这样哭喊着求我,而沐毓辞也是因为没有太医诊治而拖得病危。那时候我还可以抱怨从前的顾疏帘不懂得怜香惜玉,但今天对付瑶琴,我不闻不问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呢?   是的,答应把付瑶琴娶回来封为妃子时候我是爽快极了,但是我不可能把他当成亲亲爱人一般去宠爱的。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交集抑或冲突,都难以言明,产生爱情,是不可能了吧……所以我只能把他放在我的后宫里,当做摆设一样,不闻不问,就不会再有交集……   “你先起来。”   “是。”青衣侍人从地上爬起来时,我才看见他额头已有一块血迹。   我叹口气:“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叫蓝儿。”   “好,蓝儿,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朕会立刻派太医去溢香阁给惠妃看病。”然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珏,递给他,“这是朕的玉珏,你拿着它到抱月宫找沐贵人,就说是朕说的,请他去溢香阁,好好教导一下溢香阁的侍人们。如果再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去告诉沐贵人,或者我身边的兰贵人,他们都会及时告诉朕的。”   蓝儿闻言,忙跪下磕头谢恩。   看着蓝儿急忙跑开的身影,我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侍立着的珊瑚一眼。   珊瑚立刻跪下:“是臣妾没有照顾周到。“   我叹口气,把他拉起来,握着他的手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这个后宫,你的手也有伸不到的地方……我只是在想,是时候,立个凤后了……”   --------------------------------------------------------   走到落梅馆前,发现陆梓铭并没有如我猜测的一般在院子里舞剑,心下诧异,便朝内走去。   挥手制止了侍人的通报,站在门口,发现王太医也在里面,这就更让我好奇了。   便听里面传来王太医的声音:“君上,臣用了涂药和艾薰两种方法,试了这几日,发现您脸侧的这个伤疤假以时日是可以完全淡化的,但是要花费至少五年的时间。不过……”   “不过什么?”是陆梓铭冷静的声音。是啊,他对于脸上那块伤疤,已经有一些波澜不惊的意味了。仿佛值得好治不好,都和他没有关系的语气一般。   “这个……臣上次诊治的时候也曾说过,如果有沐氏一族的麒麟角,半年便能让您的脸完好如初,甚至连初生的婴儿也不能和您相比……”   片刻沉默,陆梓铭道:“王太医,劳您费心了。我这脸……顺其自然吧。今儿谢谢您了。请。”   话音落,门便被拉开,我站在门口,倒没有怎么尴尬。   二人给我行礼,王太医告辞后,我便和陆梓铭进了宫殿。   我坐在上座,梓铭便坐在我左下手的位置。因为方向问题,我并不能看到他左脸上的疤痕。倒是他右半边脸没有任何瑕疵的净白让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为什么,在他受伤以前,“我”没有好好正视这个男子呢?从前的顾疏帘,你真是个二货!   “太医说的话,朕都听到了。麒麟角,朕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弄到。”   陆梓铭闻言只是默默点点头。   我见状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将他一只手握在手里:“你……是不是心里怨朕了?朕回宫这些日子,就见了你一面……”   “臣妾没有!”他急忙摇头。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臣妾……”他轻咬薄唇,似是有话想说,却始终不开口。   我叹气,这个守规矩的男子,由他开口,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视线扫过房间角落,眼前一亮,笑道:“梓铭,和朕下棋吧。如果你赢了朕,朕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朕赢了你,你也要答应朕一个要求。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又见欧阳   陆梓铭放下手中的最后一颗黑子,眉目低垂,缓缓说道:“臣妾赢了。”   我只淡淡点头:“朕也一直很疑惑。因为朕记得,你被誉为‘栖凰棋仙’,但上次朕和你下棋却赢了你……不得不承认你的棋艺真的很精进,因为朕上次完全没有感觉到你让了朕,反而有一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朕还窃喜能赢了你,以为上次就是你的极限了呢,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身手,这么快解决朕……”   陆梓铭闻言突然起身,跪在棋台边:“请陛下治梓铭欺君之罪,以及……后宫干政之罪……”   我叹气:“上次,你是从心里想要为栖凰做点什么吧……只可惜你身为男儿,不能言政。朕很欣慰,你能够站出来帮朕。没有你,没有你们这些有才之士,哪里有今日三国的统一呢……朕谢你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对朕提。君无戏言嘛……”   陆梓铭激动道:“求陛下准臣妾出宫一趟吧,臣妾只要远远看奶奶一眼就好,看一眼就马上回宫。”   我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陆梓铭拉起来,他一个踉跄就跌在我怀里,我抱住他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看着我的眼睛噙着泪,含着笑。   和陆梓铭坐在“稻香缘”三楼靠窗的包间里,看着下面已经聚集起来预备迎接大军进城的民众。   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回头,欧阳玉已经巧笑倩兮地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满脸惊喜:“欧阳哥哥,怎么是你?”   欧阳玉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前:“我还当是谁一掷千金地包下了这个包厢呢,没想到是采薇妹妹。”   “当妹妹的来支持哥哥的生意,哥哥是不是很惊喜啊?”   “哈哈哈,那还用说。”   听到我们的对话,陆梓铭一脸诧异,不过含蓄如他,并不会多问。我只笑着介绍:“欧阳哥哥,这位……也是我的夫郎,叫他梓铭就好。梓铭,这位是欧阳玉,我认得干哥哥,他可是个志在四方的男儿啊,被誉为‘天下第一粮商’不说,这名满京城的稻香缘,也是欧阳哥哥的家产。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听了我的话,陆梓铭只是对欧阳玉点了点头,便又把视线投到窗外。我知他盼亲情切,也便笑笑,对欧阳玉道:“内子自小就对行军打仗颇为喜欢,只可惜身为男儿不能了却心事。今日正巧陆老将军回京,小妹我也对陆老将军敬佩得不得了,所以带内子过来凑热闹。”   欧阳玉点点头,视线在陆梓铭冲着我们的左脸的伤疤上停顿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视线,并无半点轻视之意:“都说长安无佳人,佳人在江南。我却觉得佳人都在妹妹府上啊……难怪长安城的姑娘都说娶不到美人啊。”   我脸皮一厚:“是啊,小妹是有那么几分福气。”   欧阳玉又笑道:“妹妹既然知道稻香缘是为兄的产业,又何必一大早就让人来花那么多银子定座位呢?”   “知道哥哥你忙,那么多家产要打理,估计不一定在这……贵府又不方便打扰。所以……”   欧阳玉挑眉:“莫不是妹妹为了讨妹夫一笑而故意一掷千金吧。”   我凑过去也挑挑眉:“这都被哥哥看出来了,不愧是火眼金睛的第一粮商啊。”   说罢,我俩相视而笑。倒是陆梓铭只淡淡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又急切地看向窗外。   我安慰道:“梓铭,据说老将军回京要在午时左右,咱们可以先用膳,慢慢等。”   欧阳玉也附和道:“是啊,先用膳嘛,咱们边聊边等如何?采薇妹妹不介意当哥哥的来蹭饭吧?”   我笑着摇头:“怎么会。”   这顿一掷千金的饭,吃的还真的挺欢畅。听欧阳玉讲一些生意场上的笑闻,连一直心不在焉的陆梓铭都时不时地给逗笑。连我强迫他多吃一碗饭都忘了拒绝。   用过午膳,离午时也差不了多久,陆梓铭也更加紧张。   我笑道:“梓铭,不必这么拘谨,搬把椅子坐到窗户边上去吧。”   陆梓铭感激道:“是。”   我这才看向欧阳玉:“总觉得欧阳哥哥有话想和小妹说。”   欧阳玉笑道:“呵呵,妹妹果然心思尖锐啊。”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翡翠牌子,递给我,“上次也没给妹妹见面礼,这次不上想必也不算晚吧。”   我接过翡翠牌粗粗打量:“稻香渡?”   “是,稻香渡。这个牌子有三个用处。第一,在全国的稻香缘吃饭住店都可以拿出来,见牌如见我。”   我点头,和我这个当皇帝的颁给人的金牌一样啊,我是不是也应该送他一个金牌,告诉他见牌如见朕……   “第二,在欧阳家的粮店优先调用粮食,最高可调用十万石。”   我这下被震惊了,果然是好东西。   “第三,拿着这个牌子的人,可以让我答应她三个条件,只要不违背天理仁义,我欧阳玉一定做到。”   我震惊加疑惑:“哥哥为何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小妹?”表面上不懂声色,我心里却闹翻了天,难道龙琳告诉他我的身份了?他是有心和我攀交情?但我相信龙琳的为人,应该不会吧……   欧阳玉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妹妹不必担心,哥哥没有什么不良居心。你是小锦儿的妹妹,我怎么会害你呢?当然也不会利用你。不然小锦儿还不得掐死我。收下吧,也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稻香渡不大不小也算江湖中的一个小组织,类似于漕帮一类,主营生意,鲜少参与江湖事务。但如果妹妹你吃亏受欺负了,拿着这牌子到任何一家稻香缘或欧阳家粮店,都可以得到力量支援的。算是做哥哥的给你的护身符吧。”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也不太好,便大方放到怀中口袋里,又问:“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一共有几块啊。”   欧阳玉静静看了我三秒钟:“仅此一块。”   这下我真的愣住了。一块?   再想细问的时候,就听窗外一片闹哄哄的声音。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直直从楼下传入窗子:“陆将军和陆家军进京啦!”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捉虫,谢谢樱~ ☆、第六十七章 缤纷缎带   在人群的欢呼和注视下,陆老将军和他的陆家军进京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前面,是并驾齐驱的陆老将军和前去迎接的七王爷顾疏琪。二人后面紧跟着的是一辆豪华的马车,车帘看上去很严实。估计里面坐的就是菊君、前蓝玉皇子沈玉凝了。   大军从街巷穿过,京城百姓欢呼声震天,倒让我动容了。也是,人们都崇拜强者,陆老将军是常胜将军,威信极高,百姓夹道欢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陆梓铭扒在窗沿上,很激动地喊着“奶奶、奶奶”,但由于呼声震天,到底被淹没了去。但他一直喊到老将军的身影从视线里淡去位置。看着陆梓铭激动得红扑扑的小脸儿,我的心倏地一动。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啊。   待到几万大军全部穿过,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我拍了拍还在巴望的陆梓铭的肩膀,然后走回桌子边上坐下,对一直相陪的欧阳玉道:“欧阳哥哥,小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改日拜访。”   欧阳玉笑应道:“好,随时恭候。只要到稻香缘来,亮出翡翠牌,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赶来相聚。”   我点头,牵着陆梓铭的手离开了稻香缘。   和陆梓铭走在街巷里,看着来往的百姓,突然觉得今天有可能是栖凰京城最热闹的一天。三国统一,出去打仗的亲友都回来了,平稳的日子来了,也许栖凰的繁荣也要从今天开始缔造了。   不,或许等我把杜重荣除掉之后,才是栖凰真正的“复活节”的开始。   “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想必是心愿得到满足,陆梓铭的脸色十分好,而且眼带笑意,一瞬间让我看蒙了。   “夫人?”   “嗯?哦,对,我们要去拜访一个人。不过我估计她现在不在府上。消磨时间,我们逛一逛东市吧。”   陆梓铭似乎很高兴:“好。”   东市是栖凰京城最繁华的闹市之一。   带着陆梓铭在东市转来转去的,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本来我这个21世纪的新一代女青年就酷爱逛街,如今又多了一个不常出门见什么都好奇的美男子陪在身边,当然是一件身心俱爽的事情啊。要知道,在21世纪约那些臭男人出来逛街还得用尽美人计……如今有一个比我还想逛街的男人,呵呵,难得。   看着陆梓铭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我顿时萌生一个想法,以后要把我后宫的每一个美男都领出来逛一次街。   这个世界的男子真的很可怜,他们出嫁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后又要相夫教子,哪里有时间出门逛街啊,要知道这个世界里男儿抛头露面太多也是一种罪过。   虽然陆梓铭对什么都很好奇,没有开口问我要任何东西。我知道他身上自然是没有带钱的,但我确实带足了银子,就算他看上一间店铺要盘下来我也能实现他的愿望。   “梓铭,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有就说,我买下来送给你。”   陆梓铭只看着我摇摇头:“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不用的。”   我也只笑着点头。算了,我也不指望他自己说了,我自己看着合适地买吧。   一直都走马观花的陆梓铭,突然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店铺的柜台上铺满了一条条漂亮的束发缎带。   我突然明白了陆梓铭的想法。抬头看了一眼陆梓铭用来束发的黑色缎带,心中一阵心疼。这个世界,证明男儿是否婚嫁有两个方法。其一是男儿身上的守宫砂,会随着男儿的初夜消失。这个平时自然不会示与人看。其二则是男儿用来束发的缎带。处子皆用黑色缎带束发,而已婚嫁或已失身的男子则用黑色白色以外的彩色缎带束发。   虽然陆梓铭进入后宫三年了,但不论是和过去的顾疏帘还是今天的我,都没有过夫妻之实,所以至今仍然是给色缎带束发。   仔细想想,刚才在稻香缘,欧阳玉顶着陆梓铭失神的那一秒,也许并不是在盯着陆梓铭脸上的疤痕看,而是在看他的黑色缎带也说不定啊。   我正想着事儿,感觉到陆梓铭我着我的手突然使了一下劲儿。忙转脸看他,他也看我,却只是带一点难过得强笑:“夫人,咱们走吧。”   我却笑笑,拉着他的手就走进缎带店。   不管陆梓铭吃惊的脸,我自顾自地挑起缎带来。   店家看我们打扮不凡,便也殷情介绍起来:“两位第一次来小店吧,这边的缎带都是来自江南沐家的上等绸缎,颜色艳丽,一定配得上这位夫郎的身份。”   我只点头继续看货,而陆梓铭的小脸儿都羞红了,那店家见状继续道:“两位应该是新婚吧,是要买缎带新婚时候用吗?这里有亮红色的缎带,都是上等好货。”   听了这话,陆梓铭的脸更红了,见他摆着手相向店家解释,我忙开口:“呃,店家,你刚才说的江南沐家的缎带,拿来我看看吧。”   “好,好。”店家拿过几个盒子,一个盒子里就一条缎带,装饰十分精致,缎带的绣工更是难以挑剔。江南沐家不愧为江南第一大家族。   视线在这几条上好缎带里来回扫视,突然看到一条粉色缎带上绣着几朵梅花。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陆梓铭时候他那翩若惊鸿的舞剑,在落梅馆粉色的布景下,艳若谪仙。若要说那时候的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条彩色缎带了吧。   我拿起这条粉色缎带,想象着陆梓铭带上它的娇羞模样,竟然充满期待。   而余光又扫到另一条金色缎带,上面绣着的是大瓣牡丹,乍一看竟然有一些晃眼。我心思一动,对老板说:“这里的这些缎带,颜色不重复的,一样一条。”   店家一听是大买卖,忙乐呵地帮我找,我嫌麻烦没有要那复杂精致的盒子,店家忙又给我减去了零头,几条缎带买下来花了一千两,我也够奢侈的。   当着陆梓铭把缎带折好放入怀中,重新拉着他的手道:“我估计这会儿我们要拜访的人也回府了,咱们走吧。”   他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留爪啊。。。。 ☆、第六十八章 祖孙重聚   走到陆府门前,我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陆梓铭激动的脸。   其实我早已经决定要带他回家里来看陆老将军了,并且已经派人来家里通知过陆老将军了。只是瞒着陆梓铭而已。   为的,就是博美人儿一笑啊。   我不顾兀自激动的梓铭,敲起陆府大门。   吱呀,门被缓缓打开。   出现在门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老将军本人。   陆梓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不顾我在身边,冲到门里,就跪在陆老将军身前,激动道“奶奶!”   陆老将军也激动不已,颤抖着双手将陆梓铭扶起:“好孩子,好孩子啊。快起来。”   我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没有打断,没有出声。   待祖孙俩平静下来,陆老将军才向我行礼,我忙上前拦住:“不必的老将军。”老将军也不再坚持,只将我们引入府内。   庭院里早已备好一桌酒席,陆老将军将我们一一请上座,梓铭不肯坐上座,我便道:“老将军就听梓铭的吧。今儿是在家里,没有外人,只有祖母、孙儿和孙媳妇,可好?”   老将军只好作罢。于是不分主宾落座。   梓铭问:“奶奶,为何不见表姐她们?下人们也不在。”   老将军笑道:“我刚回府,就有人来报说你们要来府上,我便让他们都去后院了,今儿这前厅就咱们三个,好好叙叙。也要感谢陛下的恩典啊。”   我忙道:“不必在意。没有陆老和梓铭,就没有今日的三国之主。仅仅是一点小小的报恩罢了……况且,咱们是一家人,孙媳也从未真正上府上来拜见过奶奶呢。”   这话一出,陆梓铭先红了脸。   陆老将军却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陛下。”说着,她端起身前的酒杯,“这杯酒,老臣恭喜陛下成为三国之主。”说罢便一口饮尽。我和梓铭也对视一眼,举起身边酒杯一口饮尽。   梓铭为我们斟上酒,陆老将军又举杯:“第二杯,感谢陛下亲去宝樱救出我儿梓铭。老臣虽在蓝玉,却也听闻了宝樱战线的险境。多谢陛下及时相救!”又是一饮而尽。   我只摇摇头:“梓铭身为一介男儿,却肯牺牲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帮我打江山,我怎么能忍心……况且,我身为梓铭的妻主,对梓铭本就多有亏欠,蒙梓铭不离不弃至今天。所以,于理于情,我都不能放弃梓铭。”饮尽杯中酒,我又看了一眼梓铭,才对老将军说,“奶奶,我知道您疼紧了梓铭。之前亏欠梓铭的,我从今往后都会一一补偿给他。请相信我。”   陆老将军慈祥笑道:“这是梓铭的福气啊。”   梓铭这是也举杯向老将军:“奶奶,这杯酒是孙儿向您请罪。孙儿不孝。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儿如今已自毁容颜,实在愧对先父先母。却无奈不能挽回,只好自罚三倍,以此谢罪。但孙儿是为国献身,绝不后悔!”   看着正一杯杯饮酒的梓铭,陆老将军也顿时满眼泪意:“我的儿啊,你受苦了。从刚才见你,奶奶就不敢提你的脸,就怕你伤心。不想你竟如此豁达。不愧是我陆家的孙子,更不愧是我三国之主的后妃啊!”   我忙搭腔:“奶奶,这事说起来都怪我,没有我这个无能的皇帝,也不至于如此了。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因为梓铭的这一点小伤而抛弃他。他是能与我比肩而立的好男儿,我对他……至死不渝!况且,我听说有一种灵药可以知好他的脸,我很快就会去寻药。您放心。”   陆老将军点头:“我原想,梓铭是个不羁的男儿,送他入宫也许反而会害了他。他在宫中三年,经过如何,我自然听说一些,却不能左右些什么。如今这孩子终于熬出头了啊。”   梓铭顿时红了脸。   酒意正酣,陆老将军突然道:“梓铭啊,不如耍几个剑花儿来助助兴吧。让奶奶看看你的剑术退步了没。”   梓铭闻言便起身,拾起院子里地一节树枝,便开始舞起剑来。   我一脸笑意地让自己的目光随着梓铭的剑锋左右转动,却淡淡对老将军道:“陆老是有什么话要和朕说么?”此刻的我,暂时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同三国的女主。   陆老笑着说:“陛下此番来敝府,可另有深意?”   我依旧盯着梓铭帅气的动作,表情却凝重起来:“老将军应该也猜出一二。朕确有另外两个目的。”   “可是因为那‘木下之土’?”   我点头:“虽然三国刚刚统一,还很不稳定。但是,外患总算是清除,朕想尽快整顿内部……那老匹妇,朕留不得她多久了。”   陆老道:“臣自当率众将领拼死护卫皇权。”   我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朕也只是先来和老将军通个气。至于这另一个原因么……”我有几分难以启齿。   陆老笑道:“陛下不必说出口,臣明白了。”   我移过目光去看她,她依旧是慈祥的表情:“陛下的心思,臣知道,陆家不会阻挡陛下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们可以再疆场上为陛下开阔疆土献出生命,那么就能在和平治世为扞卫皇权做出牺牲。陆家誓死效忠陛下。”   我点头:“四大家族……朕必然要肃清这根深蒂固的门阀势力。但陆家这么多年的情况朕很清楚。所以,朕作为国主,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我顾疏帘,作为顾家家主,可以向陆家家主承诺,我顾家会与陆家共荣辱。”   “如此,谢过家主。”陆老竟还煞有介事地做了个揖。   这边刚语毕,梓铭便停下招式,走过来像个小学生似的问陆老:“怎么样,奶奶,孙儿的功夫没有落下吧?”   陆老但笑不语。   我见状起身:“天色也完,我们不再叨扰了。日后还会再带梓铭回家来的。奶奶不必记挂。”   梓铭闻言不舍地给陆老行了个礼,陆老也欣然接受了。   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梓铭除了陆府,上了早已停在陆府门口的马车。梓铭本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深深看着我的眼:“谢谢你……疏,疏帘……”   我的脸唰地一下热了起来。完了,被电到了。他竟然第一次敞开心扉,直接唤我的名字!   我我我我……我今晚一定要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四大家族迟早有一天是要动的。 ☆、第六十九章 落梅仙子   回到宫里已经天色大黑了,我吩咐马车直接到落梅馆,果不其然看见了陆梓铭脸上可疑的红晕。   我却打定主意要逗逗他。   到了落梅馆门口,陆梓铭已经起身准备下车,我却安然气闲地坐着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梓铭轻声唤我:“陛下?”   我才睁开眼睛:“啊,到了呀,梓铭你小心点下车啊。”说罢又继续闭起眼睛。果然听见陆梓铭几不可闻地抽了一下气。我心里已经开始描绘出陆梓铭轻咬嘴唇的表情了。但我不能睁眼啊。睁开就会破功笑出来的。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于是继续板着脸闭目养神。   马车里半晌无动静,到我以为陆梓铭一定会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如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陛下……何不……移步到落梅馆喝一杯粗茶解解酒……”   我这才睁开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好啊。”   坐在落梅殿的主位,喝着梓铭亲自沏的香茶,顿时一身清爽。   “梓铭,这是什么茶?茶香淡淡,却让人神清气爽啊。”   梓铭解释道:“是花茶。臣妾去年冬天摘了梅花,风干后用露水冲泡,便是这茶了。”   “这茶可有名字?”   梓铭摇头:“不过是平常消遣的粗茶罢了,不曾取名。”   “那朕为它命名如何?”   “如此,请陛下赐名。”   我笑:“此情此景此人此茶,当叫‘落梅仙’。梓铭意下如何?”   梓铭却突然红了眼。   我大笑:“朕不过为茶取个名儿罢了,梓铭不必如此吧。”   谁知此话一出,梓铭竟失手打翻了身边的茶碗。   到底惊住了我。却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忙坐到梓铭身旁,将梓铭搂在怀里,手紧紧抓住他颤抖的双手,柔柔道:“梓铭,相信朕,相信我,三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不会了。我不是当年的我了,所以你不用紧张了,不会了……”   陆梓铭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和我一起,在脑海中搜索着三年前年的那一天。三年前唯一的一天。   ……   “卿生的真好看,就像天上谪仙一般。高雅脱俗,却又透着一股明艳动人。这梅花最配卿啦。”   “这院子朕送给卿,为它取个名儿吧。”   “不会?卿不是大才子么,怎还不会呢?那朕帮你取吧。嗯……此情此景,此人此馆,当叫‘落梅馆’,梓铭意下如何?”   “今夜,若是载入史册,当叫‘落梅一夜’,可好?”   “什么?你这贱人,此番良辰好景都让你给破坏了!仗着朕喜欢你就想左右朕的心思?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宫不得干政!你这落梅馆,朕今后绝不会踏进半步,你就一辈子带着你那条黑丝带孤独终老吧!”   ……   顾疏帘留下的记忆中的一幕幕,和现实及其契合地重叠起来。   难怪我说出一些话地时候就像有过腹稿一样顺利,是因为这是潜藏在我记忆里的言语啊。   顿时满心愧疚。   怀里的陆梓铭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他放开我的手,对我平静道:“是臣妾失态了。”   我捉回他的手,笑着摇头:“不要自责,梓铭,在我面前,永远不要自责。”   我静静拥着他,就这样静静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怀里的梓铭突然出声:“今天谢谢您,陛下。”   我把玩着他的手:“在马车里不是谢过了么?”   他在我怀里摇摇头,活像一直哈士奇:“不一样。”   我表示理解:“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谢。”   他才又安静下来。   我们这样相拥着,如同老夫老妻,又仿佛可以经历百年沧桑一般。   我却突然出声打破宁静:“梓铭,你的那个落梅仙茶解酒真的很有效果,不过,副作用却很大唉……”   梓铭忙正襟危坐:“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笑道:“是啊,本来浓浓的睡意,都叫你的这花茶给冲淡啦。怎么办,你必须给朕想个办法。”   梓铭一脸愧疚:“要不,臣妾陪陛下下棋吧?”   我摇摇头。   “臣妾为陛下抚琴?”   我摇头。   “臣妾继续舞剑?”   我一脸笑意地继续摇头。   “臣妾……啊……”   他还欲说什么,已经被我用唇封住他的唇,把他即将出口的话都封在嘴里。片刻,我离开他的唇,看着他羞红的脸,伸手拂过他脸颊的烫斑:“你必须想个办法,让朕补一个金玉良宵给你!”   果不其然,他整张脸都蒸红了。我却步步紧逼,伸手解去他头上束发的黑发带,伸手抚摸着他散下的黑丝:“相信我,梓铭,我会给补你一个最美的洞房花烛。”   说完,趁他还发愣的空当,拉起他的手就往卧房跑。   嗯,是谁说过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真是至尊哲理啊。   (此处内容不良,略去1000字)   翌日清晨,一睁眼,就看到陆梓铭熟睡的脸放大在眼前。我将手放在他的腰处,享受他皮肤的滑度。   怀里的人儿立刻在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我轻啄他的红唇一下:“装睡啊。”   他忙睁开眼睛,只是视线不敢与我的对上。   看到他这样,我哪里还能将此时此刻的他和在宝樱时决绝的他联系在一起呢?许是终于成为真正的男人了,他整个人周围都像散发出一圈美丽的光晕,迷得我收不回视线。   我恨不能将他重新按下疼爱一番,可是我还得上朝……为什么当皇帝这么辛苦啊,连黄金周都没有!!唉。昨儿才休息一天,真是没有天理。   神游中,怀里的人儿已经起身像是要穿衣,我忙道:“你再睡一会儿,别急着起。朕下了朝来看你。”   他俊脸一红:“臣妾伺候陛下更衣。”作势便要下床。   我一把将他拉回床上,将他压在身下,解开他已经穿好的纨衣,在他左胸口处舔了一下。他立刻发出一声嘤咛。   这还是我在珊瑚身上发现的妙处。这里原是男儿留守宫砂的地方,初夜过去,守宫砂消失,但这里却成为男儿身上的敏感带。我在珊瑚身上屡试不爽,果然在梓铭这里也收获颇丰。   我在一身潮红的梓铭身上又一番上下其手,最后在他命根子处轻掐一下,满意地听到一声惊呼,然后跳下床边穿衣边说:“听话,下朝后我再过来。到时候为妻伺候你起床。现在乖乖睡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陆梓铭三年前的事情,是会有番外滴。   有亲让重新交代一下人物关系,在这里重新交代一下。   后妃   黄 凤后沐毓辞:由冷宫里的灰心丧气与世无争,到雍容华贵气质逼人,颇有江南沐家大公子的风范   紫 国师/淑妃柳长卿:总之就是赖皮相,成天嬉皮笑脸就不说了,还总是出语调戏我。但在大是上严肃认真,先是爱顾疏帘极深,后又爱我极深   粉 梅君陆梓铭:在武将家庭长大,文武双全,但被过去顾疏帘伤害,养成了自卑的性子,后虽然改过来了一些,但不自信的调调还是有的   银 惠妃付瑶琴:宝樱皇子,其父和我一样是现代人,是个敢爱敢恨的家伙,嫁我前行动极为大胆,嫁我后吃了不少苦,却仍是大胆地爱人的性子   红 贵妃龙锦琛:原先男扮女装,后机缘巧合有了我的孩子。是这个世界少有的阳刚男儿,没有小男儿气,反而大气凌然   绿 竹君徐恪:是个异族的血腥家伙,原是异性异姓王镇南王,与我一番交锋,惺惺相惜,终入我后宫   蓝 兰君珊瑚:聪明。打点起事情没的说。曾经与我共渡生死难关,故而与我心相交。骨子里的卑微心理不改,所以封君后仍在我身边伺候   橙 菊君沈玉凝:蓝玉国皇子   灰 贤妃杜汐颜:让给别人啦   重要人物及关系(皇帝除外)   左相:龙玲→龙锦琛(贵妃)   右相:杜重荣(杀)→杜汐颜(贤妃)→沐婉辞→沐毓辞(凤后)   大将军:陆远秦→陆梓鸣(梅君)   镇南王:徐恪(竹君)   宝樱国皇子:付瑶琴(惠妃)   蓝玉国皇子:沈玉凝(菊君)   国师:柳长卿(淑妃)   珊瑚:(兰君)   国家及后宫重要结构   四大家族:龙 顾 沐 陆   四妃:贵 贤 惠 淑   四君:梅 兰 竹 菊   栖凰国男女发饰要求:   未成年(14)男子:披发或总角   未成年(14)女子:丫头髻或总角   未嫁男子:以黑色缎带束发   已嫁男子:以除白色或黑色以外的缎带束发   丧妻或失贞男子:以白色缎带束发   服丧男子:披麻带孝,披发   成年女子:随便什么发式   总之,男子束发、不戴发饰。女子随意。   改革后朝廷主要人物构成:   皇帝,什么都可以管   右相,行政、官吏、法律、工程(吏、刑、工)   左相,财政、礼仪、教育(户、礼)    ☆、第七十章 男人多了   上朝后发现陆老将军的身影以及她背后坚实的武将队伍,我一阵满足,老将军老当益壮,她带出来的兵也毫不逊色,他日若到了必要时刻,老将军一定会保护我这个孙媳妇的。   朝堂上的格局隐隐发生着变化。老将军的归位,彻底让朝堂的党派化分明起来。我手上的筹码总算又多了起来。陆家、龙家、吕家,以及七王爷一派、武将一派。数一数也还不算逊色。最重要的是等吏治整顿结束后,我的大换血如果成功,那么我的胜算就更加大了。   但是,杜重荣这个老匹妇,怎么看也不像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一定有什么杀招在等着我。想着,我看了看侍立在一边的杜汐颜。他会不会就是杜重荣的杀招呢?   正思索着,就听下边有礼部的人问关于庆功宴的事情。我略作沉吟,便道:“就定在三日后吧,顺便作为迎接蓝玉皇子的册封宴。战争刚平息,不必太奢侈。礼部安排就好。”   下朝后我直奔落梅馆,却见陆梓铭正在园子里舞剑。我顿时有些无奈,他到底不能如一个较弱的男儿一般啊。   倒是梓铭发现我来了,忙停下动作,竟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看着我。   我笑着走过去,牵起他有些发凉的手,将他引到屋里,摁在椅子上坐下后假装严厉道:“朕说的话到了你这儿就不是圣旨了?”   他作势就要跪。我忙将他拉到怀里,笑道:“开玩笑呢,你也当真?早晨本就凉,让你赖会儿床你还不愿。难道说,是为妻昨夜不够努力,夫郎你不满意?”   他闻言一张脸如同蒸熟了一般,看得我哈哈大笑。   这时我才发现他是披散着头发的,这正合我意。我抚摸他的秀发道:“朕替你盘发,嗯?”   他双颊通红地点头。   让他坐在铜镜前,我一丝不苟的梳着他的长发,透过铜镜看到他幸福的小模样,我的自信心也充分膨胀起来。   为他把头发绾在头顶,然后变戏法似的将昨日买的粉色梅花花样的缎带缠在发束上。然后略微躬下身,让我的脸和他的脸平齐,两个人的脸映在镜子里,说不出地和谐。我对他说:“喜欢吗,这个缎带?”他忙点头。我笑道:“以后都用这个花色的吧,朕喜欢。”   他点头。   我又道:“朕突然发现,咱俩挺有夫妻相的,你说呢?”   此话一出,他竟也认真地打量起镜子中的我们,小模样引得我想笑。他却突然抬起右手,抚上我的脸,我用我的手抚在他的手上面,随他的步调一下下在我的脸上游走,满心幸福。   “梓铭,叫我的名字吧,就像昨晚一样。”   他又红了脸,道:“疏,疏帘……”   我满意地笑了。   昨晚在床上,情到浓时,我非逼迫他叫我的名字,谁知他竟死活不肯,我说你在马车上怎么叫的出现在却叫不出了,他依旧不肯。我便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点火,惹得他娇喘连连,终于一声声呼唤我的名字,然后与我一同到达幸福的顶点。   现在让他叫我的名字,一定能让他回忆起昨夜的疯狂吧。   又与梓铭你侬我侬纠缠厮混了一会儿,对他说:“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用午膳了,你要吃些好的补补身子。朕今夜还过来,要是你今儿不好好休息,朕可是不依。”   然后在他羞愤的表情中步出殿阁。   我也是今早提起蓝玉皇子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还有宝樱皇子这档子事等着处理,便又匆匆朝溢香阁赶去。   这个,男人多了,果然比较麻烦啊。不,或者说,这个宫殿多了,比较麻烦……   走到溢香阁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我皱了皱眉头。印象里,这个地方应该是充满沙枣花香的啊,什么时候花香味儿一点都没有了,反而是充满了药味呢……   到了院内,更是让我吓住了。这院子里竟然满是新栽的小树苗。难道,是沙枣树?   不多想,总该先见到人再说。   进到主殿,情景更是吓了我一跳十来个侍人跪了一地,唯一站着的两个人是沐毓辞和珊瑚。他们见到我,忙过来行礼。   我示意不必:“怎么回事?”   沐毓辞一脸嗔怪的表情:“这应该问您。把人娶回来又不闻不问的,好端端个人让您给折腾的……”   这我就委屈了,我分明只是不闻不问,哪里折腾了。   不过亲亲老公教训人的时候,我还是老实听着比较好。我倒是理解毓辞的意思。他应该也联想到自己在冷宫的日子了,所以才对付瑶琴十分同情,自然对我没有好气。他许是觉得我也喝那个顾疏帘没什么两样了。   我苦笑着转头问珊瑚:“还是你说吧,看样子沐贵人是不会和朕说了。”   珊瑚偷笑一下,便正色道:“惠妃娘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太医说调理一下就行。至于太医们不愿来看病的事,倒是委屈了太医院,不是他们不愿来,根本就没有人去请太医。这些奴才,除了那个蓝儿是个贴心的,其他都是要命的主儿,狗眼看人低的,根本不管人死活的。哪里会去请太医?都是出去浪荡一圈,便回来说太医都不愿过来。这才将病情拖到现在。”   我扫了一眼跪着的这些青衣侍人,他们已经开始发抖了。也是,什么事情上升到了皇帝插手的层次,也就容易掉脑袋了。   我点点头,对沐毓辞道:“我知道你埋怨我的原因,这事是我理亏。你便看着处理可好?凤印在你手上,该用什么权力就用什么权力,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总之这里劳你照看着。珊瑚在我身边伺候,后宫里有他够不到的地方,你却是轻车熟路的。”   他这才软下来点点头:“您不去瞧一眼?”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还不想见他。娶他是一回事,和他像夫妻一般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沐毓辞点点头。   我又道:“用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毕竟他也算是在异国他乡的,家也没了。总不能让他再多受委屈了。”   沐毓辞和珊瑚纷纷点头。   我又瞅了跪在地上的侍人一眼,才离开了溢香阁。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我可爱的女儿了。   果然男人多了,是一件万恶的事情。   小桃子,你娘亲我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舐犊情深   自从决定要让雪意做皇位继承人后,我便在上书房边上另辟出一个小书房来,提了“萌芽”两个字,作为雪意的独立场所。吕颂和龙琳会分别来为雪意授课。   因为初学,雪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似乎在什么方面都很有天分。我也甚觉安慰。   我几乎每天都抽出时间来陪雪意学习,或者给她讲童话故事,来启发她的思维。雪意也很会举一反三,而且经常童言稚语,惹得龙琳和吕颂也忍俊不禁。   沐毓辞因为是后妃,不能到萌芽斋来,所以我吩咐雪意每天回去都要给爹爹背诵白天学过的东西。雪意也做得很好。   我越来越觉得,雪意就是我的亲生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很像我小时候,聪明机灵,好学听话。活脱脱一三好学生的标本。   自从尝过梓铭的味道后,我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缠着他不放。他虽然时不时表现出害羞的一面,但也渐渐放开自己。   这日下午我突然发现已经在落梅馆连宿三夜了,怕后宫又因为我的偏颇而闹出事端,便万分愧疚地抱着梓铭亲吻了好一阵,然后乘辇到了抱月宫。   正巧雪意还没有回来,我忙拉着沐毓辞上下其手一会儿,弄得他不断地用眼嗔我。我却混不在意。   这时候雪意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门口,见到我来了,忙跑过来要我抱。我将她一把报到怀里:“小桃子似乎是养胖了一些啊。这都是辞儿的功劳。继续保持,朕重重有赏。”   毓辞听了我的话,也玩笑道:“如果陛下能不继续这样娇惯这孩子,便是对臣妾最大的赏赐了。”   我听后心情大好,对着雪意的脸猛亲两下,道:“小桃子,告诉娘亲,你喜欢龙太傅和吕太傅吗?”   雪意夸张地点点头:“小桃子一定会向两位太傅好好学习的。太傅们都懂得好多啊。小桃子什么时候能变得像太傅一样厉害呢?”   我笑:“那小桃子告诉娘亲,为什么要变得像太傅们一样厉害呢?”   “如果小桃子变厉害了,以后就可以辅佐娘亲了,娘亲就不用每天都很忙了。娘亲不忙,就可以每天都来看爹爹和小桃子了。”   我转头看了沐毓辞一眼,他微微有些颤抖,我却不介意地摇摇头,继续问小桃子:“那小桃子还有什么想学的东西吗?”   雪意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桃子能学武功吗?”   “学武?那可是比学习文史算术更辛苦的东西哦。”   雪意摇摇头:“小桃子不怕。小桃子要帮保护娘亲和爹爹,以后谁要是再欺负爹爹,小桃子就用武功教训他。”   我知道雪意指的是那时候席妃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内疚:“应该是娘亲来保护你爹爹和你才对。不过,如果小桃子想学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小桃子有没有合适的老师人选啊?”   雪意眼睛一亮:“梅君殿下!”   我更乐了:“为什么呢?”   雪意一脸向往:“爹爹跟小桃子说梅君殿下的武功很厉害哦,千军万马都不是殿下的对手呢。而且听说梅君殿下的殿阁里有很多梅花树,雪意都没有见过梅花唉……”   我失笑:这也许才是理由吧。   我问沐毓辞:“这得问问你这当爹的舍不舍得孩子吃苦了。”   沐毓辞只得点头:“哪怕为了自保,学些武功防身也是好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雪意作为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本来就有很多明枪暗箭指向她,所以练武还是必须的。   我点头:“那就让梓铭教她吧。”   沐毓辞有些犹豫:“只是不知梅君他肯不肯。”   我笑:“放心,他在这后宫里闲着也是闲着,他又是个不能放下武功的。但雪意的师傅,也正好成全他。”我又对雪意道,“明儿个娘亲就带你去找你的大英雄梅君殿下。到时候你可要最甜一点,嗯,就喊他梅君爹爹好不好?不,梓铭爹爹吧。他一定会高兴地不得了。只要他一高兴啊,保准把一身绝学都交给你!”   雪意扬起激动的笑脸,夸张地点了点头。   我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一家三口用过晚饭,陪毓辞一起听雪意背诵白天学过的古诗文,然后给孩子讲故事,哄睡着,看着嬷嬷把雪意抱走。   我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毓辞就安静地坐在一边,似乎一直在看着我。   我依旧闭着眼,问他:“有话说?”   他似是犹豫了几秒,道:“今儿那话,不论您信不信,不是臣妾教雪意说的。是雪意前两天晚上做恶梦吓醒了,非要找娘亲,臣妾同她讲您很忙,所以……”   我睁开眼睛,看着沐毓辞坐在身边急着解释的样子,突然笑了:“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教雪意说这些。你是不会用这种后宫争宠的惯用伎俩的。放心,我没误会你。你能同我说这番话,说明了你在乎我的感受,这是一种进步啊。要是以前,就算是我误会了,你也不会来向我解释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也希望我听见你心里的声音,是不是?”   他眉目垂下来,微微红了脸颊,点点头。   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一只凤凰低头啄着自己的羽毛,乖巧而华丽。   我不禁脱口而出:“辞儿,你真美。”   他突然抬头嗔道:“没正行。”   我哈哈大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说话,千万别带那些敬语谦语,听得难受。”   他闻言点点头。   我突然想起来要送他东西,忙从怀中掏出头两天买的缎带,是那条黄底红牡丹花样的,他若带上,一定充满了贵气。   他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却不急着接过去,反而摇摇头:“臣妾带不了这个颜色的带子。”   我也不急,反而道:“你又说‘臣妾’了。”   他却道:“真的,臣妾若是带了这个颜色的缎带出去,怕是要千夫所指了。”   我却固执地将他的手掰开,将缎带放在他的手上:“明天晚上,系上这个带子,和朕一起参加庆功宴吧。”   他对上我的眼睛,看到我满眼的认真,便握紧了手中缎带。坚定的点点头。   我的意思,你一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一周真勤快…… ☆、第七十一章 宴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当珊瑚来抱月宫告诉我庆功宴就要开始时,我正在帮沐毓辞打点衣衫。   我告诉礼部这个庆功宴也算作是蓝玉皇子沈玉凝的册封宴,所以礼部便将品级高的后妃都列在了邀请名单内。可我这后宫里算得上“有品级”的,目前也就惠妃付瑶琴和梅君陆梓铭。   付瑶琴目前还在病中,不能出席。就算能出席,我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见他呢。他姑且不论。那后宫就剩陆梓铭一个人了。   虽说后妃的坐席和大臣的坐席之间相隔也很远,而且会有珠帘相隔,但我还是不希望梓铭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场合。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子当众册封另一个男人做妃子,无论如何不是什么好感觉。   我想了想,在名单中勾掉了付瑶琴,大笔一挥,写上“顾珊瑚”和“沐毓辞”两个名字。又想了想,这庆功宴,作为最大功臣的“国师”也得参加,便将“柳长卿”的名字也加在后妃一档里。谁让他是男人啊,我总不能把他放到那些脑满肠肥的大臣的席位上去吧。   沐毓辞曾经是凤后,这样的场合自然参加得不少,但是现在身份尴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刚才挑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衣服竟然全都是素色的,着实让我愣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以前的顾疏帘自己喜欢金黄色,但很厌恶别人用这个颜色。所以沐毓辞还是凤后的时候除了出席必要的场合时候的大红礼服外,确实都穿素色的衣服的。   可今晚这个场合,尤其是当我下定决心要将他推到众人面前的场合,怎么能让他就穿这个呢。我抬眼看见珊瑚一身湖蓝色锦缎小套服,不由道:“珊瑚啊,你来得正好,快,和辞儿换换衣服。他这衣服颜色太素了,不是白的就是灰的,实在是看不了。”   珊瑚笑着就要解扣子,毓辞却出言阻止:“兰贵人,不必听陛下的。陛下,臣妾和兰贵人品级一样,没有理由臣妾就得穿的更艳些。您这样做,兰贵人会伤心的。”   我还没开口,珊瑚就一边将小衫脱下来一边道:“沐贵人,珊瑚哪能跟您比尊贵啊。您就听陛下的吧。陛下这么做啊,一定是有陛下的用意的。珊瑚正好也嫌这湖蓝色有些亮了,像臣妾这样的‘旧爱’,还是穿些暗的吧,省的把陛下的那位‘新欢’菊君给比下去。”   我闻言垮下一张脸。这哪里是在帮我游说啊,分明在给我添堵。不过毓辞听了他的话倒是乖乖换下了衣服。珊瑚挑了一件藏青色套衫穿上,却因为皮肤白皙,丝毫不显素气。   我忙从怀里取出上次买的缎带,是蓝色底小珊瑚树图样的,给珊瑚系上。他欣喜极了,装模作样地给我行了个礼,小模样连沐毓辞都逗乐了。   果然是个机灵鬼。   这时候打扮得妥妥当当的顾雪意小朋友也被嬷嬷给牵了进来,小家伙见到有珊瑚在,也不再大大咧咧的跑过来让我抱,反而是规规矩矩地给我们仨磕了个头,有模有样地说:“雪意给母皇、父妃、兰贵人请安。”   我和沐毓辞乐得够呛,珊瑚却忙摆手让孩子起来:“小郡王快别多礼。”   雪意起来后细细打量了珊瑚几秒,忙道:“珊瑚爹爹的皮肤好白,和爹爹一样白!”   珊瑚高兴地将脖子上一串珠子取下来给雪意戴上,雪意一脸小得意。   我无语朝天歌。   这孩子,活学活用、现学现用啊。谁都看出来了,珊瑚高兴的不是因为皮肤白,而是因为雪意一声“珊瑚爹爹”。   乘辇到落梅馆接了陆梓铭,又到水榭接了柳长卿,一行人乘着辇浩浩荡荡地往大殿去。   到了大殿,在百官跪迎之中,我牵着雪意,带领着四位美男走上了上座。   虽然有珠帘隔着,我还是听见了诸位大臣的抽气声。也是,貌似自从顾疏帘登基以来,还没有一次带这么多美男出现在公共场合呢。就算不露脸,也够让大臣觉得甚有眼福了。毕竟皇帝的妃子一定个个都是绝色嘛。在脑子里构思一下,就足以满足有些人的大脑了……   坐定后,我叫了平身后,环视了一下,大臣基本上都到场了,老将军坐在最靠近我的位置上,七妹顾疏琪坐在老将军对面,接下来才是杜重荣等人,看样子礼部还挺会安排的。改天一定打赏她们。   我清了清嗓子,下面瞬时极其安静。我满意地点点头,道:“今日朕设宴,原因有三。第一,便是为陆老将军接风,为参与三国统一战争的将士们庆功,为在战场上为统一作出牺牲的将士们默哀!”   我将目光锁定在杜重荣身上,语气凝重:“朕本来不想劳民伤财引发战争,但因为一些原因,朕不得不作出让朕自己都痛心的决定。不过现在三国统一,朕也立志会将三国建设得繁荣昌盛。所以,让我们一起用这第一杯酒,敬所有的将士们以及牺牲将士的亡魂!”   我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天虚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洒在地上。立刻下面黑压压一片,都同我一样,将杯中酒洒在地上,然后其呼:“我主英明,一统三国!”   我重新坐下,并示意大臣们也坐下。   我继续道:“第二个原因。朕宣布,册封前蓝玉国皇子沈玉凝为菊君,赐住仙菊殿。请菊君上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殿门,连我身边坐的四位美人以及贴着我坐的雪意都跃跃欲试地巴望着殿门。   当然,我也很好奇的……   就看一个身材小巧的男子,身着亮红色宫装,带着一个估计算是盖头的红纱,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缓步朝我走来。   我果然又听见大臣们的抽气声了。    ☆、第七十二章 确立储君   听说蓝玉国湖泊特多,所以那里的男人与宝樱和栖凰都不同,长的水灵柔弱,及其惹人怜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红衣美人走到大殿前,两旁宫人退到他身后,他才缓缓跪下。跪下的过程中,纤细的身子竟然有几分颤抖。   我皱眉:这个皇子果然如情报中的一样,是个病秧子。这就是蓝玉的诚意吗?   正暗自恼火,就听沈玉凝酥软的声音道:“臣妾沈玉凝参见陛下。参见诸位哥哥。”   他似乎很会来事儿,连我会带妃子来的消息都打听到了。   我用充满笑意的声音道:“爱妃请起。”   他身边的宫人忙上前扶他起来,并借力让他站直。   我恍若未见,道:“以后卿就是朕的夫郎,是朕的家人。朕也向卿保证,原蓝玉国的子民,朕也将会带他们如自己的亲自民一般。况且天下本来就已经统一,已经不分宝樱蓝玉和栖凰了。所以,现在天下,都是我栖凰的子民,是我女儿国大陆的子民!”   说到结尾时我的语调有些上扬,百官纷纷起身又向我拜下,齐声道:“陛下万岁!栖凰万岁!”   待众臣平身,我又对沈玉凝道:“菊君初来京城三日,想必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吧。而且听闻卿身子一向较为虚弱,今儿就不勉强卿留在宴会了。宴会结束后,朕自会去看望卿。来人,用朕的御辇送菊君回仙菊殿。”   他拜过我,便在搀扶下推出大殿了。自始至终,都盖着红色的纱巾在头上,只留一副纤弱娇小的印象给众人。   待他走后,我又清了清嗓子,郑重对众臣道:“朕今日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封皇长女、燕郡王顾雪意为皇太女,封其生父沐毓辞为沐贵妃,暂代凤后执掌后宫!”   此言既出,四下鸦雀无声。   我安静地等众人的反应。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突然,身边的沐毓辞起身,拉着雪意跪在我面前,道:“臣妾替太女谢陛下隆恩。”   梓铭和珊瑚也起身跪在沐毓辞身边,道:“恭喜太女殿下,恭喜沐贵妃!”   我道了一声平身,在他们几个起身后依旧扫环视着殿下表情各异的众大臣。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来我都没有放过。   只见杜重荣那老匹妇转头对身后一个大臣使了眼色,那大臣便跪在大殿中央,颤声道:“望陛下三思……”   瞬间,无数眼光射在那大臣身上。我识得她,工部尚书。姓黄。典型的杜氏走狗。   我冷眼望着她,果然,在她出声后,又有几个人出来跪在她身后,齐声请我三思。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左侧好整以暇的柳长卿大国师,又看了一眼面色慈祥眼生鼓励的陆老将军,再看一眼牵着雪意静静站在一旁的沐毓辞。我突然笑了。   不仅笑了,而且笑得声音很大。   我用自以为很温和的语气对大殿中跪着的人道:“黄爱卿,你们怎么就知道朕不是三思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黄尚书抬头:“这个……”她身后的大臣倒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我继续笑:“黄爱卿不妨说说,朕需要三思什么?如果朕有两个孩子或者更多,或许朕可以三思一下选择谁。可现在朕只有雪意一个孩子。如果朕的孩子不够优秀,朕或许可以三思一下往后再立她或者等下一个孩子出生。可朕的雪意很优秀,这是龙、吕两位太傅都认可的。如果爱卿要朕三思的是朕孩子的生父地位不够或者出生不够,那爱卿更是多虑了。前凤后之女,可是朕的嫡长女。或者……难道说……黄爱卿担心的是雪意是不是朕的孩子吗?黄爱卿是要朕三思这个吗?”我继续笑。继续笑。   那黄尚书突然结巴起来:“臣……臣臣……”   我正准备安抚两句,杜重荣这个大boss就出面了。她跪在黄尚书前面,语气凝重道:“陛下,皇室血脉,岂能用来玩笑。臣愚见,黄尚书并无此意。”   我道:“那……杜卿是何意?”   杜重荣跪低身子,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就只听见她道:“臣恭喜太女殿下,恭喜沐贵妃。”   我眯起眼睛看了她三秒,起身走到雪意身边,将雪意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然后站在沐毓辞身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便对着众大臣道:“今日三喜临门,实乃我栖凰的幸事!是朕的幸事!朕为君王,有一干忠臣。朕为女子,有挚爱夫郎。朕为母亲,有娇儿入怀。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此!可是,朕不能止于自己幸福。朕不能止于此。朕相信,朕倾毕生之力,定能让我栖凰子民都如朕一样,家人团聚,幸福安康!”   说完,便在雪意像水蜜桃一般的笑脸上吧唧给了一个吻。   众臣又是一番假意逢迎,山呼万岁。   我最后道:“今儿个本意是给老将军接风的,所以主角应该是陆老。想必朕在这里,诸位爱卿也不能尽情玩乐。朕便和几位内子先行退场了。来人,奏乐!众臣,多替朕敬老将军和七王爷几杯酒。”   在古典的乐曲中,我抱着小桃子,带着我的诸位美男华丽丽地退场了。   《栖凰内宫实录》?虹启卷记,“虹启X年,帝宴群臣于太和殿。酒祭烈士,封菊君,封长女雪意为皇太女、沐氏为贵妃。许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了。错别字多,抱歉。 ☆、第七十三章 软玉凝水   将四位美人和我的小桃子纷纷送回寝宫,我深呼一口气,对着辇外道:“到菊仙殿。”然后便在辇中静静思索起来。   在这位蓝玉小皇子沈玉凝来之前,我便让罗晓枫派暗阁调查他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这位15岁的小皇子是前蓝玉女皇最宠爱的妃子柔妃的儿子。但因为是早产,所以从小身子骨就虚弱。大把大把地吃补品也不见效果。蓝玉的男儿本就长得小巧,这位小皇子就更加得纤弱了。可正因为如此,女皇更加怜爱这个儿子。加上沈玉凝的父妃柔妃生产后元气消耗很大,女皇陪在柔妃身边的时间更多了。所以据说蓝玉后宫俨然成了这三个人的三口之家。   现在蓝玉亡国了,蓝玉变成了“蓝洲”,前蓝玉女皇成为了“禹王”(之前没有提到过,这里提示一下),她便更加无心于俗事,遣散了原先的后宫,只留了柔妃一个人在身边。   本来,是可以一家三口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的,但蓝玉众大臣见原宝樱女皇送了最心爱的皇子前来和亲,怕三国统一之后我这个女皇会因为和宝樱的姻亲关系而厚此薄彼,所以怂恿禹王也将最心爱的儿子送来和亲,来换蓝玉的平安。禹王为了自己的子民,只好忍痛割爱,不管柔妃哭得死去过来,硬是将柔弱的爱子送来和亲了。   我当时看到这份资料,着实叹了一口气。我很想亲自对蓝玉那些腐朽的大臣讲讲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的理论,但我转念一想,对于一些迂腐的人,似乎我只有用同样迂腐的方法才能对付。而对他们最好的交代,就是娶回来他们女皇最心疼的皇子了吧。   这算是我无言的妥协吧。   只是不知道这个娇弱的皇子,是不是内心也这么娇弱,如果背井离乡使他的身心出了什么状况,我又要如何和蓝玉子民交代啊。   凤辇停下了,我也从思绪中走出来。   吩咐凤辇明早再来接我,便踏步走进了菊仙殿。   正值秋天,菊仙殿里摆满了菊花,一室花香。   唯一和这淡雅花香不符的,就是满室的红色。   不过也能理解,今日毕竟是这位小皇子的册封礼。所谓册封礼,也可以算是婚礼吧。所以这么布置也无可非议。   我穿过大殿走到内室,挥手让外面侍立的侍人都退下,推开内室的门。   眼前的景象倒叫我想笑了。   沈玉凝小皇子,穿着亮红色宫装,头上盖头歪斜着,露出大半个脸,正表情幸福地靠在床棱上呼呼大睡。   我微笑着走过去,在房内的桌子边坐下,看着这个小人儿的睡相。似乎我走进房间的声音,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他依旧仰着一张小脸,半挂着盖头在脑袋上,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咕嘟咕嘟几口喝下去,偷瞄了一眼沈玉凝,他依旧没有被我的声音吵醒。   我真的被逗乐了。真想走过去捏着他的小鼻子把他弄醒。但看着他睡得香甜的样子,突然又不忍心了。   这时候想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今天在大殿上搀扶沈玉凝的两个侍人,一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到我,连忙跪下行礼。   我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们疑惑地抬头,看见床上睡着的小皇子,顿时脸色都吓绿了,猛的磕头。其中一个直接边磕头边大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我无语地看着两个侍人,一脸横铁不成钢。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儿悠悠转醒。睁开眼迷茫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靠在床框上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结巴道:“你你你你……你是谁?”说话时候,头上的红纱轻轻滑下,一张俏脸儿完全露了出来。   我失笑。   而身边跪着的两个侍人更是被呆头小皇子的呆头小模样给吓傻了,继续磕头:“皇上息怒!”   呆头小皇子沈玉凝听见侍人喊我皇上,继续呆愣了三秒钟,然后“啊”地大叫一声,就从床上下来想给我行礼。但是奈何身体不好,竟然身子一晃,直接朝地上栽了过来。   我见状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虽然这孩子身体轻盈,但到底连我也给带着摔在了地上。可怜我英雄救美,还是当了垫底的人肉天然软垫。   两个侍人也忙冲过来,看我俩的情况。   我发现自己今夜就在一直诠释“无语”这个词。我抱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子,手正好放在不盈一握的小腰上,漫鼻尽是淡雅的菊花香。   “怎么样?摔疼没?”   他摇摇头,抬头一脸愧疚地看着我。我这才好好看清了他的长相。   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泪意,呼扇呼扇地睫毛显得眼睛毛茸茸的很可爱。15岁依旧略显稚嫩的小脸上,眼睛占据了主要的地位。眉毛浓淡合宜,小巧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协调地分布在合理的位置,皮肤细嫩得如同婴儿。   见我正在打量他,他忙躲闪了一下,垂下头。咬了咬红唇,似是内心挣扎了一番,才用软软的调子道:“臣妾鲁莽,请陛下降罪。”   我闻言大笑,然后在他的惊呼声中,将他小巧的身子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好,然后吩咐两个侍人平身,便对小人儿道:“知道自己鲁莽在哪儿了吗?”   他咬牙不说话。   我笑道:“你鲁莽在不该自己掀开盖头啊。今日算是咱俩的大婚,应该是妻主为你掀开盖头的,不是么?”   他一脸恍然大悟,收起眼里的泪意,在床上摸索一阵子,摸索出来那方红色纱帕,竟然就这样重新盖在了自己头上。   连他的两个侍人,都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突然发现,今夜我其实是在诠释什么叫“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沈玉凝小皇子,貌似真的很可爱。可惜了他的小身子骨了。不过,是不是换了水土,就可以治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   我越来越喜欢沈玉凝啦。边写边喜欢。   突然在想,这些男主是不是要一个一个地虐呢?目前虐过的算是珊瑚和梓铭吧。还有好几个排排队呢……果然应该轮着虐么……亲们给一个建议啊。偷偷透露一下,下一个虐的,是付瑶琴哦。    ☆、第七十四章 册封之夜   见到沈玉凝将红纱重新搭在头上的可爱模样,我越发对这个孩子喜欢起来了。   我忍住笑意,尽量让自己郑重地伸手去将红纱掀开,然后看见了红纱下被红色印的愈发娇羞的笑脸上满是红晕。   两个侍人机灵地跪下道:“恭喜皇上,恭喜菊君上君,祝两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果然,沈玉凝娇羞得把头低下去,都快藏到领子里了。   我走到桌子前,在两个杯子里倒满香茶,然后将一个杯子递给沈玉凝,对他道:“虽然这里是按新房布置的,但宫里有规定,帝王不能和凤后以外的妃嫔举行大婚,所以也就不曾吩咐人准备些什么。况且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能饮酒。所以啊,这喜酒也的免了。不过都说得喝合卺酒才算礼成,咱们就以茶代酒,算作合卺茶,可好?”   大浓密的睫毛扑扇着,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接过杯子。   我带领他按交杯酒的规矩喝了茶,然后让吩咐侍人伺候他洗漱。   一直都是珊瑚在做这些贴身的活儿,比如伺候梳洗铺床什么的。如果歇在其他亲亲夫郎那里,都是由我的亲亲夫郎动手亲自伺候的,我着实地地主阶级了一回。但今儿才和这孩子初见,他本就对这里什么都不习惯,我今晚原本也不想吓到他,所以便没有吩咐他做什么,让他的侍人伺候着洗洗,便准备睡。   转身看到他竟然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里边,两只手紧张地扒着被子,紧紧闭着眼睛睫毛还有些颤抖,样子着实可以用“我见犹怜”来形容的。   我叹口气,心里想,我怎会急色到对一个病弱的15岁的孩子下手呢。   挥挥手,让两个侍人下去。便走到床前。   他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他身旁的一床喜被抱起来,对他说:“睡吧。今夜朕睡耳房的软榻。   他闻言突然将眼睛睁开,大眼睛擎满泪水,艰难道:“您……您……”   我继续叹气:“不要多想。朕不是嫌弃你。你还小,身子骨又不好,有些事我不勉强你。朕册封过你,也同你喝过合卺酒,你就已经和朕结为夫妻了,咱们可以慢慢来。慢慢培养感情,慢慢养好你的身体,可好?”   他闻言有片刻呆滞,然后缓缓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那您……您也……睡这里吧。”   我一愣,心道,这果然是个可心的好孩子。也不拒绝,只点点头,将被子放回床上,开始接衣带。   耳边又传来他甜软羞怯的声音:“臣妾帮您更衣吧。”   我手上动作一顿,看了看他羞得通红的小脸儿,笑道:“不必了。都睡下了就别起了。朕可不是娇生惯养的,何况更衣这种小事。”   他乖乖地点点头。   带我躺在他身旁,他已经紧闭双眼,似是在努力入睡。但紧张得颤抖着的双眼,将他实实在在地出卖了。   我睁眼看着床顶,感觉身边人儿的呼吸依旧凌乱,便出声道:“玉凝,没睡吧。”   半晌,他嗯了一声。   我继续睁眼看床顶,尽量放柔语气:“睡不着吧。认床,还是身体不舒服?”   又是片刻,才听他答道:“认床。”   我表示理解:“难怪你先前困得靠在这里就睡着了。呵呵。”   他听见我笑,竟然带几分娇嗔地说:“哪有。”   我又笑了两声才道:“关于你的身体,明儿我叫王太医来给你瞧瞧。在蓝玉瞧不好的病,没准在宝樱就给你瞧好了呢。听说你过来的时候带了大批的药材?以后需要看病吃药的,都遣侍人去找王太医吧。宫里别的没有,药材是要多少有多少,再稀有的也能给你弄来了。”   他依旧用鼻音回答了我一声嗯。片刻又觉得不对似的,回了一句“谢谢陛下”,便不再出声了。   我感觉他已经没有先前的紧张了,便也放松下神经,渐渐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玉凝还在睡,我并没有吵醒他。   孩子还小,正是嗜睡的时候,加上他身子本就柔弱,听说如果不是在这里认床睡不好,在家里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睡着的。   走在去太和殿的路上,我对跟在一旁的杜汐颜道:“找个侍人去请王太医分别到溢香阁和仙菊殿去请脉,下朝后让她来上书房禀报病情。”   他应了,便招过侍人交代一番。   我看着他儒雅地做事风格和一直都淡淡的表情,心中顿生疑虑,但很快又打消了。   或许,他和他母亲不一样吧。   上朝时问了三国官吏考核的情况,龙琳说推行得还算完善,尤其蓝玉和宝樱的旧部们都比较拥护我的这项决议。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估计很快就能出来一份让我满意的名单。   我满意地赞赏了龙琳几句,便发现杜重荣那一向高深莫测的老脸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抽搐。   我不冷不热地同杜重荣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杜汐颜退朝了。   回到上书房,我刚坐在凤椅上,便问身边的汐颜:“汐颜,朕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他淡淡道:“陛下请讲。”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问他:“朕想听听你对你母亲的评价。如果可以,请抛开亲缘观念。”   有一瞬,我觉得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忧郁,对,是忧郁。   他缓缓对我说:“陛下,臣之愚见。家母……如果让臣站在旁观者地角度来看,臣认为,家母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相才。只是……”   我看着他,问:“只是?”   他点头:“只是,家母已经老了。”   我笑:“老了又如何?宝刀未老便可。”   他摇头:“恕臣直言,有贤人道,少年戒色,壮年戒斗,老年戒得。所以母亲她已经老了。臣能说的,便在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还望陛j□j恤臣身为人子之心。”   我点点头。又问:“朕问一件私事。你母亲,对你的父亲可好?”   闻言他脸上忧郁的神色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只听他道:“很好。”   我笑:“那么,她便是一位好妻主、好母亲了。”   他点头:“是,臣身为男儿身,母亲还专聘西席教臣识字读书,对臣而言,母亲便是最大的恩人了。”   听到这儿,我感觉自己一直盯着他看的双眼有一丝的凝滞,但我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朕这里没事了。你去看看王太医来了没有。”   “是。”他向我一揖,便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五章 历史重演   “你是说,菊君的病是风湿之症?”我问王太医。   她答道:“是。古医书有云,‘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菊君上君的症状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也并未引起并发症状,但着实是风湿之症。”   我点头:“想必和蓝洲(前蓝玉)的水土有关吧。”   她答道:“十有j□j是因为蓝洲的潮湿气候引起的。加上上君是早产儿,所以有先天不足引起的身体虚弱之症。”   我问:“可以调理好吗?”   她一揖道:“臣认为,我宝樱京城水土较好,适宜养病。菊君上君脱离了潮湿的环境,一定可以将风湿之症治好。至于身体虚弱,只要加以调理,并时常注意,也是可以得到改善的。”   我点头:“大概需要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需要常年调养。”   我点头:“那就仰仗王太医了。对了,可以考虑一下药膳,这样进补是不是快一点?”   她一揖:“臣会照顾好菊君上君的身体、安排好膳食,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满意地点头。   “对了,惠妃那边怎么样?”   王太医皱了眉:“惠妃上君的身体调养得比较顺利,并且水土不服的症状已经消退,只是还有几分虚弱。但是,请恕臣直言,惠妃上君心结太重,怕是积郁已深。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的意思是?”   她跪下道:“陛下还是去看惠妃上君一次吧。”   我从坐席上站起来:“难道他其实情况不好?”   她伏地:“病体痛苦臣可以调养好,可心结是臣等解不了的。如果陛下希望惠妃上君快些恢复元气的话,还请陛j□j恤,驾临溢香阁吧。”   我重新坐下,道:“若是别人说这话,朕定以为是收了他付瑶琴的什么好处。但朕和王太医相交已久,知道你是医者父母心。作为医者,既然你坚持认为朕应该去一趟,那朕便去一趟吧。”   “谢陛下。臣告退。”   我叹气:“去吧。”   我看向窗外,或许,我真应该去看他一眼了。   -----------------------------------------------------------------   又一次站在溢香阁的门口,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到底,我在畏惧什么?   如果说,是因为他曾经对我下药未果一事心有芥蒂,连我自己都不信。因为这个世界,男儿比女人更重视贞洁。   如果说,是因为他知道我太多而畏惧与他接近,却又不符合逻辑。按理说在这个“异世”里,与我这个孤寂的灵魂算得上半个知音的,便只有付瑶琴了。和别人不能说的、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同他讲。这才对。可我偏偏在逃避他、疏远他。   如果说,是因为他曾经的背叛与后来的出手相助让我对他的感觉很矛盾,我又不相信自己是一个如此情感用事的人。   总之,我对于付瑶琴的感觉,就死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依旧是药香浓浓。   我没有让自己停顿半刻,直直朝溢香阁的内室走去。   侍人见到我纷纷行礼。我发现已经不是我上次来时候看到的那批人了。看样子毓辞和珊瑚已经处理过了。   走到内室,我顿了一秒钟,推开眼前的门。   坐在床沿上的蓝儿看到我,脸上充满了惊讶和欣喜,忙放下手中的毛巾,跪下向我行礼。但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我便明白是付瑶琴正在睡觉。   我示意他起来,走到床边上,看到的情形顿使我有一瞬间的晕眩。   像。   太像了。   岂止是像!   眼前的情景,分明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沐毓辞时候的情景再现。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沐毓辞要比现在付瑶琴更窘迫一点、更糟糕一点。   可是尽管如此,面前人儿的病容也让我吓到了。   优雅高贵的九皇子呢?   张狂高傲地说要要与我结为夫妇的九皇子呢?   紧要关头救我于皇姨之手的九皇子呢?   那个九皇子,不知去了哪里。面前的,是一脸苍白地、安静地躺在病榻上的付瑶琴。   我已经猜到了。前几天明明已经预感到了,或许付瑶琴的状况会和那时候冷宫里的沐毓辞很想很想,但并未经心。因为我想在潜意识里抹杀掉这个人的身影。   但这一刻,我感觉到那是不可能的了。   不论是出于我亏欠他,还是觉得他伤害过我而亏欠我,我们之间的羁绊都不可能被我轻易抹杀了。   我叹口气,从一旁的水盆里揉出湿布,拧干,擦拭着付瑶琴的额头。   旁边的蓝儿看见我这个动作,瞬间就掉下眼泪来,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这么直直地跪在我脚下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忙起来扶蓝儿,但不小心碰到了付瑶琴,到底把他给弄醒了。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蓝儿,王太医请陛下来了吗?”   蓝儿忙扑到床边,对着付瑶琴激动道:“来了!陛下来了!”   付瑶琴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在哪儿?”   我出声道:“朕就在这儿。”   他看向我的方向,一张苍白的脸仿佛瞬间恢复了血色,也有了一丝灵气,用还虚弱的语气道:“罪妾参见陛下。蓝儿,快扶我起来。”   我坐到床边按住他的肩膀:“不必起来了。”   他咳嗽了两声才道:“罪妾谢陛下。”   我叹气:“为何以‘罪妾’自称?卿何罪之有?”   他眼神有一瞬间暗了下去:“罪妾之罪,罄竹难书。”   “如果你指的是在宝樱伤害朕一事,朕可以告诉你,朕已经原谅你了。不必介怀,忘了吧。”   他摇头:“罪妾不能忘。”   我叹气:“固执。”   他苍白的嘴唇咧开一个弧度:“爹爹曾经也这么评价过罪妾。”   我听见他提起他爹爹,心里也一阵惋惜。如果他爹爹还活着的话,或许我的灵魂孤独感会降低很多吧。   我只道:“你让王太医请我来,有话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其实,我根本没有在虐付瑶琴。因为我脑海里设计的虐他的情节,还没有展开……估计在下一部才是大虐。也可能因为情节和字数的原因不虐。都有可能哦。不过,这章和下章,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有所缓和,还是未知数哦。呵呵。   另外,我真的不记得以前写的内容了。快五年了……如果有和最开始冲突的地方,大家包容一下、提醒一下我~    ☆、第七十六章 灾难预言   “你让王太医请我来,有话说吧?”   付瑶琴点头,对蓝儿道:“还是扶我起来吧。”   我闻言亲自将他扶起,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能靠着。他靠安稳了,便对蓝儿说:“你去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蓝儿应声出去了。   他深吸两口气,似是要积攒点力气,道:“您不要责怪王太医。我逼迫他说如果您不来就不会吃她的药,她不得已才答应帮我请您来的。您要责怪,就责怪罪妾吧。”   我叹气:“你身子虚。这些虚话能免就免吧。直说吧。”   他点头,突然间脸色凝重道:“罪妾冒死向您禀报,臣妾前日夜观星象,发现栖凰帝王星周围有异变。”   我皱眉:“什么意思?”   曾经在宝樱,他就向我提起过帝王星的事情。我知道他口中的帝王星应该是代表我或者代表宝樱的星宿。现在这颗星星有异变,是什么意思?   他答道:“臣预测,中南部即江南地区,可能会有大灾。就在月内!”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月内,月内!今日是九月十三。岂不是意味着还有十几天时间就可能出现大灾?   我捏紧拳头问他:“大灾,指的是什么?”   他闭眼摇头:“罪妾也参不透。就是参透了,也不能说。”   我没有丝毫放松:“你有多少把握?”   他睁眼,直视我的眼睛:“罪妾可以向您保证,月内,江南必有大灾,望陛下早屯粮、先派人,未雨绸缪。”   我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三秒后,道;“朕会让国师和钦天监去证实。你好好养病。旁的事情就别想了。”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出了门,正好看见蓝儿端着药碗过来,我对正向我行礼的蓝儿道:“照顾好你家皇子。”   “是。”   走出溢香阁,我抬头看了看天。正当午,阳光明媚,而所谓万里无云,也便如此了。   三国统一,我的领土一片辽阔。如果按21世纪的说法,我头上的蓝天,算是我的“领空”了。可是,我“领空”上的星星们,却告诉付瑶琴我的国家将面临大灾。   大白天,我就这样望着蓝天,想象着如果在黑夜,此时我站立的地方正对着的星空里,会有一颗帝王星,艰难地闪烁着。向人倾吐着它的担忧。   可是,付瑶琴说的,会是真的吗?   我遣散了跟随的侍人,一个人走到御花园的莲池水榭边上。   放眼望去,湖里的莲花几乎已经败去了,似乎和院子里开得正好的菊花唱着反调。   我叹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三国之主的您唉声叹气的呢?”   我闻言猛的转身,便揪着柳长卿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问他:“长卿,你是国师,你是半仙对不对?你难道没有什么重要的预言要告诉我吗?你没有占卜到什么关于国运兴衰的东西吗?”   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问我:“您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松开了他的衣领。   不对啊。发生任何事,柳长卿都应该知道。而且我和他可以传音入密,他甚至可以占卜出我的任何心事,甚至可以帮我解救我军于极难的阵法。厉害如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出栖凰会有大难的呢?   我想着,摇摇头后退了两步。   柳长卿前进了两步。   他两只手抓着我的两只肩膀,仍旧正色问我:“陛下!您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   我疑惑:“长卿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吗?”   他的表情突然暗了一下,但极快地转化成了苦笑:“我……估计是在宝樱时候灵力消耗过度,现在有些亏损。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预知到了。”   我心里一惊:“你灵力亏损?!你是帝国第一的玄术家吧?除了你,除了付瑶琴,还有没有别的玄学家了?”   他闻言一脸恍悟的表情:“付瑶琴?他说什么了?”   我神色凝重:“他说,他夜观星象,发现帝王星异变,,推测月内江南会有大灾!”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突然使劲儿:“可是当真?”   我摇头:“就是不知道,才来找你相问。如果你没有感知,会不会没有此事?”   他突然松了手,手垂下的时候有一丝不明显的颤抖。我以为他是担心国运,便道:“我命钦天监再观察一下吧。万一是真的呢?”   他皱眉:“你信他多少?”   我苦笑:“曾经在宝樱皇宫里,他说我是帝王星,注定一统三国。他的预言如今成真了。而且他的斤两,你估计也知道。”   长卿低头沉思几秒,果断道:“不管有没有此事,都请陛下未雨绸缪。确实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会率钦天监夜观星象,明日给您答案。”   我忧心的点点头,别过长卿,朝抱月宫走去。   走到抱月宫,沐毓辞正立在案前写着什么。雪意不在,估计在太傅那里学习。   我静静走过去时,沐毓辞抬头看见了我。他冲我笑笑,我也冲他笑笑。但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严肃,叹口气对我道:“陛下,不想笑的时候,何必勉强自己?”   我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走到他身边,双手环在他腰间。他亦伸手环着我的腰。   就这样静静立了几分钟,我将深埋在他肩窝的头抬起来,问他:“辞儿,你是不是熟读典故、通晓古今?”   他愣了一瞬,摇头:“我虽然在男儿当中算是读书不少的,但要达到您那个标准恐怕差太多。要说有,您身边那位杜官人算是唯一一人了。”   我摇头:“这不是重点。我对这个国家的历史知晓不多。你告诉我,每当改朝换代、王朝交替之后,新政权突然遭遇天灾,人民一般会怎么看待?”   他反应道:“您担心这个?”   我只道:“告诉我。”   他叹气:“无非认为新皇上位不合天意云云……”   我顿时一脸委屈:“那我怕就是不合天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心理动态   将事情前因后果将给沐毓辞听,他立刻理智地给我分析起来。我听了他的分析,也渐渐从自己的担心之中走出来。   我担心的无非有三点。   第一,战争刚过去,百姓就要遭遇天灾,可谓雪上加霜,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百姓受苦。   第二,天灾出现,必然会有不利于统治者的谣言出现,到时民心动荡,我想再平复民心,必然要费一番功夫。   第三,这些天灾人祸、流言蜚语,势必会被杜重荣一干人利用。现在我们之间的对峙已经到了台面上,这样一来无非是给她们增加筹码。   但沐毓辞认为,只要我能未雨绸缪,并且适当控制言论,加上密切注意和防范杜重荣的动作,这些都是可以缩小甚至避免的危机。   我和沐毓辞商量了一番,转眼天色便暗了下来。   我见天快黑了雪意还是没有回来,心下有几分担心,但沐毓辞只淡淡一笑:“雪意这孩子昨儿拜了梅君为师父之后,便不愿意离开落梅馆了。中午我差宫人去寻,原来他下了文史课便去了落梅馆,请都请不回来。”   我一听,姑且一扫之前的阴霾,打起精神问:“孩子晚上不会来了?”   他微笑着点头。   我激动:“朕今夜宿在这里。”   他敛起笑,皱眉道:“人家蓝玉小皇子……才一晚上就腻了?”   我一愣:“辞儿,竟然能听你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来。抱着一个15岁的娃娃睡了一宿,能有什么事儿出来?我不过是心里不安稳,怕作噩梦,在你这里能寻到安全感。你竟然如此不懂我的心。”我故作伤心状。   沐毓辞闻言轻笑道:“罢了,今夜便就此收留了你吧。”   我忙道:“多谢贵妃上君。”说罢还滑稽地作了揖。   搂着沐毓辞的胳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宿。   听见耳边沐毓辞唤我起床,我睁开眼睛,突然有一瞬晕眩,然后即刻恢复清明。   我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对身边准备替我更衣的沐毓辞道:“说实话,我真不想面对今日。”   沐毓辞一脸雍容的笑:“陛下是三国之主,怎能被一个已经预知的灾难打倒?”   我一愣:“人力到底不能胜天啊。”   他叹气:“臣妾依旧抱着一丝侥幸,或许,或许惠妃的预言,并非确凿之事。”   我点头:“我也如此期盼。”   连用早膳的心情都没有,我就急急忙忙去上朝了。整整一个早朝,听议政听得浑浑噩噩,下了朝便迫不及待地朝莲池水榭赶去。   到了水榭边上,一身白衣似雪的柳长卿已经在莲池湖边上等我了。我快步走到他身边,微微抬头,对上他有些离散的目光,满眼的询问。   他注意到我来了,叹了一口气,道:“您来了……”   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难道……?”   他摇摇头:“臣……昨夜和钦天监的三位大人一同夜观星象,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我正准备惊喜,便听他继续道:“这才是臣真正担心的事情。”   我一愣。   他接着道:“付小皇子的话,想必不是空穴来风。但臣如今的灵力,确实不如他了。”说罢他神色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意味。   我有些颤抖:“长卿你……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他摇头:“比起臣,有更值得您担心的东西。”   我摇头:“你突然不开玩笑了,我不习惯。你到底……”   他叹气:“臣已经吩咐钦天监的的诸位大人,密切注意星象以及气候的变化,试着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出到底是什么灾难。”   我看了长卿三秒钟,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去。我清清嗓子:“如果这一次,是三国统一之后的第一个关卡的话,朕就是爬也要把它度过去。朕心中的盛世还没有开始缔造,朕如何能就此停下!”我看着他的眼睛,“在我的世界里,也就是在顾采薇的世界里,有一位伟大的人说过一句伟大的话,他说,‘与天斗其乐无穷’。朕倒要看一看,朕作为命定的三国之主,能不能斗 得过这主宰万物的上天!”   我话音落,秋风骤起。   长卿并未接我的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莲池湖。一刹那,他黑色的发带被风吹开,乌黑的长发瞬间垂落,在风中来回飘舞。   我一时看痴了。   半晌,他转过头来,将耳旁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我傻愣着的表情,道:“臣期待陛下缔造盛世的那一天。”   我只讷讷道:“好。”   -------------------------------------------------------------------   回到上书房,我让杜汐颜急召龙琳和吕颂,然后同他们三人一起商量定计。   他们尽管惊讶与我得到消息的途径,但仍然和我一样,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切为了百姓”的念头,也要认真对待。   知道汐颜通晓古今,熟知天文地理,我便问他江南一带在这个季节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他思索片刻,便道:“江南是指羲江以南地区。江南一带江河湖泊众多,按理最容易发生的灾害便是洪涝。但江南涝害多在夏季,而且这几任江南总督都是治水能家,所以大致可以排除涝害的可能。”   龙琳和吕颂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想了想:“江南一带是不是地势地平,少有高山是吗?”   汐颜点头:“是。”   我心下沉吟:那么火山、泥石流、干旱、沙尘暴是不可能出现了。   龙琳此时道:“陛下,秋季正值丰收的月份……会不会,是蝗灾?”   我摇头:“这个不至于让惠妃如此担忧。”   吕颂思索片刻,吐出一个我最不愿意去想的词:“地震……”   我闻言看了他们三个一人一眼。没看一个人,那个人都会给我一个微微的点头。   我看向杜汐颜,他苦笑道:“约莫一百年前,江南曲州地区发生过大地震,我百姓死伤无数。但那之后的这一百年,都没有任何动静。如果说着一百年大地是在积蓄力量的话,恐怕……”   我叹气。   地震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此纪念从2008年到今天的大地震。悼念地震中的逝者。   写地震的念头从2008年汶川地震开始就有了。   这周五之前还差3000字必须补齐。   大家期待啊。 ☆、第七十八章 过渡过渡   经过我们四人的反复讨论,加上杜汐颜从上书房的藏书阁中找出大量文献,证明从栖凰国有历史记载以来,在江南的曲湖附近,发生过至少三次大规模地震,每一次死伤人数都以万记。   我不禁想,用21世纪的计量方法,这样的地震,估计震级不能低于8、9级。而且这个年代交通、通信、医疗等各方面都很落后,一次大规模的地震,就意味着会引起相应的水源污染、瘟疫甚至海啸。这每一种都可以构成一场新的灾难,再一次造成人员伤亡。   我看着文献上的记载,不禁感到后脊背发凉。   我对他们三人道:“不管这个预言会不会成真,我们都要把它当成真的。朕会以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应付它,所以,等钦天监的结果出来后,朕会亲自去一趟曲州。在月底前。”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道:“陛下,不可!”   我摇头:“朕意已决。爱卿们不必多言。另外,在这件事情有确凿说法之前,还望爱卿们保密。”   他们三人相望两眼,知道我已下定决心,便无奈道:“遵旨。”   我们四人详细讨论了地震可能出现的现象以及我们可以做到的预防、救援措施,我结合21世纪的知识提出的很多观点,都让他们三人大为惊叹,而他们知识的全面,也让我觉得自己识人有术。   因为没有确凿的事实根源,所以暂时不能通过朝廷来动作,所以我们制定了几套方案,预备通过其他渠道实施。   讨论到傍晚,我预备留龙琳和吕颂用膳,她们都说要立即着手安排,所以拒绝了。   我只好让杜汐颜陪我吃。   他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动作既不腼腆,也不做作。   我对他,一直保持着欣赏的态度。   他在我原来的世界,如果男女对调一下,应该是上官婉儿一样的人物吧。对于上官婉儿我本就喜爱,这也就是我为何也要效仿武帝在身边设置一个侍书的原因了。我觉得,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男人想要出头,太难了,但我既然掌握权力,就应当提供机会给他们,让他们能施展自己的才华。   我心中一直都在期求的,不论在21世纪还是在这里,有一点不变的,就是男女平等。   我发现他一直在吃他面前的几道菜,便夹起我面前的菜到他碗里。他只抬眸看了我一眼,并无惶恐地对我道了一声谢。   我们边吃边聊,听他说了点他小时候读书识字的趣事,一顿饭也算吃得有声有色。   饭后,侍人端上来莲子羹,我们都沉默地喝起来。   他突然出声:“臣有个疑惑。”   我放下手中的汤碗,面色平和:“卿有何疑惑?”   他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在思索措辞:“臣……在想,陛下本不该让臣参与今日的议论的。”   我闻言一笑,明知故问道:“你是朕的侍书,又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为何不该让你参与?”   他突然一副释然的表情:“是臣多想了。”   我点头,若有所指道:“你们男儿就是心里藏事太多了。不过汐颜你却不应该啊,朕一直以为你是不拘小节、胸中有天下的男儿。”   他第一次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陛下高看了。”   一瞬,我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子身上,有我参不透的东西,而且很多很多。   看了看天色,我突然想,这两天每天都被各种事情充斥了脑袋,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动。每天到我恍悟到时间变化的时候,都已经夜幕降临了,也便意味着我要选择去哪里休息了。   一想到这个,我不禁想揉揉太阳穴。   因为我对于自己的情感现状心存疑惑。   我有时候也会反思自己,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好女性,我自尊、自爱,要求男女平等,追求自己的事业,并且一直接受着地地道道的一夫一妻制的教育。   但是我穿越到这个时代,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竟然能如此快地适应一妻多夫的生活,将自己的感情分给几个人,和几个人发生……关系。   这要是在21世纪,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到的。   原来的世界里,有走婚的摩梭族,一女多夫,但被人们认为是生产力不发达的表现。在原来的世界里,有从事“夜晚的工作”的女人,但永远都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受着人们无尽的鄙视和嘲讽。玉臂枕千人、朱唇万人尝……不就是形容一个女人和诸多男人的关系的吗?   虽然这个世界女人地位高,但并不能一下子改变我这么多年形成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啊。   或许,我可以给我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我一个孤独的灵魂,奢求着更多情感的温暖。不论在21世纪顾采薇的身体里的我,还是在这里、在顾疏帘身体里的我,都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只不过,在21世纪,我的那种天涯孤独感,是因为精神上没有共鸣,而在这个世界里,我的孤独是因为我明白自己的特殊——我是异世界的人。   所以,我从内心渴望着爱与被爱。希望被更多人认可,得到那些优秀的男儿的青睐。这是渴望被爱。相应的,我也愿意将我的爱奉献给他们,献给我身边的男儿们,这是小爱。而这种小爱,也时常刺激出我内心潜藏的大爱,那就是我对栖凰、对三国子民的爱。   这个,或许就是我对于自己这种三心二意的解释了。   甩甩头,让自己从儿女情长的情绪里走出来。   在一抬头,发现我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菊仙殿门口。   怎么会走到这里?   是巧合还是必然?   在我心烦乱的时候,见一见单纯的15岁小皇子,他那单纯美好的气质,或许可以让我扫清心中的阴霾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意外之喜   由于事先没有决定来这里,也便没有差侍人通报准备,而我又没有和侍人一起来,所以菊仙殿的侍人们看到我突兀地站在殿前的时候,脸上都写满了惊讶。然后就是慌乱的行礼和通报。   我忙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忙着张罗,就见沈玉凝在两个侍人的搀扶下尽量快步走出来,就要给我行礼。   我忙在他跪下前一把扶住他,道:“你身子骨也不好,何必出殿来迎?咱们不兴这个。为了你的身体,咱们以后把这些虚礼都免了吧。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子。可好?”   他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甜甜道:“臣妾遵旨。”   说罢我便亲自搀扶他走到殿里。   走到房内,我发现桌上、案上、榻上甚至地上,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盒子,有的盒盖是打开的,凑近一看,原来是人参、灵芝之类的珍贵药材。   我扶沈玉凝坐在床沿,好奇道:“怎么,朕的菊君是要在宫中开药铺了?”   他赧然一笑:“臣妾没有。这些药材啊,有的是各宫的哥哥们送来的,有的是母亲和爹爹托人从蓝洲送来的。还有的是臣妾来时候就带过来的。正好拿出来分分类放好,也好选出来先用哪些、哪些可以珍藏、哪些可以应急。”   我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好奇:“玉凝懂岐黄之术?”   他更害羞了:“说不上很懂。但臣妾从小就身体不好,所以爹爹就常差人从宫外运大量的药材和医书,亲自学习以便照料臣妾。臣妾没事儿干,又不能像姐姐哥哥们一样出去学习,所以只能跟爹爹在宫里看看医术。久而久之,就学了不少。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我叹了口气,一手将沈玉凝的手握住,一手拍拍他的手背:“玉凝从小就吃了不少药吧。一定很苦。”   他摇摇头:“不,吃久了,便觉得药也是香的了。”   我一乐:“哪能啊。在朕看来,药都是苦的。”   他小表情坚定:“臣妾开的药可以不苦的。如果陛下相信臣妾,下次,下次可以让臣妾为您医病。”说完他突然捂上自己的嘴,然后一个劲儿摇头,“臣妾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不是诅咒皇上。”   我被他小模样逗乐了:“朕没多想。不过,话说你才15岁,医过人吗?朕可不要当给你练手的第一个病人!”   他小脸上顿时充满了骄傲:“当然医过了。在天下医联,臣妾替好多人看过病呢!”   我闻言,突然握紧他的手,他吃痛一叫我都没有注意,只是问他:“天下医联?前蓝玉传说中的玉手圣童开设的惠民医联?”   他一边揉着自己可怜的小手一边委屈道:“天下医联确然是惠民医联,但臣妾并不知道什么是玉手圣童啊?”   我顿时心情大好,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笑道:“你不常去宫外,偶然去也是给人医病,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称为玉手圣童的事。朕也是前些日子翻看前蓝玉的资料,知道了天下医联。虽然猜到了它背后的主人一定是宫中的人,但没想到竟然是病弱的玉凝。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他从我怀里挣脱出去,更加不好意思了:“臣妾真不知道玉手圣童的事情。”   我亲昵地捏捏他的小鼻子:“好,不知道就不知道。”等我放开手,他极其委屈地抽了抽他脆弱得一捏就红的小鼻子。   我被他小模样逗得不行了,笑了好一会儿方恢复正常。   我一脸捡到宝贝的表情问他:“天下医联现在的主人是谁?是你吗?”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一个震后救援计划。   我兴奋地对他说:“听说天下医联遍布蓝洲的所有角落。朕可以请天下医联帮个忙吗?”   他歪着脑袋:“什么忙?”   我想了想,对于这么单纯的孩子说谎话,实在是不仁义。但告诉他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又怕自己承受不了。   思索一瞬,我便微笑道:“约莫过个十天左右,朕可能需要很多大夫,尽量多。朕已经命人招募大夫了,但如果天下医联能帮忙,事情就会顺利很多了。”   他听罢微微皱眉,小声问我:“臣妾冒昧了,陛下要尽量多的大夫,是有大批的病患要医治吗?”   我坚定点头。   他的小眉头纠结得更厉害了:“难道陛下又要……那个……战争?”   我闻言摇摇头,伸手帮小人儿抚平眉头,表情认真地说:“相信朕,相信你的妻主好不好?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但十数日后,事发之时你一定会明白朕的救人心切的。”   他突然沉静了几秒,然后大眼睛看着我,道:“臣妾知道了。今晚臣妾让信鸽传信去蓝洲离这里最近的天下医联的医馆,然后她们会让每一个医馆都派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来。对了,需要集中在哪里?”   “江南曲州。”   他略作思索:“信鸽估计四日能到天下医联,召集人手估计需要一天,然后最近的先出发的话,快马加鞭预计九天后能到曲州,最慢的12天也能抵达。对了,陛下,需要天下医联筹备药材吗?”   我想了想:“最好不过。”   他点头:“臣妾会命她们尽量准备。”   我满心感激地握着他的小手:“谢谢玉凝,朕欠你一个解释。”   他闻言狡黠一笑:“那陛下用一个恩典来还可好?”   我大笑道:“朕是三国之主,玉凝想要什么朕都给。”   他笑容也放大,一张笑脸全是笑意:“臣妾想随天下医联的大夫们一起去。”   我冷静下来:“不行。”   他小脸上五官皱到一起:“臣妾知道后宫不能随便出宫啦。但治病救人是医者父母心,还望陛下恩典。”   我再次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才15岁,想什么父啊母啊的。”   他躲闪回去,抽了抽鼻子:“知道了啦。”   我起身道:“你慢慢想想,这个恩典什么时候要都行。朕今儿先走了,你这里有任何消息,即刻派人来告诉朕。”   他预备起身送我,我示意他不必,便走出了菊仙殿。   除了菊仙殿,抬头便是繁星闪耀的星空。不知道,象征我的那颗帝王星,在哪里。   我仰头看到脖子发酸,才继续前行。   边走边想,每次在我觉得寸步难行的时候,都有贵人相助。沈玉凝小朋友算是意外之喜了。没想到啊。我的15岁的小夫郎,竟然是天下医联的小主人。   上天,你到底是带我不薄,还是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预计十万字结束这一卷的啊。没想到已经八万五了,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难道这小说要从计划的30万字变成可能的40万字?!拖死我啦。。。。我要加快情节。就意味着我要缩减情节。。。虐的内容要不要少一点啊。 ☆、第八十章 左扬其人   翌日,我再次出宫,和龙琳、吕颂一起,去了陆府。   要知道,我们三个一起要多显眼就多显眼,再打扮再走后门也得被有心人注意到。于是,昨夜在落梅馆和陆梓铭缠绵之后商量结果是,梅君陆梓铭获准去南山寺庙为栖凰祈福,并获准回家省亲。而我们三个则理所当然地办成了侍卫,大大方方地进了陆府。   虽然我们几乎可以认定即将到来的灾难就是地震,但不排除有其他灾难的可能性。虽然不能一一制定方案,但可以有一套大致的行动方案,用来应对各种灾难。   而要执行这些方案,毫无疑问,就需要人力。   和21世纪一样,抗震救灾要的就是兵力!   天下虽然在我手里,但兵权不全在我手里啊。   天下兵权总的来说,掌握在几个人手里。我手里有蓝玉和宝樱的兵权。但在没有整编完全时我自然不敢轻易用他们。至于原先宝樱国的兵力,大部分集中在陆老手上,她有约三分之一的兵权。七妹顾疏琪手上有约四分之一,其实早在战争结束时候就应该还给我的,但我并没有急着收回来。剩下的兵权并不集中在某人或某个利益集团手上。比如雪意手上还有原先作为燕郡王的燕地驻军,而镇南王手上更是有数目不小的驻军。其他还有各地的驻守军队,其中包括镇守京城的京畿军。京畿军的管辖权一直在杜重荣手上,我也一直没有合理的理由要回来,我们之间现在矛盾突起,也是时候思索一下京畿军队的问题了。   算来算去,我能用的人主要还是在陆老和七妹手上。七妹年纪尚轻,带兵经验不足,和那些军人们也并没有打成一片,所以估计暂时不能用她的人。那么就只好求助老将军了。   和老将军直言不讳地说了关于为何要人手的问题,老将军也不深究,当下答应秘密派出精锐的心腹兵马前往曲州待命。   我们谢过老将军后便赶回宫中。   刚回到上书房,就听见杜汐颜和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高声谈论什么,似乎正谈到j□j。   我一进去,二人立刻向我行礼。杜汐颜见我一脸迷茫地看着跪着的女子,便解释道:“陛下,这位是钦天监新任的监候左扬大人。是这次三国官吏整编后上任的。原先是蓝玉的礼部侍郎。”   我听罢一愣。原先是礼部侍郎的话,那是正二品。现在是个钦天监监候,竟然只是正九品!   我皱眉,却没有细问其中原因,只让她平身说话。她谢恩起身,我才大致观察过她。看上去是个刚毅老实的人。   我问:“左卿找朕所为何事啊?”   她重新揖下道:“臣冒死禀报陛下,钦天监早于上个月便观察到天象隐隐有变化之迹象,但监正大人却命人不得上报。臣才到钦天监四日,便发现有种种迹象表明我栖凰将有难啊陛下。”   我一怔:“你说栖凰会有难,并且钦天监上个月就发现了?”   她重新跪伏在地上道:“并非臣危言耸听诅咒国运,是确有此事啊陛下。”   我只淡淡问她:“你说说,大难到来的时限。”   她声音有些颤抖:“就在月内……而且臣斗胆推测,可能在原栖凰境内。”   我盯着她伏得很低的后脑勺:“你区区一个九品监候,又是原先蓝玉官吏,你该知道越级禀报的后果、以及你说出刚刚那些话的后果吧。”   她放在地上的双手握拳:“是。”   “那你为何还敢冒死禀报?”   她微微颤抖着回答道:“臣自小父母双亡。且先父先母皆死于旱灾后的饥荒。臣斗胆,陛下说过,三国子民都是您的亲自民,您会缔造一个盛世,所以,臣相信陛下,一定能未雨绸缪,让自己的子民免受灾难之苦!所以臣冒死禀报。所有的后果请让臣一力承担!但求陛下尽快采取措施,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和杜汐颜相视一笑,然后走到左扬身边,伸手将她扶起,看着她几乎有些泣不成声的样子,笑道:“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了。不会有任何后果的。相反,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将自己已经知道星象异变以及正在采取措施的消息告诉了她,她闻言又是对我一揖。   我问她杜汐颜之前与她探讨了些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说:“臣闯宫进来,杜侍书问臣原因,臣解释着解释着,便同杜侍书探讨起了灾难预测了。”   杜汐颜淡淡一笑:“左大人真是让臣感到自愧不如啊。陛下,左大人对于星象、八卦、五行、阵法这些很熟悉不说,在河流治理以及疫病防治方面也是见解独特。汐颜开始还以为大人只是一个九品监候,言语之间才知道,大人竟是原先的礼部侍郎。倒是汐颜失了礼数了。”说罢对左扬便是一福。   左扬忙回了一揖:“杜侍书才是男儿中的真才子。左某自愧不如。”   杜汐颜又一阵谦虚。   我见这两人一来一往挺有意思,便笑了出来,两人忙各退一步,再不做声。   我忙让汐颜搬来椅子,我们三人做了一圈。   我问左扬:“左大人,虽然朕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但人算毕竟不如天算,不知大人对于地震后的救援方面,可有什么良策?”   她略作思索,便滔滔不绝讲了起来,杜汐颜在一旁一边听,一边不时用笔记下什么,听到不懂的地方,我和汐颜都会发问,或者时不时讲出自己的观点。   等一番激烈的讨论结束,外边竟然已经开始打更了。我们三个完全忘记了吃饭喝水,并且都没有丝毫困意。   我叹道:“左大人这样的有识之士,竟然只被分配到钦天监做监候,倒是朕的不是了。看来这官吏整顿之事,还是有很多弊病未除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加快情节!!!!!加快情节!!!   我发现杜汐颜有问题哦~大家发现了吗?   最近比较忙,估计更新只能三天一章了。大家见谅……鞠躬。    ☆、第八十一章 瑶琴犯病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开更!!!!!!!!继续关注!!!!!!!!!!   我叹道:“左大人这样的有识之士,竟然只被分配到钦天监做监候,倒是朕的不是了。看来这官吏整顿之事,还是有很多弊病未除啊。”   左扬忙解释道:“并非如陛下所想。是臣自愿要求去钦天监的。臣自幼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本想就做个算命先生聊以度日,但收养臣的养父母却希望臣能考取个好功名,所以臣才会入世,不想一做就做到了礼部侍郎。三国统一,臣本以为又可以回归乡野,不想竟又被告知可以为官,所以臣便专门请求到钦天监做一个小官,每日观察星象、翻阅三国藏书,也算是好不惬意。”   我点头:“如若不是你发现栖凰会有难,想必朕这一辈子都不知道,皇宫的藏书阁的角落里,会有你左大人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翻阅藏书吧。”   她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杜汐颜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我却皱眉:“钦天监知情不报,实是罪大恶极。”   杜汐颜也正色道:“没有证据也不好办他们。”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短短一瞬,但足以让我惊恐不已。   是的,我想到了一个人——杜重荣。   我思索片刻,对左扬道:“汐颜适才说得十分有理,朕也很想知道他们知情不报的原因是什么,毕竟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性命。所以,朕一定会彻查到底。当然,是在天灾过去之后了。所以在这段时间,有劳左卿在钦天监密切关注此事,尤其是钦天监监正,注意她与朝廷什么人接触最密切,顺便收集证据,比如他们关于天象变化的文字记载。朕一定不姑息这些置百姓性命不顾的小人。”   她闻言跪下领旨。   我扶她起身,拍拍她肩膀:“朕算是得了一个好臣子啊。你让朕看到了希望,朕相信,在宝樱和蓝玉的旧吏里,一定不乏如左卿一般的有识之士。朕一定会让你们尽力施展抱负,绝不让你们从此埋没乡土。今儿的话,就咱们三人知道,记住。”   她了然地作揖,便跪安了。   剩我和杜汐颜两人时,我正准备让他去弄点粥食,就见他突然跪地,一向淡然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哀痛的神情,但很快就面露坚决,对我坦然道:“钦天监监正王淑洁,是……是臣母亲的门生。”   我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朕还没往你母亲身上想呢,卿多虑了。”   他摇摇头,大胆抬头看我:“臣随侍陛下身边已有时日,怎会不知道陛下圣意?陛下适才有一瞬一定怀疑到了母亲才是,不然怎么会突然将看着臣的凤目移开,且到现在都不愿意直视臣一眼。”   我微怒:“放肆。”   他依然坚决跪地:“妄测圣意是臣的错,但臣只是想让陛下知道,臣虽身为男儿、上不得台面,但臣也读过不少书、懂得不少道理,知道帮理不帮亲的道理,知道人命的重要。”   我看了他半晌,叹气:“起来吧。都快二更了,去吩咐弄些粥食过来吧。”   他磕头退了下去。   吃了粥,杜汐颜劝我歇一会儿,我看了看天色,刚过二更,便吩咐会乾清宫。   这回珊瑚倒是没有等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的心竟然有一丝抽痛。   突然怀念起一夫一妻制的世界了,那样的世界,至少不会有这么多人巴巴地等着爱人的来临。   是我太滥情,还是我适应能力太好?这么突兀地就能接受这么多人的爱,结果是,无法公平地将自己的时间和情感分配给自己的爱人。   叹气声中,珊瑚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我忙道:“是朕。别起来,接着睡。乖。”   他估计也朦朦胧胧以为在梦里,只嗯了一声,又去找周公他老人家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听着珊瑚自责的话语,还埋怨我不叫醒他伺候我。   我只笑笑不言其他。   正准备去上朝,就听侍人来报,说惠妃付瑶琴病情有了反复,沐贵妃已经做主传了太医,具体的还不知道。   闻言,我正握着珊瑚的手紧了紧,珊瑚到底是贴心的,对我道:“陛下,后宫里有沐贵妃哥哥在,臣妾等帮衬着,您只管先去上朝,下朝后再赶去也不迟。”   我点点头立刻赶去上朝。   下朝赶到溢香阁,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围着,珊瑚见我来了,忙遣散无关的人,结果剩下的人倒是让我惊到了。   “玉凝,你在这儿做什么?”   正坐在小凳上给躺在床上面色惨绿的付瑶琴喂着汤药的沈玉凝,对我俏皮一笑,小声道:“太医们都搞不定,所以玉凝只好出马了。相信臣妾吧,保证药到病除。”   我无语地看着站在一旁掩口笑的沐毓辞和珊瑚。珊瑚忙解释道:“惠妃早上起来就头晕呕吐,太医们实在不知是什么病症,菊君殿下听闻后就赶过来了。殿下开出的方子脸太医都感叹是良方呢。”   沐毓辞接话道:“您来了不是为了问这个的吧,快看看惠妃才是啊。”   我这才明白来意,忙坐到床沿上。   付瑶琴虚弱地睁眼,见是我来了,缓缓道:“罪妾又劳驾陛下跑一趟了。”   我摇头:“上次不是嘱咐你好好养病吗?是要朕将你的侍从蓝儿他们拉出去乱棍打死才好么?”   他闻言有些着急,想起身解释,不想又一阵咳嗽。我瞬间遭到沐毓辞等人的白眼。   我只好问已经跪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蓝儿:“吓唬你的,不用怕成这样。朕问你,你家皇子的病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为何又反复了?”   他颤抖着身子,迅速抬头看了付瑶琴一眼,付瑶琴点点头,蓝儿方道:“我家皇子他……见昨日开始天气转冷,担心园子里的沙枣树苗儿冻到,非要……非要亲自给树苗上一层白漆,说是防冻。奴才们拦也拦不住,只好帮皇子一起刷,谁知,一刷就刷了一夜。天刚泛白,皇子就突然晕倒了……”   我闻言狠狠看了躺在床上一脸淡然的付瑶琴一眼。我明白他这是思乡病或什么其他的毛病又犯了,总不能责备病中的他,又转向沈玉凝小朋友:“你说惠妃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但你治好了?”   话音刚落,太医又齐刷刷跪了一排。沈玉凝看着我吐了吐舌头。   我摇摇头:“知道你厉害,但自己身体不好就别乱跑……一个个都让人操心不已。”   这下连沐毓辞和珊瑚都吐了吐舌头。   随便安抚了付瑶琴几句,就携三男离开了溢香阁。    ☆、第八十二章 终于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继续支持我啊。不然人家不更新咯。   我把我后宫里的除了付瑶琴以外的众位亲亲男人聚集在一起,简短表达了一下我要下江南的意思。   知情的就知情,不知情的我也不多透露。但我不愿向他们撒谎就是了。   具体安排如下:   付瑶琴自然是养病了,这也没有他什么事。   沐毓辞自然是镇守后宫、教养雪意。   珊瑚也留在宫里。本来说是要贴身伺候我,但被我严词拒绝了。已经陪我犯过一次险的男子,怎么能让他再入险地?   陆梓铭我也将他留在这里。虽然路上需要人保护,但我还是舍不得他去的。   而我决定带上的人,有柳长卿、杜汐颜和沈玉凝。   虽然我很想一个都不带,但这是大家商议下的结果。   长卿的灵力虽然有些亏损,但据他说已经在恢复期,而且他损耗的只是灵力,武功还在,可以沿途保护我。   杜汐颜我是无论如何要带上的。我怕杜重荣在半路上对我下杀手,杜汐颜在我身边,多少能让她有所顾虑。当然,我带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要靠他满腹的知识,来处理应急问题。   至于沈玉凝,我本不想带他。但他竟然在瞬间说出了我们在座所有人地身体状况、曾患病史等等,不得不让我佩服他小小年纪医术了得。而且天下医联没有他的坐镇,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充分调动。   在女人里,我决定带左扬一人。   于是我、左扬、柳长卿和杜汐颜先快马加鞭上路,然后派暗卫保护沈玉凝乘马车也尽快赶上,他只要在月末最后一天前能到曲州就好。   虽然不知道等待我的具体是什么,我对于我眼前的灾难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我还是斗志满满地上路了。   没想到左扬和杜汐颜骑马技术都还很高,所以我们一行四人(暗卫不算)一路风餐露宿,花了七日时间,终于在九月二十四日抵达曲州一带。   我们踏入曲州城的时候,我的表情真的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里的繁华富饶的景象。   曲州真不愧是栖凰第一富饶的城市,颇有一番21世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意味,只不过这里可以改成“上有天堂,下游曲州”罢了。   而且这里的景致也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倚着青翠一片的南山,傍着清澈见底的曲湖。不得不感叹,古代就是无污染,湖水如此之清澈,让我为我的国家的人民素质很是放心。   街市人流涌动、车水马龙,人人面带微笑,如临春风。   我身边的左扬和杜汐颜也是一副很是吃惊的表情,看着这尤胜京城的繁华都市。倒是柳长卿表情淡淡的,仿佛早见过这里的繁华景致。   但我的心里却一紧:就是这样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这样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真的发生了天灾,将会造成怎样的人力、财力的损失啊!   我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我们决定先找一个旅店投宿,再商量具体行事。结果误打误撞住进了“稻香缘”,这欧阳玉仁兄的产业还真的是遍布全国呢。   我把欧阳玉给我的“稻香渡”的翡翠牌子拿出来一亮,掌柜立刻将我们请到后院,引我们住进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应有尽有,甚至有专门的仆从以供驱使。这可是地道的七星级服务啊,比住天字一号房估计都要好吧。   若是平时我早拖了鞋袜在身下的巨型软床上撒欢打滚了,但现在我满心沉重,环境再好,也影响不了我的心情了。   我和柳长卿、左扬、杜汐颜还是搬了椅子围在一起,尽量小声商谈着。   我把路上心里所想道出:“这个地方人口密集,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天灾,势必会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但是,如果是地震的话,必定会有震中,震中附近的损伤会更大一点,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凭空的推测和想象,曲州,究竟是不是震中?”   左扬和杜汐颜纷纷点头。   杜汐颜道:“夫人所言及是。但依我们的推测,曲州必定会遭遇地震来袭,虽然程度不能预计,但损失是一定的,而且地震后的救治也是必须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好如何预防以及布下万全的震后保障。”   左扬道:“应该从曲州百姓入手。”   我深以为是:“没错,唯有仰仗曲州百姓了。”   杜汐颜微微皱眉:“现在国家的动荡刚刚平息,贸然向百姓宣扬灾难论,后果必然非我们所料想。”   我明白杜汐颜的意思。   就拿我来说,如果一个人突然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说:对不起,过两天这个城市会有地震,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迅速带着您的家人撤离本市。   我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认为对方脑子有问题。   你要是预言明天有雨,我或许可以明日带伞,但你要说明日地震,我不至于马上找张衡要地动仪吧。   左扬道:“如果现在在百姓中宣传地震来袭,必定会被丞相利用的。对我们极其不利。”   一直沉默的柳长卿突然开口:“我来吧。”   我们三人顿时眼睛一亮,我道:“以国师之名?可是,会不会还是达不到我们要的效果?”   他略作沉思:“第一,我会给百姓宣讲各类知识,不只是地震等灾害相关,第二,我也不会明说这里会有灾害发生,但我会想办法让防灾知识家喻户晓,力求灾害来临时人们能及时应对,不至于手忙脚乱。第三,国师这样的身份一旦出面,其再国民心中的地位,就算是丞相也不能够撼动的。”   我顿时眼冒小心心,花痴兼崇拜。   左扬和杜汐颜纷纷表示,国师若有所需,定大力协助。   我们四人的“曲州一次大会”就这样商量结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先联系曲州的地方政府,呃,这个年代,或许应该叫做——父母官。    ☆、第八十三章 国师之名   曲州城府尹杜子衿,十年前的文状元,虽然姓杜,却和杜重荣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而且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所以十年都没有当上京官。   不过曲州作为全国最富有的地方,这里的府尹也算是肥缺了。   看着手上对于杜子衿的评价,我不由想到,能让我的暗阁对她的评价这么优良,看样子是个人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车水马龙、物欲横流的地方被磨光了斗志、被磨去了棱角呢?   我看了看坐在马车另一侧的柳长卿,他没有像往常见人时候一样用纱巾遮住自己的容貌,而是简单用黑缎带束了发,就这么简单大方、逸扬俊朗地出门了。唉,不知道他又要俘获多少女子的芳心啊。   商定的计划是,我和杜汐颜作为柳长卿大国师身边的护法童子,呃,或许可以叫金童玉女……总之就是俩跟班,然后柳长卿大国师手持圣旨突然降临曲州,预备以这里作为他“全国巡讲”的第一站,专门为全国百姓普及三国的知识,大到天文地理,小到三国风貌,为的就是让三国百姓对新的统一的国家有一个新的认识。   当然了,这些名目都是我想出来的,想当年在21世纪,我最擅长的可就是写活动策划,什么名目我都能打出来。   而左扬,陪我派去联系这个时候的印刷作坊,来印制长卿“传道授业”的专用教材的。   是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将地震的相关知识明目张胆地印刷出来,张贴或分发给百姓了,而长卿也着实需要做几次宣讲,目的是让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也能了解到相关知识。   马车停在“曲州府”门口,我先跳下车,随后是杜汐颜,然后我二人将车帘掀开,我握着长卿的纤纤素手,将他扶下马车。   早就派人通知了杜子衿,果然她已在府衙门口候着了。   柳长卿淡淡对跪在地上迎接的杜子衿说了一声“有礼”,就带我们进入府衙。   坐在议事堂里,柳长卿淡淡把来意道明,希望杜子衿能提供一个可以聚集大批百姓的广场,并对百姓广而告之,希望大家来听宣讲。   杜子衿对于柳长卿这个国师可谓望而生畏,畏而生敬,所以听罢便吩咐了下去。我们并没有接受杜子衿所谓的午膳“安排”,回到稻香缘的小院子用了饭。   杜子衿的速度果然很快,下午就有了消息,说可以借南郊的“大宁寺”来做宣讲,那里平时本就香火旺盛,而大宁寺的住持也是得道高僧,听闻国师来为百姓宣讲三国知识,更是大力支持。   我不禁佩服杜子衿的办事效率,开始对这个能干的曲州府尹刮目相看了。   我问柳长卿:“这个曲州府尹杜子衿,颇有能力不说,也算是刚直不阿之人,为何对你柳大国师却畏而生敬呢?”   柳长卿只淡淡笑道:“人往往对怪力乱神之事充满敬畏。我们历代国师在百姓心中如同半个神仙,她再刚直不阿,面对自己崇尚的神仙,也该是有几分崇敬的吧。”   我扁了扁嘴嘟囔道:“真臭屁。”   柳长卿笑意更浓了,连左扬和杜汐颜都笑了。   杜汐颜一边笑一边解释道:“陛下是真凤降世,自然不必在意国师是半仙这一说。可是咱们小老百姓,自然对国师充满了敬仰的。如若国师没有这让的号召力,我们又如何利用国师之名对百姓进行宣讲呢。”   我点点头,又奇道:“既然国师都会奇门遁甲之术,通晓天文地理不说更算是半仙的话,为什么历代先王都不惧怕国师揽权夺政呢?”   柳长卿一愣:“这还真没有发生过国师乱政的事。或许是所求不同吧。帝王追求无上的权力,而历代国师所求不过是国泰民安,或者是法术的最高境界。”   我懵懂地点点头,很快思绪又被即将到来的天灾占据了。   已经是二十五日了。   距离月末可能到来的天灾不知道还有几天,但一个巴掌是能数的过来的。   我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二十五日下午我们一得到消息就开始让大宁寺帮忙宣传明日宣讲之事,杜子衿也在全城各大人口密集处张贴告示帮我们进行宣传,左扬那里的印刷工作也在迅速进行,而老将军之前在这里安排的人脉也都取得了联系,暗阁也展开了相应的行动。   可是我的眼皮还是在突突地跳。   一宿无眠。   二十六日早上,我们整装出发,前往大宁寺。   因为昨天才做了半日宣传,所以我们并不期求今日可以来多少人。   我们和杜子衿说的这次的宣讲可以进行5日,且每日内容都不同。   其实这中间只要有一两日提到我们最想提到的防灾常识就可以了,所以待明后天人更多的时候讲是最合适的。   而今日只是一个必要的程序,所以我们并不期待来多少人。   但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显然低估了“国师”两个字的号召力。   国师亲自进行“全国巡讲”,竟然有如此号召力?让整个大宁寺的佛法坛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要是再21世纪,我还以为是不是心连心艺术团下乡了呢。   我一脸懵懂地看着表情淡然的柳长卿:“你,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他本淡然的脸在我这句话后突然变得灵动起来,又是曾经的戏谑表情,道:“早对你说过要不要考虑对我以身相许,你看,现在竞争对手多起来,后悔了吧?”   我一身恶寒地推后了几丈,皱了皱眉。   是呀,谁知到有没有些女的是为了一睹国师传说中的绝色容颜才来的。否则,光是国师授业解惑这样的名目,可吸引不了这么多人。   不过,为了我们的宣讲大业,也只好牺牲你柳大国师的色相了。   我心里想着,无限同情地拍了拍柳长卿的肩膀,弄得他一脸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四章 渡觉大师   我们在法号叫“渡觉”的方丈大师的引导下,来到禅房先稍作休息。   我比较好奇,这个世界既然是男女颠倒的,可是为何和尚还是男的呢……看样子,在佛法这一块,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恐怕女子出家后还是被叫做尼姑的吧。   渡觉大师给我的感觉,特别像《少林寺》里面的方丈大师,慈眉善目不说,目光里的洞察一切的光芒也让我佩服不已。   我老老实实地和杜汐颜继续跟在柳长卿身后当小童子。   但方丈将我们引进禅房后,竟然朝着我就深深鞠了一躬,还大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顿时心下一惊:莫非,我的行踪泄露了?   柳长卿却并不心惊,只淡淡替我答道:“大师有礼。”   方丈这才向柳长卿微微鞠躬:“渡觉见过国师。”   柳长卿示意方丈一同坐下,我便和杜汐颜侍立在他身后。   方丈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女施主请自便。”   我毫不客气地招呼杜汐颜坐在一边。   待我们坐定,渡觉方丈方道:“三位一路辛苦。”   柳长卿只点头道:“传到授业解惑,长卿只所责也。”   渡觉捋了捋胡子道:“解救苍生也是国师的大责~”   我和柳长卿对视一眼,柳长卿点点头,我才开口道:“国师洞察先机,疏帘佩服。”   渡觉大师表情凝重,道:“渡觉虽能洞察先机,却不能救民于水火。”   长卿道:“大师能提供大宁寺给长卿一用,已是莫大的帮助。”   渡觉大师又是一叹。   我好奇问道:“大师莫非是卜出疏帘身份的?”   渡觉大师这才重露笑意:“陛下身上氲着一股紫气,更有鸾凤之像,渡觉如何看不出来。会看面相之人,见到陛下,都不难猜出陛下身份。”   柳长卿也点头附和。   我和杜汐颜都面露佩服。果然还是要掌握一门技术啊……   我收了好奇,郑重道:“大师既然能洞悉天机,难道就真不能有任何解救之法?”   渡觉大师摇摇头,叹气道:“非是渡觉不能解救,而是渡觉实在不知道如何解救。天灾面前,人力如何渺小,想必陛下不会不知。”   我叹气道:“如此,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众人纷纷点头。   柳长卿今日开始第一讲。   虽然人多,但是他为了能吸引大家明天再来,就必须讲一些充满诱惑力的东西,让大家觉得所来值当才行。   所以今天的题目选取的是原先三国并立时的宝樱、蓝玉两国的趣闻,果然有很多是大家闻所未闻的,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更有些女的直直盯着长卿的俏脸,久久移不开目光,仿佛快掉下口水来。   在台下看柳长卿在台上文思泉涌、滔滔不绝,我才发现我又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他究竟有多少面等着我认识呢?戏谑的、大胆的、重情的,以及现在这样仙风道骨的……   他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但毫不在乎,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在像周围辐射着他的光芒。   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待微微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表情已经停止在一个微笑中,并且不知道停止了多久。   我们宣讲结束,渡觉大师便让小僧帮我们分发左扬印来的“宣传单”,上面印了一些三国的知识,简单易懂,十分吸引人。   待人们散去,我们又回到禅房中,我看着柳长卿疲惫的脸,颇感自责:“长卿,辛苦你了。你现在灵力尽失,我还让你……”   他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后笑道:“我只是失去了一部分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变成一个正常人了而已,我都不介怀,你也不要介怀。要道歉也应该是我道歉,身为国师,在国家危难时刻,尽然不能使用法力保护您,保护大家,甚至连最基本的预测的能力都失去了,这才是不应该。”   我摇摇头,没有接话。   杜汐颜却在此刻道:“夫人、国师,汐颜粗粗估计了一下,今日到大宁寺来的竟然有五千之众,虽然大宁寺的佛法坛回音效果很好,但是站在后面的根本不能听见前面在说什么。照今天这个样子,明日的人数恐怕有增无减。我们必须重金多找几家印刷的厂房,多印制一些传单才好。而且也要让杜府尹帮我们张贴或分发在城里的各个角落。”   我和长卿均点头赞同。   赶来发传单的左扬也在,闻言道:“我们可以写一些简单的话本,整理一下送到各大茶楼和妓馆,这些地方才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让说书的或弹琴唱曲的帮忙宣传或分发。”   我拍手叫绝。   于是告别渡觉大师,纷纷行动起来。   第二天果然如我们所料,大宁寺里真可谓人山人海。而前面几排有座位的,竟然都坐满了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或商贾子弟,可见柳长卿大国师的名声在外。   今天便是我们想宣讲的重头戏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尽量要在今天和明天两天讲完地震的常识和灾后的自救。而且又不能太突兀地只讲这个。   所以长卿先讲了发生在三国境内的一些伤亡惨重的大型天灾,讲了几个骨肉分离的故事,讲了很多人不懂得自救的悲惨,博得了不少人的眼泪和叹息。随后便着重开始讲一些天灾的常识。先讲了洪水。因为曲州也是洪水的频发地。所以一个洪水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鸣。随后便讲起了地震。讲到历史上曲州的地震,便听长卿道:“虽然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大规模的地震发生,但天灾总并非你我凡人可以预料,所以今日特意分发给诸位在地震中自救的常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帮到诸位。”   我们先将手上的传单发给在座的众人,上面将地震常识变成了歌谣,十分好记,是左扬和杜汐颜昨儿前天想出来的,其意思浅显,不论是老人儿童还是书生白丁,想必都能明白一二。   如此,我们的最重要的一大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想必在多方努力下,曲州城的人们这两天都应该知道一些简单的防震自救常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玉凝被绑   九月二十八日。   大宁寺。   继续宣讲,这次是蝗灾和火灾常识。   而同时,这边分发的一切“传单”,我们都想尽办法分发到曲州的各个角落。   陆老将军安排的江南驻军右将洛丹,也传来消息说军队已经在城外驻扎,一旦出现异动,就可以前来救援。   天下医联的医生们也已经有人赶到,我们将他们也安排在稻香缘下属的一个园子里,药材也纷纷运抵曲州。   但是沈玉凝小朋友还没有抵达曲州。保护他的暗卫传来消息说已经很接近曲州了,恐怕明日便能抵达。   我们四人又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一日。   九月二十九日。   从早上醒来我就觉得眼皮突突跳。   我抚着额头摸索着桌子上的茶杯,结果把茶杯打翻在桌子上,热茶水流到我身上,我都浑然不觉得烫。   这一幕叫进来的柳长卿撞见了,他忙掏出罗帕擦拭我身上的水,然后唤杜汐颜过来收拾桌上残茶。   我看着他们几个忙来忙去,我只慢慢叹气。   见我没精打采,长卿道:“为何叹气?我们想做的,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不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么?”   我抬头望着站在我身边的长卿、左扬和杜汐颜,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预感不好。”   他们三人面色凝滞:“难道?”   我摇头:“不知道……长卿,今日不用去大宁寺?”   他道:“想讲的已经讲完了,还需要再去一日吗?”   我沉思片刻,突然灵光闪现,问道:“曲州城里最大的广场是哪里?呃……就是能把人尽量集中在那里的空地?”   杜汐颜道:“恐怕也就是大宁寺的佛法坛了。”   我道:“那么今日就还得继续去讲。”   他们不解,我道:“地震中自救的方法之一,就是尽快离开建筑物,找一片空地,这样可以避免被倒塌的建筑物或者家里的家具砸到。而且将人们聚集在一起也方便互相救助。加上,这里都是木质建筑,如果在地震中出现大火,待在建筑物里也会被烧死……所以,我们要尽量将人们从房间里吸引出来,把大家聚集在大面积的空地里。”   杜汐颜摇头道:“曲州及其周边人口,可不止二十万……一个大宁寺,能装得下多少人?”   我闻言一愣:“可是……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啊。”   我们四人开始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   我又感觉眼皮突突在跳了。   我突然站起身,大声道:“不行!我不能这样坐等下去了,我预感要出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就要地震。我们必须做出行动。月底……月底就今天和明天了……我们不能,不能……”   突然一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在屋子里打转的身体按住。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冷静,疏帘,冷、静……”   我停下叫喊,看着他的眼睛,安心之余竟然还是慢慢的无力,我仿佛被抽掉了力气,缓缓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突然觉得很无力……在宝樱被困在皇宫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过……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将我引到椅子上坐下,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一只飞镖直直向我飞来。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将它接在手里。又有几个黑影飞身出去追踪。   然后一切又归位沉寂。   左扬和杜汐颜均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长卿更是将我从椅子上重新拉起,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晓枫突然出现帮我接住飞镖后,便跪在我面前,半晌,追出去的几个暗卫也都回来,跪在晓枫身后,晓枫才道:“是臣等防范不严,才出了这等事故,请陛下责罚。”   我摇摇头:“无妨。有没有线索?”   晓枫和身后的暗卫一番手势交流,才道:“没有……对方估计只有一个人,而且,能力在我们派出去的这几人之上。所以……”   我叹气:“起来吧。”   他们起身后,长卿方道:“我在这里出现,恐怕有心之人就会留意。而丞相一党的人更会琢磨为何国师会出现与此。虽然陛下出宫隐蔽,但风声走漏也并非不可能。所以,恐怕陛下在这里的消息已经被敌党知道了。”   杜汐颜点点头:“陛下今日眼皮直跳,恐怕昭示的是这个吧。”   我思索片刻,摇摇头:“不,现在我依然感觉很不好。而且,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苦思片刻,就听左扬的声音响起:“飞镖……”   我恍然大悟:“对,快把飞镖拿来。”   晓枫递过飞镖,我欲拿在手里,却被长卿抢去:“小心有毒,我来。”   我点头,却和他一起研究起来。我们边看边听左扬在一旁解释道:“臣愚见,这飞镖似乎并不像是为了谋陛下性命而来。我们这边防守不可谓不严,如果对方有此打算,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而来的人只发出一枚飞镖,又不像淬过毒的,所以看来并不是想取陛下性命。倒像是有别的目的。”   我们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长卿将飞镖左右一拧,就听咔嚓一声,飞镖变成两截,中间露出一片卷起来的纸片。   待长卿将纸片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我们呼吸一滞——   “欲救沈玉凝,速至苍耳县。”   我这才明白,我眼皮跳了一天的原因。   沈玉凝小朋友,光荣被绑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六章 地震来袭   我将纸条结果,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几秒,便狠狠握在手里。   身边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不想影响我的思考。   而我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的逻辑思维呢?我的推理能力呢?怎么这一瞬间通通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矛盾……   要去救沈玉凝。他还是个孩子,而且是我的妃子。于情于理我需要救他。而且他是蓝玉的小皇子,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事,已经纳入我版图的蓝玉国,指不定会有什么反抗活动。出于这个,我更不能让他有事。   但是……   但是我不能去苍耳。   我来曲州的目的,是拯救我的百姓。是带领我的百姓对抗天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怎么能走,怎么能离开,怎么能为了救一个人而放弃这么多百姓?   我不能。不能去救沈玉凝。   我挣扎的时候,长卿的声音将我拉出自己的思绪,他道:“这上面,并没有指出让谁去苍耳县,所以,我去最合适。我毕竟有武功护身,不行可以抽身而退,但你去太危险了。所以……”   “不行,”我果断打断他,“你不能离开曲州。你国师的形象已经在曲州百姓心里根深蒂固,在灾难来临之时,只有你的存在才能支撑起大家的信念。所以,你要留在这里,运筹帷幄,指引军队、医联和百姓,有条不紊地逃生和救援。”   他听过忙问:“那你是要去?”   我点头:“要去。”   他急道:“置百姓于不顾?”   我皱眉:“我们部署得很好,前期准备也很充分,有你带领,我很放心。但是玉凝身子骨不好,在这里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我若不去,这孩子就算是见到去援救他的人也不能安心。苍耳在曲州附近,也有可能出现大地震,所以我带人去了,也可以和玉凝一起在苍耳展开救援。我必须去。”   他沉默了半晌,道:“好。”   我点点头,对杜汐颜和左扬道:“应对火灾的蓄水已经准备好了,粮食也由洛丹将军备好了,天下医联的医生们也整装待发,就在今明两天,对于我们是一场大战,请辅佐国师,务必打好了!”   他们忙应道:“臣遵旨。”   我点头,对晓枫道:“你陪我去苍耳吧。”   她依旧干脆利落:“是!”   我和晓枫快马踏上前往苍耳的路。   苍耳距离曲州不远,快马只要四个时辰就能抵达。我们心乱如麻,对马儿也自然暴力许多,走到一半,马儿似乎有些不愿意了,出现了些许反常。   我越发不能自然地操控j□j的快马了,正准备和晓枫说句什么,马儿突然发狂起来,眼见就要将我摔下马来!   我大惊,在千钧一发之际,晓枫使出轻功飞身过来,将我接住,一起骑在她的马上。我惊魂甫定,就听“轰轰轰”的响声突然响起。   我的脑中“嗡”地一声——   地震!!   我和晓枫脚下的马也因为大地的晃动开始惊慌。但晓枫还是能基本地控制住它。至于我的那匹马,早已经跑的不知踪迹。   我们脚下是平原,所以只能感觉到大地剧烈的晃动。不会有山石滑落和建筑物倒塌。但就在我放松一口气时,更剧烈的震动来临了。我感到这才是主震,因为,我看到一条裂缝,从远处一路延伸过来,就要裂开到我们脚下了。   晓枫不待我反应,已经打马跑起来了。   越过了半分钟,震动减缓,裂缝也在我们身边不远处停止了。   我终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绵延的裂缝,怔了半晌。   晓枫似乎是看出我心中所想,问我:“陛下,要不要赶回曲州?”   我扭过头,内心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摇摇头:“我相信国师他们会处理得很好。唉。找这个震级来看,这一带估计就是震中了。不知道曲州在这顷刻之间,变作了什么样……走吧,去苍耳!”   “是!”   说话间,晓枫已经打马奔向苍耳了。   我们途径的地方,都有受灾的痕迹。看样子地震带来的灾难不浅。沿途本应该有一些驿站和茶舍,可是我们路过的时候,已经都成为废墟,不见人烟。是被掩埋了还是逃亡去了,我不得而知,只得让晓枫放慢速度,我们沿途搜寻一下有没有受灾人们的踪迹。不过我们抄的近到,到底人烟稀少,一路搜寻并无所获。   原本四个时辰的路程,在我们丝毫没有歇息的情况下走了五个时辰。   我们赶到苍耳县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透过城门便看见里面有隐隐火光,而且有高高低低的呼喊声传来。看样子情况不乐观。   没有人看守城门,直接进了城,眼前景象十分骇人。   着火的房屋、奔走的伤员、凄惨的呼喊……几个男人在合力拯救压在倒塌房屋下的人,还有一个妇女赤手扒着一堆废墟,一个老头用手捂着头蹲在一旁,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   我不敢看了。不,应该可以说是目不忍视了。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惨状。   即便在21世纪看过多么骇人的恐怖片,也不及在这里看上这一瞬。   我正准备叫晓枫一起下马帮忙,不想她竟已经奔向几个伤员了。我也正准备下马,迎面跑过来一个身影,冲我这边的灾民们呼喊着什么。   示意了晓枫一眼,我便打马过去,只听见那人说什么有一个神医,让大家快带伤员过去。   莫非,是玉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得见玉凝   这是一间在大地震中幸存下来的房子。房子外围了几圈的人。灰头土脸、衣衫残破,甚至浑身是血。但他们都安静地在等待,等待里面的伤员接受完治疗出来,等待轮到自己或家人进去接受治疗。   我看到这一幕,真真震惊到了。在所谓文明的21世纪的中国,都少有这样镇静的灾民,何况这样的时代!   与这个县城其他地方的纷乱声相比,这个角落安静得让人不忍打破。   不过,我必须要确认,确认这个房子里的人是不是我要寻找的玉凝。我不能忘记我来苍耳县的第一目的。   我示意晓枫一眼,她便上前希望从人群中为我开一条路好让我挤进去。   果然县民们都不乐意了,不过晓枫似乎并不理会他们皱起的眉头或口中吐出的话语,只帮助我挤到了门口。   挤过最前面的两个灾民,进到屋子里,里面的景象让我从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望着端坐在那里诊脉的人儿,长长舒了一口气:“玉凝。”   正在给人号着脉的小人儿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虽然我能看出他激动地挑了挑眉毛,小脸儿也红了起来,不过他十分有医德地继续号着脉,半晌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认真地写起药方。递给旁边正给他打下手的估计也是郎中的女人后,小人儿面色凝重道:“刚刚包扎过的地方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身体很不好,不好好调养的话很不利于伤口的愈合。地震刚过,估计这里的水和食物都会有问题。不过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有对策的,我其他的医生朋友也在陆续赶过来。你要相信吾皇,她一定会有办法帮我们的!”   说到最后,玉凝又瞟了我一眼,小脸更红了几分。   那伤员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我正准备说话,玉凝摇摇头道:“我知道您有很多问题,可是您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先为他们治疗要紧。”   我点头:“你安全就好。”   他红着小脸:“您亲自来了?”   我笑:“看见了还问。”   他又不说话了。   这时外面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冲进来道:“你们凭什么不排队?老娘的夫婿怀着老娘的孩子呢,都动了胎气了老娘还排着队呢……你凭——”   话没说完,就让玉凝打断了:“这位大姐,来的人是我的妻主。她担心我的安全,就如同你担心你的夫郎一样。她只是来看我一眼而已。而且,为了看我,她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了。”   听了玉凝小朋友的话,我感动得正准备给他一个拥抱,就听他鉴定地说:“我妻主是来给大家帮忙的。她是富商的女儿,一定会给大家送很多的药材和食物过来,大家还要赶她走吗?”   县民们听罢,疑惑地打量起我。我看了看自己,虽然风尘仆仆、灰头土脸,但不难看出我身上这身衣服应该是上品中的上品。他们大量完了我,那位大姐又迟疑地点了点头:“似乎是个有钱人。可是现在四处都遭遇震灾,这附近所有的城镇应该都需要药材和食物,任你再有钱,你从附近哪里可以调来?”   我点点头:“大姐你说的很对,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的话,地震过后紧接着会有各种困难接踵而至的,不想办法恐怕我们所有人在这里渡不过十天!”   包括沈玉凝和罗晓枫在内,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我叹气道:“再解释下去只是浪费我们有限的时间而已。如果诸位信得过在下,不妨让先让在下带领大家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另一位大姐叹气道:“县令已经失踪几个时辰了,据说是为了救她的孩子被卷入了火海,便不见出来。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带领大家。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姑且相信你。”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谢谢诸位!我夫郎虽然被诸位称为神医,可是他本身年纪小,身体也不好,尤其不能多走动,希望来看病的诸位能分出个病情的轻重缓急,也好让我夫郎能有休息的时间。再让人把所县里所有懂医的人都找来帮忙。”   他们纷纷点头,我又道:“晓枫,你速速去曲州,一定求见国师,请他排人支援苍耳。”   晓枫一脸不赞成:“夫人,你这边——”   我点头:“所以要你速速赶去,速速归来。”   他也知道我的坚定,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我捏了捏玉凝明显疲惫的笑脸,感受了一下那滑润的触感,便带着几个县民出了屋子。   这个领头冲进来的叫王秋霞,大家都叫她秋霞姐,为人仗义,所以平时说话有几分分量。我了解了之后便都和她商量。   玉凝所在的这个屋子在县城边缘,人少屋子也少,损伤不严重。但刚才一路过来,见到的场景却是另一番景象。   已经有人抬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估计那里这时恐怕已经堆了不少尸体了。最怕有人把自家亲人的尸体认领回去,放个几天再土葬,只怕会瘟疫横行。而且就算这边没有流行瘟疫,也会有邻县邻镇的灾民将瘟疫带来。   所以药材和医生是不可缺的。估计两日后晓枫便可以带来天下医盟的郎中及药材。但眼下首先要处理这里的尸体并进行消毒。   我问秋霞:“县里的火都扑灭了吧?”   “扑灭了。”   我点头:“嗯,那就好,能有更多人来干活了。多叫几个人过来,我们得把尸体火化了。”   她们一脸震惊:“火……火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八章 玉凝晕倒   她们一脸震惊:“火……火化?!”   我点头:“我知道你们都不能接受将自己的亲人火化了,但是没有办法,尸体大量堆积,会形成疫病的。而且,我害怕万一有大雨,会将病气冲到河流里,到时候我们是真的一口水都不能喝了。”   她们还是很犹豫,我皱眉道:“必须烧。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是不烧,真产生了疫病,你们是要这些尸体的主人泉下有知,集体不得安息吗?!”   许是在朝廷里威严惯了,这语气到底骇住了她们,她们聚在一起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后,便派人去和县民协商火化尸体。   我继续对秋霞吩咐道:“河里的水最好不要饮用了。趁没下雨,赶紧先着急些青壮人士从井里打水出来,只要有完好的缸就装上水,然后记得一定传达给每一个人,从现在开始,饮水的话一定要烧开了之后喝。我会再去问一问玉凝,啊就是你们说的神医,这附近有什么广泛生长的草药,可以煮到水里预防疫病。”   她点头应了。   我看了看四周,问:“让那些青壮年去做这些事情,把剩下的人都着急到一片空地上,让他们找出能取暖的衣被带上,再把食物和储存好的水也带上。”   “这是为什么?”   “一次剧烈的地震后,很可能会伴随着很多次的余震。我怕再有房屋倒塌伤害到大家。”   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跑来一个人冲我们喊到:“不好了!神医晕过去了!”   闻言,我转身疯狂地朝医舍飞奔过去。   围在医舍旁边的人已经少了大半,我很顺利地就冲了进去。   玉凝静静地躺在榻上,昏睡着,笑脸蜡黄。看到先前那个帮忙的郎中在给沈玉凝诊脉,我的心里就很不爽……你丫的一个大女人家的凭什么碰我家玉凝小朋友啊。但想想这里目前就她一个懂医的,也就只好咽下这口气了。   走过去,掏出手帕为玉凝拭了拭脸,问那郎中:“他是累晕的吗?”   她为玉凝盖了一床勉强算干净的杯子,叹气道:“这孩子身体底子是真不好,加上之前受了惊吓……唉。竟然还能坚持着为大家看了这么久的病,真不枉大家叫这少年一声神医啊。”   我皱眉:“惊吓?……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那郎中道:“据这孩子说,他准备赶往曲州,快到这苍耳的时候,有两个歹人劫持了他。不想刚至苍耳被关了没多久,就地震了。也是上苍有眼,竟让那两人死于地震,这孩子才逃了出来,竟正好逃到了我的药舍来。那时候刚地震不久,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伤患,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诊治。虽说是个小男儿家,但用药的精准堪比行医数十年的医师,也难怪被他救过的人都称他为神医了。”   闻言,我伸手抚上玉凝的小眉头,突然想起初见他时,他连走路都得要人扶,如今刚赶了这么远的路,又遭人劫持,竟然还能逃出来,而且坚持帮人看诊这么久。   我的玉凝,我从没想过,你竟然会如此坚强。   一直以为你还是咱们大婚晚上时的迷糊模样。   一直以为你是曾经的蓝玉女皇和凤后宠大的娇子而已。   一直以为你只是柔弱到需要我们万分呵护的孩子。   不曾想,你竟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却也让我如此这般怜惜!   正想着他曾经的迷糊模样,他便嘤咛着醒来了。   我刚激动一下,便佯怒训斥道:“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逞什么强?你若是倒下了,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闪着大眼睛,越发委屈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渗入枕头里。我顿时心软了,忙将他抱到怀里哄到:“没事没事,我不是在训斥你,不要哭啊。”   他竟然越发委屈了,竟然出声大哭起来。   我拍打他的背,让他痛快地哭着。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一次情绪的宣泄而已。   15岁的皇子,经历了和亲、背井离乡便已背负很多,竟然还遭遇绑架、地震、死里逃生,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他可以依靠的人,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情绪要发泄。   可是我竟然二话不说就先训了他几句,他堆积在心中的情绪想必更加波动了。唉,我也只是担心他,不是故意训斥的呀。   可是如今,却只有哄他一个办法了。   不知道那郎中什么时候出去熬了一碗药进来。我忙拍拍怀中人儿的背:“玉凝不哭了,咱们先喝药,喝完药再哭。”   说罢,连自己都在想,什么叫喝完药再哭……玉凝这孩子竟然接了一句:“不要喝完药再哭,要现在就哭。”   我顿时一脸黑线。估计这孩子以前在蓝玉皇宫里就这么被她娘亲和爹爹宠着的吧。   我从郎中手中接过药,凶到:“快喝。不然以后不让你给人看病了。”   他闻言忙抬起小脸,咬着嘴唇看了看我的表情不似假话,才鼻音浓重道:“喝了就让我看病?”   我叹气:“如今这形式,也只好劳你托着病体,多替我为百姓做些事情了。”   他点头,坐起来把药喝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   和玉凝一起问过郎中,才知道原来这附近广泛种着多种草药,竟然是个药材宝地。估计药材不用很着急了。   玉凝说了三四样药草,我让郎中迅速传话给所有县民,让大家采集一些熬成汤药喝。   同时秋霞也传话过来,说火化的事情已经说服了大家,正在进行。百姓也开始往空地上聚集。   对于秋霞的威信,我很满意,也很欣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屋漏逢雨   如今是九月末,不,应该已经到了十月初一了,昼夜温差渐渐大起来,很快又要入夜了,夜里应该会很难熬。   但愿晓枫那边能快一点动作。   重新哄睡着玉凝之后,我正准备在这间医舍找个地方稍稍歇一下,就听见外面有阵阵雷声传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雷声之后,就是几个人一边跑向这里一边呼喊的声音传来——   “下雨啦!!!”   我和那郎中对视了一眼,我知道,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我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冲出医舍,在一片慌乱的人群之中找到秋霞,大声嘱咐道:“不能再树下避雨!想办法搭几个雨棚!保护好大家的水和食物!”   秋霞忙找了几个帮手传话给大家。   我在大雨倾盆之中抬头望天,无语凝咽。   我预料到的可能性都发生了。   我知道它们有可能发生。   但我不希望它们发生。   但我不能阻止。   但我也不能束手无策!!   可是,这一刻,我还能做什么?!   谁来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夫人!”   我转头,看见玉凝就站在几十步之外,本就有疾的双腿带着几分颤抖地支撑着他病弱的身躯。   我忙跑过去,在大雨之中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雨声。   叫喊声。   电闪雷鸣声。   加上我内心压抑的吼叫声。   我在这所有的声音之中搂紧了他。在他的耳边大声道:“快回去!”   沈玉凝闻言也用胳膊环紧我的身体:“我醒来您就不见了!我不要再找不到您!我要陪着您!”   我不知道我脸上留下来的是雨水还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个看似瘦弱实则内心坚强的小男儿在这一瞬,让我感动又让我坚强。   我放开他,双手扶着他的胳膊,正视他的眼镜:“玉凝,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但是我们一定要战胜这个天灾。我们不能帮助所有受灾的百姓,但至少我们可以帮助苍耳的百姓!”   他在雨中眨巴着大眼睛:“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夜雨。   我终于冷静下来。   玉凝的小手一直没有放开过我的手。握着他温润的小手,我突然觉得很踏实。   我深呼吸了三次,问郎中和秋霞:“草药采了吗?粮食和水还有多少?我怕大雨耽误我那手下的脚程,我们总得想办法撑个三天。”   她们都显得很担忧,郎中道:“现在生火很不容易,完好的屋子没有几间,你又说不让大家进屋怕余震,汤药很难熬给所有人。食物也一样。就怕东家有食物西家没有,这样会造成慌乱的。”   我点点头:“是的。所以,让大家把水和食物交上来,找一间完好的屋子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统一给看着统一分配。至于汤药……就在这里熬。一定要让大家都能喝到。本来就是为了预防疫病,现在又下了大雨,就更容易让大家传染上病气了,所以,汤药是一定要供应上的。”   玉凝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认真道:“夫人,反正要把食物收上来,我们可以熬粥给大家喝,然后把药材煮在粥里。”   郎中拍手:“是个好主意!”   我点头:“秋霞姐,就这么办吧。连夜熬,多熬几锅。”   秋霞闻言点头便冒雨出去了。   接下来便是秋霞对县民的各种说服,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收上来了许多小米以及其他食物和水。于是郎中便和秋霞一同忙着熬药。   一熬便是一夜,熬到了天微亮。而此时的雨也由倾盆大雨变为淅沥小雨。   我忙让秋霞找人一起抬着几大锅粥去雨棚之下,分给县民们。   看样子这些百姓也大都一宿没睡,倒是几位父母搂着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在自己怀中小憩一会儿,大人们都还十分警惕,生怕我说的余震来袭。   我看着他们叫醒自己的孩子,把我端过去的粥先喂给孩子喝,真是感动极了。这一瞬,我突然想到了远在京城皇宫里的小桃子,我的女儿。不知道她好不好,有没有想娘亲,京城有没有地震,我的小桃子和她的父亲有没有感觉到震感……她的父亲,我的毓辞……还有我的梓铭,我的珊瑚,我的……我的长卿……我的瑶琴……   想着想着,我的眼前快速闪现过我的各位亲亲爱人的脸,但闪到瑶琴的刹那,我有一丝的凝滞,然后我便回到了现实之中来。   而当我看清眼前的事物的刹那,大片的眩晕又将我笼罩,我视野里正在喝着粥的民众们构成的画面,竟然在转圈……   然后,我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最后的一瞬,我知道,我晕倒了……   而在闭上眼睛的刹那,我看到这些百姓纷纷倒在了地上,然后,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杜相亲临(第二卷高潮第一篇)   什么声音?像流水,又像雨水。哗啦啦,淅沥沥。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想要睁开眼睛,好费力……   可是我必须醒来。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睁开眼。   努力了十几秒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看着眼前紫袍加身的身影,以及她身后的侍卫,当然还有挟持在她手中的玉凝,我不禁失笑:“杜卿,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朕与你,真是缘分不浅啊。”   杜重荣哼了一声:“你还记得你是女帝。只可惜,你这女帝连上天都不认可,降了天罚到我栖凰!”   我不理她,只柔柔望着如果不是被杜仲荣捏着胳膊就会栽倒在地的玉凝,笑道:“玉凝啊,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又被挟持了呢。话说这两天你都被绑架多少次了?”   玉凝却只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拼命摇头。从他眨巴的大眼睛中,我不再看得到灵气,却只有泪水汩汩流出,伴着现在零星的几滴雨水,交错在他稚嫩的脸颊上。   我别开目光,不去看玉凝痛苦的脸,转而看向杜仲荣,叹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让玉凝给百姓下了药吧。就在我们熬的药粥里?”   杜仲荣的老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想不到你个儿皇帝还有几分聪慧。”说罢,将手松开,玉凝顺势栽倒在地上,她继续道,“本来只想利用他将你骗来之后秘密处决,不想这孩子竟然逃了出来。也好,只几句威胁,就让他亲手向你下药,也真是一桩美事呢。”   玉凝的肩膀颤抖了几下。   我想过去扶起玉凝,却发现自己依旧浑身无力,只有叹气:“玉凝,朕的好玉凝,告诉朕,他们拿什么威胁了你?”   玉凝依旧是摔倒在地上的动作,伏在地上一味地哭泣摇头:“我没有下毒药,只是暂时让他们……和陛下……昏睡而已……我,我不想的……”   看着玉凝可怜的小模样,我终于怒火中烧,扭头恶狠狠地看向杜重荣:“你拿什么威胁他的?”   杜重荣哈哈大笑:“还用想吗?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玉凝小皇子是前蓝玉女皇和凤后的宝贝疙瘩,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用他们两人的性命来威胁还不够吗?”   闻言,苦笑了一下。虽然知道一定是这个结果,但我还是难过地闭了闭眼。   夫妻情到底比不过亲情,何况玉凝只不过是被送来和亲的,而我们也没有实际的夫妻情分。为了父母舍弃我,是一步对棋,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我只能安慰玉凝道:“罢了,玉凝,朕不怪你。”   玉凝终于抬起小脸,我也终于看见他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一张小脸泪痕交错。此情此景,我更心疼万分。只得痛斥杜重荣:“杜重荣!玉凝从小受到前蓝玉女皇和凤后的教导,淳朴善良,菩萨心肠。你竟然逼他至此!”   杜重荣狰狞笑道:“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要知道,你这皇帝可是天地难容!你以为收服了宝樱蓝玉就是三国之主了么?这次的地震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我摇头惋惜:“你蛰伏多年,终于暴露了本性。你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吧?一个名正言顺让我退位的机会,所以当日钦天监早就算出会有这样一次大灾难你却隐瞒不报,原来你早开始筹谋了。”   杜重荣道:“果然有几分头脑。”   我点头:“你是想扶植蓝玉复国,还是想自己登上大宝?”   杜重荣道:“可惜那前蓝玉女帝没有此心……如此,杜某只好为天下计,接下这重任了!”   闻言,我竟哈哈笑出来:“哈哈哈哈,杜重荣,枉你生了一个灵秀儿子,汐颜他曾说你是个好母亲好夫人甚至好丞相,只是老了。现在朕看,你分明是宝刀未老嘛。”   “哼,不要提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看样子,你原先应该是让汐颜对我做什么,但是被拒绝了吧?”   “废话少说,杜某今日来,就是为了让你立下传位诏书,再送你上黄泉路的。”   我皱眉嗤笑:“天下人怎会信你?”   “由不得他们信不信!陛下亲来曲州救灾,却感染疫病,临去前写下诏书传位于杜某——”   她被我打断:“丞相是不是忘了朕有女儿,还是皇太女!”   杜重荣皱眉:“一个奶娃娃,杜某自有无数种方法处理了她!陛下,快下诏,微臣等着送您上路呢!”   “杜重荣!”玉凝突然喊了一声,“你骗我!你说会留陛下性命的!”   杜重荣冷笑:“所以,小娃娃,你太嫩。只怪那蓝玉女帝将你保护得太好。”   我大惊:“玉凝,你原来因为我……”   玉凝边哭边道:“就算他们拿娘亲和爹爹的命来威胁玉凝,玉凝本也是不愿的,可是,她保证会留陛下性命,玉凝才不得不……呜呜……”   玉凝啊玉凝,我竟然也成了污染你幼小心灵的罪魁祸首吗?我的性命,竟然也让你背负了这么多罪孽……   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我们估计在曲河的某一条支流的岸边,那河水因为雨水涨的很厉害,而且很湍急。大概离我只有十步的距离。   我内心打定主意,努力扶着身边一块大石坐起来。就这一个动作,就费了我极大的力气,我平稳呼吸,向玉凝道:“玉凝,不要有任何的负担。作为女帝,朕不怪你。作为你的妻主,我也不怪你。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却要背负父母和妻主的性命,我没有理由怪你。不过,你向朕的百姓下药,虽然不是毒药,却也伤害了他们。朕要罚你……“   玉凝哽咽道:“玉凝愿以死谢罪。”   我无力摇头:“朕要罚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治好这里的百姓,然后用你的天下医盟救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百姓活下去。”   玉凝的眼泪仿佛收不住一般,拼命摇头。   我严厉道:“朕的话你也不听吗?”   玉凝一愣,只好点头:“玉凝……领罚。”   我这才转向杜重荣:“杜相,你是要朕的亲笔谕旨是吗?”   杜重荣笑道:“请陛下速速下旨。”说罢,示意身后侍卫递过来纸笔。   我却在这一刻极尽全身力量站起,跑向了身后湍急的河流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一章 局势逆转(第二卷高潮第二篇)   就在我即将投向河水的刹那,三道黑影飞出,一个黑影将我拦住,一个黑影将沈玉凝“提”过来之后便三人一起将我们护在杜重荣和她的侍卫之外。   我忙将玉凝抱在怀里,他在我的怀中仍然瑟瑟发抖。   杜重荣见状咬牙道:“暗卫……”   我哼了一声:“杜相怕是忘了历代皇帝还有暗阁了吧。今儿朕便让你想起来。”   “哼,怕你也只带了这三个暗卫吧。能奈我如何?”   我刚准备接话,就听见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若不止这三个人呢?”   我忙转头过去,惊道:“汐颜!”   只见杜汐颜和晓枫,带着几个郎中打扮的人朝这边赶来,而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是本应沉睡着的苍耳县民们。相比是汐颜带来的郎中救了他们。   局势瞬间逆转。   面对眼前的局面,我看见杜重荣的面色瞬间阴沉。尤其在杜汐颜带领一干人等明显地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杜重荣的老脸仿佛瞬间裂开了。   “汐颜吾儿……你好……你好得很!”   杜汐颜也一脸痛苦:“娘亲……回头是岸……”   杜重荣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汐颜如此痛苦,我也十分心疼:“杜卿,莫要让汐颜受你连累。回头是岸,若是你此刻收手,结果还可以商量……”   “商量?哼。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不成器的儿子吧。我杜家儿女没有这样贪生怕死的!”   我皱眉:“你莫要执迷不悟!”   杜重荣:“事已至此,老妇怎么可能像你这儿皇帝妥协!”她看向旁边的苍耳县百姓,仿佛最后的殊死一搏一般,游说道:“各位百姓,在你们眼前的正是所谓的三国之主,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令三国纷争,终于遭到了天谴!这次的地震,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因为她,你们才经历这样的灾祸,才像现在这样窘迫,才会失去亲人……你们还要放过她吗?”   闻言,苍耳百姓果然开始私语。   玉凝见状,忙喊道:“不要忘了这两日是谁带领你们救灾的!没有她,你们或许早就沾染上疫病了!”   杜重荣一哼,道:“你们不要忘了是谁给你们下了药!就是这小儿!他现在竟然想逃脱自己的罪行,妄图成为你们的救世主!”   苍耳百姓更加躁动了。   瞬间,我这边的人将我围得更紧了,生怕苍耳百姓冲向我。   果然,苍耳百姓开始向我这边移动。   晓枫迅速将我护在身后,准备随时带我突出重围。   但令我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苍耳的百姓竟然走到了我和杜重荣之间,围成一道屏障,将我们牢牢地护在他们身后。秋霞带头说道:“这位想必是京城中的大官吧。我们乡野百姓,没有见过世面,一直以来都以为这里山高皇帝远。可是今天,我们的女皇陛下来到我们身边,并且带领我们这些百姓一起克服灾难!她原本可以坐在朝堂当中做享清福的,却驱车千里来到江南,来到曲州,来到苍耳——”   杜重荣打断她:“她是为了他的男人才来的苍耳!”   郎中接着答话:“是,就算陛下是为了小神医来到苍耳,但他们明明可以离开的,却为了我们留了下来。我们刚刚得知小神医竟然是当今陛下的菊君,本应在后宫之中享尽荣华富贵,却因为知道江南可能有震灾而拖着病体赶来行医!而陛下更是在大雨之中带领我们施救!这样的场景,我们如何能不感动!”   杜重荣气愤道:“无知乡民!”   秋霞道:“我们是无知。我们只知道在我们的父母官死于地震而我们群龙无首束手无策的时候,是陛下出现帮助着我们。而这样的时候,在我们这些百姓最无助的时候,你们这些大官们在哪里?你这高高在上的丞相在哪里?!”   所有的苍耳百姓也一起呼喊:“在哪里?”   杜重荣被这些百姓的气势威慑到了,往后挪了两步。   秋霞继续道:“所以,我们这些无知百姓,不知道你们在朝堂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我们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我们认准了陛下和菊君是我们要拥护和保护的人,我们就会保护到底!”   苍耳百姓:“对,保护到底!!”   莫要说杜重荣被威慑到了,就是我和玉凝、汐颜和晓枫,也被震撼到了。   我和玉凝相携站起来,人群自动给我们让出一条小路,我们在大家鉴定的目光中走到杜重荣面前。   杜重荣仿佛瞬间被抽掉了所有的气势,在我和我背后强大的团队面前,我感到她以及她的一干侍卫是如此渺小。   “杜重荣,束手就擒吧?”我缓缓开口。   “你做梦!”杜重荣想也没想便吐出这三个字。   杜汐颜在我身后,悲伤道:“娘亲——”   “本相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叹气道:“杜相这是何必?”   正准备让几个暗卫将杜重荣生擒,只见她的手在宽袖之中一动,就是一道白光闪过。   暗卫以为她是要刺杀我,闪身上前正要阻挡,就见她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插自己的胸膛!   “娘亲!!!”杜汐颜悲愤地冲上前去,接住杜重荣倒下的身体。   而我们一干人则集体愣在当场。   杜重荣,竟然选择了自杀……   “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杜汐颜一只手抱着杜重荣的身体,一只手抓着沈玉凝的裙摆。   玉凝到底还是有一丝不忍,上前查看一番,只摇摇头道:“直中心脏。拔刀即死,不拔刀……最多也只有一炷香时间了……”   我望着杜汐颜抱着杜重荣痛哭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艰涩地对着尚有气息的杜重荣道:“朕还是希望你能跟朕还朝,好好讨论一下你的功过是非。不想,你竟然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就算是濒临死亡,杜重荣依然没有任何即将解脱的表情。她直直看着我,缓缓道:“我两朝为相,在位二十余年,不想,竟然要栽在你这儿皇帝手中……不过,没了我,还有四大家族……还有盘根错节的……官僚网,你……不会顺利的!”   带着对我的诅咒,杜重荣一口鲜血涌出口中,便在汐颜怀里咽了气。而从她自戕开始,没有看过她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一眼。杜汐颜只能抱着她的遗体,大声哭喊“母亲”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收尾工作(第二卷完)   一代名相杜重荣就这样死在了苍耳小县。死在她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场闹剧里。   据说,她从九月初得知江南会有一场天灾时,就已经在筹划了。派人散布在江南各地,就为了等天灾一发生就开始散步关于我一统三国违背天意的言论好动摇民心。与此同时,她似乎很了解我的作风,知道发生了这样的灾祸我一定会赶到现场,所以她同时收买了很多杀手散布在这一带。   而当她得知我已经动身赶来江南的时候,她为保万无一失,竟然亲自来了江南进行布置。   据汐颜提供的证据来看,在我们出发前杜重荣就找了汐颜,希望汐颜能想办法让我葬生在灾害中,再仿一份诏书。但被汐颜拒绝了。当时母子两就已经产生了裂痕,也难怪到死都不肯看汐颜一眼,估计她认为自己的失败是这儿子一手造成的吧。   杜重荣虽然就这样死了,但为了彻查她的罪行以及揪出她背后的关系网,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证据收集。   杜汐颜着实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证据。比如钦天监监正是杜重荣的门生,为杜重荣提供过很多重要的情报。记得出京之前杜汐颜就提起过此人,但那时他似乎并不打算全部供出来。同时也从杜汐颜的证词中找到了很多和杜重荣往来频繁的官僚,已经拍暗阁去收集证据了。   同时,暗阁这边掌握的情报,也十分有利。   我曾经在大通集市遭到袭击,和珊瑚一起摔下悬崖一事,暗阁一直在跟进并且收集证据,顺藤摸瓜摸出一个杀手组织,这个组织的幕后黑手正式杜重荣。随之查到的事情更是惊悚,原来这个杀手组织不是为了杀我而设立的,而是在20多年前杜重荣刚当上丞相的时候就设立了,为的就是驱除异己。被这个杀手组织杀害或盯上的人不在少数。而现在朝中和杜重荣勾结的人当中,也有多数是因为迫于这个杀手组织的淫威而屈服的。   再往前追溯,便就是当年小桃子被下毒沐毓辞受牵连被贬庶人的事情了。这间事情当中,杜重荣指使她的侄子席妃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而当年的顾疏帘早就知道杜重荣针对沐毓辞布了局,却因为证据不足以及自己的羽翼不够丰满而只能选择消极保护沐毓辞和小雪意。包括将雪意送到燕地远离杜重荣的实现,以及宁肯让沐毓辞病重也不让请太医。要知道,任何一个太医,都有可能是杜重荣布下的人。而我当时也是不明情况,误打误撞,让我撞上了王太医这个好人罢了。   其他罪名,不胜枚举。什么圈地占地、收取贿赂、卖官鬻爵、欺男霸女等等。   坐在曲州府府衙里,缓缓合上手中的《奸相杜重荣十大罪状》,我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晓枫。”   “是。”她跪在我面前。   “杜汐颜……去哪里了?”   “杜公子说曲州赈灾粮迟迟运不过来,他和左大人亲去看查了。”   我点头:“这份《十大罪状》,杜公子看过吗?”   “……看过的。”   我的心突然慢了半拍,这孩子,刚失去母亲,母亲的罪状又被罗列了出来,看到这样的东西,还能安下心办事,让我怎么说好呢……   “唉”,我叹口气继续问,“苍耳那边情况如何?”   “天下医联的几位郎中在那里,也派了部队去帮忙重建。”   我点头:“国师去哪儿了?”   “国师和渡觉大师去坊间安抚民众了。”   我点点头。   话说那天我刚离开曲州,地震就来了。百姓一片慌乱的时候,杜重荣派的人就开始散布谣言了。在那样的非常时刻,自然是有人相信的。还好柳长卿以国师之名在百姓之间行走,渡觉大师又出来帮忙,才及时地让不少百姓回归信仰,不至于轻信谣言。   不过地震的影响不可能一下过去,安抚民众的工作得长期坚持,柳长卿便一直在坊间奔走。   就我这个皇帝,却在失去最大的对手之后,一瞬间仿佛空虚了许多,变成了闲人一个。   我能做什么呢……   突然想起我手上有一张欧阳玉给我的“稻香渡”令牌,可以调动粮食啊。忙将令牌掏出来递给晓枫:“快,把这个令牌给杜汐颜送过去,不用等官粮了,用这个足够调动我们需要的粮食了。”   “是。”晓枫闪身而出。   进入府衙内室,就看到已经恢复不少元气的沈玉凝小朋友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看到他恢复了原先的可爱模样,像个懒猫似的蜷在被子里,我不禁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走过去,轻轻坐在他床边,却还是吵醒他了。   他见到我,眼神微微退缩了一下,带有几分怯意道:“陛下……”   “嗯?不是喊夫人的吗?”我爱怜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他似乎不满我的动作,撅了嘴,模样好生惹人怜惜。   “那个……夫人……我……我……”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叹气,将他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不用说的,凝儿,你想说的我都知道。真的。第一,你不必道歉,你是受人威胁才向我和苍耳百姓下药的,你也是受害人,而且苍耳百姓也原谅你、支持你、保护你,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揭过去不谈,好吗?”他猛地点头。   我接着道:“第二,从头到尾就不存在什么你拖累我不拖累我的问题。我是为了你赶到的苍耳,也是为了你留在苍耳灾后救援的,但不能说因为你导致了我被杜重荣围堵。就算是我在曲州,或在任何一个地方,杜重荣都有可能找到方法对我下手的,对吗?”   他又猛地点头。   我笑道:“第三,我知道你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你的娘亲和爹爹,朕已经派人去救了出来,而且应该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以后,他们就安置在京城里,你可以定期去看他们,高兴了也可以和他们住一段时间,可好?”   听了我的话,玉凝惊讶得半晌没有回答,只把眼镜瞪得老大。   我故意板着脸:“那就是不愿意和他们住啦?那我让他们回——”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谢谢夫人!”   他高兴地就要落泪,我忙想办法制止:“要谢为妻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闻言,他闪着雾汪汪的大眼睛,红着脸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乖玉凝,你的诚意咱们先欠着,回京了可以慢慢还。不过嘛,定金还是要收取一些的。”   说完,我朝着玉凝红彤彤的小脸儿上吧唧亲了一口。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问罪朝堂   “陛下。臣有罪。”   “陛下……臣有罪!”   “臣有罪……”   “臣亦有罪!”   看着大殿上跪倒一片的大臣,我心里阵阵冷笑。   回到京城后第一天上朝,一句话还没有说,大臣们就纷纷嗅出了风向似的跪倒一片,开始请罪。   真是好笑,这跪着的人当中估计有不少是杜重荣那里收到过好处的吧,而且估计今天的荣华富贵的点点滴滴都是靠杜重荣才得到的。权倾栖凰二十年的杜相才下马不几天,其背后的党羽就按捺不住要来投诚了。   哼,到底不是真心归顺我,而是担心受其连累而失去官爵荣华吧。   “诸位爱卿何罪之有啊。莫非是几日不见,就都做了些错事不成?若不是,便都快快平身吧。”   说完,没有一个人起身的。   我看向在大殿上突兀地伫立不倒的几人——陆老将军和龙琳吕颂等人,他们果然也一副神定气闲的看戏状,不禁玩心大起。   目光巡视一圈,锁定一个平日和杜重荣关系密切的侍郎:“司徒爱卿,工部不是正在负责震区的重建么,你这匆匆请罪,莫非是重建除了什么问题?”   司徒虹仿佛要把身体全部嵌入地里一样跪着,听见我喊她的名字,身体明显地开始颤抖着,答道:“不是……是……是臣……臣有罪……”   我表情无辜:“到底是什么啊,朕不是太明白,刘爱卿来替司徒爱卿回答一下朕如何啊?”我锁定另一个“杜党”。   刘某人也开始发抖,如抖虱子一般,颤声答道:“臣……不知……臣……有罪。”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有罪啊?”我乐着问道。   “臣该死。”她干脆不再回答了,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哼!”   我收起玩心,恢复正色,大声哼了一声,果然,跪着的人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发抖。   “司徒爱卿,十三年前你参加科考,榜上无名你便开始四处打听,结识了几个杜重荣的幕僚后便成为她的食客,后在杜重荣的帮助下中举,从此便一路青云直上。朕说的可对?”   她只答:“臣该死,臣糊涂。”   “刘爱卿,朕听闻,你的表妹经营着京城最大的当铺。据说这个当铺一个月的进项,就等于这里所有爱卿半年的俸禄。朕又听说,这个当铺一般的进项,啊,包括银子和宝贝,都进入了丞相府,可有此事啊?”   原以为这刘某和和司徒虹一样是个草包,不想她竟一口否定:“那是臣表妹的店铺,臣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无所知,那这是什么?!”我从御案上拿起一本册子便向刘某,不偏不倚正砸中她的肩膀。   她瞄了一眼那个册子,便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瞬间瘫倒在地上,表情充满了绝望。   “这个册子,是前两天你那好表妹听闻杜重荣已经伏诛的事情之后,打算销毁的东西,正好被朕派去的人撞见了。不然,朕真的不知道,原来你和杜相还做得一笔好生意!”   说完,我又看了一圈殿上跪着颤抖地大臣。带着冷笑,拍了拍御案。只是轻拍而已,就有几个不济事地软倒在了地上。我笑道:“诸位爱卿何必这么害怕?怕朕秋后算账?呵呵,朕知道,今儿跪在这里的,都是多多少少和杜重荣有些关系的。没关系,朕没有兴趣一个一个挖你们的老底。以为朕清楚得很,真要是去查去治罪,明儿这朝堂就空荡荡地没有几个人了。所以,朕不会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收监关押砍头问罪。”   他们闻言明显放松了一些。   我话音又起:“不过,你们做了哪些好事,朕都很清楚。所以,朕只说一点,身上背着人命的,朕自会找你要回来;没有背人命的,做好罚俸和辞官的准备;只是被杜重荣威胁过但关系不太大的,朕就不追究了。你们说可好?”   闻言,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几乎异口同声:“皇上英明!臣有罪!臣甘愿领罚。”   “朕不英明,朕若是英明,你们早就该来投奔朕,而不是去投奔杜重荣了。罢了。不论你们是不是真心归顺朕,咱们都可以走着瞧着,若是再结党朋压百姓,朕不会再给机会了。”   “陛下宽宏大量,谢陛下隆恩!”又是众口一词。   正准备退朝,侍立在一旁的杜汐颜突然跪在我脚下:“陛下,请将汐颜一并治罪!”   我看着他这几天明显消瘦下来的身体和憔悴的表情,顿时说不出话来。从杜重荣自尽到曲州的善后及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取代他身上书卷气息的,是弄弄的哀伤。我看见他每天身穿素服,食素餐,却不敢明着为他母亲的死难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儿身上,有着一种大义。   见我没有回答,杜汐颜继续道:“臣是杜家人,母亲生前犯下的罪过,虽然都瞒着臣,可是臣听见的看见的也不少,却都隐瞒不报,这是包庇之罪,是罪一。陛下前往曲州,母亲曾命臣给陛下下药,臣虽未答应,却也未告发,陷陛下与危难,虽是未遂,却也是谋杀之罪,这是罪二。在母亲和陛下的斗争中之中选择了陛下,虽为人臣却不为人子,这是不孝之罪,是罪三。三罪并罚,请陛下赐汐颜一死。”   我越听脸色越黑,当他说到要我赐死他的时候,我几乎出离了愤怒了。但我还是忍住了,我看向地下的大臣:“刑部,朕应如何处理杜家人?”   刑部出来一个人,大义凌然道:“陛下,杜重荣通敌叛国,卖官鬻爵,为祸百姓,十大罪状,罄竹难书!臣请陛下诛其九族,以泄民愤。”   “哦?众爱卿以为如何?”   刚刚决定投奔我的这些人立刻见风使舵:“臣等请陛下诛其九族!”   我看到跪倒在一边的杜汐颜身子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重磅炸弹   杜汐颜,我是极其欣赏的。   才华、气质、长相,无论哪个方面都十分优秀。   我对他从来都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对一个优秀的人的欣赏,以及对一个有才之人的爱惜。   说实话,一开始我将他要到身边,一方面着实是因为他够优秀,另一方面,也有将他要在身边充作质子的考虑。但逐渐的,他一点点散发出来的气质和魅力,让我看他的时候,不再带上“他是陆家人”的有色眼镜了。   实话是,杜家盘根错节,旁支众多,算是四大家族中的一个庞然大物了。加上历代为相,掌握大权,更是上上下下都有几分特权,都有不少关系门路,也自然都被牵连在内。   男男女女,只怕都有份。   但是,杜汐颜从来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在经营些什么,却从不出手制止,只怕也是世家子弟的这种家族荣辱感导致的。   但我的内心坚定地相信着他——他不愿参与这些家族经营中去。   所以即便是我和杜重荣之间有再多的恩怨,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牵连到他。   可是如今他就跪在我面前,当着满朝文武,向我请罪。   而这满朝文武,都在求我诛杜家九族。   固然要治罪,但不是诛九族。   我着实是想肃清四大家族的势力,但不是靠诛九族这样血腥的方式。   尤其,我从来不忘,我来自21世纪这个文明的时代。在三国平定会后不再打仗的日子里,我更加不愿自己沾染过多的血腥。   不过,这一刻,我想的,只是如何可以留住这个有才华的男儿而已。   我闭了闭眼,思索了片刻,问他:“你这一请罪,大臣们就让朕诛你九族,你说说,你是要置朕于何地?”   他愣了一瞬,似是不太明白我说的话,只道:“诸位大人言之有理,我杜家经营百年,所犯罪过罄竹难书——”   “朕不是再说这个!”我打断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身扶起他,“朕是说,如果一定要诛九族的话,那你肚子里的,你和朕的孩子,以及朕,岂不是都要被算在九族之内?”   重磅炸弹。   就是这个效果。   所有的大臣都震惊了。   当然,最震惊地,莫过于杜汐颜本人:“陛下……臣……”   我哪里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握着他冰凉的双手,信口胡诌道:“朕那夜喝多了,可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还是知道的。况且朕这里还有暗卫,哪里能让你瞒过去?莫非你真要瞒着朕,带着朕的孩子一起去追随杜相?”   他瞬间被我编谎话的能力吓到了,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接不上话。   倒是陆老太太反应最快,忙道:“恭喜陛下喜得龙儿。”   我点头,拉着他的手面向大臣们,道:“杜氏汐颜,虽是罪臣之后,却为朕孕育子嗣有功,功过相抵,今不再追究其罪过。另,曲州地震刚过,受灾逝去的人们尸骨未寒,幸存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朕决定一年之内不判死刑,不株连九族,以此为曲州积福。”   众位大臣刚从我丢的重磅炸弹当中缓过神来,纷纷磕头:“陛下英明。”   我微笑着点头,拉着还在震惊中的杜汐颜离开了朝堂。   回到上书房,杜汐颜看着我的表情充满了不解和疑惑,同时,也带上了几分警惕。   我坐在凤椅上看着他变化着的表情,一言不发。   知道他终于讷讷问出口“为什么”,我才答道:“在朕眼里,你永远都和你母亲不同,所以,朕不希望你被你母亲连累。如果可以,朕真的希望你可以不受这件事的影响,一直伴在朕身侧,为朕做事。因为,你真的很有才华,朕欣赏你,如同欣赏一件矿石明玉,无关男女私情。”   他闻言微微有些动容,却还是别过头去:“臣是杜家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此事既出,臣早已失去名正言顺立在陛下身侧的理由和资格了。再者,我杜家上下有几人无罪?臣如何能够看着自家破败家族飘零还能稳站朝堂呢?”   我点头:“朕理解。可是,这不意味着你一定要求死。你若今日不是一心求死,朕何苦撒这么大一个谎骗天下人?”   “天下之大,纵有陛下垂怜,也没有臣的容身之地了。”   我极其不认同,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外边有动静,一个侍儿进来禀报说左扬求见。   我心道,来的真及时,便宣了她进来。   左扬进来之后什么也没说便跪下磕了三个头。   等她磕完头,我慵懒问道:“左大人是此次赈灾的功臣,朕正准备找人去你府上宣旨恩赏,你便先来了朕这里。怎么,听说朕得了龙儿,是来向朕贺喜的?”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杜汐颜。杜汐颜也正好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却仿佛触到电一般又别开眼。   有意思啊这两人。   “刚才陛下说给臣赏赐,臣斗胆,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陛下一个恩典。”   我好奇:“一个恩典?姑且道来。”   她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臣斗胆,请陛下将杜汐颜赐给臣做正夫!”   我和杜汐颜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不知道杜汐颜如此震惊是为了什么。   但我震惊,是因为这家伙竟然连拐弯抹角都不会,竟然在我刚刚宣布完杜汐颜怀着我的孩子之后,还有胆来找我要人。我是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傻呢……   我佯怒道:“左大人果真是胆子很大啊。朕记得刚刚才在朝堂上宣布,汐颜可是朕的人呢。”   左扬跪直了身子,看了杜汐颜一眼,便大胆地看向我道:“臣知道陛下对汐颜的宠爱,可是,臣不傻,看得出来陛下对汐颜并无夫妻之间的感情。”   我皱眉:“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朕后宫之大,也不愁养这么一个妙人儿,况且他已经有了朕的孩子。”   左扬不禁大声道:“臣敢问,汐颜真的有陛下的孩子吗?”   我放大声音:“放肆!”   杜汐颜忙跪在左扬身侧,求情道:“陛下赎罪,左扬她也是为了臣——”   我闻言更怒了,啧啧道:“朕到不知道,你们俩何时起竟如此亲密了。你二人胆大妄为,一个胆敢质疑朕说的话,另一个竟然还敢求情?真真胆子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五章 不如成全   他二人见我朕有几分生气,便都不再说话,只俯身在地上。   我见状,刻意沉默了十来秒,把气氛弄得紧张急了。   突然出声:“哈哈哈,朕便知道你左扬是个聪明的主儿,这般事情总是瞒不住你的。快起来吧。汐颜也快起来吧。”   他二人松了一口气,左扬便顺势要扶汐颜起身,却被汐颜瞪了一眼不着痕迹地躲过去。   看样子,左扬以后是个夫管严,还有很多功夫要下啊。   “朕真是不知道,一趟曲州之行中发生了什么,竟然促成了你二人的感情。不过,朕多少也能看出些门道的。唉,其实,朕这两日思索了许多关于汐颜的去路问题。虽然朕真的很希望他再多留一阵子,不过不论是舆论还是汐颜自己的心理,似乎都不允许。朕本来打算等事情平静一下便下旨将你二人的事情办了,可是汐颜今日自请死罪,着实让朕不知所措了。”   闻言,汐颜俊逸的小脸带了几分囧色。   我笑道:“汐颜,你刚道天下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这不,你的容身之处便来了。只是,朕刚刚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你要朕如何圆谎啊?”   他二人都不答话了。   我笑道:“难住了吧?知道做皇帝的难处了吧,总是要处理这样那样的难题,你们处理不了了,棘手了,就都丢给朕,朕倒是能处理,可是,到最后总是朕不落好。”   他们听我能处理,忙一脸殷勤。   我叹气道:“左扬,一个月内,朕会宣布杜汐颜因为夹在我和她母亲的事之中不能自拔,抑郁而终。但是,相应的,他这个人,不能出现在京城,甚至所有认识他的人存在的地方。天涯海角,你自带着他去奔命,所以相应的,你便也得辞官,从此隐姓埋名。”   “臣可以!”左扬毫不犹豫。   “左扬……你……”杜汐颜咬着下唇,一脸愧疚。   左扬看着他道:“汐颜,功名利禄是浮云,唯有汐颜在我心。你若是不嫌弃和我奔命天涯,左扬自当爱你敬你一生一世,永不相弃!”   杜汐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拼命地点了点头。   我乐见其成的拍了几下手:“如此,朕先恭喜两位了。真可惜了你二人都有一身才华,却不能为朕所用……唉……”   他二人闻言,携手向我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异口同声道:“谢陛下成全!”   我点头,看向杜汐颜:“汐颜,朕知道你失去母亲很难过,但是,老天总会在剥夺走你一些东西后,以其他的方式补偿给你。朕想,左扬便是老天赐给你的礼物。左扬,你这边也一样,仕途坎坷,却情路顺利。何尝不是老天爷作美。”   他二人欢喜道:“还赖陛下福泽无边,一力成全。”   “哈哈,起来吧。左大人明日便可递上来辞官的折子,今夜朕会派人将汐颜偷偷送出宫去。希望你们尽快找到你们自己的桃花源!”   第二日,左扬果然递上辞官的折子,我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夸她能干之后,便赏下了不少东西给她。与那丰厚的赏赐一起返回去的写着“准奏”二字的辞官折子背面,有我亲笔写的两个字——“嫁妆”。   我站在上书房中杜汐颜专用的书桌前,沉默了许久,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人还没走出几步,陛下便舍不得了?不如臣妾去替您追回来,封个贵君什么的常伴君侧何如?”   我闻言忙转身握住我家珊瑚的手,讨好道:“好珊瑚,朕哪里有舍不得他。话说我家珊瑚最近出落得越来越俊逸了。”   珊瑚笑着任我拉着手:“陛下真会岔开话题。不过,看在您夸我的份上,便不计较了。”   我继续讨好地笑着:“我家珊瑚真真宽宏大量。”说完,便将珊瑚一把抱住,坐在御案后。   我和珊瑚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问过宫里的情况,便一一问他,他一双机灵的眼睛一转,道:“臣妾是该说陛下多情,还是陛下无情?”   我疑惑:“说来听听。”   他笑道:“陛下在臣妾身边,竟然还想着其他的哥哥们,岂非多情?可是陛下自回宫,两日都待在臣妾身边,又是对哥哥们的无情。唉。……”   我大笑,刮了刮珊瑚的鼻子,对上他聪慧的眼睛:“哈哈,好珊瑚,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啊。谢谢你,朕心情好了很多,不那么压抑了。”   他点头:“哪敢让陛下言谢,只要陛下恕臣妾不敬之罪便好。”   我将珊瑚搂在怀里:“你哪里有罪?你在朕身边,做什么都没有罪,朕怎么敢忘了在大通和你同生共死的日子呢?所以,以后莫要再跟朕请罪了。”   他仿佛也想起了西洲和大通的时光,目光柔和而深远,乖巧地点点头。   “对了,改明儿让人去接你弟弟进宫来住阵子吧。一来让你弟弟见见沿途的大好风光,增加些见闻,二来也让你有个伴儿,不至于一个人守着宫殿太寂寞。如果有合适的王公大臣,也可以给你弟弟引荐一下,说不定就促成一段好姻缘。”我道。   “陛下……”他流露出几分感动。   我继续说:“如果你娘和你爹愿意长途跋涉,可以将他二老一起接来也无妨。就怕他们年纪大了不愿走动。不过也没事儿,就算今年不来,改年朝廷再稳定些了,朕还可以再陪你回家一趟,看看咱们拜堂的地方,再顺便去大通集市换些宝贝?怎么,你不愿意?珊瑚……”我这边憧憬地说着,他那边竟突然落下了眼泪,着实将我吓到了。   他忙用手背胡乱擦了眼泪,道:“哪有不愿意。是太愿意。”   我笑道:“那边好。”   他收了眼泪,竟酸酸道了一句:“说了这么多好听的,怕是因为想知道您宫里这几位的情况,而臣妾没有告诉你,才哄着臣妾吧。”   我乐了:“珊瑚,朕就喜欢你现在对朕这撒娇的模样。”   他羞愤地看了我一眼,道:“好啦好啦,不要再说臣妾了。宫里一切都还好,地震这里也没有感觉到。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你的沐贵妃深居简出,舐犊情深;梅君每日练剑,当然,还教导太女武艺;惠妃……身子倒是好转了,可是天眼见也来越冷了,他却又喜欢每日搬个软榻坐在沙枣树下,到下午起风了才肯回屋,他这思乡之症,怕是难治了。”   我听后心里还是难免地咯噔了一下。   我对于这个付瑶琴,还是很在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无关爱恨,却在意得紧。   我叹气:“罢了,我去看看他们吧。”   珊瑚斜睨了我一眼:“那第三位哪位不是您心尖子上的,不得好好叙叙旧?一天,您看得过来吗?”   我也斜睨回去:“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看望瑶琴   走了几步,想了想珊瑚说的真挺有道理的,就怕我一头扎进陆梓铭或者沐毓辞那里就出不来了,所以保险起见,便先去了付瑶琴的溢香阁。   正好快到晌午,太阳比较大,远远便看见付瑶琴在院子里摆了个软榻,斜倚着晒太阳。蓝儿在一旁抱着床薄被急急说着什么。   我示意身边人不要通报,径直走了过去。   “公子,真的,一会儿太阳就毒辣起来了。虽是十月了,可也不能在这儿风吹日晒的啊。况且您身子刚康复一点儿……”   付瑶琴摇摇头:“我不想待在屋子里。”   “公子,您还是……”   “是啊,最近总是会做恶梦,梦到她在江南那边受到伤害。”   “可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不去!”付瑶琴要摇头,“我的灵力虽然不如从前,可我还是感觉到了这个梦预示的什么。可是,我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将这个消息送到江南去给她,去通知她有危险要多小心。当我得知她在苍耳被杜重荣围堵的时候,我只能病怏怏的待在这个宫殿里……所以,我不想回去,一会屋里去,我就有一种负罪感……”   “公子……”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叹了口气。可是就是这一叹气,暴露了我的行踪。   “陛下?!”蓝儿先发现了我,忙带着一干仆从向我行礼。我挥了挥手,上前两步就制止了要下榻来给我行礼的付瑶琴。   “躺着吧。身子才刚好。不必折腾。咱们也不兴这个。”   他也没有拒绝,只倚直了身子,微微点了头垂了眼道:“罪妾向陛下请安。”   我被他这一句“罪妾”给堵得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蓝儿机灵,即使插了一句:“陛下来得正好,快劝劝公子,身体刚刚康复,不要总待在屋外啊。”   我点点头,看向付瑶琴,表情复杂:“刚才的对话朕大致听了一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唉。朕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吗?还是,你要捏捏朕掐掐朕才能确定?”   他闻言猛的抬头,像是要把我全部看进他眼里去,竟真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正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他竟突然伸手,猛的将我搂入怀中。   我都能感到自己突然见张大了眼睛,甚至收缩了瞳孔。   我站在榻边。   他坐在榻上。   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间。   他的脑袋贴在我的腰部以上,心脏一下。啊不,就是,就是我的……处。   我竟然如同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一样,噌的一下脸红了。   蓝儿见到这一幕,手忙脚乱地指挥着身边的一干侍人退出了这个院子的范围。   喂喂,这是要怎样啊……   我思索了一秒,只好也伸手,虚环住付瑶琴的肩膀,缓缓道:“现在确定了吗?”   我能感到他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他脑袋在我怀里动来动去的,弄得我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只好道:“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到房间里去了?”   话音刚落,连我自己都恨不得咬了我的舌头。这是什么话啊,搞得这么暧昧……   他似乎也听出这话的暧昧之处,抬头看了我一眼,竟破天荒地调侃了我一句:“陛下确定要和罪妾到、房、间、里、去?”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付瑶琴,那个还是宝樱皇子的付瑶琴,那个传说中胸怀大义、心怀百姓的付瑶琴,那个张扬地敢向我下药的付瑶琴。   那才是他。   有几分吸引我的,也是那时候的他。   而不是这个总是缠绵病榻的他。   正想着,耳边便想起他的声音:“陛下可还是介怀和罪妾独处一室?”   我叹气:“第一,你不是罪妾,若非要谦称,臣妾或臣任你选。第二,过去的不愉快,朕已经很努力在忘了,可是难免还有想起来的时候,不过,已经不会追究了,更不会介怀。第三……话说朕还没有用午膳,咱们还是进屋去传膳吧。朕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用过膳。可好?”   他那映着我的模样的清澈瞳仁竟泛起了雾气,点头道:“好。”   我们刚进屋聊了几句,蓝儿就带人上了午膳,看样子是一早就备好的。我一眼扫过去,十分清淡,而且大部分是药膳。   付瑶琴看我打量这些菜,道:“不知道陛下会过来,所以没有准备什么。臣妾吃的清淡,要不是菊君交代一定要用药膳,也不会有这些荤的了。”   我点头:“无妨。朕本就主张节俭。江南受灾,朕更不应该铺陈。清淡些,也家常些嘛。朕尝尝这药膳。”   说着,我便下了筷子。付瑶琴见我动了筷子,也吃了起来。   一顿饭虽然没有怎么聊天,也没有什么助兴。却让我觉得吃的十分舒心。   因为付瑶琴是皇子,一直受着良好的教育,有着很高的教养。吃东西的时候,也一直很有皇子的范儿,连咀嚼和咬动都十分优雅。   我觉得,康复后的他,神态、气质,仿佛都在一点点回到以前。   他停下筷子,发现我在看他,用丝巾抚口道:“臣妾吃得慢,陛下恕罪。”   我摇头:“说了咱们之间不兴这个。”   让蓝儿撤了桌子,我便和付瑶琴交代着:“天冷,昼夜的温差也大,你是随意惯了的,白日里贪阳光,早晚贪凉,仔细再生病。   他点点头。   我抬眼看到门外这一院子的沙枣树,叶子已经发黄掉落了。我叹气:“之前说你水土不服,现在看也基本上适应了水土。可是朕能感到,你最近很想家,或者,想你的母亲?”   他惊诧:“您知道?”   我点头:“我知道。”   我自然知道的。这一树树的沙枣,也很让我想家呢。   只不过,我想念的,是21世纪的家。   只不过,我想念了也回不去。   可是,可是……   心思突然一动:“瑶琴……要不,你回家去看看你母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七章 失态一刻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就这样缓缓滑下:“什……什么?”   我笑着重复道:“我说,你在朕这宫里几个月,一直缠绵病榻,先是身体,后是心病。朕当日答应娶你过来,也自是答应要保你平安幸福的。你好好养两天,就出发,去看看她。见了你娘亲,想抱怨就抱怨,想哭泣就哭泣。只是别把朕说得太不堪就好,你是你娘亲心尖儿上的,要是她老人家知道你在我这里受了这么多苦,指不定要带兵打过来呢。。”   他的眼泪滴滴落,有些收不住。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付瑶琴比起曾经,似乎情感丰富了太多。曾经的皇子付瑶琴只是高贵动人,一副高雅模样,而前阵子的他又病怏怏的,愁云密布。似乎只有这次我见到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情感最充沛的他吧。   我并不出言安慰,只继续道:“朕刚刚在院子里也说了,不愉快的事情,朕在努力忘掉,现在的你,朕也在尝试接触。这次在曲州经历一番天灾人祸,朕也想通了,你我是夫妻,总不至于一辈子想仇人一样,你也不能一辈子都把自己当什么‘罪妾’。我们都要努力一点,才能过得像夫妻。所以朕让你回家住一段时间,回到你娘亲身边,问问她,再多听她讲讲她和你爹爹的事情。朕想,你再回来,应该心境会不同。而朕,也会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今后如何和你相处,如何做好你的妻主。”   他猛地点了头,便起身跪在我脚下,向我郑重磕了三个头,道:“过往种种,是瑶琴之过。 陛下宽宏,恕臣罪过,臣铭记于心。从今往后,瑶琴也会忘记过去。待瑶琴从娘亲那儿回来,定悉心侍奉陛下一生一世。”   我点点头。   四目一顾两心知。   便是会心一笑的此刻吧。   稍坐片刻,用了茶,我便起身离开了溢香阁。   话说每次出远门回来,小桃子总是会先急着跑来看我,然后身后一定跟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沐毓辞。这次倒还真的没有来。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有了什么玩具什么的,连我这个娘亲都不要了。   想着,便吩咐侍人去抱月楼。侍人却递过来一句:刚才兰君派人传话过来,说贵妃带着太女在落梅馆跟着梅君学武呢。让我直接去落梅馆。   我笑着摇头:这个珊瑚,一如既往地鬼精灵。   到了落梅馆门口,就听见小桃子稚嫩的小声儿:“梅君爹爹,您教雪意在天上飞的那个吧。好厉害呀。雪意也想在天上飞。”   我一听就乐了。估计这小丫头扎了几天马步,就不想学了,想学一个简单的,比如轻功什么的。   果然,我家亲亲梓铭回答道:“太女,什么功夫都要从扎马步学起的。您再坚持两个月,应该就小有成效了,到时候我再教你轻功,好不好?”   “什么?两个月?不不不,马步太累了。雪意不学了。”我都能想象到雪意这时候的小表情,不自觉的就笑着到院子里,在一群人惊讶得表情中把我的雪意抱在怀里:“娘亲的小桃子,你怎么这么而可爱啊!!娘亲爱死你了!”说完就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猛亲了几下。   身边几人反应过来是我,慌忙行礼,我抱着雪意分不开手,只道一句“免了”,就抱着孩子一边亲着一边进了屋。   雪意在我怀里乐呵呵地抱着我的脖子,笑道:“娘亲终于来看雪意了。”   我笑着坐在主位,将雪意放在腿上:“怎么,雪意这次怎么不先来找娘亲啊?”   雪意闻言小嘴一扁:“还不是爹爹和梅君爹爹非要雪意扎马步。一天好几个时辰呢。   我看着随后进屋表情有些尴尬却不知如何解释的沐毓辞和陆梓铭,乐了:“怎么一阵子不见,你们就虐待朕的小太女了?”   两人都已知晓我的脾性,估计已经猜到我没有责怪之意,便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我示意他们坐下,便继续逗弄我的小桃子。捏了捏她的小脸:“丫头,当初是你自己要和梅君爹爹学武的吧。怎么后悔了?谁大言不惭地要保护娘亲的?”   雪意吐了吐舌头:“人家没想到这么辛苦啦。”   看到她这幅可爱模样,我们三人一起笑了。   陪他们坐着聊聊天,又轻描淡写地讲了讲我的曲州经历。   他们和和我一起唏嘘,一代枭雄就这样葬送在苍耳小县。   倒是沐毓辞眼镜微微一眯:“听说陛下又喜添龙子了?”   我赶忙咳嗽几声:“咳咳,这事……珊瑚不是应该都事先告诉过你们几个的?”   沐毓辞继续笑道:“您那位侍书……臣妾以为您是喜欢得紧的……”   我继续咳。   沐毓辞又要说什么的时候,陆梓铭忙起身端起我身边的茶碗:“陛下这几日辛苦,请用一杯落梅仙。”   我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有人心疼我的。   把雪意交给沐毓辞,捧着茶碗开始牛饮起来。   就在这时,陆梓铭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不知您那位侍书平时在书房里沏的茶是不是也让陛下如此牛饮。”   “噗——”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口。   英明果断风华美丽的手握三国实权的女儿国大陆霸主,竟然华丽丽地失态了。   聊了几句,雪意便说想要吃玉蜜枣泥糕,吩咐御膳房手忙脚乱地做了送来,这孩子竟然因为练武累睡着了。   毓辞无奈之余却满是慈爱地抱着依然有几分婴儿肥的雪意,告假回抱月宫了。   便剩了我和梓铭两个人。   突然少了两个热闹的人,气氛便也微妙地尴尬起来。为了打破尴尬,我拉了梓铭坐在我身边,便躺下枕着他的大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这段时间雪意练武的趣事。   眼镜一瞟,就瞟到他脸上铜钱大小的疤,心中的难过便难以言喻。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治好的同时,拉下他的脑袋,吻上那还在讲着雪意趣事的香唇。   入目的,是震惊的秀脸和瞪圆的双眼。   于是,手也不安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一对宝玉   这日下朝后觉得突然觉得头疼,珊瑚急着就要找太医。   我摇摇头:“你帮我散了发髻,用梳子梳梳头吧,定能缓解了。一叫太医,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的,少不得也的把玉凝给折腾来。”他虽是老大地不情愿,却也还是按我吩咐的做了。   我倚在榻上,闭着眼,享受珊瑚拿着梳子沿着头部的脉络慢慢梳下的顺畅感。突然想到我那时在大通和珊瑚定情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把梳子的,可是从大通回来后,便很少见他用起。于是顺口问了一嘴。   珊瑚给我梳头的手顿了顿。我忙睁眼瞅他,却见他小脸儿红了几分。我更好奇了,待要细问,珊瑚身边使唤的一个侍儿倒笑出了声。我好脾气地问那侍儿,侍儿瞅了一眼珊瑚,见他并无不喜,才答道:“陛下恕奴才失礼。陛下每日就寝时不觉得凤首咯得慌?”   我疑惑地摇摇头。   珊瑚的脸更红了,那侍儿却继续道:“贵人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把梳子,还有两绺编在一起的头发。每日早晚必是要拿起来端看几回的。原来陛下是不知道的啊……”   我闻言一怔,便拉过珊瑚的手,紧紧握着,不知说什么好。   他也只满脸通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非得把它放在枕头边儿上,才睡得着。可是又不想陛下看见,只好藏在枕头下面……”   我刮了他的鼻子一下:“哈哈,向来耍小聪明的珊瑚,还是被朕抓了个正着,说,什么时候取了朕一绺头发的?朕倒不知道……”   他闻言便又要跪下请罪,而那侍儿见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闯了祸,忙也跪下,于是便这么跪了一地。   我反倒被这阵势吓着了。半晌才意识到,估计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就不能随意剪发,何况还剪的是皇帝的头发……   忙伸手拉珊瑚起来,刚要出声安慰,便听有人来报,说珊瑚的弟弟琥珀进宫了。   珊瑚惊喜地跳起来:“琥珀?您派人接的?”   我笑意满满地点头。   “谢谢陛下!”珊瑚扑到我的怀里,竟然做了一个他从来不敢做的动作——吻了我的脸颊!   我刚准备说话,珊瑚已经闪身跑到屋外了,只听见他对那来报信的宫人吩咐的声音——“快带我去接他!”   琥珀是个少年,几个月不见,竟然已经长大了不少,本就清秀的小脸儿长开了,竟然有隐隐胜过珊瑚之势。   待这个漂亮的少年在珊瑚的引领下向我请安过后,我仔细地端详了他几秒钟,心思转了两转,就听见珊瑚在我耳边咳嗽的声音。   想必是我盯得太久了……我忙笑道:“珊瑚可是见到了弟弟太激动,嗓子也不舒服了?”   琥珀忙满脸关切:“哥哥可是身体不适?”   珊瑚忙道没有没有,说完便阴阳怪气地对我说:“臣妾没事儿,谢陛下关心。倒是陛下,是否也觉得,臣妾的弟弟生得越来越好了呢?”尤其是最后几个字,看似是笑着问的,实则杀气重重……   珊瑚也越来越活泼了呢,我满意地想。不过嘴上只能正经道:“啊,琥珀是长大了不少呢。这几日你好好陪陪琥珀吧,宫里的琐事就不要操心了。朕这乾清宫后面有一个小院子,先让珊瑚住过去,缺什么都让内务府准备,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琥珀。”   珊瑚和琥珀谢恩后,便欢欢喜喜地拉着手跑出去了。   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早上的头疼又有反复的趋势,无奈,还是让人摆驾去菊君那里。   沈玉凝的小手在我头上的几个穴位按了按,竟然舒爽了不少。我舒服地躺在小人儿的腿上享受服务,小人儿却撅着嘴道:“早上就头疼,怎么不早上就来?托到中午过来,这不是白白折磨自己么……”   我忙解释:“这不是早上珊瑚的弟弟来了,我这个做大嫂的,怎么也得接见一下啊。”唉,我怎么成了一个“夫管严”了。   玉凝道:“珊瑚贵人的亲弟弟?”   “嗯。他们家就这么兄弟两个呢。都来了京城,不知道两位老人会不会孤单。本来想把两位老人都接来的,唉,明年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吧。”   说罢,却感觉沈玉凝的小手已经不在我的脑袋上动作了,只见他放低了脑袋,凑到我的脸跟前,眨巴着大大的动漫人物般的眼镜问我:“陛下,玉凝的娘亲和爹爹,什么时候可以到京城啊?”   我忙赔笑道:“朕想着反正以后二老就住这里了,不那么急,慢慢来就行,所以吩咐那边慢慢收拾着,把能带来的想带来的物什都带来。听说二老都快把家里搬空了。所以大部队行进的比较慢,估计过个十来天也该到了。”   果见玉凝气嘟嘟地鼓起小脸:“这里什么没有啊,而且值钱的宝贝什么的我嫁您时候都陪嫁来了,您还让他们带什么呀。您要是不说这话还好,现在我估计凭我爹爹那性格,恨不得把小厨房的菜刀什么的一起带来。”   我这下可对玉凝这位爹爹好了奇了:“带个菜刀算什么呀,又不占地方。”   他小嘴一撇:“到时候来了您就后悔吧。”   我继续赔笑:“放心,朕准备的宅子大着呢,带多少来都不怕!”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我还是对自己的这句话太自信了,此乃后话不提。   见玉凝还是一副不相信我的表情,我忙起身将玉凝搂在怀中安慰:“等你娘和你爹来的那天,我们一起偷偷骑马出去接他们,好不?”   闻言,玉凝从我怀中冒头出来,眨巴着大大的眼镜狠狠盯着我:“真的?我可以亲自去接娘亲和爹爹?”   我点头:“君无戏言啊。”   他兴奋点头道:“恩恩,驷马难追哈。”   我捏捏他的小鼻子:“好啦,知道啦。玉凝宝贝的所有要求真都会答应的!”   他高兴地回到我怀中蹭了蹭。   我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该认为他是个孩子,还是只小宠物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九章 命定邂逅   和玉凝一起用了午饭,批了一会儿折子,就来人报说七王爷求见。   倒是好久没见到疏琪这丫头了。放下手上的活计,伸伸懒腰,让人将疏琪请到院中小亭小坐。   一段时间不见,这小丫头仿佛稚气全消,到长出了几分大女儿的英气来。   我笑着拉她的手坐在我旁边,问道:“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也不进宫来看看姐姐。”   “听说皇姐险些……着实想来宫里的。但是自从被皇姐封了定国王爷后,就开始忙起来了。前两天去旁边一个府处理些事情,本想快些赶回来拜见皇姐的,不曾想遇到了些事情绊住了,缓了些脚程。”说到最后,她露出了几分羞赧之色,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果然还是个丫头。哈哈。绊住了脚……莫不是,被男人?”   问完,她的小脸刷地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了然地笑笑,正摆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一个东西就朝着我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影卫现身接住了飞来之物——竟然是一个风筝……   我接过风筝,疑惑地将头探出小亭,就见两个妙曼的身影急忙跑来。   正是珊瑚和琥珀。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前,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向我和疏琪行礼。我招呼两人起身,便听见疏琪“咦”了一声。我正好奇,就见琥珀也大眼盯着疏琪,捂着嘴“啊”了一声。   我更好奇了。   珊瑚也好奇地问:“琥珀,莫非……七王爷就是你说的那人?”   琥珀红着一张脸,瞬间低着头躲到珊瑚后面。   我啧啧两声,一边拽住有逃走趋势的疏琪,一边示意珊瑚拉出身后的琥珀,道:“这里边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啊……七王爷?兰贵人?琥珀?”   三人一听我叫人都用了官衔,忙噤声站好。   我背着手,来回走动,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时不时发出点啧啧声。   终于,疏琪最先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道:“皇姐,臣妹不知道这位是宫里的侍人,只是碰巧遇到,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更没有私通之意,请皇姐明察。”   我转过脸,用眼神向琥珀求证。   琥珀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也噗通一声跪下,什么都不说。   我只好看着最后一个站着的人:“朕的兰贵人,你总从自己的好弟弟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吧?”   珊瑚刚要开口解释,疏琪猛地抬头,惊问道:“弟弟?”   我哈哈笑道:“是啊,琥珀是珊瑚的弟弟,朕托人从老家接过来的。朕可从来没说他是朕的宫人哦。”   琥珀闻言,偷偷地冲疏琪做了一个鬼脸。   “好啦。三个小家伙,起来吧坐吧。朕逗你们的。”   三人闻言,方才起身坐好。   我还是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两人怎么认识的,琥珀支支吾吾地说了些,珊瑚添油加醋地给补全了。   我便明白了,原是疏琪在去京畿处理查访的时候,巧遇了上京的琥珀,至于这里的“巧遇”,两人都说得有几分含糊,我便也不多问,只知道疏琪这孩子竟当起了“护草使者”,护送“来京探亲”的琥珀二人。   要说是二人,另一人即是我派去接琥珀入京的暗卫。这暗卫回来之后也未向我多禀明什么,想必是觉得我这姐妹比较无害吧……   想想便觉得有意思。再看看坐在对面的三人都有些拘谨,可相互之间还不忘挤眉弄眼,我便明白了几分。   琥珀和疏琪,这俩孩子分明是情窦初开了呢。   笑笑:“琥珀今年多大了?”   珊瑚瞬间表情警觉起来,打探似地看了我一眼,替琥珀答道:“臣妾这弟弟今年也有14了。”   我点点头:“14了啊……疏琪也有17了吧,朕记得朕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雪意了呢。”   看着我似笑非笑却又似乎笑得奸诈的表情,疏琪瞬间紧绷了小脸:“皇姐……”   我却瞬间假装严肃地自言自语道:“平常人家14岁的男孩子,也该许配人家了吧……”   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我却在停顿了几秒后,宣布:“不过我们琥珀不着急。琥珀是朕的内弟,自然是要给许配个好人家的。在那之前,就留在朕的身边做个侍书吧。”   宣布完之后,我一脸云淡风轻地回去批折子了,不管留下的三个人各是怎么理解的。   晚上批完折子,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吩咐去抱月宫,就听人来报说沐贵妃在抱月宫备好了晚膳。   这便是心有灵犀呢。   吃饭的时候毓辞有心无心地提到,听说我留琥珀做侍书的事情。心下了然,必然是珊瑚和琥珀这两个小崽子让打听的。   我咽下口中的一块芙蓉豆腐,优雅地喝了口雪山贡菊,才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怕我把琥珀收入后宫?”   沐毓辞握着筷子的手陡然颤了一下,不过旋即恢复高贵淡然的表情:“怎么会呢。不过是觉得那孩子刚来,您也不让他多游玩几天……”   我点头:“嗯,倒是有理。朕也不是好色的昏君,难不成是个男孩子就要收入后宫不成?”   他这才似完全放松下来,嗯了一声,为我夹了一筷子桂花鱼。   其实,抖筷子也好,表情的变换也好,这些都是他极细微的动作,但我却都一点不落地捕捉到了。我自是很乐意的,他每每多一点在意我,我都多一点欢喜。   膳后,我拉着他在园子里散步,才向他吐露了几句:“辞儿……朕……我今儿突然发现疏琪似是和琥珀蛮对眼儿的,想慢慢撮合着,你也跟着看看。”   他突然理解了我的想法一般,斜睨着我,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倒是突然想起了珊瑚早上的表现,乐道:“别说珊瑚是琥珀的亲哥哥,我今儿只不过觉得琥珀生得越发好看了而多打量了一眼,他就瞪上来了,唉,拿有吃亲弟弟的醋的呀。”   闻言,毓辞那向来淡然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极欢快的笑容。唉,妻纲不振啊。都自己老公开心竟然还要拿自己的糗事出马才行。   “对了,你掌着凤印,有三件事情要向你通报一下。”   “您说。”   “汐颜已经离宫了你是知道的,过个七八天,你便找个时间宣布他胸中郁结,随母而去了吧。就追封为……贤妃吧。”   “是。”   “第二件,朕准了付瑶琴回家看看,然此事不可太张扬,你想个名目,比如说去哪个寺进香求福什么的。”   “好。”   “第三件,朕派人去接玉凝的父母来京,你看看到时候怎么招待他们。”   “嗯。”   “辞儿,往回走吧,朕今晚宿在抱月宫。   “哦……嗯?”   “呵呵,不乐意?”   “不,臣妾……呜……”   在主菜之前,我先偷个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落梅谪仙(陆梓铭 番外上)   柳长卿说:“娶了陆家小少爷,您将得到三国。”   我撇了撇嘴:“朕是命定的紫微星降世,得到三国,莫非还要靠一个男儿?”   他只一副不信我你走着瞧的表情:“您还是这么自负。”   我见他这副欠抽的嘴脸,咬牙切齿:“柳长卿,朕找人抽干莲池水榭的水!”   他知我不是真怒,嘻嘻哈哈地闪出了上书房。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叫陆梓铭的孩子的模样,合上手中的画册丢到一旁,在礼部递上来的折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陆梓铭这孩子我其实是识得的。这一点,所有人都不知道,连陆梓铭本身也不知道。   陆梓铭,陆老将军的亲孙子,陆家硕果仅存的人儿,也是文武双全的妙人儿,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说上陆家提亲的小姐都排到了城墙外。不过陆家是将帅世家,所有的女儿、儿子都是要上战场的,嫁儿子,也必须是上门儿媳妇。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人冲上前来。   于是就有了比武招亲。   仔细想想,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日,答应陪席嫔去南郊梨园看戏,微服出门,便路过了比武招亲的擂台。   什么叫惊若翩鸿,在我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台子的瞬间便明白了。   粉白相间的袍子随着游刃有余的招式翩跹舞动,无论对方出怎样的怪招都淡然如梅的表情,以及突然被对方挑断发带落下来青丝飞扬……其实就这么一个瞬间,马车便飞驰而过了,但是就那一瞬间,却让我仿佛看到了谪落人间的落梅仙。   耳边却传来席嫔恶毒的话语:“男儿家的竟然抛头露面,好生不要脸皮,就算是将军家的,也该好好躲在妻主家里相妻教女,真真丢死我们男儿家的人了。”   我心里顿生厌恶,可还是搂过这位打着“杜相的侄子”的烙印的男子至怀里,调笑道:“一般的男儿哪能和席儿比啊,与其想这些,不如快想想等下点哪几出戏才是啊。”   看着怀中矫揉造作的人儿,我的心不由飘向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然后便让暗卫去调查这位陆老将军孙子的种种。   看着暗阁传来的各种资料,不由得想,这么命苦的一个孩子,竟然还出落得如此优秀。想必先天继承之余,也有陆老将军的倾心培养吧。   手上的资料将这个孩子的成长记录得太详细太详细,仿佛我陪在这个孩子的身边成长一样。   3岁开始学武,5岁开始学兵法。6岁母亲战死沙场,7岁父亲郁结而终,9岁收养自己的姨母也战死,就这样一边残酷地失去一边艰难地长大,堂姐表妹也都战死的战死,驻守的驻守,没有人陪,没有童年,甚至,除了姥姥以外,没有亲人……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   这就是我那天弹指一瞬的惊鸿一瞥。   于是一瞬间,一个闪念:   我要保护这个孩子,无论他武功多么高强,心智多么强大!   登基这些年,我自是知道陆家家训的:凡陆家后,无论女男,当奋战沙场。   所以我预感得到,这个孩子,迟早是要被派上战场的。   我不要。   朕不要。   对,朕是皇帝,朕可以左右朕想要的一切,哪怕是什么劳什子的陆家家训。   于是召见了陆老将军。   开门见山:“朕要你的孙子。”   陆老将军跪在御案下方,老而坚实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又挺起:“臣……不懂陛下所指……”   我走到陆老将军的身侧,弯腰对她道:“朕要取陆梓铭,收他入后宫。”   随后,便是陆老长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她在挣扎。   过了很久,我在她身边腿都站累了,她突然重重地向我磕了一个头,道:“请陛下保护臣的孙子。”   我郑重点头:“一定。”   老太太湿了眼眶:“臣就剩这一个孙子了,必然舍不得他再上沙场。可梓铭倔强,一心就想去打仗。臣见他这些年苦学兵法,自然也知道他的苦楚,不忍辜负,可是,臣是真的不舍他再……”   我点头:“朕明白。”   “所以臣想过就此嫁掉他算了,可是他太好胜,若是强求,只怕他做什么傻事。哪怕比武招亲臣也想出来了,可是他都没有中意的。或许,或许陛下会不同。”   “那是自然。”我一如既往的自信语气。   “臣担心如果梓铭苦苦相求,臣会不忍心将他送入宫中。下个月起,臣会去边关巡查三个月,请陛下在那时下旨。”   我郑重扶她起身:“朕知道了。”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您放心。”   一个月后,老太太果然去边疆巡查了。   暗卫说,梓铭也是想去的,但是老太太说不可私自带他出关,叫他等陛下的旨意。   我便知道,时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一章 落梅谪仙(陆梓铭 番外下)   吩咐礼部,我要在三公九卿的子女当中选妃。   陆梓铭自然是作为第一批被呈上来的人选。   可我还是不知道,我这为了保护他而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困在宫中的私欲到底正不正确。   于是我问了国师柳长卿。   呵呵,娶他会助我夺三国?   我知道,我必将一统三国,可是,为什么是因为他?   不过,也不错,证明在“放他去沙场”和“困他在宫里”这两个选择中,选后者也不算个错误的决定。   于是大张旗鼓地册封,派了半副銮驾去宣旨接人。   我知道这孩子注定是刚烈的,或许会为了不进宫而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于是我和宣旨的珊瑚讲,让他宣完旨后在陆梓铭的耳边单独说一句话。   “你入宫之日,便是陆老将军回京之时。”   不用去,我也知道陆梓铭听到这句话后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选择了妥协。   当晚,在我为他新盖的宫殿里,便住进了我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我踏进这座殿阁,他却没有如一个新婚的丈夫一般羞怯地在房中等我,而是在园子里捡了一条树枝舞剑。   我看得痴了。   直到他在我面前跪下请安,我才惊醒过来。   鼓掌,赞扬:“卿生的真好看,就像天上谪仙一般。高雅脱俗,却又透着一股明艳动人。梅花最配卿啦。”   他有几分羞赧地低下头,道了一声“臣妾不敢当”。   我扫视了一圈院子,发现还没有将院名的牌匾挂上去,便道:“这院子朕送给卿,为它取个名儿吧。”   他依旧低头跪伏:“臣妾不会。”   “不会?卿不是大才子么,怎还不会呢?那朕帮你取吧。嗯……此情此景,此人此馆,当叫‘落梅馆’,梓铭意下如何?”   他只道一句:“遵旨。”   我却不恼。   亲自俯身拉他起身,拉着他有几分冰凉的小手走进殿阁,引导他在床边坐好,柔柔说到:“今夜,若是载入史册,当叫‘落梅一夜’,可好?”   他却只目光瞥向一边。   那一刻,他侧脸向我,有一缕碎发落在耳侧。   想伸手去抚摸那缕碎发,他头又是一偏,我的手便僵在半空。   僵硬的气氛中,他突然起身,跪在我的脚下。   轻蹙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他语气坚决:“请陛下废了臣妾的位份,让臣妾像所有的陆家人一样去驻守边疆吧!”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果然,他如老太太所说的一般倔强。   不过,也有胆色。   我欣赏他的胆色和倔强。   可是,我却不能答应。   “陆卿果然是好男儿,可是,你已经是朕的后妃,从来都没有封了妃子还去戍边的,哪怕是个废妃。”   他看向我的眼睛,视线充满倔强:“您说只要臣妾进宫,就可以让我祖母回京。”   “是,朕承诺过。”   “祖母回京,边疆自然缺少熟读兵法的人驻守。臣妾不才,也算熟读兵法三千,可代祖母驻扎!臣妾可以向陛下证明,臣妾不输给任何一个陆家人!”   他就这样,倔强地看着我,仿佛已经豁出性命一般。   我从他的眸子,依稀看到了那天擂台上的惊鸿身影。   我仿佛看见他穿着战袍,骑着骏马,手握兵符,驰骋沙场的英姿。   不。不不。   我不能放手。   于私,我不想放手。   于公,我答应过陆老将军,会保护他,保护这个陆家最后的男儿。   所以,宁可折断你的翅膀,也绝不放你去危险的角落。   于是,我蹦起脸,皱起眉头,把声音提到最高调:“什么?你这贱人,此番良辰好景都让你给破坏了!仗着朕喜欢你就想左右真的心思?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宫不得干政!你这落梅馆,朕今后也绝不会踏进半步,你就一辈子带着你那条黑丝带孤独终老吧!”   他闻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崩裂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崩塌的世界。   可是,我还没有结束我的表演:“陆卿想必听说过吧,后宫如战场如沙场,明枪没有,暗箭难防。你就在朕这后宫里好好享受上阵杀敌的乐趣吧,嗯?”   说着,我还伸出手恶毒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把一个恶毒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敢再看他的双眼,“愤怒地”甩了衣袖,逃也似地离开了落梅馆。   这些,是不够的。   我知道他的倔强,和他的锋芒。   所以,我只好继续威胁他。   用陆老将军,用陆家仅剩的老老小小的性命,去威胁他。   而我,怕再见到他破碎的表情,怕自己心软,竟真的如我和他说的一样,“绝不踏进半步”落梅馆。   可是,我依旧能收到暗阁传来的消息。   梅君每日晨起练剑。   梅君又去藏书馆借了几册兵法。   梅君自己拿着棋谱打谱。   梅君自己修剪梅花的枝桠。   梅君……   他仿佛把日子过得很闲适。   他仿佛完全地收起了自己的锋芒。   可是我知道。   他在等待。   他的心中有一把剑。   等待着亮剑的一瞬间。   那一瞬间,他会又是那个意气风发、剑指云霄的陆梓铭了。   可是陆梓铭,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哪怕,你是人间的落梅仙。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几个人看了,但会坚持写完。 ☆、第一百零二章 面见公婆   话说琥珀到底是珊瑚的弟弟,兄弟俩从聪明伶俐的角度上讲是如出一辙的。封作侍书没几天便把该做的事儿学了个八j□j九,和珊瑚两个一个伺候朝堂一个伺候朝下,配合很是默契。   倒也不是没有声音说我被两兄弟迷惑的,可但凡后宫出现这样的声音都被沐毓辞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压下去了。   我感动于毓辞对我无条件的信任,也立时觉得后宫也该有个名正言顺的主子了。   这边珊瑚帮我除去朝服换上常服的空当儿,琥珀便急冲冲进来禀报:“陛下,有消息说,禹王(就是玉凝的老妈,兼并蓝玉后赐予原女皇的封号)和王妃还有五里便进城了。”   我扶起在帮我打理裙摆的珊瑚,吩咐道:“今儿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看家。珊瑚,也顺便给家里你几个哥哥通报一声。对了,接风宴也按亲王规制准备着。”   他微笑应了,便忙吩咐辇车。   接了玉凝,出宫换了马车,便匆匆往城门赶。   玉凝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儿掀帘子往外瞅,我只笑笑并不阻拦。只是马车突然刹住或者颠簸一下的时候,我会立刻将他扶稳。   话说,每次他都小脸红扑扑地蜗在我怀里,然后挣扎着继续掀帘子忽闪着大眼睛看外面。   城门外有一个亭子,叫做“十里亭”。虽说叫“十里”,其实也就一里地儿。据说原本是离城门有十里的,但是都城扩城了,所以就只有一里了。   我们刚抵达十里亭,便看到远处有一对人马飞快地奔过来。   我远看着那一队都是骑马的,心下判断定然不是禹王一行。因为禹王要带着柔妃来,而柔妃据说是个喜欢去哪儿连家都搬上的,定然不会是这快马加鞭的一队。   不料一直静静看着帘子外东京的玉凝却是坐不住了,掀开车帘就是要跳下马车。吓得我忙让侍卫将他拦住。   他却还是挣扎要下去:“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我奇了:“莫不是你看到你娘亲和爹爹了?在那群人里?”   他着急地点点头。又不耐地看了看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马队,我虽不全信,但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吩咐道:“去看看吧。”   两队越来越近,玉凝干脆冲到车夫的位置,在摇晃的马车上跪着朝前方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喊:“母皇!~父妃!~母皇!~父妃!~”   我生怕他掉下去,牢牢地抓住他不安分的小身子。   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为首的两人更是一鞭子抽向自己的马,加速奔来。   近在咫尺,我终于看见为首的华服的两人。虽未谋面,但看其气质,必是禹王和柔妃无疑。   我们都慢慢停下马来,我身边的小人儿早已经泪流满面,整个身子瘫软在我的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越要见到父母约情怯,这孩子竟然干脆将脸蛋也埋在我怀中,只身子一抽一抽的,完全没有了刚才远处嘶喊的劲儿。   我拍拍他的背,不好意思地看着刚从马上下来的一众人,讪讪地对对禹王和王妃道:“呃……那个……真不是我欺负了玉凝……”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儿闻言,噗嗤一下笑了。   十里亭。   把玉凝抱着放在石凳上做好,我便大大咧咧地坐在玉凝旁边,对面坐着的是我的禹王婆婆和柔妃公公。   玉凝已经没有初时的激动,但还是红着眼镜,一眨一眨地盯着自己的爹爹欲述还休。   伸手拉住玉凝的小手,握了握,道:“玉凝前阵子跟我去了一趟江南,受了苦,我见他最近身子好些了,原想得空带他去蓝洲拜见爹娘,可是怕他舟车劳顿,思前想后,还是请二位过来看看。”   禹王点点头:“早想见见一统三国的女主了。今日一见,果然英姿过人。”   我心中大汗:这根本不是拿我当儿媳的语气啊,莫非朕以为我欺负了玉凝?求助似的看了柔妃一眼,端庄婉约的中年美人儿立刻会意,风情万种地拿眼睛剜了一眼禹王,柔柔道:“陛下莫要介意,妻主其实是想夸赞陛下温柔体贴,可是因为国家之事在和陛下怄气,抹不开面子,也便夸不出口了呢。”   身边小人儿也紧了紧握着我手的小手,我安慰地回握了一下,笑道“疏帘不才,受三国之主之大任,则定当竭尽全力,待三国子民一视同仁,侍奉二位如亲父母,也定不负玉凝一片情意。”   玉凝闻言转头看向我,眼波流转,出口却是:“才没有对你有情意呢。”   闻言,我们三人都呵呵笑了。   “禹王、王妃,一路车马劳顿,请回宫沐浴休息,晚上和玉凝为二位接风洗尘。”   回去的路上,禹王和王妃执意骑马,我便还是和玉凝乘马车。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玉凝,不是说你父亲柔柔弱弱的么,今日见他骑马的英姿……”   小人儿闻言乐了:“谁说父妃是柔柔弱弱的人儿了呀。就因为父妃叫柔妃?父妃可是大将之子,通晓兵法呢。听说是因为倾心于母皇,嫁进宫里后才的了封号柔妃才改了性子的呢。”   我不禁感慨爱情的力量。   突然想到小人儿还在喊她母亲“母皇”,不禁感慨小人儿的单纯,这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又不知道滋生什么样的风波,忙嘱咐了几句。   玉凝吐了吐舌头,又郑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玉凝知道了,以后叫母亲和爹爹就是啦。”   我望着这个宠物模样的小可爱,又情不自禁地揉进怀里蹂躏了几下。放开的时候,小人儿满脸通红,双目含波,就在那一瞬间,仿佛将我的魂魄震慑住了一般。   鬼使神差,用唇封住了玉凝的唇。   而此刻我定然不知道的是,随着马车的飞驰,车帘飞动,我们俩这甜蜜又隐私的一幕,正好落入了我那一对公婆的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三章 长卿归来   趁着两老沐浴歇息、玉凝梳妆打扮的时候,抽空批了几封奏折,批折子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国师柳长卿竟然出现在了上书房。   我忙放下手中的折子,拉着他好一阵看,边看边啧啧道:“快让我看看,这真是稀客呀,说,这阵子是不是野到哪里玩儿去了?”   小两个月没见,长卿倒是丝毫没有变化,倒是一身白衣衬得他本就雪白的肤色更加白了。他从进门起就一脸嫌弃的表情,现下就着我拉着他袖子的动作,更是提溜着眼镜上下把我打量了个遍,才道:“臣哪有陛下春风得意呀。刚处理完灾区的事情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一回来便来了这上书房。话说,一路上还听到陛下不少风流韵事。”   我听见“春风得意”和“风流韵事”这两个形容词着实很纳闷,不过听到“快马加鞭”这四个字,弄弄的歉意和心疼便涌上心头。忙将长卿拉到耳房的榻上让他躺下休息。   他倒听话地躺下,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陛下这是要宠幸奴家吗?倒也先让奴家沐浴斋戒……呜……呜”   好吧,为了堵住他明显已经很疲惫却还滔滔不绝的嘴,本女皇使出了杀手锏。而且还厚颜无耻地在感觉不错之后将舌头也伸了进去顺便寻找到那个啰嗦的舌头一起共舞。   而这个该死的被我强吻的人竟然在愣了三秒钟之后貌似也感觉不错地干脆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按着我的头牢牢地将我吸附在他的身上。   敢占本女皇的便宜?看本女皇占回去。   我毫不客气地就着这个姿势和他来了个长到可以破吉尼斯纪录的法式热吻。分开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些微喘,而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多了几份难以名状的东西。   我厚着脸皮忽略他搭在我腰间的手,更是当做这个吻没发生过:“不是说累了吗?快歇歇,晚上有禹王和王妃的接风宴,一起去。”   他不肯松手,邪魅一笑:“陛下陪臣躺一会儿?”   我继续厚脸皮:“好啊。”   心里却道:越发像个妖精了……   他往里挪了挪,我便躺在小榻的外侧。他竟也真的老实睡了。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侧过头看着长卿的睡颜,突然心里百感交集。   有愧疚,有感动,有喜爱,有惊艳,有惆怅……   好像每次我搞砸事情,都是长卿在为我收尾。   刚来栖凰的时候就遇上战争,是长卿出谋划策。   在收宝樱的时候,被付瑶琴下药,是长卿及时赶到帮我解药(不是用身体哦)。   在宝樱内乱的时候,是长卿从容处理。饶是一个有着“半仙”之体的人,一回来就晕倒了。记得就是那天,他第一次吻了我……   今天也是……   曲州地震的烂摊子……我在灭了杜重荣后就回来了,把所有东西都交给长卿。这样的帝王,真是不够称职啊。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竟然把自己的事情丢给男人做……   不过也正是有长卿,我才觉得哪怕我搞不定很多事情,也总有一个人,会在莲池水榭那里,静静守护这个国家,默默支持我做事情。   我摸摸自己的唇……   我果然,不能只拿长卿做朋友啊……   只是,我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眼神里分明流露出对以前的顾疏帘的爱意,丝毫没有掩饰的。   那么如今,他的笑,他的雅,他的吻,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这个身体,因为这个身体以前的灵魂?   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自己竟然也睡着了。   估计也没睡多会儿功夫,就有人捧着今晚宴会的华服来喊我起床梳洗打扮。   看着身边长卿疲惫的睡颜,突然不想勉强他起床了。便吩咐侍人守着,自己梳洗去了。   禹王和王妃自然不能住在宫里,可我备下的禹王府却是离宫门很近的。待我接了玉凝到了宴厅,二老也正好抵达殿前。   牵着玉凝的小手迎着二老入内,便看见沐毓辞领着雪意,伴着身后的梓铭、珊瑚和琥珀还有疏琪等迎了上来。   因是家宴,没有旁人在场,留下伺候的人也都是亲近的,我便不避讳太多,给琥珀也赐了坐。   因我吩咐了是按迎接亲王的规制备宴,刚坐下就见侍人鱼贯而入,场面甚是壮观。大家也少有机会这么聚在一桌吃饭,我又希望大家多亲近,便挑些轻松的话题聊着。   我的婆婆禹王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不出息怒,只是眼神在我的几位亲亲夫君的身上扫了两圈,又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儿子,便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而柔妃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不认生地夸夸这个,赞赞那个的,氛围便很是活跃起来。   尤其是雪意这孩子很是会说话,不时妙语连珠几句,小模样尤其讨老人家喜欢。几个笑话讲下来,逗得柔妃掩嘴直笑不说,当场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锁,说是玉凝小时候带过的,送给了雪意。雪意很是乖巧地道谢收下了,毓辞也忙跟着道了谢,不忘当场帮雪意在脖子上戴好。   我笑眯眯地看着这父女俩的动作,就听耳边突然来了一句:“凝儿啊,趁着年轻多生两个孩子吧,也能给小太女做做伴。我和你爹爹早就等着抱孙子呢。”   禹王的这话一出,大家脸上的表情倒真真五花八门起来了。玉凝是羞的,毓辞依旧淡淡的表情,梓铭和珊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低着头,而琥珀和疏琪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也沉默着。   我是着实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好傻傻看向柔妃等他解围。   柔妃看了看玉凝,看了看他妻主禹王,又看了看我,点点头道:“王爷说得在理。本妃便是生孩子有些晚了呢。还是趁着年轻早些生的好,我也可以照应着凝儿和小皇子。要是过几年,就怕我老了,连给孙儿做套衣服的力气也没有了呢。”说罢,也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   柔妃话音落,我更加尴尬了。是要我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啊……   要知道,我和小玉凝尚且没有夫妻之实呢。   “陛下您好狠的心啊,怎么能留下臣一个人在殿里挨饿受冻呢?真真好没良心……”   就在我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妖孽的一句话给吸引过去了。   我却头疼了:我是要感谢长卿替我解围,还是头疼他这话我又要怎么接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四章 秉烛夜谈   长卿一身红袍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边走边自顾自地吩咐侍人加凳子碗筷,搞得不认识他的侍人都莫名其妙的。   我头疼地抚了额头,起身将他拉到身侧,介绍道:“禹王、柔妃,还有琥珀,这位是柳长卿,传说中的那位国师。”果然禹王和王妃都流露出诧异的表情,而琥珀则是一脸崇拜。我看着一脸得瑟的长卿,更加头疼地拉他坐在身边,“长卿身份特殊,不便向外公开,所以一直住在宫里,也算是皇室一员了。”   沐毓辞几个人听了介绍,也纷纷抬头看了长卿一眼,再看向我的眼神,透着几分了然。呃,我哪里介绍的不妥吗……   禹王似是对长卿很感兴趣,两人聊了几句国家大事级别的话题,便打成一片了,而我们剩下的一群则是一副莫谈国事的淡定表情,依旧聊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至少,长卿又一次帮我解围了:和沈玉凝生孩子的事情,至少暂时没有人提了。   晚宴结束,玉凝拉着柔妃的手眼泪汪汪的,我本想说一句“明天又不是见不着”,但看着他那萌宠的表情,也着实狠不下心来,便替玉凝向沐毓辞告假:“你如今掌着凤印,我也不便干涉后宫之事,你看着办……”   毓辞不等我说完,便掏出一个玉牌给玉凝:“今儿和爹爹说些体己的话吧。也可以住在府里,明儿落锁前回来就行。”   玉凝红着眼睛乖乖点头应了,便和禹王柔妃一起上了轿辇。   我和几个亲亲夫君各说了几句话,便借口有事先走了。其实我也偷偷出了宫去往禹王府。   我要和禹王来个秉烛夜谈。   我娶了玉凝,不管说这是是政治婚姻还是和亲,凭我的性格都不会让他过上不幸的生活。相反,想让他幸福,就必须得到他父母的认可。   今天看来,柔妃那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禹王那里我尚且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或许,我们之间还有误会尚需澄清吧。   敲了偏门三下,果然很快有人开门。   禹王府的侍卫侍人都是我让晓枫亲自从暗阁挑选出来的。倒不是说我有多么不信任我的公婆,但是总归是前女王,怕有心之人利用她的身份,我还是设了防。   那侍人将我们引进书房,禹王已在那里等待。   侍人关门出去,书房便只有我们两人。   明亮的烛光,禹王坐在案后,我站在案前。   没有剑拔弩张的阵势,只有云淡风轻的对视。   对视了半晌,我先示弱:“禹王真是气势不减,让疏帘敬畏十分呢。”   禹王哈哈笑着起身:“陛下请坐。”   我便坐在主位下手的位置,请禹王也坐下。   “陛下今晚如何有空过来?莫不是陛下觉得玉凝回来不放心?”禹王眉峰一挑。   我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如果是那样,我何必派人去请您二老过来呢。我今晚是着实有话和您说。”   她这才面色放缓:“姑且说说。”   “我感觉您不怎么喜欢我。”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陛下是三国之主,还是玉凝的妻主,于情于理我也不至于到不喜欢的地步吧。”   我摇摇头道:“我是来和您交心的,不是来打太极的。我不是不可一世不会察言观色的人。从早上见到您,从您跟我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觉得您不甚喜欢我,或者说,是对我有所误会。”   她皱眉不语。   我苦笑:“抛开我夺了您的国家不谈,但我是玉凝妻主这一点,我也能感觉出来您很不满意。”   老太太冷笑:“知道就好。”   我:“……”   “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当初非要欺占凝儿,我何必与付含情那老匹夫联合发动战争、劳民伤财。结果最终还是将玉凝给了你!”她一脸愤恨。   我瞠目结舌:“我要……欺占玉凝?!”   什么情况!   “当初我派来栖凰的探子回去说,你已密谋吞并三国,并且要强抢两国未婚皇子。我和柔儿就凝儿这个宝贝疙瘩,如果你单纯的要国家,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觊觎我的凝儿!”   我总算明白为何当初蓝玉和宝樱会勾结了。两位女皇都是爱子如命的,如果只是国土纷争估计还能忍上一忍,但如果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就不淡定了。   看着两国女皇,都是情种,虽然都有许多妃嫔,但都有一位挚爱,也都极其宠爱自己和挚爱的结晶。唉,自古女皇莫非都是这样?(作者:你忘了自己也是女皇了吗??)   我忙耐心解释:“我不知道您派来的探子是从那里探听到的情报,但能让您和前宝樱女皇都信服了的,想必情报看起来很真实。我也只是猜测,能将伪情报做得滴水不漏的,估计也只有前丞相杜重荣了。”   “她已死,你自然可以将所有责任推给她。”   我无语:“好,我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况且逝者已矣,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我只想说,我真的是在战争发起之后,才知道宝樱女皇有个儿子叫付瑶琴;也真的是在一统三国之后,才知道蓝玉要将皇子嫁给我为妃。在战争发起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两位女皇有几个孩子姓甚名谁长得是圆是扁。”   她挑挑眉:“空口无凭。”   我点头:“我只是为我自己辩白一下,确实空口无凭。但是我只想说,事实已经如此,就像您说的,现在国家是我的,玉凝也是我的,您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我从您的语气里听出来,您并不想有战争,所以您并没有和我们久战,在看出胜负时局的时候您就毫不犹豫地交出了玉玺。作为一个帝王,我敬重您。”   她叹口气:“我当时交出玉玺的时候想,我连国家都给你了,你便不会要走我的玉凝了,可是,我曾经的那些左膀右臂,我疼爱的那些子民,他们听说宝樱用皇子求和,便施压让我将玉凝送过来!玉凝从小身子不好,却聪明伶俐,在医药方面颇有天分。这样的孩子是上天赐给我和柔儿的礼物,我恨不得将他永远捧在怀里!我希望玉凝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妻主嫁了,过着普通的幸福的生活就好,而不是作为换取一个国家幸福的筹码!”   我起身走到她面前,郑重道:“既然您把国家和玉凝都交给我,就请您相信我。我曾向天承诺过,会视蓝玉子民一视同仁,今天也可以向您承诺,我待玉凝一片真心,决不是将他当做和亲的筹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一定会让他幸福,此生绝不相负!”说罢,我躬身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良久,禹王种种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为三国之主了。不愧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被婆婆夸了!我这个儿媳妇傻傻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五章 花开堪折   我自然是不能再宫外待太久,第二天还有早朝,便连夜赶回了宫里,还交代禹王不要告诉玉凝我来过,并交代让他明儿不必太早回宫。   禹王刚刚得了保证解开心结,这会儿可没忘调戏我这个儿媳妇:“放心,我们老两口再舍不得,明儿也会准时送他回宫的,毕竟我们还等着抱孙儿呢!”   我只得点头应了。现在这老太太高兴比啥都重要。   第二天下了朝,珊瑚就急急忙忙地报说柔妃带着玉凝求见。   我愣了一瞬,便让迎了进来。   玉凝这孩子,莫不是告我的状了吧……   拉扯着及其不情愿的玉凝进殿,柔妃脸上竟然也没有昨日的温和,反而有几分玉凝所说的征战沙场的霸气。啊不,或者说是杀气……   我心里这个小算盘直颤抖:我昨晚和我婆婆沟通得挺好呀,怎么今儿公公又发飙了……   我一个机灵坐直,让珊瑚和琥珀都出去,偏殿便只有我们三人。   我看玉凝宝贝一脸哭过的痕迹,小身板有些发软,忙让二人坐下休息。   我自动忽略柔妃莫名的怒意,走过去轻声问玉凝怎么了,玉凝直接从椅子上扑到我身上,抓着我的前襟默默流泪。   我一脸愕然,只好问柔妃,柔妃还没开口,小人儿忙抬起泪痕交错的小脸儿,边哭便道:“对不起,陛下,对不起……”   我更加迷惑了。   安抚着怀中的小人儿,让他在椅子上坐好,伺候他喝了一小杯热茶,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耳边传来柔妃一声轻叹,就听他道:“看陛下也怪喜欢凝儿的,可是为何至今不肯和凝儿圆房?”   我帮助玉凝顺气的小手在他的背后一顿:“我自是十分喜欢玉凝……”   柔妃便反问:“那便是气不过我们拿玉凝来换蓝玉的安定?”   怀中小孩微微有些颤抖,我忙将他搂紧,道:“自然不会。朕喜欢的是玉凝,和蓝玉无关。就算玉凝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儿,就算和玉凝在街头偶遇,我相信我还是会第一眼就挑出他来,宠爱万分!”   “那我们凝儿哪里不好,让陛下不肯圆房?”   我低头吻怀中的小孩儿:“玉凝,你是如何同爹爹说的呢?”   玉凝张口又是哭又是道歉:“对不起,玉凝什么也不打算说的,可是沐浴的时候,爹爹看见了玉凝的守宫砂……都是玉凝不注意。玉凝说了不让爹爹来的。玉凝说了是陛j□j谅玉凝身体不好的……”说着说着,玉凝自己的小脸便不满了红霞。   我吻了吻玉凝的额头:“玉凝乖,玉凝很好,不哭。玉凝很坚强的,忘了在曲州的时候玉凝有多坚强了吗?再这样下去,朕只好还把你当小孩子了。”   说罢,玉凝果然停下了哭泣。   “柔妃上君,我从来都没有不肯和玉凝圆房。说实话一开始我是觉得玉凝年纪那么小就被送来和亲,尚且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忍心糟蹋了他。但慢慢地,我发现了玉凝许多的闪光之处,我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放不开他,可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若是圆了房,便有生孩子的可能性,我哪里舍得让他承受……那个什么,想等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再说。可是他在曲州又受了苦,身心都受到了折磨。虽说我们的心更贴近了,可是我更加舍不得让玉凝承受一点点痛苦了。”我顿了顿,“所以我和玉凝商量好,等一年内他养好身体,我就让他给我生小宝宝。”   怀中的玉凝闻言估计很是羞怯,将我抱紧,将头埋在我的臂弯里不肯出来。   柔妃这才面色稍缓,点点头:“想必陛下不知道,据说是我当时在战场上的阴煞之气过给了玉凝,所以玉凝是极阴体制,怎么调理都不好,又得了风湿骨症,整个人有些虚不受补。可是我还是将他送来和亲,一是觉得栖凰天候适宜,或许会有助于玉凝养身子,二是有术士算出玉凝婚后身子便会慢慢见好,所以虽有万分不舍,还是将玉凝送了过来。”   我有几分不解:“术士?类似于长卿一样的玄术师?”   柔妃点头:“术士也通药理。”   我不理解道:“话是这么说,可有别的医师确认过?”   柔妃看了看我怀里的玉凝,笑道:“男女本就阴阳相补,圆房后自然会中和一部分阴气。加上,术士算出陛下一统三国,罡气汇聚,阳盛之气要胜过他人许多,不然我们万分不舍,又为何将凝儿嫁给您?玉凝自己就是最好的医师,他不会不知道你是中和他阴气的最好选择,但是他还是愿意听你的话,傻傻再等一年。”   好吧,我震惊了。也就是说,我给玉凝一年的时间养身子,其效果还不如我直接把他办了来得快?   看看怀中的小孩儿,估计是因为刚刚哭累了,竟然就这么直接在我臂弯中睡过去了。估计也没有听到我和柔妃最后的话题,也难怪柔妃刚刚满不在乎玉凝是否会害羞,就直接说了出来。   虽然觉得事情比较离谱,但我还是选择相信柔妃的话。毕竟柔妃有多爱玉凝我不会看不出来。他若是觉得我不应该和玉凝圆房,那或许还会来找我让我不要亲近玉凝才好。在他看来,圆房绝对不是争宠的手段,而是给他儿子带来健康以及幸福的良方。   柔妃起身走过来摸摸睡得正香的玉凝的小脑袋:“这孩子面皮薄定是不肯和你说实话的。就算说了要是被认为是争宠便又万劫不复了。所以只好我这个不在乎脸面的爹爹替他开口了,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便回府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还望陛下怜惜玉凝。”   我有几分羞赧地点点头:“玉凝睡着,我抱他进去休息,不便相送,柔妃走好。”   柔妃点头,又恢复了温柔高贵端庄的柔妃,与来时候的煞气截然不同了。走到门口,柔妃突然转身对我说:“我家王爷还不知道未圆房这件事儿,不过等着要抱孙子的心定是真的。还望陛下加快速度啊。”说完,继续温柔高贵端庄地移步踏出宫殿。   而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小人儿,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梁,红扑扑的小脸,和润泽的小嘴,笑着腾出一只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家伙,还装睡?”   玉凝皱了皱鼻子,一脸委屈地睁开大眼睛,只是因为害羞,始终左右漂移着视线,就是不肯对上我的。   我呵呵一笑,一个公主抱将玉凝抱起,在他的惊呼中将他颠了两下,他果然牢牢环住我的脖子,一脸惊恐地怒视着我,仿佛在控诉:你在干什么!   我将他抱紧,吩咐门外的珊瑚备辇,然后再他耳边悄悄道:“朕要干什么?朕要白日宣淫!”   他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干脆学鸵鸟,直接将脸埋了不理我。   我又豪迈地哈哈哈哈笑了几声,抱着他进入耳房,直接扑到榻上。   看着玉凝红扑扑的脸蛋,我在他耳边柔柔道:“玉凝,朕要你……”   作者的话:省略一万字某些内容,亲们请自行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六章 龙家琐事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像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我身边的玉凝,我瞬间爱意泛滥。   将他揽到怀里,吻了吻额头,果然听他嘤咛了一声似是要醒来,我忙轻拍他的背哄他:“玉凝再睡会儿,乖。”   他似乎还在梦里,听见我说话便放心地笑了笑又继续睡沉了些。   起身为他盖好被子,看见他胸口没有了那点猩红的守宫砂,我颇有成就感地笑了。   悄声穿衣,出门吩咐侍人准备浴汤和晚膳。   虽然我知他身子柔弱,格外怜惜,但到底是初经人事,想必还是累到了。本想着估计这样他定能睡到明儿早上,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起来洗个澡吃点东西。   走出偏房,就见琥珀一脸哀怨地站在外面。   我走过去掐掐琥珀的小脸儿:“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呀?”   他哀怨道:“陛下,龙琳龙大人已经在上书房恭候一天了。臣来催了四五次,您终于醒了。现在龙琳大人还在等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看着他的表情,顿时心情更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啰嗦,小心变成小老头了疏琪以后不要你了。”   “她敢!”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后,琥珀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一脸后悔和惊恐地看着我:“没有,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我不是……哎呀。您责罚臣吧。”说完便跪了下来。   我扶起他,不以为意道:“责罚什么呀,朕早就看出你们俩那点小九九了。话说你是珊瑚的弟弟,朕自然是要给你谋一门好亲事的。你若能看上朕的妹妹,朕自然欢喜。”   闻言,他惨白的小脸这才恢复一些颜色。   可我还是郑重告诫他几句:“你是天子侍书,虽然不是女皇的人,但也是内臣。疏琪是王爷,你们相交过密本就会遭人诟病。顾氏皇族有几位长老,很是偏爱疏琪,定然不让她有任何污点的。这也是朕让你来当侍书的原因。做过朕的侍书,必然能成为王爷的贤内助,想必长老们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朕向你保证,待你再成长一些,朕自然封你个小侯爷,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疏琪,可好?”   他面色泛红,却郑重点头应了,我们便朝上书房正殿走去。   龙琳果然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地等着我。   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出声道:“好姐姐,真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她闻言转身行礼,我却半路拦住了。赐了坐,我看着她那俊朗的面容,赞道:“姐姐越发意气风发了呢。”   她却略带愁容:“臣都忙得团团转了。现在才知道,杜重荣那老匹夫到底也不是白当了20年的丞相。”   我点头表示理解:“自古丞相之职都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姐姐辛苦。尤其是如今震灾刚平民心不稳,朝中又在大清洗,姐姐代行左右两相之职,能够处理得这么井井有条,定然付出了百倍的辛苦。”   她忙起身连道不敢。   我示意她坐下,她却直接躬身道:“臣受陛下错爱,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可是如今两相之职统领六部都由臣来做,着实力不从心。臣斗胆领左相之职,还请陛下早日确定右相人选才是。”   “朕知道了,你先坐下说。”   “是。”   其实早上在朝上已经有人对于龙琳年纪轻轻就行丞相之权颇有微词。而我之前也透露过龙琳只会接任左相,并会寻找右相人选。估计龙琳也着实觉得一人兼任左右相有些负担太重才趁今天提出来的吧。   “姐姐可有合适的人选?”   她慎重道:“陛下觉得吕颂吕大人如何?”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吕卿才华横溢,却不是为相之材。不过她做户部尚书却能够得心应手、风生水起。朕已想好,让她做太女的终身太傅,不希望她受杂事所累。”   “那……臣也不知何人可以胜任了。”   我叹口气道:“唉,此事待朕想想吧。在得出结论之前,还请龙姐姐再撑一段时日。”   “臣遵旨。”   我们两人又聊起龙家的一些事情,我才知道龙琳作为一个家主也是破费脑经的。   龙家有一分支,专做兵器和军甲生意,几乎垄断了下来。要知道这行业是官商合营,龙家能拿下来,除了是四大家族之一,也多亏了龙家数代在朝堂的经营。如今这个分支虽然还是归龙家所辖,但龙琳却不怎么能约束到他们。   那分支有一位中心人物,叫龙玫,年纪和龙琳一般大小,算起来和龙琳还是堂姐妹,长袖善舞,颇有手腕,那一支都以龙玫马首是瞻。甚至连龙家的长老最近也对那边很是青睐。本就因为朝堂之事焦头烂额的龙琳最近因为这个颇为痛苦。   我心下了然:“姐姐既然已是龙家家主,就不能朝那个什么龙玫有丝毫示弱之举,不然只能让长老们更加倾向于那边。大家族盘根错节,朕多少也清楚里面的事情。妹妹能帮姐姐当上龙家家主,自然也能帮姐姐解决眼下的难题。只是,这事情不如留给姐姐自己处理,也好让长老院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铁手腕。”   “可是……”   “你要说的朕都知道,最好就是能够断了龙玫他们的生意线。但是这样会给龙家带来重创。朕想,或许有一个方法可以平衡一下。”   “您是说,制衡?”   “不愧是姐姐,是的,朕觉得再扶植一家,两家制衡,打破垄断,想必那龙玫就不能如此嚣张了。”   “是有理,可是,兵器军甲乃官商合作,如果没有强大的家族力寸步难行。放眼望去,全国拥有这样实力的家族也只有……沐家!”   我笑而不语。   是了,我正有会会这四大家族中最富庶的一个家族——沐家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人少,但是坚持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求婚毓辞   和龙琳说完事儿,我才惊觉已经错过了膳时,不知道我的玉凝宝贝有没有醒过来找吃的。   回去后果然看到小人儿裹着被子老实地会着周公。   我狠心地叫醒他,在他意识朦胧即将犯起床气的时候一个热吻过去,就见他一声嘤咛双目瞪圆,发现是我之后犹豫了一瞬便搂上我的脖子与我口舌缠满。   长吻之后,我疼爱地亲了亲玉凝的脸蛋儿:“身子还好?”   闻言,他小脸噌地一下红透了,却还是老实答道:“嗯……”   我拉过一边的纨衣纨裤亲手给他穿上,顺便尽情地揩油,玉凝只是眨着大眼睛咬着下唇做无辜状。   我把他抱到桌前欲亲自喂饭,他才弱弱地反抗了一句:“玉凝要自己吃。”   我突然被逗乐了:“好,好,朕糊涂了,把你当雪意了。”   他哀怨地赏我一个白眼:“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我郑重点头:“对的,今儿起,你是真正的大人了呢。”   他知我这话是调笑他,却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不依地撅了小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爱表情,真真让我的心里软成一片。   吃晚饭我们便回了菊仙殿。   其实离偏殿最近的地方是我的寝宫乾清宫,但现在乾清宫只有珊瑚在住,琥珀住在乾清宫后面的小院子里,我承诺过珊瑚再不带任何人去我的龙床,自然不能将玉凝带去。   虽然在书房偏房的耳房里要了玉凝让我心生愧疚,但小人儿似乎毫不在意。尤其是用过膳、沐浴过后,他似乎完全清醒了,干脆纠缠着我讲起来小时候的各种事情。我在旁认认真真地听着,是不是跟着插科打诨几句。   后来他讲累了说是要看会儿医术,大晚上我也懒得回上书房,干脆让人把奏折拿到菊仙殿中批改。我们俩就这样靠在床上各看各的,很是温馨。   睡前自是一番亲热。但我并没有过分欺负他,只看到小人儿满足了就收手了。   倒是小人儿愧疚于自己身体不好,不能伺候我尽兴,差点儿落了泪。幸亏我及时哄住,说了一番羞人的话,才让他满脸通红地窝进我怀里不再想其他。   我抚着玉凝的背,慢慢道:“凝儿,你娘亲和你爹爹真的很疼爱你。你妻主我也向他们保证过,一定会让你幸福。”   他饕餮满足地嗯了一声,又往我怀中拱了拱。   我继续道:“我还向他们承诺,一定会尽快让你有小宝宝。”   他继续拱了拱。哈哈,估计是害羞的。   “不过玉凝,我近期可能要出宫南下一趟,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可以回禹王府去住一段时间。正好天下医盟在京城兴建医馆,你去督办着。”   他总算把小脸露出来:“您刚刚要了玉凝就要走吗?是不要玉凝了吗?玉凝可以和娘亲爹爹住在一起吗?可是不是妃嫔不能随意出宫嘛……要是贵妃哥哥不同意怎么办呀。”   我刮刮他的小鼻子,宠溺道:“怎么这么多问题呀。朕怎么会不要玉凝?朕还要抓紧时间回宫和玉凝生小宝宝呢。至于你贵妃哥哥,一定会同意你出宫的。”   “为什么呀?”   我神秘地笑笑:“朕也不知道。朕明天先去问问你贵妃哥哥,好不好?”   他乖巧地点头,靠在我怀中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上朝,果然又有人提起关于早定左右相的事情。被我一句“考虑考虑”给堵回去了。   而令我诧异的是,竟然有人上奏说国不可一日无凤后,我的凤后之位已经空缺多年,让我尽快册立凤后,以定民心。   此话既出,竟然有不少大臣附和,连龙琳和吕颂最后也站出来称是。我一样采取敷衍战略:“凤后一事,虽是国事,但首先是家事,容朕考虑考虑。”   众臣这才算作罢。   下朝我先回了上书房把我前几天欠下的奏折批完,又交了几个官吏商讨了几个决策,看看天色到了正午,便着人安排去抱月宫蹭饭。   进了抱月宫,竟然没有见到我可爱的小桃子,边任沐毓辞为我更衣边问:“雪意呢?”   “上梅君那里了,这两日梅君那儿新制了一种梅花饼,弄得雪意连饭都不想吃了。”   毓辞提起雪意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看得我不禁痴了一瞬。他感觉到了我的眼神,将手巾递给我,轻笑道:“陛下这表情,真似个呆子……”   接过手巾擦了手,满不在意道:“今生能有你陪伴,痴傻一辈子也值了。”   他身子一顿,不甚在意道:“陛下玩笑了。用膳吧。”   用膳时,他始终优雅地细细咀嚼,我给他夹过去的东西也老老实实地吃掉。直到将一小碗米饭用尽,喝了两口药膳汤,才放下筷子,秀眉一挑:“您想说什么?”   我一愣:“嗯?”   “您都没怎么吃,而且总盯着我欲言又止。”   唉,总要开口的。可我还是不好意思。只好吩咐人将桌子收了,拉着他到了内室。   我拉坐下,深呼吸了一下,看着他的双目道:“毓辞,再嫁给我一次吧。”   他估计没有猜到我要说这个,着实愣住了。   我继续攻击:“换一个说法就是,沐毓辞,做朕的皇后吧!”   他表情认真,盯着我的脸看了能有一分钟,然后慢慢起身,跪在我脚下,并不说好,却也不说不好。   这是求婚失败的意思吗?   我不灰心继续问:“你这是,无声的拒绝么?那么你拒绝的,是皇后之位,还是我的正夫之位?”   他摇摇头,没有抬头:“皇后之位对于臣妾来说早就不甚重要。臣妾有雪意,有凤印,还有……陛下的恩宠,如今是不是皇后已经不重要了。”   我一愣:“那你拒绝的,是我的正夫之位?”   他也没有点头,而是终于肯抬头认真地看着我:“臣不是拒绝……陛下,沐家男儿嫁人为夫,必然要到江南沐家去求亲的。当年……当年她也是游玩江南时候遇见的我,所以也是亲自去沐家提的亲。”   我心下了然。蹲下和他平视,一脸忧愁:“哎呀,那怎么办呀。”   他一脸错愕,似乎并不相信我会是这句话。   我继续愁眉苦脸:“真是没有想到呀。”   他脸上淡雅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动摇。   我满脸愁容地盯着他五秒钟,突然切换成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办呀,朕真是没想到……朕和你想到一起去了!朕正有此意,连聘礼和下江南的日子都选好了呢!”   然后再他大大的惊讶中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深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八章 二次南下   四大家族之一的沐家,其实是真正的庞大家族。龙、陆、杜、沐四大家族中,龙、陆、杜三支势力都集中在北方,而沐家则是盘踞在整个栖凰南部,本家在江南花洲。沐家世代经商,少有涉足朝政,但因为代代诚信经商,从未威胁到朝廷,所以每代家主都能世袭安和侯的称号。有名无实的世袭侯爷却也让沐家的地位能和其他三家齐头并进。   这一代的沐家家主是沐婉辞,沐毓辞的亲妹妹。要知道一个经商大族其实很难产生皇后的,但是前一位顾疏帘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游玩江南,在花洲的诗会上见到了惊才绝艳的沐毓辞,不顾老皇帝的反对亲自上门求亲,将江南第一家族的江南第一美人娶回宫封作了太子妃。   那是如何的一段佳话。   如果不是沐毓辞被废,如果不是雪意被驱逐出京,如果不是顾疏帘这里灵魂易主,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很早以前柳长卿和暗阁都给我提供过关于江南沐家的一些信息,都围绕沐毓辞的这位妹妹——沐婉辞。   世袭安和侯,四大家族之一的沐家家主,江南商会会长,这些头衔放在一个18岁的少女身上就足够吸引人了,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六年前,沐婉辞只有12岁的时候,竟然高中过状元!!   那还是先皇在位的时候,这位天启史上最年少的状元,竟然在得知自己高中状元之后,微微一笑,撒丫子跑回江南去接任沐家家主去了!   果然不同凡响。   看了这丫头在江南这几年的作为,着实很让人惊叹。   从最近的说起,地震过后,我命人从稻香渡借了粮确实应了一时之需,但沐婉辞更是在知道灾情后亲自带着沐家的人马和沐家名下粮店菜场的存货赶到曲州赈灾。   往早了说,从沐婉辞接任家主后,在南方广开学堂。虽然国家有公立的学堂,但是沐家的学堂似乎让教育普及了不少。而且沐家学堂分为三类,富家子弟的贵族学校、一般平民的庶民学堂,以及连乞儿也可以去听的定期讲座。可以说这是一件大功德。   沐家连锁的店铺一定诚信经商,多有的掌柜以及二把手都必须经过沐婉辞的亲自考核才能通过,用现代的话来说,忠诚度非常高、离职率非常低。   要说起慈善那更是不胜枚举了,什么捐桥捐坝啊,什么施粥放赈啊,什么定期义诊啊,真心是没有她沐婉辞想不到的。   这个沐婉辞……真的只有18岁?   或者说,她会不会也是穿越来的?   我是穿来的,付瑶琴他爹是穿来的,从概率上来讲估计也不只是我们俩,所以沐婉辞是穿越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只是任何资料上都没有显示出她和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地方。付瑶琴他爹好歹还修出故宫来了,可是沐婉辞没有。   难道说,真的是天才降世?   12岁高中状元不说,据说11岁时候还徒步穿过了无数密林、沙漠、深山,在武学上应该也是颇有造诣的。   我勾了勾嘴角,对沐婉辞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沐婉辞将会是右相的不二人选!   谁说经商世家的人不可以入庙堂?   我可不带有色眼镜看人。   不管你是穿来的还是文曲星转世来的,沐婉辞,我要定你了!   其实,打算拜访江南沐家,绝对不是突然产生的想法。   沐婉辞我是要弄到手的,向沐家求亲也是必须要做的,最重要的是我的心上一直悬着一件事情:沐家的麒麟角!   梓铭左脸上那个铜钱大小的疤如果要根治,需要沐家的麒麟角。我一直想去问沐家索取过来,这次正好一并办了。   正好可以拿兵器军甲的一半市占率作为交换条件。   只是不知道我的这位小姑子好不好打交道啊。   对外宣称皇帝去祭天祈福,把朝中的事情交给了长卿,也顺便让长卿带带雪意,让雪意开始接触一些政事。   本来想带毓辞回家看看的,但不放心将雪意一个人放在宫里,只好将毓辞留下。毓辞好心交代了许多去沐家的注意事项,包括给什么人送什么礼,我认真听了还做了笔记,有备无患嘛。   这趟行程,我只带了龙琳,以及四名暗卫。   轻装简行,南下而去。   这是第二次南下了。   第一次是赶去曲州,心里乱哄哄的全是灾难的场景,完全没有心思欣赏沿途风景。加上那时候是深秋,本就带了几分肃杀。而现在是已经近了年关,还有20天就是新年,虽是有些寒冷却洋溢着些辞旧迎新的味道。   尤其是越往南走越泛着些绿意,着实让我突然在思索要不要把都城再往南迁一些了。   “来回路程就10天,赶回去又是祭天又是宴会的总得需要5天,那么在沐家只能待5天时间。也就意味着陛下必须要在5天内达成我所有的目的才行。只是不知道沐婉辞此人是不是好相与的。”在沿途的一家“稻香缘”驿站落脚用膳的时候,龙琳突然说道。   我点头:“今儿已经是第三天,我们加快脚程后天晚上便能到花洲。毓辞说他妹妹性格是透了几分古怪,但是如果能机缘巧合聊到一起成了朋友,必然是两肋插刀毫不含糊。”   龙琳皱了皱眉:“那如何才知道她喜欢什么呢?”   我想了想临走前拿到的资料:“美人。她喜欢美人。”   “美人?”龙琳撇撇嘴,“她才18岁,就是个风流种子?真和传言的差太多了吧。”   我摇摇头:“她很钟情于花洲的某一位美人,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如果我们搞定了那位美人,沐婉辞就不是问题了。”   龙琳点点头,突然道:“欧阳玉的生意果然越做越大了,随便找个驿站歇脚,都能有一家‘稻香缘’开在这里。”   我点头表示同意。正准备也调侃欧阳玉几句,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呀哎呀,就知道把分店开在这里会有好事,这不果然来了贵客嘛……”   我和龙琳迅速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明显的错愕,以及额头上的三根黑线。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人还是不多。但是坚持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再会欧阳   看着大大方方坐在我们桌子上自顾自吩咐小二添碗添筷的欧阳玉,我头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   而龙琳则是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却换了个问题:“是呀,欧阳哥哥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依旧是一身玄色的欧阳玉吃了两颗花生米,眉飞色舞道:“天下也就一块稻香渡的令牌呀。看着你们一路的行程,也就才出了下一站是这里了……”   我满脸惊讶:“真的就一块令牌呀?”   龙琳却咬牙切齿:“问题不在这里吧。问题是这小子跟着我们是要干啥。”   其实我也意识到了,欧阳玉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的,但是为什么知道了我们的行程要跟来?单纯只是为了见朋友?   见我们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欧阳玉剑眉一挑:“不要误会了啊,其实我是有私事要去一趟花洲,又知道了你们的路线,猜想是不是顺路,就加快脚程赶来了。”   我看他一脸诚恳,想必是真有什么私事要处理,便点点头不再多问,但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的仇却不能不报,于是用眼神在欧阳玉和龙琳之间瞟来瞟去、飘来飘去。   龙琳警惕地看着我。   欧阳玉也一脸疑惑。   我突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哦~你果然是舍不得龙姐姐才特地追来的吧。"   于是身边的两个人都喷饭了。   于是两个人就变成了三人行。   于是我们享受到了比拿着稻香渡令牌白吃白喝更加尊贵的白金VIP待遇。   一路有说有笑,看龙琳和欧阳玉斗嘴,不知不觉就在第五天下午抵达了花洲。   欧阳玉一路也不问我们为何去花洲,也从不问我具体是何身份,当然,也从不透露他到底为了什么私事来花洲。据龙琳说,欧阳玉每年这时候都要出一趟远门的。我又借着这事调侃了她几句,比如不愧是青梅竹马连人家每年的行踪都掌握得如此清楚云云,欧阳玉总是言笑晏晏地不否认,龙琳却总是一脸嫌弃地恨不得不认识这个人。   去沐府的事情还需要细细计划,所以我们先去了花洲最大的稻香缘住下。欧阳玉为我们安排好就以有事要办告了辞。我知道他是生意人必然很忙道了声谢便放了人。   在房中和龙琳梳理了一下本次的任务:让沐婉辞为相、向沐家求亲、索取麒麟角以及兵甲官商合营。   龙琳的意思是不妨单刀直入,打着求亲的名号直接登门入室,借着姑嫂的关系提为相之事,博取好感信任之后探讨兵甲合营,这么大的诱惑都给了之后讨一个麒麟角算什么。   我却不能赞同。沐婉辞是商人,确实会有唯利是图的一面,不论是入朝为相还是兵甲合营都是很大的利益诱惑。但是,横亘在我们只见的有一条巨大的鸿沟,就是沐毓辞被废的几年。沐毓辞曾经透露过虽然他被废,但在后宫并不是完全没有势力,只是他单纯的不想动用。要知道,这势力就是沐家的经营,直受沐婉辞的管控。既然这样,那么沐毓辞那几年在后宫过着怎样的生活沐婉辞不会不知道。   就算现在我对沐毓辞再好,估计这个护短的妹妹也不会完全释怀。所以单刀直入估计结果就是报上名号之后直接被轰出沐家。对于沐家来讲,失去一个皇后不算什么,本来沐家就没有打算在朝政上有什么建树。相反,如果得罪了这头盘亘在南部的巨兽,栖凰的经济大龙将被打断,陷入极大的瘫痪之中,几年不能恢复。这也是几代女皇明明知道沐家会很危险还能容忍沐家存在的原因。当然也有赖于沐家的诚信经商。   所以我只能采取迂回策略了。   想定后,对龙琳道:“我们去秦香楼!”   龙琳果然投来吃惊的目光:“什么?秦……秦香楼?!”   我点头:“走,边走边说。”   秦香楼是江南最大、最贵、最有名的秦楼楚馆。   秦香楼有着名的十支金莲,也就是排名前十的花魁。为什么叫十支金莲,也和三寸金莲有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儿是不用裹脚的,但是有些舞姬为了美丽便喜欢缠足,后来秦楼楚馆的小哥儿们也学会了,常常通过缠足来让自己显得更加娇弱可人。流传下来,这个世界把常常用“三寸金莲”来称呼缠过的足,金莲也就成了妓子的另一个代称。   而秦香楼的十支金莲,其实并不是指某固定的十个人。而是妓子们竞相争艳,每年办一场大赛来重新排名,前十的就是下一年的十支金莲。   据说这是秦香楼从十年前就开始的传统。而这十年下来,每年的十支金莲都变动很大。因为能做到十支金莲的,都算作花魁,名耀一时不算,被人包下或者干脆迎进府里从了良的不在少数。   而奇怪的事,十支金莲中有一支金莲经久不衰,连续十年都在金莲之中。   而这个人,传说就是沐婉辞心中喜欢的那个美人!   讲到这里,我和龙琳正好走到秦香楼门口。   华灯初上,正是秦楼楚馆最旺时。   秦香楼门口车水马龙,龟公迎来送往乐得都合不上嘴。   我们在一个龟公的引导下进去后,发现里面果然别有洞天。这秦香楼既不是一栋独楼,也不是只有一个院子,而是中心是一个七层的类似八角塔的建筑,八角塔的每一个角指向的方向有一个小院子。   龟公介绍道:十支金莲的第三位至第十位美人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之间风格迥异,如何布置全看那朵金莲的喜好。今天有于我们没有预约,所以没机会和八位美人尽饮。   我好奇道:“那第一支和第二支呢?”   龟公笑答:“前两支金莲嘛,分别住在七楼和六楼。六楼那位是第二位花魁公子,今晚轮到他登台献艺,然后当场拍卖,谁拍到今夜归谁。”   龙琳奇道:“那头牌呢?”   龟公笑得皮都皱在一起:“这一届的头牌公子名叫霍玉,从第一次献艺开始就被一位大人包下了,已经好多年了,也不娶嫁也不赎身,所以总能参加金莲赛,已经连续几年都在金莲榜上啦。因被包下,平时从不接客,只有每十天一循环的献艺时才露脸,但不参与竞拍。明天晚上就是霍玉公子的献艺,请两位大人一定来看。”   我们点点头,让龟公将我们带到了三楼的一个雅间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欧阳玉番外 前篇   欧阳玉本来不叫欧阳玉。   欧阳玉本来叫霍玉。是秦香楼过气名妓霍君君的独子。   想那霍君君曾是名动江南的妓子,却突然有一天淡出了胭脂界,原因竟是生孩子去了。霍君君本就天生丽质,霍玉一分不减地继承了下来不说,还发扬光大了些。小时候粉粉嫩嫩带些婴儿肥便罢了,五官逐渐长开后,要说粉雕玉琢呢倒也不假,但是五官却是极其分明的,尤其鼻梁十分有棱角,一双丹凤眼提溜转的时候仿佛带着几分流光溢彩。   没有人知道霍玉的娘亲是谁。也没有人主动问霍君君霍玉的娘亲是谁。霍君君的人缘是极好的,秦香楼老鸨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对待,自然不愿别人提起他伤心往事的。   小霍玉虽然不知道自己亲娘是谁,可是身上留着的血却一天天彰显出他是个商人后代的特性。   那时候秦香楼虽然是花洲有名的秦楼楚馆,却不似现在这般独霸江南胭脂界。尤其是霍君君淡出江湖后,更是没有几个妓子再能长久地名动江南了。   就在秦香楼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10岁的霍玉突然站出来,奶声奶气地说:“把秦香楼交给我三年,我必让之横行江南!”   老鸨是极疼爱霍君君和霍玉的,最重要的是,老鸨知道霍玉身上留着的是谁的血。于是,在一片不理解的声音之中,10岁的霍玉开始了秦香楼的改革。   霍玉11岁,全面装修后的秦香楼扭转了以前不亏不赢的局面,秦香楼的妓子们终于各个穿上了江南最贵的锦绣阁的衣裳。   霍玉12岁,秦香楼三位头牌妓子在江南花魁大赛中拔得头筹,占尽一、二、三名。   霍玉13岁,江南流传一句话:不到秦香楼,不算到过江南。   三年时间让秦香楼横行江南,小霍玉做到了。   霍玉13岁生日的深夜,霍君君房中。   老鸨一脸愁色:“霍玉身上流着她的血,欧阳家人迟早会发现。到时候,必然会派人过来把孩子要走。只是带不带你走,谁也不能保证。”   霍君君一脸淡然:“若能将我接进门,14年前也便接了。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又怎么会接我这个局外人回去。”   老鸨只叹叹气,不知道安慰什么的时候,霍君君突然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玉儿从小就能在欧阳家长大,定然不会跟我在这里受人轻视。”   这时候门突然推开了,本应在被窝当中的小霍玉一脸怒意站在门口:“你是要抛弃我吗?”   老鸨和霍君君急忙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拍拍霍玉的肩膀,走出去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霍君君叹口气,一脸温柔地看向自己儿子,道:“爹爹本也不想瞒你什么,只想等你自己来问。可你太听话太为我着想,竟从不问你娘亲的事情。今儿既然被你撞见了,爹爹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要如何,你自己定夺,可好?”   然后当年的那些二三事就这样简单地被霍君君口述了出来。   霍玉的娘是江南巨贾欧阳纯的独生女欧阳义信。   欧阳义信16岁开始接手家中生意,也算做得风风火火。可是欧阳义信做生意的原则从来都不符合她的名字。当然,做人的原则也是。唯利是图和趋利避害,她做了十成十。想必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能让欧阳家继续财源滚滚、只进不出吧。可是欧阳义信却不好色。这点让欧阳家的人颇为担心。   于是吩咐管家带着欧阳义信光顾了秦香楼,然后重金请了名噪一时的妓子霍君君在旁弄琴伺候。不知道是不是欧阳义信的情窦直到见了霍君君终于初开了,从那天起欧阳义信就隔三差五地光顾秦香楼。而霍君君,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欧阳义信的入幕之宾。   欧阳义信的母亲见女儿通晓了人事,自然欢喜,但成天和一个妓子在一起,又成何体统。于是三媒六聘将江南漕运世家白家的嫡长子娶进门来做了正夫,又跳了几个颜色生得好的送给欧阳义信做通房,想着这样便能收回自家女儿的心了。   可是初恋到底是力量大,欧阳义信不仅不搭理自己那个夫婿,更是干脆搬到秦香楼住了下来。   欧阳义信的母亲气得病了倒在床上,这才将欧阳义信骗回了家里。欧阳义信回了家才知道自己母亲这哪里是病了,而是备好了鸿门宴等着自己。母亲欧阳纯竟然联合欧阳义信的正夫白氏在欧阳义信的餐食中下药,硬生生地让欧阳义信和白氏圆了房不算,还雇了武师将欧阳义信软禁在自己的小院子中,说何时白氏有了身孕,何时放欧阳义信出门。   那边霍君君已经失去欧阳义信的消息三个月了。只知道她回家侍疾,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霍君君是个花魁。失去了一个恩客,可以有千万个恩客前赴后继排着队候着。可是霍君君就是要等,等到欧阳义信的消息为止。是恩断义绝还是山无陵天地合,他要她给个说法。   老鸨来劝:“那欧阳义信是个见利忘义、趋利避害的高手。他那正夫、白家嫡长子的诱惑自然是比你大得多,你还是不要傻傻地等了。要实在没有心思接活儿,爹爹为你找个良人从良了也好。”   霍君君摇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一句:“我怀了她的孩子。”   老鸨猛地站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伸手指着他半晌,一跺脚,道:“你、你个傻孩子啊!”   霍君君只淡淡笑笑:“我原以为我这一生便这样了,直到我遇见了她。不论别人说她如何,她在我这里都只是个没有任何伪装的孩子。不论她要我还是不要我,我都要这个孩子。这是我和她在一起的证据,别人谁也不能抢走。”   自古都说妓子无情,霍君君这是动了真情了,只是他不确定那欧阳义信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动了情。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写文。心情好的亲可以留评给我哦。谢谢仍然在看我文的亲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欧阳玉番外 后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谢谢看文的亲。还望不吝留言哦。   这边欧阳义信在家里也不好过。每日不得出房门,只能进行她的造人大计。她也急于求成,每日拉着白氏黑白颠倒、鸳鸯交颈。   果然不出三个月,白氏便有了喜。   欧阳纯携夫君来小院子里来看望白氏,交待些注意事项,却没有注意欧阳义信那泛黑的眼圈和萎靡的精神。直到欧阳纯终于意识到欧阳家有后这事儿还有自己女儿一份功劳,于是走过去向自己的女儿道一声喜,一巴掌拍在欧阳义信的肩膀上,欧阳义信便直挺挺地倒下,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白氏有喜,竟然成了欧阳家的断魂之喜。   欧阳义信的爹爹当场晕倒,欧阳纯大发雷霆。   一番调查死因,结论竟然是:欧阳义信纵欲过度,身子被掏空了,加上胸中郁结,又在短时间内悲喜交迫,竟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欧阳纯跌坐在地上。   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自己逼迫她生孩子,欧阳义信怎么会纵欲过度被掏空身子?   如果不是自己逼迫她生孩子,欧阳义信怎么会胸中郁结?   如果不是自己逼迫她生孩子,欧阳义信怎么会在得知终于有孩子的时候大喜过望又大悲加身?   欧阳纯是过来人,她知道欧阳义信的悲喜交加是什么。喜的是终于可以出去和情人相会,悲的是自己终于还是背叛了心中所爱,让别的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悲喜交加,换来了一命呜呼。   欧阳义信离开人世的第二天,霍君君收到一封信和一个信物。   送信的人是当时欧阳纯派去看守欧阳义信的武师中的一个。欧阳义信不能出门,除了在床上的时间以外根本懒得理白氏,只得拉着几个武师天上地下地侃大山。每每侃到霍君君,欧阳义信总会一脸悲怆地讲着他们在一起的甜蜜往事。送信的那位武师,姑且叫她武师甲,被欧阳义信的深情打动,往往跟着一起落泪。欧阳义信信任武师甲,在感到自己离死神不远的时候,交给了武师甲一封信和一个玉佩,请她在自己死后交给秦香楼的霍君君。   霍君君收到武师甲送来的东西,一想便知道估计欧阳义信是不会见自己了。但直到他读完信听那武师甲说欧阳义信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更是上演了最最没创意的晕倒。   不过霍君君这一晕倒,便似是没有了求生的意识一般,三天了任谁也唤不醒。   到底是老鸨最是怜惜霍君君,在霍君君耳边读欧阳义信的绝笔书,一读就是四个时辰。但霍君君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老鸨嗓子已经哑了,老泪已经纵横了,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想随她去的,就好比她信里写的在天愿作比翼鸟、上穷碧落下黄泉。可是你不能走,因为把你和她的孩子养大,是你的责任。记得吗,你自己说的,你们的孩子,是你们在一起的证据。这个,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能抹杀掉。”   霍君君的眼皮动了动,就这样恢复了生机。   从此,霍君君的世界只有一个孩子,一块玉佩,以及一段谁也夺不走的回忆。   知道这事的人们都会感叹一句:再唯利是图的商人也有钟情一生的时候,再薄情寡义的j□j也有用情至深的时候。   霍玉听了父亲霍君君讲述的故事,知道里面太多的辛酸和艰辛都被霍君君略去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亲欧阳义信的形象第一次在欧阳玉的脑海中鲜活起来。13年的想象,终于在今天有了答案。虽然凄楚,但是欧阳义信终于知道,自己的娘亲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恩客。知道自己的爹爹虽然独自拉扯了自己14年(含肚子里一年),但在心中总是有仰仗着的东西的。那就是欧阳纯给他的爱情。   13岁的霍玉想,自己若能得到这样的爱情,多好。   霍君君见自己的儿子在沉思,只轻声问道:“如果欧阳家来接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霍玉偏了偏脑袋,问:“欧阳家?欧阳纯?”   霍君君点点头。   霍玉又问:“那白氏生下孩子了吗?”   霍君君又点点头:“一子一女,龙凤双胎。比你小一个多月罢了。”   霍玉笑了:“自然是要回的。而且,是以欧阳家独子的身份。”   霍君君在风月场混久了,自然知道世家大族的那些纷争。凤目眯了一瞬,终于表情化为平静,也笑了笑道:“独子……而不是长子么……”   霍玉虽然是秦香楼长大的孩子,见惯了风月场上的污秽浑浊,但从不沾染,也从不沦落。但就是在霍玉13岁的这一年,突然决定要创个秦香楼十支金莲出来。   从来不被世人所知的秦香楼幕后策划者霍玉,第一次决定亲自走到台前。   惊艳无双的美貌,无与伦比的气质。13岁的霍玉拔得头筹,成为第一届十支金莲的榜首。但老鸨儿却道霍玉年纪小卖艺不卖身,将霍玉牢牢地保护在了7层高楼之上。   霍玉并非只是站在阁楼7层静静俯瞰鱼龙混杂的秦香楼。他把霍君君的才艺学了十成十。凭借超人的才艺和惊人的美貌,霍玉打开了一片关系网。   前仆后继,多少人拜倒在小小年纪的霍玉的石榴裤下。霍玉依然淡淡地,仿佛洞穿一切地策划者秦香楼的一切。   霍玉14岁,十支金莲的第二届评选,由于霍玉卖艺不卖身,便不再有人愿意捧他做头筹,最终却也评了第六名,老老实实地我再自己的小院子里,假意奉承、迎来送往,倒也惬意。   霍君君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知道身世口放狂言之后竟沉寂了两年,心中虽有疑惑,但知道霍玉必有打算,便也从不多问,只托老鸨一定保护霍玉清白,便任霍玉化身妓子折腾。   霍玉15岁生日的前一天,老鸨突然冲到霍君君的房间里,颤抖着手递给霍君君一张条子,上面是秦香楼的得来的一份情报。霍君君看了那纸条上的消息,竟然生生落下泪来。心疼自己的儿子付出,又欣慰自己的儿子的成功。却也明白,霍玉再也不会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璞玉了。   和霍君君的惊讶一样,花洲城但凡上流社会的人,那几日都在惊叹着一件事情。   欧阳家家主欧阳纯,有龙凤双孙一女一子。孙子年前嫁给知府幼女,竟被虐待致死。孙女仿佛有感应一般随即病倒,竟缠绵病榻一月之内跟着去了。   欧阳家人丁单薄,在继承人之事束手无策之事,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捧着欧阳义信的信物出现了。   这个男孩儿,可不就是霍玉!   欧阳纯怎么会没有听说过霍玉的艳名!但又怎么能让人知道欧阳家唯一的继承人就是霍玉!于是霍玉更名欧阳玉,成为欧阳家长孙、欧阳纯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欧阳纯到底年纪大了,总也约束不了这个喜欢乱跑的长孙。霍玉,不,欧阳玉并没有将霍君君接出秦香楼。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愿意留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而欧阳玉也似乎并不愿意放弃秦香楼这个庞大的信息网和人脉网。于是以一个江南富商的名义将“霍玉”包下,只是每十天会献艺,并且每年都会去参加十支金莲的评选。只是从此霍玉的小脸上,都蒙着一个面纱。   至于那是不是真正的霍玉,呵呵,谁知道呢。   霍玉17岁,一次登台献艺,风吹起了面纱的一角,只有坐在某个角落的客人看到了他面纱下的侧脸。   从此,便不能自拔。   那人,便是年仅13岁,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看花魁的沐婉辞。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香之楼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写文。努力完结。默默努力着……   (接第一百零九章)   从坐下开始,龙琳脸上就一脸的不自然。我调笑道:“姐姐莫不是也是第一次来风月场?”   龙琳脸上的不自然更加明显了:“哪能呀,只是从来都不习惯这种地方的脂粉味罢了。”   想龙琳是大家家主,从小也是世家小姐,交际应酬也无非就这么几个场合,怎么可能没来过这种地方。   龙琳见我点头,又道:“采薇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听她喊我这个名字,心中十分温暖,道:“自然是第一次。要知道,平时出宫都难。要是一出宫就来这种地方,我也便不配和你结拜姐妹了。”   说着话,龟公就带来两个小哥儿。   “紫霞、紫烟见过两位小姐。”   我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两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两人扭着水蛇腰坐了下来,便似是没有骨头一样往我们两人身上靠过来。这个世界本就是女子为尊,我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于是干脆伸了胳膊过去环上身边这个叫什么紫烟的妓子的细腰,细细狎玩起来。   而对面的龙琳的表情简直有意思极了。从紫霞坐在她身边起,她就开始脸色发黑,然后紫霞开始伸手往她胸口摸,她的脸又开始发绿,刚把紫霞的手拨开,紫霞的腿又开始蹭她的腿,于是她的脸又开始发红。整个一调色盘。   唉,谁让龙琳是我的结拜姐姐,我怎么能不解救她。于是对紫霞道:“紫霞,你也过本小姐这边来吧。你身边那位龙姐姐是个夫管严,你看把她吓得,以为今晚回去要跪搓板了呢。”   紫霞一看也是风月场老手了,干脆一脸委屈以及幽怨地瞟了龙琳好几眼,然后坐到了我身侧,和紫烟一人一边挽住了我的胳膊。   看着对面的龙琳舒了一口气,我的眼镜微眯了一瞬,便笑着对身边的两个人儿道:“快给本小姐倒酒呀,尽搂着胳膊做什么呀,这么舍不得姐姐的胳膊么,小美人儿们。”   弄得两人红了脸,一个人赶忙为我倒酒,一个人为我夹了一口下酒菜。   我感叹了一句:“唉,难怪大家都喜欢来温柔乡,你说是吧,龙姐姐。”   龙琳脸色稍霁,勉强应了一句“嗯”。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楼下大厅里有骚动声传来。我们这个位子是极好的,正好是每一层环着大厅的那边儿的位置。于是朝大厅看了看,原来是老鸨上台介绍着今天要登台献艺的金莲。人还没上台,可听听台下的欢呼声,一点也不比21世纪追星的气氛差。   身边的两个小人儿都是一脸艳羡地看着下面。   我便问身边的紫烟:“今儿是第二支金莲?”   紫烟点点头:“是的,是第二支,虹玉哥哥。”   “只是第二支,便如此有人气?如若是头牌第一支,岂不是要抢破了天去?”   另一边的紫霞道:“那霍玉哥哥是被人包下的,除了那位恩客以外,从不接客。”   我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包下霍玉,一定至少要万金了吧。话说是谁如此大手笔,包下了那霍玉?”   紫霞和紫烟微微对视了一下,便由紫霞答道:“这是楼里的秘密,还望小姐见谅。”   我和龙琳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几分盘算。   此事,在楼下的欢呼声中,虹玉终于登台了。   这个位置虽然可以看见台上,却瞧不见正脸。不过就从身段和声音上已经可以推断虹玉必然也相貌不俗。   霍玉,虹玉……   我问紫霞:“是不是十二支金莲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玉字?”   紫霞微微点点头;“正是如此。小姐是初来花洲城吧。”   我笑着点头,继续看那虹玉的表演。   边看边聊,想知道的信息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便拉着龙琳要离开。紫霞和紫烟微微讶异:“小姐不留下、参与竞拍?”   我诡异地瞟了龙琳一眼,对两个小家伙说:“刚说了这位姐姐是夫管严吧。再不回去,她家那位大嗓门又要闹的邻居也鸡飞狗跳的了。”   紫霞是个心细的,笑道:“那紫霞和紫烟明儿再伺候小姐。”   我在他小腰上掐了一下:“你个小东西,本小姐明儿还来翻你的牌子。”   说罢,便拽着表情僵硬的龙琳下楼除了秦香楼。   除了秦香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冲旁边的龙琳道:“好姐姐,不只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那里面的胭脂味。都快憋死我了。”   龙琳表情诡异:“可采薇妹妹似乎很享受那左拥右抱啊。”   我尴尬笑道:“做戏做全套嘛。”   龙琳又穷追不舍:“而且,说什么夫管严也就罢了,那个大嗓门是什么?”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龙琳和欧阳玉在一起、欧阳玉一手揪着龙琳的一只耳朵一手叉腰,骂骂咧咧的模样,瞬间笑喷了。   龙琳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不要把我和那个家伙扯在一起!”   我见那怒火就要波及到我身上,忙狗腿道:“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可是单身贵族,以后要娶世家公子的,我不会损毁姐姐名节的。”   龙琳彻底给了我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竟然是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要知道我在21世纪没少见女汉子,而龙琳却是有一份女汉子外加几分风情的那种中性美。平时估计在朝堂上掩藏的比较深,但是每每我们两人相处或是和欧阳玉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将这种气质慢慢释放出来,时不时惊艳一下我。   不过话说,今晚的龙琳真是可爱极了,竟敢冲我发怒,完全没有将我当做是君王,而是当做姐妹了呢。这算是一大进步吧。   “好姐姐,我们回去吧。”   “嗯……要打听的都问到了?”   我点头。   于是我们回了稻香缘。   问过掌柜的,欧阳玉今儿不会回来,明儿也不会回来。   唉,看样子生意人还真是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偶遇婉辞   第二天我和龙琳起了大早,是因为听说今天早上有沐家的讲座。在沐家书院定期举办,仅限非沐家书院的学生参加。换个说法,你是商人也好乞儿也好、女子也好男人也好,只要你想,只要你起得了大早,就可以来听沐家的讲座。   这个讲座和我当时在曲州办的赈灾知识的讲座不同,并不是把所有人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分布在沐家在花洲的十二所书院,而且同一内容同时举行。据说是每月逢五的日子必然有。   今儿是腊月十五,据说今儿讲的便是些关于腊月的古典以及诗词。   我们就近选择了一家书院,里面已经挤满了人,而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儒服,想必是今日的讲师。我们反正只是来凑热闹,顺便看看沐家有没有什么突破点,听不听得到不重要,所以并没有使劲儿往里挤。   开讲了,那讲师从开篇便引经据典,十分引人入胜,中途又旁征博引,带几分诙谐幽默,让大家在笑声中吸收了不少。   我点点头:“沐家这真是功德一件。”   龙琳却皱了皱眉:“陛下不担心……”   我凝重点头:“现在看来,是应该担心的。这不是官学或普通的私学,影响如此广泛,不知道能培养出来多少文人学子,大家都参加科举考试,如若得入朝堂,势必不会忘记沐家的恩德。如果沐家打算通过这种方法渗透到朝廷,实在太容易了。”   龙琳点头:“陛下察觉了便好。”   我突然灵感一现,转头打量了龙琳一眼,直看得龙琳表情开始紧张:“陛下……”   我却突然一笑:“姐姐犯规了呢,怎么能喊我陛下呢?”   她却似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却不好再问。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龙琳带我来看这个学堂的目的。   龙、陆、杜、沐四大家族,杜家已经倒了,陆家几乎没有什么中流砥柱了,现在挺立的只有龙家和沐家。可是我迟早会削减四大家族的势力的,这点作为龙家家主的龙琳不可能没有察觉。如果龙家不想成为我下一个对象的话,那么最好的就是让沐家成为下一个对象。   作为一个臣子,她自然不会反对我娶沐毓辞作皇后,以及封沐婉辞做右相,甚至会帮助我来游说。   但是作为龙家家主,自然不能放任一个大家族因为诞生了以为皇后和丞相而异军突起,突然在政界的地位胜过龙家,甚至排挤龙家。   所以她昨日专门打听了沐家学堂,今日专门带我来看沐家学堂的“盛况”,想必就是想让我对沐家有所警惕吧。   来之前,这位龙家家主,一定把沐家的资料查了个十成十呢。可是昨儿晚上,却装作不知道沐婉辞最喜欢秦香楼头牌的事情……   呵呵,龙琳,不愧是朕看上的人,有几分手腕。因为,你真的成功地让我对沐家产生了忌讳。   “走吧。”   我叫上龙琳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名女子,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就是沐婉辞!   我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她生得和沐毓辞像极了。   沐毓辞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这女子也是;沐毓辞的鼻尖稍稍向下勾,这女子的似乎是个更完美的鹰钩鼻;沐毓辞的下巴有一点往上翘,这女子的下巴也一样。   最重要的是,沐毓辞身上有一种隐隐的天生的贵气,这个女子更是把那种贵气发挥到了极致。不是达官贵人的贵气,而是,富贵的贵!是一种生来便捧着聚宝盆的人才能产生的贵气。   身边的龙琳相比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眼镜直直盯着那个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人的目光径直进门往书院深处走去的女子:“她……”   我点头:“是的。走吧,现在还不是和她碰面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龙琳奇道:“陛下……不,采薇你不是应该见过那沐婉辞吗?”   我点头:“当年来沐家提亲的时候确实见过,不过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孩子,五官没有长开,完全不能让人联想到是刚刚那个女人。”   龙琳也道:“一个商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铜臭,真是难得。”   我也点头:“她让我更加期待了。走吧,沐家家大业大,这个书院可只是副业吧。我们去看看锦绣阁。”   沐家在江南,缫丝养蚕、织棉织锦、成衣布匹,几乎到了垄断的程度。   而那锦绣阁,是沐家最大的产业。专给达官贵人做衣衫。而且是只能用沐家的绸缎制作成衣,不接受别家的绸缎,也不单独出售绸缎。物以稀为贵,又是一条龙服务,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我这次来要和沐家谈的军甲一事,也是想到沐家有做成衣的基础。如果可以,战士平日的训练服等也可以让沐家一并接手,也算买一赠一、美事一件。   和龙琳进了花洲最大的锦绣阁,看了看里面的绸缎,果然丝毫不比宫中的差,甚至有很多达到了贡布的水准。   又看了看成衣的样衣,不论做工还是针脚,也几乎达到了宫中绣娘的水平。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有一些宫中的绣娘到了年纪放出宫,便被沐家聘用了。   看龙琳站在几件衣服跟前细细看着,我忙凑过去调笑道:“龙姐姐,这可是男儿的嫁服哦,你这是有了娶夫的打算了?”   龙琳忙走开两步,解释道:“我刚才只是碰巧站在那里。我……”   我点头认真道:“是,龙姐姐只是碰巧站在男儿嫁服的前边儿,只是碰巧有了娶夫的念头。”   龙琳俊脸爆红:“我不是碰巧有了娶夫的打算。”   我继续点头认真道:“嗯嗯,你不是碰巧有娶夫的打算,是一直都有娶夫的打算。”   龙琳:“……”   我得意:“……”   唉,欺负龙姐姐神马的,最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头牌霍玉   白天逛了一天街,晚上自然要好好消遣一下,况且晚上还有重头戏——十二支金莲头牌霍玉的献艺。   这次我们重金选了一个能从正面看到舞台的位置,在二楼。直接指名要了紫霞和紫烟两人。两个小家伙今天学的很乖,直接一左一右坐到了我身边来,又是添酒又是倒茶,对面的龙琳依旧是活佛塑像一座,丝毫没有任何心动。   “若是如今朝廷上所有的官员都能像姐姐一样,正直守礼、坐怀不乱,相比当今陛下也不会烦忧了。”我冲龙琳挤眉弄眼。   龙琳自顾自喝了一口茶,道:“愚姐也不过是不好这个罢了。妹妹谬赞了。”   我笑着点点头。   此事身边的紫烟提溜着眼珠子问道:“小姐是做官的?”   另一边的紫霞立刻出声喝止:“烟儿,不得打探客人的信息!”然后柔柔道:“大人,紫烟年纪小,莫要见怪。”   我听见他言语间的称呼已经变成“大人”,知道他也想试探我的身份,却比那紫烟多了几条花花肠子。我伸手抚上紫霞的脸,满脸笑意:“我当然不会怪罪紫烟了,他还小嘛。倒是紫霞你……小姐我很喜欢听你的声音呢,再叫一声大人听听。”   紫霞一脸羞红:“大人……”   我原本抚摸紫霞的脸的手突然抓住他的下巴,使了劲儿掐住。另一边的紫烟一声惊呼,却被龙琳捂住了嘴。我依旧是面带笑容地问紫霞:“怎么办,我喜欢你的声音了,要不要割下你的舌头带回去作纪念呢?”   就在这时,楼下喧哗声开始了,我知道应该是那个叫霍玉的登台了。   于是和龙琳对视了一眼,同时松开了手,两个小人儿都瘫软在了地上。我却将紫霞拉到怀里,用宠溺的声音道:“昨儿我就发现紫霞是聪明人,定然知道聪明人的做法。你说是吧,紫霞?”   紫霞摇了摇下唇,微微颤抖了声音:“是紫霞愚蠢,不该套大人……啊不,小姐的话。”   我点头:“你是蠢,不过比紫烟聪明多了。日日都向今天一样护着他,却不一定日日都能遇到像我这么仁慈的‘大人’,不是吗?”   紫霞继续咬着唇,我啧啧两下:“莫要咬了,小姐我都心疼了,快快看那霍玉的献艺吧。”说完,又用手继续在他的小腰上动作了几下,弄得他满脸通红,娇喘练练。   紫烟见我怒火消了,也复又扑到我身边,眼泪汪汪地说我要不喝下一杯酒便不依。我们四人都当做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注意力都放在下面正出场的人儿身上。   一身大红色的袍子,轻轻搭在身体上,只在腰间有一条金色的带子系上。胸膛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大片,却被披下来的长发遮挡住了。可是隐约看出这是个多么挺拔美好的身形,该让多少女子为之失魂。袍子后摆托到地上延伸出去半米,前面却从小腿开始曝露在人们的视线中,一双白玉班的秀足有着圆润美丽的脚趾。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者说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个男人带着面具。   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可是秦香楼所有女人都似疯了一般在鼓掌欢呼。那个被欢呼声包围的人儿,却高傲地站在台上,仿佛在俯瞰众生一般地冷眼看着台下为之发狂的女人们。   是了,透过那个面具,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霍玉的眼镜。突然,霍玉抬了抬头,不出意外地,和在他正上方的我对视上了。   我看着他的眸子三秒钟,随即笑了。他依旧淡漠地看了我几秒,便把目光偏向了别处。然后音乐响起,他开始随音乐慢慢起舞。   我知道这是一种傩舞,似是有着驱鬼的功效。带了几分宗教迷信的意思在里面,不想在这个时代也有。本来就带着几分诡异的舞蹈动作,却偏偏让他舞出了行云流水的感觉,真真不愧是花魁。   身边的紫霞突然道:“霍玉哥哥夺冠的时候,也是跳得这个舞呢。”   我问出心中疑惑:“他总是戴着面具?”   紫烟抢答道:“不一定是面具,面纱、面巾、屏风……”   我奇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紫烟继续答道:“霍玉哥哥是长期被人包下的,秦香楼有规定,被包下了可以自由选择献艺时是否露脸。”   我更疑惑了:“那都遮住脸了,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霍玉?”   紫霞和紫烟对视一眼,由紫烟回答我:“除了霍玉哥哥,谁还能有此气势?”   我又看了看台上舞动的红影,点点头:“原来如此。”   而对面的龙琳却是一直皱眉盯着台上的霍玉,眼珠子随着霍玉的跳跃武动而移动。   我也不喊龙琳,因为我知道,因为我从她深皱的眉头看了出来,她和我有着同样的疑惑,需要解答。   一曲舞完,自然掌声雷动,人们都叫着再来一个,可是高傲的霍玉只是轻轻鞠一躬,便下了台。人们一片遗憾声,却没有人说什么难听的话。霍玉的人气可想而知。   我问紫霞:“我们想见见霍玉,可以吗?”   “霍玉不接客的。”   我继续道:“不是要他陪,只是单纯地想拜访一下。”   紫霞一脸为难:“这个……应该去问爹爹。”   我点点头,继续看向外面,想继续寻找霍玉的踪迹。   然后就看见霍玉在一楼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这边,估计只有我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对面有一个女的,似乎一脸激动地在说什么。   那个女的,赫然就是沐婉辞!   而霍玉似乎只是抱着胳膊看着对面,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或许也没有说什么。而沐婉辞越说越激动,甚至伸手过去抓住霍玉的胳膊,霍玉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继续冷漠地站着。   我隔得太远,下面又人声鼎沸,自然不能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看这动作,事情似乎朝着什么美妙的地方发展着。   而我身边的龙琳,也随着我的视线找到了那角落的两人,待看清后,也满脸震惊。随后一脸讶色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表示我什么也不知道。   在低头看过去,那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轻轻对龙琳道:“她心中的美人儿是霍玉……这我是知道的,但是竟然……”   龙琳也点点头。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股强劲地力气喷涌而出,从心脏到脑子到每一根血管。然后再看龙琳,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强撑着对身边的两个同样一脸震惊的家伙道:“你们两个……竟然下药?”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努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二次恶俗   浑身酸痛。   是我意识复苏时候的唯一感觉。   当然,某个隐私部位传来的感觉却告诉我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失身了。   当然,如果在这个世界一个女人可以用“失身”来形容的话。   可是,我记忆中连一点点零星的片段都没有。我到底和谁、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不得不努力睁开眼睛,妄图看一眼让我失身的罪魁祸首是谁。   睁开眼,看向坐在旁边桌子上悠闲地看着不知道什么闲书的玄衣男人,我苦笑了一下。估计这个笑还是声音有点大,那男人听见后忙放下手中书,走了过来,站在床侧,俯视着我。   我估计自己此刻是赤身裸体地裹着个被子,但我也丝毫不避讳地迎上了他的目光,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欧阳玉,还是……霍玉?”   他挑挑眉:“就欧阳玉吧。你认识的只是欧阳玉。”   我点点头:“这里是秦香楼还是稻香缘?”   “秦香楼七楼。”   我点点头,突然也学他挑挑眉:“你给我洗的澡?”   他斜睨我一眼,缓缓吐出来两个字:“不是……”   “那我岂不是被看光了……”   “你身材也就这样吧……”他上下打量我被中的身体,仿佛可以穿透被子。   我衡量了一下,哼了一声道:“为什么没有人给我穿上衣服?”   他扶着额头:“你的衣服被你自己撕碎了……这里没有女装……”   我便不语了。被我自己……撕碎了……   这事情太恶俗了。我穿越来这个世界没有多久,光j□j就已经中了两次……   话说,我忘记问重点了,于是忙问道:“昨晚,是你……?”   他直接赏了我一个白眼:“自然不是。”   “那是谁?”   他竟然思索了一瞬,才道:“这种事情何必计较?这里毕竟是秦香楼,一夜的露水姻缘罢了。”   我叹气:“是紫霞和紫烟?”   他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似是下定决心似的:“就算是他们俩,你能如何?因为你宠幸过了,就带回宫封妃封君吗?”   我知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并且挑了这个时候挑破了。   于是抓着被子坐起来,干脆大大方方地靠在床上和他说话。他也干脆搬了椅子坐下。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你动用稻香渡令牌往曲州调粮食的时候。”   我点点头:“谢谢你知道我的身份还和我做朋友。”   他笑:“你怎知我没有更深的目的。”   我摇头:“我分辨的出来的。况且,你和龙姐姐那么要好。”对了,我竟然忘记了龙琳!!忙问:“天啊!龙姐姐呢?”   他道:“去给你买衣服了。”   “她也中招了?”   欧阳玉眼神复杂:“嗯。”   “好吧,我可以不问昨晚和我露水姻缘的人是谁。但是,我至少要知道,对我下药的是谁。凭我的感觉,不会是紫霞和紫烟。”   就在这时,门开了,龙琳捧着一套翠色的衣衫走了进来,竟是一脸疲色。我心中暗道龙姐姐莫非是初尝人事,纵欲过度?   欧阳玉一边示意她先坐下,一边说:“给你下药的人……我已经查出来,而且关起来了。这事情知道的范围很小,连老鸨也不知道。他也是自己下的药,本来估计想自己和你生个孩子的。”   我和龙琳都很吃惊:“是知道我身份的人?”   欧阳玉表情凝重:“是。”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可是,在花洲的知道我身份的想和我生孩子的人……我真的想不出来。龙琳也摇摇头,没有什么线索。   于是只能等欧阳玉释疑。   欧阳玉轻轻吐出一句:“秦香楼里一个低级妓子,名叫秋瑟。”   我还是一脸茫然。龙琳亦然。   欧阳玉道:“说起来也是我没有调查好秦香楼里所有人的背景。我有很大的责任。可是,今晨我也没有逼问出来太多东西,他一口要定要见到你才肯说。”   我点头:“那就去见他吧。你出去,我换衣服。”   欧阳玉挑眉:“就我一个人出去?”   我疑惑:“对呀,难不成让你在这里看光我、占我便宜?龙姐姐是女的又无所谓。”   他抛了一个怨念的表情给我们,转身出去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眼神不敢看向我的龙琳:“姐姐可是累到了?”   她一愣:“嗯?没……就买了趟衣服,还好。”   我笑道:“可是姐姐脸色不好呢,莫非昨晚尝到了甜头太多?”   龙琳突然满脸通红,更加不敢看我,支支吾吾地也不接话,便岔开话题:“那个什么秋瑟的我也不认识。说来有人知道你身份,这是本来就要当心。我们在花洲已经浪费了一天多,要加快速度了。”   我系上腰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道:“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就看你家欧阳玉帮不帮忙了。话说,这可是三角恋啊三角恋。你、欧阳玉、沐婉辞……”   话还没说完,就被龙琳拉扯着出了门。   我们跟着欧阳玉来到秦香楼的地下牢房,不禁感慨这个秦香楼真是五脏俱全。   走到最里面,阳玉打开一扇隐蔽的门,就看一个男子被吊在墙上,耷拉着头估计在昏迷。身边摆满了刑具,而他身上已经有无数刑罚后留下的伤痕。看样子欧阳玉已经给他上过家伙了。   欧阳玉走过去,抓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我才借着烛火看清他的样貌。是有几分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估计下巴吃痛,幽幽醒过来,眼神慢慢有了焦距,看见我就在对面,还留着血迹的嘴角微微上扬:“顾疏帘,你个昏君,中j□j的感觉怎么样?你陷在里面j□j焚身的时候,也就是个贱人。哈哈哈哈!”   我突然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努力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处置秋瑟   “秋瑟……”,我缓缓吐出他的名字,“从前席妃的侍儿。”   他甩了甩头,把欧阳玉的手甩掉,可是嘴角却留下更多的血,他狰狞道:“昏君……你记性不错啊。只是不知,你还记得你把我赶出皇宫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闭了闭眼睛:“朕下令将你卖到京师最大的妓院……并且告诉你,去了那儿你就知道,什么人可以被喊成贱人,什么人不能,而哪些人,则是真正的贱人了!”   他哈哈大笑:“哈哈哈,陛下记性真好。哈哈哈哈。”   他的表情已经狰狞到让我分辨不出他本来的面貌了,我只是冷静地看着他发狂地笑着,然后听到他说:“多谢陛下这一年多的‘照顾’,小人总算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贱人!话说,陛下中了媚药之后的样子……还有陛下搂着那两个小贱人的样子……还真是贱——啊!”   他那个贱字话音未落,身边的龙琳已经走过去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秋瑟抬起被打偏的脸,目光恶毒地看向龙琳,正要说什么,龙琳又反手扇了他另一个耳光。   估计他本来就已经收了刑,竟然被龙琳这两个耳光扇晕了过去。   我第一次见到龙琳这么强悍的一面,不禁觉得,自己认了这个姐姐真是不错啊,多护短。   我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没有同情,竟然也没有怨恨。   我问欧阳玉:“你怎么查出来是他。”   “你突然发作,紫霞和紫烟吓坏了,虽然下药是青楼常用的手段,但谁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揽,所以紫烟就跑来找我……我算是这里的楼主吧……我一去发现是你们……在你们解药的时候我进行了清场,正好看到秋瑟这家伙在外面缩头缩脑。一调查便知了。”   “你之前说过,他给我下药,是想自己生下孩子?”   欧阳玉点头:“是,貌似他前天晚上就认出了你,所以有此打算。我估计他是想靠生下龙子龙女回到宫中。”   我奇道:“他怎么能肯定今晚就能一击即中?”   欧阳玉叹道:“他下的药能起到很大作用。如果女子吸食了,就会j□j焚身,但男子吸食了,则没有什么感觉。但问题就是,同时吸食了此药的男子如果和女子结合了……则一定会诞下孩子。”   “他打了好算盘……也难怪欧阳哥哥不让紫霞和紫烟给我们解药。如果是别的没有吸食此药的人和我……那个的话,应该就不会有生孩子的风险了吧。是吧,龙姐姐。”我理解了几分。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龙琳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欧阳玉闻言,竟只是尴尬笑笑,道:“话说,我真没有想到秦香楼里面有这么个东西。看样子我要做一次大清理了。”   我点头:“秋瑟是我下令放到京师的妓院中三年的。却不知怎么来了秦香楼。”   “我刚刚查了一下,他本来在京师的妓院,可那妓院老板,因为受了杜相的连坐罪,便被关了门,妓子都被卖了。秋瑟被转卖了三次,才被转到秦香楼的。”   听罢,我叹道:“好吧,因缘机遇,这真真算是我的一劫吧。”   欧阳玉眼神在我和龙琳之间飘了飘,道:“应该说,是你们的一劫吧。”   我似是没有听出他这话中又什么深意,只笑道:“龙姐姐,对不住了,连累你中招了。”   说话间,被吊着的秋瑟幽幽转醒,我看着他道:“上次是我仁慈了……这次不会了。我这一年多越来越懂得什么叫做斩草不除根,知道什么叫做放虎归山。”   他咬牙切齿:“你杀了我吧。反正计划没成功,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念想。”   我又问:“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孩子?你觉得就算你生下我的孩子,我还会让你父凭子贵回宫么?”   他幽幽笑了:“呵呵呵呵呵呵,你这昏君,我可不是回什么狗屁皇宫。我是要生下你的孩子,我要把他养大,每天虐待他。是女的我就让她做苦力被千人踏,是男的我就让他做妓子被万人骑。我要你的血肉在不看不见的地方被蹂躏,痛不欲——”   这次是我给了他一耳光。   我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欧阳玉说:“这事情不能惊动官府。”   他点头。   我又道:“你这里想必有无数法子可以让他受尽折磨之后再断气吧。”   他又点头。   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只好脏了你的宝地了。改日必定重金酬谢。”   他应了,便吩咐人塞住秋瑟的嘴,便带我们离开了地牢。   上了楼,我见龙琳一直脸色不好,应该是比早上更不好了。顺手扶住龙琳,便对欧阳玉说:“我们先回稻香缘了。龙姐姐一大早就出去给我买衣服,想必也累了。”   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龙琳,旋即吩咐老鸨叫马车,道:“好好休息,我这边事情处理一下,下午过去。想必你还有很多要问的。”   我点头:“我对你的身世很好奇。”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大额的银票递给他,对着疑惑的他道:“虽说我和龙姐姐也是受害人,可是你找来为我们解药的小哥儿又何尝不是……这些,就当缠头钱吧。你看着给他些,剩下的,就当帮我处理了秋瑟的劳务费吧。”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和龙琳,将钱收进怀里,道:“走吧,下午见。”   我便搀扶着龙琳上了马车。   上车后我才发现龙琳面色通红,一摸额头,竟然是发烧了。忙让车夫快些赶车。   相比我们本就五天车马劳顿,来了后又没有怎么休息,昨天晚上更是飞来横祸“劳身劳力”,龙姐姐才会病倒的吧。   回到稻香缘,火速让小二去请大夫,我干脆一把抱住龙琳上了楼。   将她安置在床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又用凉水冷了面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她虚弱地睁开眼,看了我,弱弱吐出一句:“竟然劳动陛下照顾……是龙琳的不是。”   我抓住他的手:“龙姐姐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   她突然反抓住我的手,急道:“不要、不要叫大夫。”   “怎么能不叫大夫?你身上这么烫,不让大夫帮你退烧怎么行。”   她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被自己呛了一下,忙咳嗽起来。我赶紧将她扶起,坐到她后面给她顺气。   就是这个姿势,她的耳垂和后颈就这样暴露在我的视线里,因为高烧,一直泛红。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动,仿佛一直以来心中的一个疑团突然得到了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点破窗纸   待她不在咳嗽,我缓缓让她躺下,走出去吩咐一个小二姐请不用找大夫了,又要了一瓶酒和一个干布,便将门锁好。   我躺回去,看着床上因为高烧眼神有些迷离的龙琳,叹了口气,道:“龙姐姐,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或者……我应该叫你龙哥哥?”   她……不,应该是他,见我终于捅破了窗户纸,不仅没有很惊讶,反而仿佛了却心事一般舒了一口气,缓缓道:“臣从生下来起就被作为女儿家养大,后来懂事了,自己也不原接受自己是个男儿的事实,所以就将错就错了……”   “那昨晚……你也是将错就错吗?”   他的眸子突然放大:“您……知道昨晚是臣……”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男儿身了。从我认你做姐姐的时候开始。”我不顾他震惊的表情,继续说着,“是真的。但是昨晚的是,你和欧阳玉有心瞒我,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你们都不肯说穿,我便也不能肯定。知道我刚刚看到你左耳耳垂有牙印,我才敢肯定。”   他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那里果然是有一个尚未消去的牙印,可想而知咬的很深。   我解释道:“昨晚我虽然意识不清,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自己,我要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所以,我在意识迷蒙之中在对方耳后狠咬了下去。你定然以为是我无意识之举,却不曾想,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能残存一丝理智吧。”   他点点头:“陛下是真龙实凤……臣深知瞒不过陛下,”她勉强睁了眼睛,尽量直视我的眸子,“犯欺君之罪的是臣……龙家并不知情,还请陛下放过龙家……”   我叹气:“先不说我早就知道你是男儿,一直未揭穿,足见我并未想过责罚你,反而庆幸自己得到了难得的左膀右臂。何况,我早说过,‘龙家非叛国不诛’。我也相信,你是男儿身这事,龙家并不知情。我只想知道,昨晚你虽然也吸入了那药,但理应不像女子一般必须与人交合不可。为何不惜牺牲清白,也要……?”我抱着心中隐约的一丝希冀问他。   他缓缓闭了一下眸子,然后睁眼看着床顶,道:“臣亦有私心。臣私心不想让您被那些不洁之人沾染……臣心想反正这一辈子都要顶着女人的身份过下去了,昨晚终于……您是天下男人仰慕的对象,臣又岂能免俗?原以为一辈子都能以‘龙姐姐’的身份在您身边,但昨晚终于有机会可以拥抱到您了……呵,决定献身不过一瞬之事,但那一瞬臣竟想了很多。”   听到他无异于表白的一段话,我被他感动,慢慢抚上他的脸,问:“欧阳玉定然劝你不要犯傻吧。”   他点头,终于转头看我:“欧阳玉和我是闺中密友,是少有知道我真实性别的人。他赶到后自然不愿让我为您解药,可是敌不过我的执念,也便放弃了。”   我抚摸着他发烫的脸,叹气道:“你生病也是因为我吧……”   他的脸竟然更加红了:“您……您意识不清,竟然直接就在地上……”   我在心里把昨晚那个禽兽不如的自己从头到脚鄙夷了一遍,温柔道:“对不起……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但如今最重要的是让你退烧。我知道你是男儿身,不愿让大夫给你看病,那你可相信我,相信我能帮你退烧?”   他点头。   我对着空气里道:“晓枫,让他睡过去。”   空气里立刻飞来一个石子,隔着被子打在龙琳肩上的某穴位,龙琳便瞬间睡了过去。”   我慢慢抚摸着龙琳疲惫的睡颜,心里复杂极了。   对着空气里又道:“晓枫。”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跪在我面前。   我呵斥道:“转过去。”   晓枫忙背对着我们。我给龙琳掖了掖被子,手上一边动作,一边问晓枫:“你们几个好本事呀,昨晚去哪里了?”   晓枫没有语气的声音响起:“臣有罪……当时您中了药,只有一种解药之法,与其让您的凤体被不洁之人触碰,龙琳大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冷哼一声:“朕倒不知,你心中替朕做了个好选择。”   她背对着我,依旧垂头谢罪:“臣有罪,未能分辨出j□j。”   我突然心中一顿,结巴地问道:“晓枫…………你…………该不会…………是男的吧…………”   他那背对着我的肩膀突然僵硬了一下,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我突然觉得今日天雷滚滚。   我尴尬笑道:“那个……朕……。算了,昨晚的事也不能怪你。下去吧。”   “是。”他隐匿了身形。   唉,估计是晓枫说话一向没有语气,本身又带了面巾,声音透过面巾雌雄莫辩,我身边的侍卫们又都是女的,我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也是女的了吧。   当务之急是帮龙琳降温。   我用得自然是当日帮沐毓辞降温的手法。   当日为沐毓辞降温的时候,虽然也是直视他的裸体,但并未多想,当时刚到这个世界,脑子里全是浆糊,还一边怜香惜玉一边咒骂之前的顾疏帘,哪里有功夫欣赏美人以及想那些j□j的事情。   不过今天面对龙琳,我却不能有当时的心性了。   面前的人是刚和我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是一个被我在糊涂之中侵占了清白的男人。可是,我尚未在清醒的时候见到过他的身体。   有些颤抖地除去他的纨衣,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粉的粉紫的紫,全是我做下好事的证据。但要命的是,我真的除了给他耳垂留下了一个牙印,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眼前的证据又证明了昨晚是多么的激烈,也难怪他会生病了。   深吸一口气,拿起干布,沾了酒精,就开始用力擦拭、揉搓他腋下、颈后等处,直至发红发热为止。   不可避免地会触碰到我留下的青紫,被点了睡穴的人儿依旧会时不时皱眉或者吐露出j□j。看得我又心疼又心猿意马,听着那若有若无的j□j之声,脑子里对昨晚的事情浮想联翩。于是,于是,我们伟大英明的三国女帝,竟然因为自己脑海中yy的景象和眼前活色生香的身体,第一次如同一个色狼一样留下了j□j的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霍玉身世   为龙琳治疗完毕,满头大汗的我刚舒了一口气,欧阳玉便来了。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龙琳,便示意我到旁边的房间。   坐在桌边,我倒了一大杯茶牛饮下去,就见对面的欧阳玉偷来一个鄙夷的表情:“要是百姓们知道英明威武优雅高洁的三国女皇在这里牛饮上等铁观音,不知道会不会吓到。”   我放下杯子耸耸肩:“除去女皇的身份,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该处理的我已经处理了,秦香楼做事,一定不会走漏风声。”他提起正事儿,倒是一脸严肃认真。   我点点头。知道秦香楼和稻香渡这样庞大的网络,一定有着自己的一套地下系统。看样子欧阳玉一个男儿能立足在商界,势必是踏足了黑白两届的。估计秦香楼也是支撑稻香渡的一个庞大的背后助力吧。   思及此,我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问:“我对你传奇的身世越来越好奇了。话说,龙琳一直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你知道小锦儿的身份了?”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之前在京城也听他唤龙琳为“锦琛”,那时候我以为锦琛是龙琳的字,现在想想应该是龙琳是男儿时候的闺名吧。   他又问:“看刚刚的样子,你应该也知道昨晚……是他……”   我继续点头:“你放心,我虽然不记得昨晚……,但既然知道了,就定然不会负他。”   他叹气:“小锦儿也很苦呢……我羡慕他能用女子的身份当上一朝重臣,他羡慕我能用男儿的身份行走商界开天辟地。我们就在这种互相羡慕当中投缘起来的。”   我点点头,没有问问题,因为我知道,他打开了话匣子,想必是要给我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的。   欧阳玉果然继续讲了起来。   “我以前不叫欧阳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叫霍玉。我爹爹曾经是名动江南的名妓霍君君……他……”   (关于霍玉的身世,请看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一十一章,已经提前交代)   听完霍玉和其父霍君君的故事,我猛然发现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而对面的欧阳玉也已经陷入回忆当中,话音一落,便目光飘忽起来。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欧阳哥哥,你是男儿当中的真英雄。”   闻言,他笑了,笑得绝艳。   我却正色道:“你信我,不,你相信朕,朕会为男儿开辟一个可以施展拳脚的世界,朕要男儿在栖凰的地位越来越高。不会有人再像你爹爹一样因为是青楼妓子就无法嫁入豪门,也不会有人因为你是男儿就责怪你不该抛头露面。你虽然没有说,可朕知道,一个男儿要立足商界,只有智慧是不够的。你吃的苦,我们女人无法想象。现在三国正在不断融合,我相信在融合的过程当中会产生很多的碰撞,所以就会有改革,会有新元素。朕身边也不乏有才华的男儿,朕也希望他们不只是被锁在深宫的金丝雀。所以,请你相信朕!朕会给你这个栖凰第一传奇男儿一个理想中的栖凰!”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道:“这会儿再看你,似乎又符合百姓心中英明威武优雅高洁的三国女皇的形象了。”   我笑了。被他的口不对心感动到了。我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一定在他心中带来不小的触动,我也知道我的构想是多么的超前,但这一切实现的那一天,一定能让栖凰的男儿们欢欣鼓舞!   我突然想起我这次来花洲的正事儿,忙问他:“有一个问题或许不当问,但对我十分重要。你……和沐婉辞,是什么关系?”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强作镇定道:“经商伙伴。”   我点头:“我昨晚在二楼看见你们俩在一楼的角落里说话了。”   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神带着探究。   我忙堆笑:“不过隔得太远太远,自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何况看起来你们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他依旧是不信任的表情盯得我直发毛,我只好投降道:“好吧好吧,我不小心看到她冲上去抱了你一下,你推了一下但是没有推开。然后再一晃神,你们就不见了。”   我看到他有一种秘密被拆穿的感觉,因为我看到他的右眉不自觉地向上挑了好几次。   在他没有开口承认他和沐婉辞任何关系之前,我喝了一口茶,悠然道:“我收到消息,说沐婉辞春节后会迎娶正夫……”   他的眉毛果不其然又挑了一下,而且动作幅度比之前哪次都大。我心中暗乐,自己发现了欧阳玉的一个特点呢,他在被说中事情的时候会有挑眉这个小动作。   他叹气:“好吧。我正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闻言,我心中暗暗做了一个“Yeah”的剪刀手。   他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来花洲具体为了什么,但也猜到了几分。想必和沐家有关?”   我点头。   他道:“那么以你的情报网,其实已经知道了吧。我和沐婉辞……我们……两情相悦。”   闻言,我还是震惊了一下。我得到的信息只是沐婉辞单方面迷恋“霍玉”,并不知道他们两情相悦的事情。唉,看样子还是有暗阁触及不到的层次啊。但还是假装知道地点点头。   他又絮絮叨叨讲述起来:“在我还不是欧阳玉、只是霍玉的时候,第一次登台参加金莲选拔,沐婉辞就……嗯……看上了我,”他难得红了一下脸,“她死缠烂打了几年我都不理她。后来我成了欧阳玉,一边做欧阳家的少爷一边扮演霍玉。她本来不知道,但有一次欧阳家和沐家因为生意的事情有了往来,祖母一定要我出面,结果就撞上了。她便开始加重攻势,甚至威胁我如果不和她好,就把我的双重身份张扬出去。”   我愣了,一代才女沐婉辞,竟然有这么痞气的一面。   看到我的表情,欧阳玉也笑了:“怎么样,不敢相信吧。那么小一个屁孩儿竟然威胁我,我就更加讨厌她了。但是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双重身份的外人,而且,貌似真的比别人都懂我……我一个男儿家掌管家族生意,遇到的不顺心的事情,她竟然都给我摆平了。而且但凡我在秦香楼献艺的时候,她一定会出现,有时候甚至会动手为我打跑登徒浪子。我非草木,怎能不动心……”   我点头:“那个传说中包下霍玉的商人,估计也是她吧。”   欧阳玉点头道:“她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也帮助我太多了。当然,我也帮了她很多。没有她,稻香渡不能以迅雷之势遍布全国,同样,没有稻香渡的相助,她如今也不能把沐家变得如此强大。”   “相辅相成,交相辉映。你们真可谓金童玉女。”我不禁赞道。   他咬牙切齿:“可是这厮竟然传出来要大婚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努力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告白锦琛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突然觉得靠他施展美人计这事儿靠谱。于是趁势问:“你昨晚跳的舞,听说是你第一次夺魁的时候跳的舞。莫不是专门跳给她看的?”   他哼了一声:“我倒要让她看看,我跳这么一段,照样有的是人为我疯狂。”   我笑抽:“于是她昨晚就疯了。”   他白眼,口是心非道:“我管她去死。”   我清了清嗓子:“她确实快死了。”   欧阳玉闻言一脸震惊地看我,见我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急切问道:“为什么?她得什么病了?”   我伸出一跟手指在他眼前晃晃,表示“非也”的意思。   他眼珠一转:“她做犯法的生意了?”   我点头,送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欧阳玉一脸疑惑:“不可能。她的生意我几乎都有插手,况且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定然没有什么生意触犯到百姓利益的。”   我一脸严肃:“但是触犯到了官家利益。”   他摇头表示不解。   我便添油加醋把沐家书院如若扩张下去如何如何强势,沐家书院的学子如若壮大下去会如何如何结党结派,如果这个事情被广泛地弹劾上去我作为女帝得如何忍痛割爱地大义灭亲(沐婉辞是我小姑子)等等痛陈了一遍。   他虽然是个聪明的商人,但是朝政里边的事情也还是不懂,被我随便几个名词便忽悠住了,一脸的着急。   我却缓缓喝了口茶:“所以,她估计很快就会被弹劾,然后轻则吃牢饭,重则……呵呵,就像你说的,你管她去死呢。”说罢,静静等他上套。   果然,欧阳玉这时候突然冷静了下来,问我:“陛下您来花洲,是和沐婉辞有关?”   我点头装无辜:“说起来还有求于她呢。”   欧阳玉定定的看着我的眼镜:“我若让她答应您的要求,您是否能保她无事?”   目的达成!   我硬生生地把心中乐翻天的笑声憋回肚子里,咳嗽两声做掩饰,淡定道:“你都不问我要她做什么,就有把握劝她答应下来?”   他点头:“我信你。你是个开明的皇帝,愿意亲自来这里,自然有诚意。”   我见他果然见识非一般男儿相比,暗自更加欣赏了。也便不再矫作:“好,如果她能答应我的所有要求,我不仅保她无事,还可以保整个沐家无事,甚至,我可以让沐毓辞娶的正夫……变成你!”   他摇头叹气,道:“每一个庞大的家族背后都有一群族内长老……她躲不过长老那一关的。所以,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左右沐家长老的选择。”   我有把握地说:“我来之前自然调查过,她要娶的那个男的,不就是个江南总兵徐良的嫡次子嘛。沐家不就是觉得沐毓辞在宫里失势了,所以觉得有必要再加强一下官商勾结罢了。而那个江南总兵……想也知道,估计是看上沐家皇亲国戚的身份和庞大的资金背景了。一拍即合……”   欧阳玉道:“所以沐婉辞为了家族利益,也不能拒绝。”   “沐家不就想除了在皇宫里的沐毓辞之外再找一条后路嘛。我如果给沐家一个更好的靠山呢?”   欧阳玉表示不解。   我神秘道:“我自有主意。你只需要帮我约见沐婉辞,以及说服沐婉辞。”   他点头。然后突然想起:“话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见她……”   我扶着额头,大哥,这是重点,可你竟然能最后才问……   在欧阳玉听完我来沐家的四个目的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去约沐婉辞的时间了。一个时辰后就派人来说,明天早上沐婉辞将会来稻香缘。   我收到这个结论,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欧阳玉也觉得封侯拜相和兵甲合营之事对于沐婉辞百利无害。   在他走后,我又去看了看龙琳、不,或许该称他龙锦琛。被晓枫点了睡穴的他,睡得很沉,加上发烧尚未完全退烧,估计要到明天才会醒。   我用棉花团沾了水给他润润唇,又将被子角掖了掖,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便去看了龙琳,他已经醒来,正披了外衣捧着一本书靠在床上看。常常的头发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梳成女子的发型,而是就那样披在肩头,男人味儿十足。   我见他精神已经大好,对自己的治疗成果很是满意,嘴上却是边走过去边抱怨:“好不容易退了烧,这要是坐在这里再受了凉可怎么好。”   他要给我见礼,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干脆告罪:“罪臣失仪了。”   我坐在床沿,十分自然地给他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满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他瞬间红了的脸,道:“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便能大好。”   他却不知如何接我的话,只能道一句:“谢谢陛下。”   我听他喊我陛下,又想起他刚刚的告罪,干脆凑过去咬了他的耳垂一下,佯怒道:“不长记性便就该罚。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   他被我这一咬咬得更加不知所措了,羞得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我用手给他揉了揉耳垂,唤他:“锦琛。”   他听我喊他闺名,愣住了。   我柔柔道:“锦琛,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很挣扎。我的心里也很纠结。”   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男儿身。但我并没有揭穿是因为我想给你一片施展拳脚的天空。一个男儿家能够当上一族之主,能够封侯拜相,这些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你做得很好。我知道我作为女帝没有看错人。”   他眼中留露出感动。   我继续讲:“我对你是欣赏的。所以在你登上龙家之主之位的时候我给与你助力。我对你又是喜欢的。别激动,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我虽然一直喊你龙姐姐,可是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能干的大哥哥。话说,我喜欢看你被我喊姐姐的时候的窘迫表情。”   他果然又露出“囧”的表情。   我拉住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感受到他瑟缩了一下,干脆握稳,真挚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至少目前应该是不爱吧。我想,你也不爱我吧。如你昨天所说的,你也有私心,私心想拥抱我这个全国的男儿心中仰慕的对象。所以我知道,你对我,仅停留在仰慕。对吗?”   我继续观察他的表情,他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我欣赏你,你仰慕我……我们两个人却发生了那样一个转折……锦琛,你说,那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会不会是一个契机?”   他听得有些失神。   我用指甲在他掌心刮了一下,他吃痛得又要缩一下手,却牢牢被我握住。我继续道:“锦琛,我们都给对方一个爱上自己的机会好不好?”   他震惊地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章 面见婉辞   “于理,我不会辜负你一个良家男儿。于情,我不会让一个委身于我的男儿受委屈。于私心……你既然是我的人了,我便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闻言,他激动地看着我,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吐露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来:“我……臣……不值得……”   我笑:“没有值不值得。你这么好的男儿委身于我,我感谢还来不及。”   他面露激动,却眼含几分担忧。   我哪里不知道他担忧什么。伸手抚上他的脸,叹气道:“什么都不必担忧。朕是三国之主,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朕给你顶着。”   我拿出皇帝的身份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却依旧没有放心,道:“锦琛知道陛下的实力。可是……且不说龙家一些人知道我作为家主却是男儿身之后会如何反弹,就说那朝中重臣又怎么会让陛下纳一个犯有欺君之罪的人。”   我笑:“你哪里欺君了。先不说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现在我更是可以让你奉旨欺君!”   他疑惑:“奉旨欺君?”   我点头,循循善诱:“我想问问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作为一个有志向的男儿,你会因为发生了前天那样的事情,就甘愿被折断羽翼,从此退出朝堂,退居后宫吗?”   他挣扎了一下,诚实道:“我……我还想留下。留在朝堂上。”   我鼓励地点点头:“我懂。我懂你还有宏图大志尚未实现,懂你一直以来的追求。所以,作为你的女人……嗯,不管你介不介意,姑且就这么定位了吧。作为你的女人,我支持你。作为你的君王,我需要你、这个国家也需要你这个良相。所以,你,龙琳,今后要继续留在朝堂。为了栖凰,为了朕,也为了你自己。”   果然,他眼中充满向往。   我继续道:“所以我不会把你困在后宫。我昨天和欧阳玉保证过,我会让这个世界的男儿都能有机会大展宏图,欧阳玉可以,你可以,其他男人们也可以。我会为了你们开辟一个让男儿实现抱负的盛世王朝。所以,我需要你!”   闻言,他颤抖着嘴唇,似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干脆直接扑过来,将我揉在怀里,无声地表达着谢意。   我被他大胆的举动微微震惊到,随后也将手环上他的腰,干脆紧紧搂住他。   两颗心就在这一秒,被对方融化着、不断地贴近着。   让龙琳继续休息着,我便出去等沐婉辞和欧阳玉。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了。   沐婉辞进门见到我之后,根本没有和我打招呼,反而转过去一脸怒意地对欧阳玉道:“我找了你三天都不见我,今天专门来找我来,竟然是为了见她?”   欧阳玉也不理会沐婉辞的怒火,干脆大大咧咧往我身边一坐,也不提自己其实是在帮她,干脆扭头对我道:“人我找来了,你们既是亲戚又是旧识。既然都是明白人,干脆直接说正事吧。”   我正愁怎么开口,干脆就按欧阳玉这么直接提算了。   于是清清嗓子道:“我这次来江南,实是有是想拜托沐家主。”   沐婉辞冷笑一声:“怎敢劳动三国之主的大驾。只需圣旨一道,我沐家甘愿听候调遣,也甘愿接受任何赏赐和贬谪。”   我被这话噎了回来。心知她是计较她哥哥沐婉辞被贬一事。   我叹气。   干脆起身走到她面前,向她做了一个九十度的揖,边做便道:“是嫂子对不住你们沐家,还望沐家主见谅。”   她却在我弯腰的刹那闪身而过,然后道:“哪里还敢叫陛下一声‘嫂子’。我沐家只有一位废后尚在宫中罢了,如今沐家也就是个闲散外戚。”   欧阳玉却在一旁皱眉道:“婉辞,莫要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   沐婉辞却将脸撇开:“你这次回来好不容易同我说的几句话,都是为了她!你莫不是也想家进宫去做妃子不成!”   “你!”欧阳玉一跺脚,“陛下,这是块朽木,恕欧阳玉不能相帮了。”   我不禁为欧阳玉性格中孩子气的一面觉得好笑。这样子,倒同记忆力顾疏帘几年前见到的那个12岁大的小大人有几分重叠。这孩子,竟然还和自己最亲的人置气,呵呵。   我越挫越勇,走到沐婉辞面前,还是低姿态:“疏帘今天请沐家主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想向沐家提亲。”   “提亲?”沐婉辞震惊地挑挑眉。   我笑道:“沐家主刚刚也说了,沐毓辞现在是废后身份 。虽然我已经将他从冷宫接出,也封了贵妃掌了凤印,更是封了我们的孩子雪意为太女。但是当年之事我依旧觉得有愧与他,自然会用余生补偿。而夺走他的凤后身份,自然也应该还给他。来之前我已经问过毓辞的意思,他自然应允了我的求婚。只是我也知晓沐家的规矩,所以今次专程前来沐家再次提亲,希望沐家主能同意将毓辞嫁给我做我的正夫。”   沐婉辞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劲爆消息一般,却很快缓过神来,皱眉道:“你让我们沐家如何相信你?自古最难懂的便是圣心。你可以废哥哥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理解,空口无凭,你不会相信我。所以带来了沐毓辞的亲笔信,他说你看了便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说着递过去一封信。   沐婉辞将信将疑地接过去读完,长长叹口气道:“就算你和哥哥现在又恢复了两情相悦,我依旧不知能不能信你。”   我只能道:“我知道曾经是我的错,我也说了只能用余生补偿,如若我做得不好,你沐家可以随时将沐婉辞接回来,我绝不有半句怨言。”   沐婉辞又将信粗粗看了一遍,沉思了片刻,道:“我从来都是以为哥哥的幸福最重要的。既然哥哥说他信你,我姑且信你一回。你是一国之君,自然会‘君无戏言’的吧?”   我见第一件事情达成,心里乐开了花,忙点头应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皮子的折子递过去:“这是聘礼的礼单。正在运来的路上,相信几天之内便能到达。”   她接过去随便看了两眼便收到了怀里。果然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呢,看到里面价值连城的宝贝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她道:“我以沐家家主的身份答应将我沐家的大少爷沐毓辞嫁给你为正夫。如果你再有伤害他的举动,我沐家会不惜以抗拒朝廷为代价,也要将他接回来。”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继续谈判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谈妥了提亲的事情,我便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一般。可是就在我心中手舞足蹈的时候,我眼前突然闪过了梓铭有几分自卑的表情,更是浮现了他左脸上铜钱大小的疤痕。   不行,还要为梓铭求到麒麟角。   我打算继续和沐婉辞谈判,用一些条件来诱惑她同意。   我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刚刚我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向你沐家求亲。接下来的事情,事关国家,我是以一个国君的身份和你谈。”   沐婉辞也看到我表情严肃,知道我所说必然是正事,便也郑重点点头:“请说,陛下。”   我点头:“朕希望,你沐家能够为我栖凰的军队知道兵器和军甲,同时希望锦绣阁能够为军队制作训练常服。”   闻言,她皱眉思索了片刻,问:“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生意……因为牵扯到官府和军队,这么多年一直是龙家的某一支在做。”   我点头:“所以朕希望沐家能插手。”   她似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陛下不希望龙家垄断?”   我点头。   沐婉辞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肯定知道里面的好处,可她还是拒绝道:“陛下大可以找其他大家族。我们沐家对兵器并没有任何研究。而且,这样等于是得罪了龙家。对于沐家来说,弊大于利。”   我点点头:“乍一看是这样的。但是作为沐家家主,朕想,你一定知道沐家参与了这件事的好处是大于得罪龙家的坏处的。朕能让你沐家插手,自然是要开始打压龙家,这一点,沐家主不必过于担心。至于兵器……沐家主更加不必多虑。兵器向来都是朝廷提供图纸,龙家负责打造,最后的拼装和运送都是由朝廷的一只秘密部队完成的,龙家也并没有掌握兵器的全部,所以朝廷能将图纸提供给龙家,自然也能提供给沐家。况且龙家就算打造出来了,我朝廷不买,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沐婉辞依旧怀疑:“朝廷现在打压龙家……那龙家岂能坐视不理?”   “这件事情,我们龙家可以坐视不理。”   我刚想回答,就听见龙琳的声音传来。原来龙琳已经收拾齐整,一身女儿身的打扮站在门口。我用眼神询问他身体如何,他亦回了我一个眼神叫我放心。   沐婉辞起身作揖道:“想必您就是龙家家主龙琳,久仰。”   龙琳也回作一个揖:“沐家主,久仰。”   沐婉辞请龙琳落座,笑道:“那天早上在沐家书院,远远看见您和陛下站在一起,还在猜测您的身份,不想竟然是龙家主。”   我惊讶:“你那天看见我们了?而且认出我了?”   她翻了个白眼,道:“背叛哥哥的负心女人,认出了也不会理你。”   我又一次噎住了。她果然时不时就会爆发一下恋兄痞和孩子气啊。   龙琳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道:“关于兵甲一事,是我请求陛下将龙家的生意分出一半去的。”说完,便在沐婉辞疑惑的眼神里解释了一下关于龙玫的事情。   听了龙玫的事情,沐婉辞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都是大家族的族长,相比族内都有这样争权夺利的事情吧,所以她们最能够互相理解。   龙琳又劝了沐婉辞几句,和沐婉辞探讨了关于制造军甲以及训练服的好处,说得沐婉辞两眼放光,商人本质毕露,连连道“原来如此”、“果然水很深啊”云云。   最终沐婉辞在龙琳的一番劝说中答应接下朝廷一半的兵器军甲生意,以及所有的训练服的供应。   我不免在心里自我嘲讽一番。   约见沐婉辞这件事情,如果是我去,她定然不买我的帐,但是欧阳玉成功了,所以欧阳玉起到的是抛砖引玉的作用。   向沐家求亲的事情,如果没有刚刚沐毓辞的一封信,想必沐婉辞不会信我的一面之词。所以求亲成功,是沐毓辞的功劳。   而连谈生意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前世百分之一的功力来。要知道我前世可是出了名的狐狸。可是在沐婉辞这里怎么就是不奏效。要不是龙琳,估计沐婉辞也会觉得这个事情是个圈套。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龙琳的功劳。   我突然觉得,我怎么像个吃软饭的……   不过,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突然身边有这么多能干的男人,我瞬间又觉得幸福感爆膨。   就在我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沐婉辞已经起身,对我道:“如果陛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婉辞告辞了。之后婉辞自然会和龙琳大人单线联络接手兵甲和军服的事情。”说完,她看了欧阳玉一眼,道,“在下还和欧阳公子有些私事,便不打扰了。”   我忙出声拦她:“等一下。”   她挑挑眉:“陛下还有事?”   我看了一眼欧阳玉,又看着婉辞问:“听说,沐家让你取那个什么江南总兵徐良的儿子,是要巩固你们在朝中的势力?”   她立刻炸毛:“陛下可知什么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用小心的眼光扫着欧阳玉。   欧阳玉耸耸肩,表示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我正色道:“朕是在严肃地和你讨论这个问题。还望沐家主回答。”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认真,也只好点头道:“是。家族看到四大家族之首的杜家倒了,所以觉得我们沐家在朝中势力甚微。而江南总兵徐大人掌江南兵权,而且徐家在朝中文武皆有经营,所以家族认为和徐家结亲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我点头,复又问道:“沐毓辞即将回复凤后的地位,加上刚刚兵甲一事也和朝廷有所关联,这两点,对于沐家来说,还是不能够满足吗?”   她思索了片刻,微微摇头:“定然是不够的。”   我又问:“你的书院呢?沐家对你开办的沐家学堂是什么态度?”   沐婉辞突然盯着我看了几秒,道:“陛下竟然看出了我开书院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是谈判   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深知受教育重要性的五好青年,我怎么会看不出这书院的目的。我叹气道:“你可知道,你开设书院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有一天落人口实遭人参奏,朕也不能保你。”   她冷笑:“连沐家那些长老都不敢保证我开的书院能给沐家带来的未来利益,陛下何必担心?”   看她的表情,我便知道沐家那些老顽固似乎并不认同她开办这么多沐家学堂一事。   我摇头:“他们不懂,不意味着朕不懂。朕深知教育的作用。要知道,让本没有机会受到教育的一些人学习到了知识,本就是大恩一件。加上在教育的过程中不断灌输一些思想进去,就可以起到洗脑的效果。这些洗了脑的学子,会如同一把把利剑一样锋利,环绕在沐家周围,进可在朝堂获得一席之地,退可保沐家昌盛。沐家主好打算。”   沐婉辞被我说破,竟然不怒反笑:“陛下果然看得清楚。”说罢犹豫了一下,道,“我确实是想过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将沐家的势力慢慢渗透到朝廷,然后再用这些学子之力逼宫的。”   龙琳和欧阳玉闻言,都是一惊。尤其是欧阳玉,似乎从来没有听沐婉辞提起过这个打算。而龙琳当日在沐家学堂提醒我的时候,估计也只是想到会有这样一种后果,并没有想到学堂建设之初就是这样的目的。   只有我猜到了沐婉辞一开始就怀着这样的打算而建的学堂。   沐婉辞继续道:“那时你废了哥哥后的头两年,哥哥在冷宫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沐家没有人能在朝上说上话,我也只是空有一个侯爷的头衔,甚至无法到皇宫里去鸣冤。”她提起往事,眼中带了几分湿气,让我知道她作为一个兄控真的很在乎沐毓辞。她继续道,“所以我就想到了‘蚕食’这样一个办法。徐徐图之,不急在这一两年。我可以慢慢地将沐家培养出来的学子送上你的朝堂,将你包围,然后有一天将你赶下王座,来惩罚你对哥哥的残酷。”   虽然早就猜到,但我闻言也不禁感叹道:“你这个方法真的很可怕。”   她苦笑:“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不能再用仇视的目光再看待我的学堂了。先不说宫里传来消息说哥哥被接出了冷宫。就说我看着那些学子们好学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勤奋和求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罪恶。教育这样一件神圣的事情,竟然让我用来报仇。那种罪恶感越来越深,加上沐家长老们一直无法认同我办书院的想法,所以渐渐地我也便淡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我们三人听了沐婉辞的讲述,纷纷叹了气。我也越发欣赏起她来,就算充满了报复心,依然敌不过她内心的正义之气。   我继续回到刚刚的话题:“朕知道你和欧阳玉是两情相悦,真心想要助你二人,所以才有此一问。朕只想知道,如果你沐家在朝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远远超过那个江南总兵,沐家长老总能答应取消你和徐氏的婚礼,迎欧阳玉进门了吧。”   她闻言一愣,复又面露几分惊喜,可语气带有几分凝重:“我刚刚已经说了,就算哥哥恢复凤后之位,对于沐家来讲也还是不够。况且现在提出退婚,要让那徐氏如何自处。”   我面露得色:“朕自然有妙招。那徐氏朕只需要将其指婚给朕随便一个表姐表妹,封个一品诰命,相比徐家会巴不得主动退婚。倒是沐家主自然可以和欧阳哥哥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说罢眼神试探地观察着沐婉辞的表情。   沐婉辞似乎看到了希望,面露喜色,却还是在观察欧阳玉的表情,似乎想要得到欧阳玉的回应。而欧阳玉干脆自己玩自己的手指,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架势。   沐婉辞一脸惧内的表情,竟然拿出几分和刚刚的强硬完全不同的态度:“陛下,请您说说您的妙招。”   重点来了!   我和身边的龙琳对视了一眼,然后我尽量用很正经的、完全听不出是开玩笑的语气道:“你跟朕回朝,做栖凰的右相!”   沉默一秒。   沉默两秒。   沉默三秒。   “哈哈哈哈……”沐婉辞果然如我所猜,干脆哈哈大笑起来,“右相?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沐婉辞发现我们三个人的表情都很认真,便慢慢收住了笑容,试探道:“你是认真的?”   我点头。   沐婉辞还是笑了,笑得带有几分不屑:“陛下难道不知道,婉辞不才,12岁得中状元,如若想要位列三公,早就可以筹谋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也笑了:“呵呵,沐家主,当年的事情朕虽然不清楚,但是你哥哥沐毓辞最是清楚不过。朕怎么听说,你从小便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奈何如若你不接手龙家家主之位,就只能由你哥哥接手,而如若你哥哥接手,则须一辈子不能离开沐家,甚至不能嫁人……你是为了你哥哥的终身幸福,答应了接任龙家家主,条件是,让你参加一次科举考试……朕所说,是也不是?”   她闻言,闭了闭眼睛,睁开时明显带了几分回忆。然后叹了口气,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本来沐家就计划将你哥哥作为秀男嫁入皇家,来巩固沐家的地位。天意注定他就是这个命,本来就快到选秀时期的时候,还是太女的朕下江南游玩,对你哥哥一见钟情,将其纳为太子妃。对于你沐家来说,可谓殊途同归。你的哥哥有了自己的幸福……而为他牺牲自己的梦想的你,沐婉辞,如今也该到你追求梦想的时候了!”我继续鼓动着,“况且……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你的幸福和你的爱人……”   果然,我说完这句,本来还无动于衷的她立刻看向欧阳玉,欧阳玉也不再一脸无所谓,而是认真地看向沐婉辞。看样子,欧阳玉也并不知道沐婉辞为了沐毓辞而牺牲自己毕生的追求。   沐婉辞回了欧阳玉一个微笑,却表情认真地对我说:“陛下的劝说很能触动人心。不过,就算我愿意接受陛下的要求,入朝为相,朝臣们会如何看我,天下人会如何看您呢?自古也鲜有18岁的少年丞相,何况是从商人世家直接提拔,世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麒麟角   我还未回答沐婉辞的问题,身边的龙琳却先出了声:“沐家主,请听龙琳一言。”   “龙家主请讲。”沐婉辞客气道。   于是,龙琳在我鼓励的眼神下缓缓道来:“沐家主觉得陛下希望拜您为相之事非常人所能接受,是吧。”见沐婉辞点头,龙琳继续道,“不知道沐家主是否因为沐贵妃的事情对陛下抱有偏见,至少在龙琳的眼里,陛下乃真凤转世,是非常人所能比。其实,陛下所做的非常之事,又何止一件呢?收三国,掌乾坤,此乃开天辟地之举,陛下做到了。陛下视三国子民如亲子女,曲州地震更是亲赴往灾区,陛下所做的每一个举动,自然是为三国百姓着想。这几点,沐家主不能否认吧。”   沐毓辞点点头。   龙琳继续讲:“尤其是封侯拜相此等大事,陛下决不是心血来潮的儿戏之举,定然深思熟虑才下定论。三国初定,百废待兴,陛下心怀百姓,自然希望能有一个得力之人出任丞相。龙琳不才,位居左相,却不能为陛下分忧。纵观朝堂,有宰相胸怀、经天纬世之材又能心怀天下百姓的竟然挑不出能胜任丞相的。而沐家主您,自幼有神童之称,12岁高中状元,15岁开办沐家学堂。先不说你沐家书院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其布满了栖凰,让栖凰的儿女看到了教育的希望不是么。有传言讲沐家有女活菩萨……说的便是您吧。放赈施粥,修堤筑坝,慷慨济贫,无偿行医……您为栖凰的百姓做的,又岂是常人之举呢?既然沐家主心怀百姓,何不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更加直接地造福百姓呢?”   她动摇了!沐婉辞的眼神明显动摇了。我听了龙琳的话尚且都激动不已,何况他道出的正是沐婉辞的心声,沐婉辞怎么能不充满愿景?   就在我凝神屏息等待沐婉辞一句“好”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沐婉辞的一句:“不,我拒绝。”   我震惊:“且不说龙琳刚刚说的是你的愿景……就说为了你光明正大地将欧阳哥哥迎进门——”   “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徐家的婚事我自会想办法推掉。就算推不掉,我也会一生一世只忠诚于霍玉一人。”   欧阳玉也想劝她,可是她态度坚决。欧阳玉只能在旁干着急。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竟然想通了沐婉辞拒绝的原因是什么。仔细想想,欧阳玉绝对是一个兄控。甚至可以说是兄奴。   我示意欧阳玉和龙琳稍安勿躁,起身对木晚修一揖到底:“如龙琳所说,沐家主的胸怀非天下人能比,不能就任右相,实是栖凰之憾。但疏帘绝不强人所难,一切尊重沐家主的想法。疏帘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还望沐家主应允。”   她点头道:“请讲。”   “朕……想求得你沐家的麒麟角。”   沐婉辞皱眉:“麒麟角是我沐家的至宝,不知陛下要麒麟角作何功用?”   我坦白:“实不相瞒,在收复三国的时候,家夫陆梓铭……就是梅君,冒名国师的身份迎战宝樱,却误入敌手。待朕将之救出的时候,脸上已经留下不可挽回的伤痕。朕怜惜梅君为国毁颜,听闻麒麟角有除疤雪颜之功效,所以厚着脸皮前来求药。”   闻言,沐婉辞皱眉质问我道:“你来我沐家是求亲,是为了娶我哥哥,可是你同时竟然还要为你的妃子求药……好一个多情的三国女主!”   我刚准备继续解释,身边的欧阳玉却唰的一下站起来,冲沐婉辞道:“是,她是多情女皇,总比你这个无情的沐婉辞强。”   沐婉辞轻斥:“霍玉,不要胡闹!”   欧阳玉干脆跺脚道:“人家女皇刚跟你说了梅君是为了国家才留下的伤痕,她不论是作为女皇还是作为妻主,为梅君求得麒麟角都合情合理。总比你这个家伙强,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多情,娥皇女英想要兼得吧?”   我和龙琳对视苦笑,怎么事情演变成了这小两口的拌嘴了……不过,事情看样子朝有意思的方向前进了。   沐婉辞果然中招:“玉儿,我不是……”   “既然你不是,你就把麒麟角给陛下。”   “我说了那时沐家镇家之宝,我不能……”   “你不能?你不能光明正大地娶我就算了,如今连我说的话也不停,我说什么你都回‘不是’‘不能’,你摆明了就是心里没有我。那好啊,从今天起我欧阳玉和你沐婉辞大小姐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唔——呜呜……”   欧阳玉被突然起身的沐婉辞用唇封住了唇,只能发出呜咽之声了。看样子沐婉辞是被欧阳玉逼得有口难辩,干脆不辩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刚刚这样的欧阳玉。怎么说呢,平时的欧阳玉总是带着几分妖邪的味道,一身玄色,邪气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正经,却又看似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罡正之气,亦正亦邪的味道。但刚刚这无理取闹的小样子,却是把男儿本性发挥了十成十,像足了我在21世纪见到的那些在大街上耍小性子的小媳妇儿。而且那些故意堵得沐婉辞说出不话的小句子,真是有趣极了。   法式长吻在欧阳玉瞪大的眼睛中持续了约莫一分钟,两人才分开,而沐婉辞的手干脆就不离开欧阳玉的蛮腰了。   欧阳玉继续瞪沐婉辞,沐婉辞满头黑线,却只能碍于欧阳玉的压力对我道:“哼,要不是看在玉儿的份上,哼。明天上午到沐府来取吧。”   我和龙琳惊喜地对视了一眼,余光瞟过去,就见欧阳玉冲我们狡诈地眨了眨眼。哈哈,这个欧阳玉,真真是个妙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以身取药   第二天一早,我就动身前往沐府。   龙琳已经完全退烧,可是昨日硬撑着陪我和沐婉辞谈判了那么久,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我本想让他休息,他却执意要和我一起。我本想叫他多休息,可是敌不过他那副哀怨的眼神,只好同意。   到了沐府门口,就有教养良好的小侍将我们引进去。沐婉辞果然在书房等我们。欧阳玉倒是不在。估计如今他是抵制来沐府的,尤其是沐婉辞和那个什么徐氏尚有婚约的时候。   沐婉辞见我们到了,态度依旧很糟糕,连招呼都没有打,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挪动了一摞书,书架便往旁边移动了约半米,一个密室便出现在了眼前。   我和龙琳都没有很惊讶,宫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机关暗道,而龙家那样的大家族相比也有很多藏宝的密室吧。所以我们两都淡定地跟着沐婉辞进入了地道。   进入地道之后,身后的书架竟然自动移回原位,瞬间失去了最大的光源。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才真真叫我暗叹沐婉辞是个土豪。   这个密室不大,也就20个平方,但四个角分别镶嵌了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不弱的光芒,加上房间内拜访着的一些金器宝石等反射出的光芒,让真个密室显得珠光宝气。沐家,果然富可敌国。要知道,顾疏帘的小仓库里,统共也就4颗夜明珠,虽然要比这里的四颗大一些,但是光芒确实不如这四颗耀眼。   我这个做妻主的,竟然还没有我的亲亲爱人沐毓辞家有钱……从昨天就开始涌上心头的吃软饭的感觉,又更加浓了。连带着让我哀怨地瞅了龙琳一眼,搞得他也莫名其妙。   从内心的小九九回过神,发现沐婉辞已经从某个角落的某个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坛子,咣当一下放在房间中间的桌子上,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挑眉:“这里面就是你要的麒麟角。”   我满脸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坛子,就要伸手掀开坛子的盖子,沐婉辞却飞快的先用手狠狠压住了盖子,不让我打开。   我疑惑:“沐家主,这是何意?”   沐婉辞诡异地笑了一下,看着我道:“陛下确定要亲自打开盖子,亲自取出麒麟角?”   我点头:“当然。”   沐婉辞道:“好,你先打开盖子,再决定是不是要亲自伸手进去拿那麒麟角。”说吧,便将手抽回,言笑晏晏地看着我。   看她的表情,我虽疑惑,却还是伸了手过去。为了梓铭,管他这个坛子有什么玄机,我都要亲自打开。   出乎意料地顺利地将坛子盖掀开,没有烫手没有冰手甚至没有静电。我给了旁边屏住呼吸的龙琳一个放心的眼神,将盖子放在一边。   沐婉辞继续道:“打开盖子不算什么,关键是要把麒麟角取出来。我说过,这是我沐家的镇家之宝,自然十分贵重,要好好保管才是。这个罐子,便是防偷所特制的。你们二位不妨看看里面有什么。”   就着这夜明珠的光辉,我和龙琳一起将头凑过去,只三秒钟,我便判断出了坛子里是什么。而身边的龙琳则是在看清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沐婉辞抱臂站在旁边,好整以暇地问我:“陛下还打算亲自伸手进去取出来吗?”   我正准备说是,身边的龙琳却先发话了:“我来取。”说罢就要抢在我前面动作。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制住了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龙琳急切道:“陛下万万不可亲手取啊。那里面的几条蛇,单凭颜色判断就知不是善类,如果被咬,定然直接危及性命。陛下纵使是真命天女,也难以躲避……”   沐婉辞适时插话进来:“有道理啊陛下,您身娇肉贵,还是躲在男人的身后吧。是吧,龙家主?”   身边龙琳呼吸又是一紧。   我皱眉:“你知道龙琳是男儿?”   沐婉辞笑道:“和我家霍玉关系这么好,如果是个女的,我还能放任到现在?而且通过这两天的观察,看样子,您这个多情女皇竟然连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也没有放过呢。今日也然个龙大人替您打头阵可好?”   我紧紧攥住龙琳的手,对沐婉辞道:“你莫要言语相激。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让龙琳伸手的打算。你说得对,我是多情,可是我对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喜爱,不偏不倚。对你哥哥是,对梓铭是,对龙琳也是。所以今天我定然会亲自将麒麟角取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如若今后你哥哥也遭遇如此不测,我就算是违反天伦人伦,也一样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沐婉辞闻言微微怔了一瞬,便道:“如此,还请陛下伸手进去。这几条小蛇守护着的,便是陛下要的麒麟角。只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被咬到了。否则,三国可就失去您这位多情女帝了。”   我拍拍龙琳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再沐婉辞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里缓缓将手伸过去,放在坛子上面,在即将伸进去的刹那,我飞快地看了一眼沐婉辞的表情,随后心下了然,便放心大胆地伸手进去,在里面摸索了不到五秒,便将一个角状物握在手中,顺利取出。   我刚刚将其取出,身边的龙琳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样子刚才是凝神屏息担惊受怕了。我一手将麒麟角攥住,一首握住龙琳的手安慰的捏了捏。   而对面的沐婉辞,看我从头到尾都如此淡定,似乎有几分难以置信,小嘴微微张了张,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是该说你真真多情,还是该说你不愧为三国女帝勇气非常人可比呢?”   我笑着挥了挥手中的麒麟角:“呵呵,沐家主怎么评价我都行,这麒麟角,先替我家梓铭谢谢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诸事顺遂   我将手中的麒麟角收入怀里,笑着对身边的龙琳道了一句“没事儿”,可他还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我瞟了一眼沐婉辞,对龙琳道:“真没事儿。那坛子里不过是障眼法。”   龙琳一脸惊诧,而沐婉辞也似乎不信我可以看出那坛子的猫腻。我干脆又伸手进去,然后在龙琳的惊呼之中将手抽出来。   将手中的东西给二人看:“喏,就这么几条麻绳,随便摆摆,不知请了哪里的玄术师做了点手脚,便让人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坛子蛇动来动去的。   沐婉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看破的?”   我耸耸肩:“手伸进去之后,靠手感摸出来的。”   他二人都不出声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对沐婉辞道:“好吧好吧,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可能不是毒蛇,不然你也不会‘舍得’让我伸手进去拿。”   “自作多情的女帝……”沐婉辞孩子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笑道:“好吧,你不是舍不得我,是舍不得伤害你哥哥喜欢的人,行了吧。”   她依旧是白眼相对,但还是竖着耳朵听我继续讲。   “我当时想,干脆就赌了!但是在伸手进去的刹那,我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我发现你的表情中只有一分惊诧,并没有其他感情在里面。要知道谋害女帝可不是儿戏,哪怕我是自愿伸手去被毒蛇咬,你沐家也难逃罪责,所以如果里面真是毒物,你一定会在紧要关头制止我。但你只是惊讶于我竟然真的敢伸手进去而已,那么我断定里面的不是毒蛇。所以就干脆放心大胆地伸手进去了。其实说实话,快摸到的那一瞬我还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想要摸一条蛇那个滑溜溜的身子我就恶心……哎呀,幸好摸出来是麻绳……”   见我最后一遍说一遍做出恶寒的动作,龙琳笑了,而对面的沐婉辞也忍俊不禁。   沐婉辞将坛子收回原位,便带我们回到书房。   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后我发现沐婉辞的态度似乎和之前有那么几分不同,刚准备逗一下她,就听她讲:“龙家主……刚刚在里面多有得罪。你放心,我自会守住你的秘密。”   龙琳面露感激:“多谢沐家主。”   两人客套一番,才发现身边有个我,我哭笑不得:“两位家主……要不,你们也叫我顾家主?”   两人干脆一人送我一个白眼。   分主宾落座后,沐婉辞突然问我:“陛下刚才在密室中讲,对你的每一位夫君都不偏不倚。”   我点头:“是。所以我亲自来求亲,所以我敢伸手进去拿麒麟角,所以我今后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龙琳继续男扮女装。”   沐婉辞道:“那么,陛下对三国子民也是一样,不偏不倚?”   我郑重点头:“已然如此。不偏不倚,一视同仁。”   沐婉辞道:“对于士农工商、男女官民也是一样?”   我笑:“不分贵贱,民贵君轻,男女平等。”   她叹道:“陛下好勇气……好气度……虽然有些多情,但也不失为最合适的三国之主。”   我内心凌乱:你个小丫头,不加倒数第二句能死啊。   此事身边的龙琳突然接话道:“正因为如此,龙琳宁可冒天地难容之罪也要站在陛下的身边,辅佐她。哪怕只能尽绵薄之力!龙琳知道,陛下需要的,是能够和她比肩而立的男儿,和能够一同开天辟地的盟友!沐家主……良师难求,伯乐难得。你何不相信陛下一次呢?”   我激动地看着身边散发着自信之气的龙琳。他果然懂我,不愧是一国之相、一族之主,他知道我要什么,他了解我!虽然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只有一次的肌肤之亲,虽然我们还没有两情相悦,但我知道,我们已然心意相通!   伸手握住龙琳的手,想了想,对沐婉辞道:“旁的不说,就说你和欧阳哥哥。他懂你,你亦懂他。你们是最完美的天作之合。我承诺你,一定帮你解决婚约,并让你光明正大地迎娶欧阳玉过门,相应的,你只要为相三年,如何?”   她眉毛轻挑:“只要三年?”   我略一犹豫,便点头道:“就三年!三年足够我整合三国资源,肃清朝中势力了。而且,我会在三年之中让三国大变样!希望你可以一起见证!”   她一咬牙:“好!”   “栖凰的明天,我会携你二人一同开启!”   我伸手过去,她握住,我将龙琳的手也拉过来,三个人手叠手,牢牢握紧!   栖凰帝国的史上最强盟约,此刻缔结成功!而我终于心满意足地找到了我理想中的左右二相!   本来就只有待五天的打算。第四天便诸事顺遂,所有目的都达成,这是我未想到的。而且不仅如此,还有龙琳这个“超值赠品”……不得不说事情都太过顺利了些。也确实,三国统一、杜家沉寂之后,着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在从沐家回稻香缘去的马车上,我牢牢握着龙琳的手,感觉他越来越熟悉我的气息,也不似昨日那么拘谨了,心中十分满意。   “锦琛,这两日,谢谢你!”我诚恳地向他表达谢意。   他淡淡笑道:“陛下哪里的话。是臣应该的。”他雌雄莫辩的脸上如春风洋溢,瞬间暖化我的心。   我干脆捧着他的脸:“你叫错了。”   他一愣,复又轻唤道:“采薇……”   我笑着用唇吞去了他的话音。   回到房间,我便让人请来欧阳玉,告知他顺利取到麒麟角以及龙琳答应辅佐我三年的事情。欧阳玉听道我说我徒手伸进蛇罐,竟一脸着急地说要去灭了沐婉辞,被龙琳拦下说明了前因后果,便说沐婉辞故弄玄虚,大呼要给她好看。   我和龙琳相视而笑,然后给了他一张纸。   那是我在马车上草拟的圣旨,里面总共有三条。   第一条是特封安和侯沐婉辞为右相。大意是说沐婉辞天纵奇才,自幼有神童之称,12岁高中状元,虽未能效力朝廷,但一直造福百姓。然后将沐婉辞的一些作为吹了吹,最后说特封右相,虽前无古人,但希望后有来者,顺便表达了一下我顾疏帘不拘一格降人才云云。   第二条是封江南总兵徐良之嫡次子徐氏为“安平县主”,赐婚给了我的某位表妹为正夫。   第三条,是认欧阳玉为义兄,封异性侯,号“宁远”。然后封赏各种宝贝不做赘述。   欧阳玉看了圣旨,破天荒地跪下向我磕了三个头。我知道他是为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为了沐婉辞的理想抱负。   我笑道:“我不直接赐婚给你们了。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以你的手段可以搞定。我告诉沐婉辞尽快在年后成婚,并且可以在成婚之后再上京。这也是为了防止她这个未婚的钻石王老五进了京被京城的公子哥围攻啊。哈哈。欧阳哥哥,我就帮你到这里啦。”   他虽然听不懂钻石王老五的意思,但也知道我话里的调侃。破天荒地羞红了脸。   第二日,我便携龙琳榻上了返京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返回京城   返程依旧只有我们二人,但为了赶回去筹备新春祭祖,我们的脚程很快,沿途也没有找个驿站歇脚,干脆就睡在马车上。反正有晓枫他们几个跟着,安全方面丝毫不必担心。   自从那件事情让我和龙琳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两个人在一辆马车上反而让龙琳比来时候更加紧张。我也说过那件事情是个契机,让我们两个人从互相欣赏走向两情相悦的契机。但是我也知道走向两情相悦要有更多的习惯和适应,所以一方面说着不强迫他给他时间,另一方面毫不避嫌地干脆搂着他在马车上呼呼大睡。   其实,我也想在让自己适应他的味道,让自己的毛孔记住他的气息,甚至企图让自己回忆起那夜零星的片段,不断告诉自己,这个是我的男人,委身于我,我不可负他。   这不是爱。我自己很清楚。   但是我也清楚的是,经过那一夜,龙琳八成会有我的孩子。   虽然这几天我们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关于中了那种药就会有孩子的事情,但我们都心知肚明。不知道有孩子的成功性是不是百分之百,但既然有这种说法,我自然也要认真对待。如果我爱这个孩子的父亲,那么对于这个孩子又能倾注多少的爱意呢?这对父子又会因为我的不爱而受到冷遇?想想当年沐毓辞和雪意两人受的苦,我怎么忍心再让别人受一次。   说起来,现在我膝下只有雪意一个孩子,在皇家很算得上子息单薄了。梓铭和珊瑚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而玉凝这小东西的身体情况究竟适不适合生育,我还真说不准。所以这么看来,龙琳如若真的中枪了,那么很有可能剩下我的次女或者长子。   沐毓辞怀着雪意的时候我还没有来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怀孩子要受什么样的罪。如果也像我以前的世界一样,又是孕吐又是浮肿的,我可舍不得让龙琳继续上朝了。所以这次我要好好陪着龙琳,看一看这个世界男人怀孕的全过程。   这么想着,眼神已经死死盯着龙琳的肚子看了很久,自己却没有发觉。   知道龙琳喊我两声,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我看着他担忧的脸,笑问道。   他依旧做女装打扮,咬咬牙,犹豫了一下,道:“采薇……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但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定然不会——”   我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瞬间明白了是自己刚刚盯着他肚子的时候“饥渴”的眼神吓到了他,让他误以为我可能不想要孩子吧。也是,听珊瑚说过,女帝如果不想让后宫留下自己的孩子,一般都会在宠幸完的第二天奉上落胎药,有点类似于72小时紧急避孕的东东。以前的顾疏帘也用过的,只是我觉得一来这东西伤身,而来我也没什么让我的亲亲老公们喝的必要,所以从来没有动用过。龙琳见我至今也没说不要他这个孩子,可也没说要,一定心急了吧。   我捂着他嘴的手换为抚摸他的脸颊,笑道:“想什么呢?我可是很期待这个意外的礼物呢。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有雪意一个女儿,如今皇家正需要开枝散叶,你这个意外可是给三国带来了喜事呢。如果生了儿子,就封为‘喜乐侯’,如果生了女儿,就封为‘喜乐公主’,好不好?”   他似是没想到我这般回答,愣了一下之后,连连点头。   我换了个位置,坐在同他一侧,将他搂在怀里,他果然僵硬了一瞬,我当做没有发现,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拉着他的手,认真道:“不过有件在事情要先和你言明。我前几年亏欠毓辞和雪意很多,如今雪意长大了懂事了,也深得我心。既然我封了雪意为太女,那么这天下我定然是要给雪意的。所以就算接下来的孩子比雪意优秀许多,我都只愿意将天下传给雪意。但是我保证,我对所有孩子的爱一定不偏不倚。好不好?”   他点头:“我懂。采薇……如果是个女儿,可不可以让她继承龙家,做龙家家主?”   我想了想,点头:“如此也很好,也让孩子退出了夺嫡的圈子,也保了龙家血脉。可是……”   他一愣:“可是?”   我笑:“可是啊,就算生的是个男孩儿,也可以让他继承龙家家主啊。他爹爹可以胜任,他一定可以!因为,他身上还有他英明威武高雅美丽的三国女皇娘亲的血脉,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龙琳:“……”   自恋的我:“哈哈……”   就这么在马车上插科打诨,两个人也越来越熟悉对方的气息,京城也在不知不觉中离我们越来越近,只花了三日半,我们便到了城门口。   这次我是私自出宫,自然不会有人出门迎接,我便先将龙琳送回龙府。放他下车之前,我嘱咐他先不必让龙家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以及和我的关系,除了和他最亲的人以外。他也知道我的考量,自然应下了。   我偷香了他一口,便放他下了车。吩咐晓枫调了两名暗卫在龙府暗处保护龙琳,随时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就吩咐前方禹王府。   走之前告诉玉凝小家伙可以回去禹王府和禹王夫妇住一阵子的,凭他的个性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估计我那禹王婆婆定然是要将玉凝牢牢困在府里恨不得日日看见的。所以我断定他此刻还在禹王府。   果然通报了之后,前脚刚踏进门槛,就见一个紫色的小身影“飞快地”向我“奔”过来。   其实这个速度放在寻常人身上一点也不快,可是玉凝一直身子不好,而且风湿骨病严重,不要说跑了,多数情况下连走都在倚仗他人的力气。可是如今他竟然就这么靠着自己的力量一路小跑出来接我。   果然,不出意外地在快靠近我的时候小腿儿一软,就跌到在我怀里。   我一把将他捞到怀里,用j□j的语气道:“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啊,怎么初次见面就投怀送抱啊?快让本姑娘好好疼爱一番……”   玉凝的小脸“轰”的一下红了,干脆就赖在了我的怀里不出来了。   我大笑,在他的耳边道:“跟朕回家,嗯?”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麒麟灵药   将玉凝送回菊仙殿就去了抱月宫。   事先没人通知沐毓辞我要回来,可我去抱月宫的时候他却给我备好了晚膳,似是随时可以开饭。   一边让沐毓辞伺候着换衣服,一边笑问道:“辞儿这是知道我今儿回来?莫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边伺候的听雨插话道:“陛下不知道,公子从前天开始就每天准备着陛下的膳食了。公子说呀,说不准您啥时候就回来,得让您一回家立刻吃上一口热饭。从御膳房上菜太慢,公子就一直备着,一晚上要热三次,见您真的没回来来撤的。”   我一愣,正感动地要说感谢的话,就听沐毓辞轻呵道:“不懂事的东西,莫要胡言乱语。都退下吧。”   听雨见沐毓辞不是真的生气,便带着一众侍人退下了。   我见就剩我们两个,便拉着毓辞在饭桌上坐下,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傻乐着看着他。   他瞧见我这花痴的傻样,无奈地笑笑:“不过是想着您可能急着赶回来祭祖,会加快脚程,又算不准日子,所以才日日备着膳食的。”   我啧啧两声:“越描越黑哦,你就承认了你心里有我吧。不承认也没用了,反正你孩子也跟我生了。”   他听到我这完全没有逻辑关系不符合上下文语境的话一愣,随即也笑了。这一笑之中荡漾的高贵之气,竟然让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都为之失色。   一边吃东西,我一边给他讲我在花洲四日的经历。事无巨细,流水账一般全部讲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必要有丝毫隐瞒。   包括龙琳的事情。   他听到龙琳是男儿身,只微微愣了一瞬,便笑道:“真乃奇男子也。”   我也点头应之。   当我说到并不打算将他龙琳入后宫,沐毓辞含笑斜睨我:“陛下莫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   我笑:“是呀,我就不认账了。我就认风流倜傥震慑朝堂的左相龙姐姐。”   他笑叹:“唉,我知你心意,他也知你心意。只是男儿有了身子后必然是要辛苦得多,你多关爱他才好。”   我笑应了,又继续开讲。   讲完之后,我插了最后一句:“我在锦绣阁给你定了两身衣服,用最好的贡布让三十个顶级绣工赶着绣的。一件春节祭祖的时候穿,一件嘛,哼哼,封后大典的时候穿。”   他意外道:“宫里绣房绣功绝好,为何要订锦绣阁的衣服?”   我笑得诡异:“沐婉辞好歹是我小姑子,她的生意我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照顾,可用这种方法宣传一下还是可以的。”   沐毓辞无奈地摇摇头:“你呀……”   我见成功讨好到了他,瞬间化身小狼狗,摇着尾巴道:“毓辞……你吃饱了吗?”   毓辞一楞,看着我空空如也的翻完,诧异道:“我倒是用好了……您这是没用好?”   我抓着他的手,狗腿一笑:“我这第一餐用完了,还要用第二餐哪。”   他先是一愣,然后似是明白过来了,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秀脸上竟然布满了绯红色,然后眼神含波地等了我一眼。   我见他并未反对,忙拉起他走向内室,毫不犹豫将他扑倒在床,然后在他耳边鼻音浓厚地道了一句:“毓辞……我好想你。”   身下的人闻言,并未回复半句,却将手缓缓搭在我的腰上。   这一刻,我觉得三国是不是我的无所谓,至少,全世界已经是我的了。   第二天一早,玉凝就派人来请。   定然是麒麟角的事情有着落了。昨晚上分别前我将麒麟角给了他,让他帮忙看看这么个硬得像石头块儿一样的东西如何能治陆梓铭脸上的伤疤,想必他连夜琢磨了出来。   忙洗洗漱漱,拉上沐毓辞,传了陆梓铭、柳长卿和珊瑚,就赶往菊仙殿。   玉凝见我们一下子涌过去这么多人,愣了一下,却很快进入医生模式,也不招呼我们,只管拉着陆梓铭坐在椅子上就查看他脸上的伤。   我们几个虽然好奇,也不敢凑过去看,生怕挡了阳光。   玉凝细细查看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我们面前晃了晃,得意地眨着大眼睛道:“这是昨夜我连夜让太医院磨出来的麒麟粉。和水搅拌就涂抹上去,每天一次,七天后就可以把疤痕去除掉了。”   我错愕:“就这么简单?”   玉凝大大的眼镜不解地看着我:“还要怎样呢?”   身边的珊瑚也是一样的疑惑:“不需要加别的东西?珍珠粉啥的?”   玉凝想了想:“一开始不需要,等到完全恢复之后再用珍珠粉,可以变得更加白皙。”   我们不禁都惊愕与麒麟角的作用,于是纷纷看向沐毓辞。   毓辞笑笑:“都说了是沐家的镇家之宝了,自然大有用处。”   话音落,一直沉默的陆梓铭站起来,单膝跪地朝沐毓辞行了一个后宫礼,缓缓道:“贵妃哥哥,大恩不言谢。陆梓铭日后必有报偿。”   沐毓辞忙扶起他,微微笑道:“快快请起,你对雪意的好,我在心里,一直无法回报,这麒麟角放了几百年,也终于有了妙用了,不必介怀。倒是应该谢谢陛下,此番陛下去花洲,便是专程为了求这麒麟角而去。”   梓铭闻言,凤眸微抬,含波不语。   我怕他又要跪来跪去,忙拉过玉凝:“快快上药,我们还想早日看到成效呢。”   看着我们这一来一去的,玉凝捂着小嘴笑得肩膀发颤,才拉这梓铭进了内室上上药去了。   剩我们几个站在门外守着,我真想着玩个什么游戏打发一下时间,就见柳长卿大手一挥,一个人影便进了门,仔细一看,竟然是琥珀。随即几个侍儿也鱼贯而入,每人手上一个托盘,仔细看看,托盘里竟然都是一摞一摞的奏折。   我见状便头晕了:“琥珀,你这是作甚?”   琥珀顽皮笑道:“国师吩咐了,这是您不在的时候他处理的折子,紧急的处理了,说废话的扔了,不紧不慢的都给您剩着了。等您回来”   我抱头蹲地,心中大呼:我不依,我不依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祭祖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明天奉上大结局。真的没有人留言唉。人家好不容易写完了,要不要鼓励一下呢?   涂完药的陆梓铭死活不让我们进去看他,玉凝也帮腔说7天后让我们见到一个完美无瑕的梅君,我只好耸耸肩,带着大部队撤离了菊仙殿。   然后我才知道柳长卿让琥珀报来的折子只是吓唬我的,弄得我的小心肝差点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罢工不跳了。   和柳长卿商量了一下新年祭祖的事情,都觉得这一年来三国动荡不安,天灾人祸不断,这次祭祖是安定民心的最好方法。   我表示会在祭祖的时候封沐毓辞为后,以及拜沐婉辞为相的时候,柳长卿调笑我:“臣觉得,您对于外戚,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想了想,不论是陆梓铭、沈玉凝还是珊瑚,我似乎都不自觉地对他们的家人也十分亲厚,相比是21世纪带来的习惯吧,亲家之间不也是亲戚么,何必要效仿那么多帝王去打压外戚呢。   于是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对他们好些。”   柳长卿抱臂靠在御案上,笑看我:“话说,您似乎忘了您还有一位妃子了吧。”   我一愣:“惠妃付瑶琴?他回来了?”   长卿点头:“嗯,回来了,要见见吗?”   我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吧,祭祖之后吧,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唉。”   长卿耸耸肩:“随你吧。反正你们之间的孽缘自然不会到此就断了的。”   我皱眉嗔道:“你又装神弄鬼……话说你的能力都恢复了吧?”   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掐指一算:“嗯,陛下放心,臣夜观星象,陛下在位期间,可保三国繁荣安平。”   我哈哈大笑:“装神弄鬼!不过,借你吉言!”   他送我一个白眼:“我可是真本事。”   我摆手道:“好了好了,信你了。不和你打闹了,我要去和几位要员商量一下祭天的详细事宜。”   说罢便丢下他,自顾地离去了。   长卿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和我如此这般插科打诨的人,也是最明白我身世来源的人,我对他是由内而发的亲厚。而他对于我的上一任顾疏帘的那丝若有若无的情意,又让我有那么几分的心疼。加上他陪我度过那么多难关,让我如何不对他充满复杂到难以言明的情感?   只是……不知道染指上国师这种事情,会不会不太合适……   算了,感情这种事,车到山前必有路,且看事态发展吧……   想着,便走到了上书房,几位大臣都已经在等我了,而里面俨然就站着龙琳,此刻正着绛紫色官袍面色红润微笑着和大家一起朝我行礼。   让几位大臣平身赐坐,直接进入正题,开始讨论祭祖事宜。   这期间龙琳没有表露出丝毫和平时的不同,而且才思敏捷,除了好几个点子都让几位尚书大大叫好。而吕颂也不时提出一些方法可以大大节省花销,着实让我觉得自己挖到了不少得力干将。   最终定下在12月27日祭祖,由顾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主持,我会携太女一同主祭。而礼部已经广泛邀约各地王侯进京观礼,其中也包括还远在“宝樱”的英王付含情,就是付瑶琴的母亲。想必付瑶琴这次也是和她一起回来的吧。   我对于礼部的速度表示满意,很多事情确实没有我的吩咐就已经可以运转起来了,这才是逐渐健全的国家机构嘛。   于是大为欢欣地把几位大臣逐一赞赏一番,先一人赏了些好茶,然后向大家承诺只要祭祖取得预期的效果,就大大地封赏,大家果然喜笑颜开地行李谢恩退下了。   留下龙琳,挥退侍人,拉他到耳房,两人挤在绣榻上坐了。   他也是头一次和我在宫里凑这么近,而且还是在上书房的耳房里,我便不出意外地看见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我干脆把脸凑过去,在他的耳后吹了一下。他瑟缩了一下脖子,干脆将头偏过去躲远些。   我轻笑,把脸更凑过去一些,在他耳边轻笑:“你还是穿这身官府最英气逼人……龙、姐、姐……”   听见我故意叫他龙姐姐,他似是要辩驳一般迅速转过头来,不想我的脑袋凑得太近,就在他转头的刹那,嘴唇就这么正正地擦到了我的嘴唇,然后便不动了……   于是我眼前便对着一双瞪得浑圆的眼睛,严重充满了惊愕。   我才不让他躲开。   于是顺势抱着他的脑袋,就这么继续吻了下去。   那一晚的事情他记得我却不记得,而且那一晚之后我们也没有过肌肤相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分明地从他生涩的吻当中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的舌与我的舌纠缠着。   他的灵魂与我的灵魂共舞着。   良久我才给了他喘息的机会。看着他贪婪地吸取空气的样子,我笑了,伏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问他:“今晚,留下来?嗯?”   他一边躲着我的牙齿一边继续脸红着答道:“您不是说……会给我时间?”   我放开他,看他慌乱地整理被我揉乱的衣衫,笑得一脸春风荡漾:“对,对,给你时间。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爱上我。”   他俊脸一直就没有退过色,可我明显感到他闻言脸上红色更浓了。   我便不再调戏他,拉他起来,亲自为他理好衣衫,给他脸上一个香吻,便送他出去了。   民间百姓加紧筹备新年,一干大臣紧张筹备祭祖,我的后宫的诸位亲亲老公们也都指挥着宫人大扫除,而我这个看似应该最闲的人却根本闲不下来。   因为我在拼命背着祭祀用的祭文……   这段时间只要路过上书房,就能看我一脸愁眉苦脸地捧着一本册子背着:“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我的宝贝女儿小桃子的声音:“娘亲,娘亲娘亲……”   我忙扔了祭文,转身抱起她在她的小脸蛋上奉上一个结实的香吻,问她:“小桃子,告诉娘亲,吕太傅今天夸你了吗?”   雪意先是换了我一个湿淋淋的吻,然后还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夸了,吕太傅每天都夸小桃子。今天也夸了。”   我看着她的小模样,更加爱意萌发了:“不愧是娘亲的女儿。话说,是不是文章背得特别好呀。”   小桃子自豪地点点头:“吕太傅说雪意堪比过目不忘。可是雪意好多字都不认识,所以还不能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   我听到“过目不忘”四个字,瞬间觉得天上掉下一块大大的馅饼把我砸到了幸福的田园里。于是一脸狡诈地对小桃子说:“雪意呀,你看你这么优秀,考验你的时候来了,帮娘亲一个忙好不好呀。”   她眨巴着眼睛,小脑袋微斜:“什么忙呀。”   我一脸坏笑地拾起了地上的祭文……   祭文让雪意去背了,美其名曰考验太女,顺便让世人看看太女的才华。而我终于又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大闲人。   于是开始各种骚扰我的各位夫君。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梓铭夫君在躲避我七天之后,终于在第八天将我放进了落梅馆去。   于是,我终于重新看到了我家梓铭那恢复光洁的右脸。   我情不自禁地吻上去,果然看到他俊脸上飞出的红霞。   我凑过去,在他耳边调笑道:“梓铭,你是人间的落梅仙。”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祭天祭祖   腊月二十七。   春节前祭天祭祖,这是栖凰的传统。似乎每一个有传承的大家族都会进行这样的仪式,皇家更胜。先祭天,后祭祖,一套套规矩严谨得不得了。   而这一次的祭天尤为不同,因为,这是三国统一后的第一次祭天。   我头戴紫荆冠,凤袍加身,牵着身着太女朝服在旁边亦步亦趋雪意,在一干大臣的跪伏之中、登上天坛。   拾级而上,天坛最上已经站着两位华服司仪以及一干“神使”一般的人物。其中一位是应邀来主持祭天的已经八十岁高龄的德亲王,说起来是我的姨奶奶级别的人物,而另一位浑身散发出仙气一般的人儿,可不就是我家国师柳长卿。   我头顶的紫金冠极重,左右晃动脖子极为不便,只好斜着眼冲着柳长卿眨了眨眼。他头一次一本正经地表情对着我,竟然没有给予我这个小情调一点点回复。不由翻了个白眼。   而德亲王已经在我和太女站定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开场白,果然是一段我听不懂的文言文,然后再我还在品味意思的时候戛然而止,将一个长长的卷轴交给我身边的雪意,雪意小小的身子跪下接过卷轴,复又站起,面朝台阶下面的大臣,煞有介事地念起祭文来。   晕……原来不用背的!   柳长卿这厮竟然诓我!   我欲怒目瞪向柳长卿,才发现脖子太重根本拗不过去,只好放弃。   我叹气,默默听完我家雪意念完了那个长长的卷轴。估摸着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不过看在祭文里面的内容都是为我歌功颂德的,虽然不太懂,我也就默默忍受了。   然后德亲王便又继续进行下面的仪式,又是燃香又是敬酒又是唱和的,搞了有一个多时辰,在我的脖子不堪重负的时候终于结束了祭天的所有仪式。   然后德亲王朝我一揖道:“请陛下送出您的祝福。”   我点点头,走上一步,面朝下面的大臣,以及在大臣之外围观的无数民众,讲力气汇聚在丹田,大声道:   “首先,朕祝福我的子民!早在一同三国的时候,朕就说过,现在已经没有三国的概念了,三国的子民,都是我栖凰的子民!我祝福你们!朕向你们保证,从此将不再有战乱,没有纷争,你们拥有的,将是长久的和平以及静好!”   果然是一片欢声沸腾。   “然后,朕要祝福朕的臣子。你们来自曾经的三国,但你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整体,我看到了你们的团结,你们的磨合,你们的成长。我相信,栖凰在你们的带领和管理下,将会越来越繁荣昌盛。你们,都是栖凰的功臣!”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接下来,朕要祝福朕的家人。你们陪伴朕走过这一年的起起落落,没有你们,就没有朕的丰功伟绩!在这里,朕要宣布一个决定,朕要重新封废后沐氏为凤后!从此,朕将携凤后一起,与所有的臣民一起,共享栖凰繁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同时,朕决定,封江南沐氏家主沐婉辞为右相,任期三年。从今往后,丞相实行任期制,每个任期均为三年,其功过由百姓评说!”   “吾皇圣明!”   我抱起身边的雪意,站在皇宫的制高点,指着远方,对她道:“雪意,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子民。你一定要让他们幸福!”   雪意似懂非懂地、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祭天结束后是祭祖,只需要我带着一干顾家子孙就可以了。   我依旧是带着雪意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我的妃子们,在后面就是一干亲王、王爷、王妃、世女世子以及嫁出去的王子等等。   仔细看看竟然也有一千来号人吧。而我认识的或者脸熟的亲戚竟然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个。不禁汗颜。   值得一提的是我竟然在我的妃子中间见到了付瑶琴,依旧是一身蓝袍,静静地站在队列之中。   因为是匆匆赶到,仪式也是匆匆开始,我并没有时间和我的几位亲亲爱妃打招呼,所以更加没有和他说上只言片语。不过从我瞟了一眼他的神情来看,他脸上少了之前的病气,散发出来的竟然是隐隐的贵气和超脱的气质。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我右边站着的是太女雪意,身后半步站着的是沐毓辞。虽然刚刚下旨封为凤后,但还没有仪式,所以现在依旧是以沐贵妃的身份出席。   带着大家跪拜了顾家先祖,便是家宴了。   这个宴会应该会持续三天。   今天宴皇家人,明天宴从各地赶来的王卿贵族,后天大宴群臣。   一片热闹的欢笑声中,坐在我下首的沐毓辞率领一众后妃前来敬酒,我都乐呵呵地在他们说的吉祥话中陪着他们喝了。付瑶琴站在最后一个,并未向其他人那般行半礼,而是恭敬地双膝跪下,行了跪拜大礼。   在他磕完头之后,我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扶他起身,唤他名字:“瑶琴,抬起头来。”   他抬头看我,眸子里是淡淡的期待。   我顺势拉住他的手,捏了捏,对他道:“回来就好。”   他那已经恢复淡然的眸子闪动着,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吩咐侍人满上酒,同他喝了满杯。   接着是诸位亲王郡王来敬酒。   敬到疏琪的时候,我故意让身边伺候的琥珀去给她倒酒。看着琥珀羞红的脸和疏琪飘忽的眼神,我笑道:“行了,别当着朕的面儿眉来眼去了。今儿开心,朕赐个恩典给你们,等上元节的时候,让琥珀出宫去和你看一天花灯如何?”   两人皆开心地领旨谢恩。   到底扛不住这么些人的狂轰乱炸,在和认识的人喝得差不多之后,我说了几句类似我有些不胜酒力,加上我在这里大家都放不开,所以就先告假回去休息啦,大家好好喝,之类的话,就带着我的一干后妃撤离了。   侍人问我今夜宿在哪个宫里,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蓝色,沉思了片刻,吩咐摆驾溢香阁,并差人先去通知。   估计是没想过我会驾临,溢香阁里边几乎达到了人仰马翻的程度。我一进去就听见各种慌乱的动静,而当侍人通报我已经来了的时候更是各种请罪的声音。   我丝毫没有介意,反而觉得这样的溢香阁比之前那个充满病气的溢香阁生龙活虎多了。   付瑶琴急急忙忙地冲出来迎驾,看样子已经收拾打扮过一番了。我也觉得这个举动是可喜的变化。总比我每次来他都罪臣相称的强吧。   吩咐这群大惊小怪的侍人们都退下后,我携着付瑶琴的手进了内室。   一进去,果然是熟悉的沙枣花香。   我在房间内站定,在摇曳的烛火中静静看着垂头侍立的付瑶琴,突然笑道:“瑶琴,莫要告诉朕你回了一趟家里没有带些特产过来。至少沙枣什么的你是不能私藏的,快快拿出来同朕分食了吧。”   没想到我开口就来了一句这个,付瑶琴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眼里尽是真挚的笑意,也终于放松下来,道:“沙枣这个季节是没有了,倒是有两坛沙枣泡的酒,陛下如若不还胜酒力,臣陪陛下再饮两杯如何?”   我笑道:“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章 花好月圆 (大结局)   我们就这么坐在圆桌前,就我们两个人,互相斟酒,互相对饮。谈古论今,甚至谈到21世纪的那个世界。说是就喝两杯,可是付瑶琴看起来着实心情不错,我便也陪他一杯杯喝下去。直到他真的开始有醉意,开始断断续续讲起他父亲。   静静听他描绘他从他父亲的描述中构建出来的21世纪的模样,时而点头,时而补充,时而皱眉,时而大笑。   直到我也讲起我在21世纪的种种。   虽然沐毓辞和柳长卿知道我穿越的身份,可我也从未向他们如此详细地诉说过我前世的种种,而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付瑶琴,我竟然可以借着酒劲朝他讲述这么多。   他的眼也因为不胜酒力而开始目光呆滞,我也感觉到我自己舌头有些发硬。但是我还是在诉说着。第一次,这么想把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一切说给一个人听。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不管他理解多少,都一股脑儿地说给他听。   就这么说着说着,喝着喝着,越来越意识模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起来自然是头痛欲裂,幸好已经不用上朝,只要参加晚上的聚会就好。可是我丝毫没有和付瑶琴喝酒的后半段的记忆了。   只知道我醒来后和他两个人和衣躺在床上,两人都一身酒气臭熏熏的。   我醒来的时候付瑶琴还没有醒。估计他昨晚喝的比我还多。吩咐人准备清粥以备他醒来时喝,便回乾清宫补眠去了。   乾清宫里一直睡着珊瑚,他已经起了,正吩咐着侍人们不知在打扫什么。见我还是昨晚的打扮而且一身酒气,忙嫌弃地让人准备浴汤。   在珊瑚的伺候下美美地洗了澡,然后美美地抱着美人睡了一觉。珊瑚刚睡醒哪里愿意再陪我睡一觉,我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句“不陪我睡觉我就一年都不让你有小宝宝”,他才满脸羞红地陪我睡了个回笼觉。   睡醒后精神大好,琥珀便来说英王求见。   我随便喝了两口粥边去见了英王付含情。   她比我去年见到她的时候眼神要和善多了,见了我竟然也恭敬地作了个揖。我忙赐坐,陪她聊了起来。   她说起付瑶琴前阵子回家,以为我把他休了,就要集结些旧部打过来报仇,却让付瑶琴坚决制止了,问起来,付瑶琴竟然说是我让他回家散心养病的,虽然怀疑,但也不好再发作了。这次正好有新春宴会,便和付瑶琴一起来看看,我这个当初信誓旦旦要娶她儿子的三国女帝到底有没有他儿子在背后夸的那么好。   我虽然不知道付瑶琴在他娘亲面前到底夸了我些什么,但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但想想昨夜虽然算不上“宠幸”了付瑶琴,但好歹是在他那里过了夜,也瞬间觉得心里强大了不少。   所以连忙赔笑加解释,哄得我婆婆一阵开心,直说今晚要陪我多喝几杯。我的胃一阵抽搐,却也只好笑应了。   送走了英王,派人问了付瑶琴的情况,说他已经醒了也用过了粥,便放下心来。   晚上和英王和禹王自然多喝了几杯,使尽浑身解数将两位婆婆哄得十分开心,瞬间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   估计是喝得太得意忘形了,反正是不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了,据第二天玉凝小朋友红着脸招供出来的信息显示,我应该是不知道像两位婆婆保证了什么,就直接杀到玉凝这里,一身酒气地抱着他就说要生小宝宝,他哪里挣脱得开酒后蛮力的我呀,结果就在他都要呼救了的时候,我竟然就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   我虽然言语上质疑他这话的可信度,可是内心早就信服了。估计我昨晚喝多了突然杀到菊仙殿里没少折腾这小东西,忙又亲又哄,说了好多好话才将眼泪在眼眶里闪闪欲坠的小东西给哄好了。   喝多两天的结果就是在第三天大宴群臣开始之前,以沐毓辞为首的一干妃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上书房,告诉我如果今晚再喝多,谁的房也不许进。珊瑚海适时地插了一句包括您自己的卧房乾清宫。而这几个人里面,竟然还混杂着柳长卿这厮。   我看着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让我觉得有妻纲不振之嫌的美人儿,叹了口气,便毫不犹豫地立下了军令状。   于是带着我的宝贝雪意在宴会伊始露了个脸说了两句话,就跑了。当然在逃跑之前还不忘以有重要紧急国家大政方针为由将左相龙琳一并拉走。   让侍人小桃子送回沐毓辞那里,便陪着龙琳一起走到御花园散步。   他静静走在我身旁,我在月光下看他俊俏的侧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我拉他坐在凉亭里,正要对他说什么,之间他美唇微启:“下雪了!”   我忙看凉亭外,可不是开始零星地飘起了雪花么。   他站起来,将手伸出凉亭,就有几颗雪花落在他手里,顷刻化去。我也走过去,学他的模样接了几瓣雪花。他侧脸看我,微笑道:“瑞雪兆丰年,恭喜陛下!”   我也笑道:“既然是丰年,那便是同喜呢。龙相,同喜同喜。”   他继续笑,却不再言语。   我就这么看着他映在月光和雪色中美到不可方物的脸颊,轻唤道:“锦琛?”   “嗯?”   我笑道:”锦琛,上元节,陪我一同看花灯吧。”   他凤眼微眯,俊朗万分,点头应道:“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凤后他们那日……”   “我们自然是一起去。”这是沐毓辞。   “是呀,当然是要一起去。”这是为沐毓辞马首是瞻的陆梓铭。   “陛下才不会厚此薄彼呢。”这是我家顾珊瑚。   “陛下是要丢下玉凝吗?”乖玉凝,朕怎么舍得丢下你。   “臣自然是跟随陛下的脚步了。”好吧,付瑶琴,你愿来,朕自然高兴。   “休想丢下朝政出去玩,要去怎么也得带上我吧。”唯恐天下不乱的柳长卿,你怎么又来凑热闹啊。   安静的御花园突然传来好几个声音,吓了龙琳一条。我干脆大方地拉起龙琳的手,带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走,锦琛,我带你和咱们的孩子去见见我的家人,他们,也是你的家人。”   “是。”他微笑着回握我的手,坚定有力。   这便是你同我交换灵魂后我的生活。顾疏帘,愿你的生活如我一般绚烂却平静。   但愿岁月永远都是这样,安静美好。   (全文完)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